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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
纳姆攀下山崖轻巧落地,此番“历险”少年从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肆意快活,他甚至还想故作轻松地开个玩笑,‘嘿,猜我刚才从哪里出来的’、‘你们想不到我经历了什么’……眼见两边人影越来越近,已能看清阿米尼娅可爱的笑涡,少年扬起嘴角,加快步伐向前——他想将她拥入怀中,恍如隔世般地重逢之后,只余下满满地欢喜……
然而,一个身影却越过少女,以更快的速度冲过来——
“帕特纳姆!”
培尔涅舒特欣喜上前一把搂住自己的‘偶像’,随后就像开了盖的话匣子般喋喋不休,从‘勤工俭学’被阿顿神庙的人逮住关在禁闭室,到千辛万苦引开看守偷溜出来,再碰上阿米尼娅和家将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救,最后自告奋勇地带路‘营救’其他被关押的僧侣……噼里啪啦一大串话,交代了众人(包括他自己)的‘英勇事迹’,也冲淡了少年那股子冲动劲儿——纳姆十分嫌弃地挣脱对方的熊抱,一抬头,见阿米尼娅笑盈盈地望着自己,那因羞恼而蹭蹭直冒的火气又烟消云散了。
“你、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尼娅姐姐说你在这附近!”培尔涅舒特抢答道,“我们本来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说中了!”
小迷弟对纳姆一向佩服,不曾想他的姐姐更厉害——听说有些人在神灵庇护下会获得非同寻常的力量,比如祭司长老就可以洞悉过去预知未来……拥有神力的人,被称为‘黑土地上的智者’,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人们的尊敬,而他面前竟然也有这么一位,叫人怎能不激动?!
培尔涅舒特手舞足蹈,嘴里如抹了蜜般地赞美少女,将她比做天边的晨星,上升的月轮……纳姆耐着性子听着,倒比夸自己还觉得开心——不过很快,话题兜了一圈又转回来,培尔涅舒特好奇追问,“——那么,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说来话长……”
纳姆干巴巴地岔开话题,而后长腿一迈,凑到了少女的跟前,“你们怎么能擅自进入圣庙?万一被阿顿祭司的人误伤了怎么办!”
少年的语气不善,看似埋怨实则却是后怕,阿米尼娅见状轻声解释,“圣庙被封后我们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才会冒险进入圣庙,你放心,我们是从小路过去的,不曾靠近圣居和湖心岛,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得知圣庙封锁后,阿米尼娅就觉得不对劲,可她和老仆两人势单力薄,略一思索后便联系上了纳姆的家将们——生怕差遣不动这群人,她将此事里里外外分析了一番——幸好家将们极为重视自家少爷的安危,闻言当即决定参与“救援”。一行人从排屋后的果园小路潜入圣庙,可他们对圣庙内的地形不熟,只能沿着边边角角挨个搜寻过去,正巧解救了几个被关在禁闭室的僧侣——在护送僧侣们离开时,圣庙中突然黑烟滚滚,急增的阿顿势力齐齐围堵于湖心岛,俨然一副“逼宫”的样子。【穿】
【书】
【吧】
至于之后为什么撤离圣庙,又往山崖这边寻来……阿米尼娅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预感,直到她来到此处——当少年跳下灰白色的山岩向着自己而来,那一刻,阿米尼娅突然有种奇异的悸动,这感觉,就像当初见到“塞克之光”时那样。Μ.chuanyue1.℃ōM
少女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的疑惑,这份淡然反倒令她的所言所行愈加神秘。
旁人或许不知情,纳姆却知晓阿米尼娅的“与众不同”,只是现在他顾不上深究……少年暗自犹豫,少女一直对“塞克之光”很感兴趣,如今这块沙漠陨石就揣在自己怀里,他是不是该告诉她呢?可转念一想,自己身负祭司长老的嘱托,应该以万分谨慎的态度对待此事,又怎么能将圣物当作寻常玩物去讨好喜欢之人呢!
少年欲言又止,最终决定先将此事瞒下,等离开圣域之后再做打算。
阿米尼娅与纳姆朝夕相处,见惯了他往日的喜怒哀乐,她一眼便瞧出少年那故作无事的神态之下所掩盖的纠结和不安——这双乌黑明亮的眼眸,依旧纯粹清冽,让人想起他曾小心翼翼地,期盼着她留在圣域……转眼间,那个小男孩已经长大了。
“我们要尽快离开圣域,你和我一同去赫奈斯——”
纳姆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在灾难降临前,他必须尽可能的说服阿米尼娅离开,他以为少女会迟疑,会不情愿离开圣域,却不想对方的回答出乎意料。
“好啊!”
“诶?”
“等到局势安稳了,我们还会再回来,对吗?”
“嗯。”少年怔了怔,点头应下,显得很是乖巧。
阿米尼娅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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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姆与阿米尼娅自顾自说着话,不知不觉将其他人晾在一旁,家将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老江湖,领头的壮汉贴心地拉着噪话小学徒退得远远的,余下的人在附近找了处地方盘腿坐下,一来是休息,二来是警戒——偶尔也用好奇而恭敬地目光回望两人。
天黑前,众人返回排屋,老仆见到自家少爷激动得热泪盈眶,负责接应的几名家打探了不少消息——圣域已被阿顿祭司暗中封锁,有士兵在城里到处抓捕,好像在搜寻躲藏的罪犯。
纳姆心下一沉,想到受困于圣殿中的祭司长老,又想到远在赫奈斯的父亲,决心连夜离开圣域。这个决定很仓促,不过家将们早已有所准备,干粮饮水不必张罗,马匹力工更是一个不差,纳姆等人你居住的排屋地处偏僻,几个人进进出出将贵重物品尽数装上了轮车,也没有惊动邻人。
阿米尼娅把先前收拾出来的衣物交给老仆,又在厨房里取来肉干和糕点,还没等装入口袋就被少年拉上马背——纳姆已经吃过面包,见到往日里最爱的零嘴,忍不住拣了块塞入嘴里……
半夜时分,家将们打点完毕,众人准备出发。
“……等等,帕特纳姆,也带上我吧!”
刚走到小路,培尔涅舒特抱着包裹追了上来,他是个孤儿,早些年托了一位当僧侣的远方族叔得以进入圣庙学习,只是族叔很快因病过世,之后他便没了依靠。幸而他机灵又嘴甜,平日住在工坊的简宿里半工半读,成绩不算出挑却也稳荡中上游,虽说只是一介平民,人缘倒是不错,再加上与纳姆交好没受过什么排挤。
见圣庙的情况不对劲,他便大着胆子来找纳姆,想要一同离开圣域。
看着培尔涅舒特惶惶不安的模样,纳姆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甚至吩咐家将们匀出马匹给他,怎料小迷弟婉拒了骑马,反倒跑去与老仆同坐轮车。
“还是这样好,慢慢走,不会耽误事。”
家将们觉得小学徒挺识相,多捎带上一人也没什么。
一行人继续出发,沿着圣湖的支流离开内城居民区,一路上,他们谨慎地避开村庄,按照计划路线,只要穿过这片水草丰茂的湖泽,便可以到达一处放牧地,然后进入沙漠商道快速离开……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马队在湖泽旁遇上了一群逃难的牧民,他们惊慌失措,称利比亚人已经入侵了边界绿洲,正朝圣域而来!
利比亚人和绿洲驻军打了大半年的仗,早已摸清了费拉法拉的地形,流兵交战,涉及范围不外乎几个定居点,因此原定路线就不能走了。家将们提议改道,从地图上来看备选路线明显要绕远路,可相对而言,靠近绿洲驻军营地的路途会更安全。
此刻,东边的天空已经泛白,连夜赶路令人与马都十分疲劳,稍稍休整之后,马队再次出发。在折返的路上,随处可见牧民们赶着家畜,拖家带口地准备去圣域寻求庇护……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圣庙早已被人夺权,阿顿祭司才懒得管这摊子破事,更不要提安置流民……只要将‘塞克之光’带回王都就能获得法老的赏赐——至于圣域,管你城破人亡,与我又有何干!
天灾人祸近在咫尺,一夜之间,圣域仿佛成了牢笼,人人自危却又避无可避。难民潮之后,圣域内的居民彻底慌乱起来,许多人不管一切地逃出城,企图前往临近的驻军营求得生机,也有人固守家中,钉死门板,一家老小躲入地窖中避难。
神庙中,阿顿祭司疯狂逼供,终于有僧侣为了家眷能活命,泄密了“亲传弟子”的身份——阿顿祭司去逮人,见排屋早已人去楼空,便气急败坏地下令沿途追捕,若是寻到此人就地诛杀。而另一边,纳姆和阿米尼娅他们已经进入了绿洲驻军的管辖区,为了掩护身份,他们跟随在平民的队列之中,打算再往前走些就脱离队伍,自行离去。
谁料,意外再次发生,逃难的居民中有人认出了纳姆,混迹其中的阿顿手下立即上前围剿,为了“塞克之光”他们早已失去了神仆的自制……面对危机,家将们不甘示弱,他们可都是上过迦南战场的老兵,论下手狠辣怎会输给这些个阉仆?!
统领亲卫们护着纳姆和阿米尼娅几人冲出重围,见此,阿顿手下紧追不舍,直至一处开旷的场地,另一批人也按耐不住跳了出来——阿蒙神庙的人闻讯赶来,目标同样是‘塞克之光’——自从法老阿肯纳顿将阿顿神奉为唯一信仰后,阿蒙神庙作为曾经最大的宗教势力接连遭受重创,不可一世的太阳神阿蒙成了丧家之犬,只能在底比斯苟延残喘……若是能得到圣物,就能击垮阿顿圣庙,重新恢复阿蒙、神、的名、誉和地位!
阿顿和阿蒙同为太阳神的化身,却因王权更替生出事端,如今再加夺宝纷争,新仇旧恨之下便不遗余力地厮杀起来——如此一来,三方势力陷入混战,当真杀得天昏地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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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姆和阿米尼娅所骑的马受惊,两人果断地弃马而行,与其他人一起趁乱离开——他们一口气跑入绿洲驻军营地,眼见营地外聚集着的大批平民,几人终于能为暂时的安全而松口气。纳姆向后张望,见老仆扛着包裹吭哧吭哧地跟在后面,却不见‘小迷弟’培尔涅舒特的踪迹。
好歹有过几年同窗之谊,纳姆不能坐视不管,他寻了一处僻静的位置,让少女和老仆待在此处休息,自己从包裹里翻找出一直珍藏的镰状剑,准备回去找人。阿米尼娅瞧见他后背上不知从哪蹭来的血迹——这一瞬间,她突然很害怕失去少年,不知不觉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
“……”
两人四目相对,阿米尼娅还来不及说什么,纳姆便俯身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一下,又飞快退开——少年的眼神在此刻亮的惊人,像是冲入云霄的鹰隼,又如高悬苍穹的天狼,赤诚的爱与勇气已将所有的言语填满……
“我很快就回来!”
纳姆的眼中划过光芒,他抓起铜剑起身——无论前方多么凶险,也不能阻挡他的意志,他的恋人,他的朋友一个都不能少。即将到来的战斗令少年浑身激动得颤栗,他是天生的勇士,本该如此果敢无畏。
直到少年离去,阿米尼娅才从彻底懵掉的状态中回转过来,老仆在旁颤颤巍巍地卷着包裹,似乎什么都没看到——少女茫然地垂下眼帘,发现裙兜上多了个布袋子,应该是少年不小心掉下的。她好奇地打开,只见暗绿色的药草灰中裹着一块半透明的石头,斑驳的外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剥离,从中闪现出一抹奇异地光泽……
——这、这不是,塞克之光!!!
阿米尼娅难以置信地盯着手中的沙漠陨石,只觉得周遭一切都没了声响……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止,从塞克之光中涌出一阵又一阵地无形的风,冲刷着少女的灵魂,久违的温暖中阿米尼娅陷入了轮回之梦,她感到自己的灵魂正不断向上升起,几乎要羽化而去——
【等等,还不到时候……】
一瞬,阿米尼娅的意识回转,灵魂重新落入躯体。
当她睁开眼,整个人好似从轮回中落入凡间……未等少女恢复身体的掌控权,便有人将她拽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兵匪,看样子隶属绿洲驻军——这群后勤兵平日过得逍遥,上战场这种苦差事轮不上,一看局势不对就借口护送平民早早地撤出战区——当然了,搜刮民脂民膏,轻薄妇女什么的都也是常事——反正他们背后有人罩着。
聚集于此的平民们敢怒不敢言,为了能够在战争中活命只能通通忍着。
兵匪们没料到,这少女竟如此美丽,还是老仆愤慨地叫骂才令两人回神,没等他们上手揩油,阿米尼娅已不断挣扎,包裹散了,纱巾破了,护身符掉落……这一切少女通通顾不上——‘塞克之光’正在她的手心中发光!
“这是什么!”
一个兵匪注意到发光的宝石,目露惊诧。
就在此刻,老仆突然扑了上来,嘴里高喊着:“尼娅小姐,快离开!”
阿米尼娅闻言一下挣脱,她飞快地向外跑,身后传来老仆的哀嚎,随后一道撕裂声朝她袭来——后背的抽痛令少女脚下踉跄,摔倒在地,扭头见兵匪们追来,她奋力起身连滚带爬地滑下湖堤。
“人在那里,抓住她!”
美丽的女子,不菲的珍宝,无论哪一样都能够激起贪婪者的兴趣。追逐的人仿佛变多了,他们纷纷跳入湖泽,在这些人眼中,少女已是落入狼群的羚羊。
“呼,呼,呼……”
茂密的芦苇遮挡了少女纤细的身影,阿米尼娅早已跑丢了草鞋,赤着脚淌过水泽,柔软的淤泥弄脏了她的脚踝,亚麻的裙摆沾上水后变得沉重粗糙——可她不敢停下,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被人抓住——慌乱中她分不清方向,眼见湖水越来越深,直至漫上了腰际,哗啦啦的水声引来了追兵。
阿米尼娅急中生智,屏气钻入了水中,向更深的水域下潜,隐约中,她听到兵匪们的喧哗,和一声声破空的弓弦声……就在少女绝望而恐惧之时,攥在她手中‘塞克之光’突然变得滚烫,一个深深的漩涡划出疾速的涟漪,星辰之力在骤亮之后迅速黯淡——
而浑浊的湖泽中,仿佛什么都不曾存在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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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姆悄悄返回战场,见‘小迷弟’趴在死人堆里——培尔涅舒特闭着眼装死,他暗想自己真倒霉,误踩猎人的陷阱摔了个跟斗,等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才发觉自己跟丢了——只好在这里听天由命。
“喂,培尔,快过来!”
培尔涅舒特一睁眼,见到纳姆几乎要哭出声。
纳姆将他拉起来,见他崴伤了脚,便搀着他往回走,可没几步,就撞上一个阿顿神庙的人,纳姆举起镰状剑上前迎击,很快将人砍翻在地,自己也添上了几道血口——两人就这么走走停停,互相搀扶着,在战场上杀出了一条血……此时,混战接近尾声,家将们见阿顿和阿蒙不对付便故意引着,待两方死的死,伤的伤,援军又还未赶来之际,就果断地弃了战局。
在亲卫们的护送下,两位少年来到了绿洲驻军的管辖区,踏入营地,纳姆发觉不对劲,树荫下老仆浑身鲜血地趴在地上——老人挨了几鞭,早已昏迷过去,手里只紧紧拽着散乱的包裹——纳姆抓着好心照顾的平民,问这是谁干的,又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少女的踪迹。
那平民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的兵匪们不敢作声。
纳姆当下急红了眼,连忙冲上前去,只听其中一个兵匪嘴里骂骂咧咧道:
“……这么多人竟也没抓住,真特么邪门了!”
“唉,那地方全是沼泽,人肯定是淹死了……幸好还有这东西,回去后肯定买个好价钱!”另一个兵匪对着黑曜石护身符不住盘算,而最令他垂涎的其实是——“那块会发光的透明宝石才是好东西呢!要是献给军团长大人,肯定能加官进爵,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还没等那兵匪再多乐呵几声,一道冰冷的剑锋便从他的眼前闪过,短暂空白之后,令人窒息的剧烈疼痛便从手腕向上扩散——那人忍着痛望去,见自己的一对断肢滚落在地,鲜血哗哗地流淌,染湿了脚下的泥土和那块碎裂的黑曜石。
“你……”
兵匪卡着嗓子,又一处剧痛传来,望着没入胸膛的铜剑缓缓倒地——边上的另一人被血溅了满脸,刚想有所动作便被人摁倒在地——透过鲜血,那因惊恐而睁大眼睛看到了一个阴郁的少年,他如恶魔降临般紧盯着自己,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自己是否已坠入冥土,见到了死神阿努比斯……
“我问你,阿米尼娅在哪?”
纳姆整个人陷入魔怔,几近癫狂,又仿佛无比清醒,他一字一句地开口,可怕的气势将培尔涅舒特和围观的平民们吓得不敢动弹。
“我,我不知道……“
兵匪恐惧地叫喊着,却被人掐住了喉咙。
“她·究·竟·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饶命啊,啊!!!”
强劲的暴戾将理智吞噬,狂怒中纳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随着气血不断翻涌,少年周身的血液快速流逝,意识逐渐浑噩,最终一头栽倒在地。
……
当纳姆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于一艘大船上,尼罗河沿岸的风光优美,可他没有丝毫心情去欣赏——阿米尼娅和塞克之光都被他弄丢了!
纳姆猛地跳下床榻,呵斥仆从将大船掉头返航,可从家将口中,他又得知父亲的病情急剧恶化已没有多少时日了……圣域与赫奈斯有着千里之遥,一边是少女和圣物,一边是重病的父亲,纳姆陷入了两难——
“少爷,您现在浑身是伤,不能起身!”
“老爷还在家中等着您,您应该赶快回去,怎能再去涉险……”
“……我等已派人留下搜寻,尼娅小姐深受神灵庇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家将仆从轮番相劝,最终还是老仆顶着头破血流的伤口,以亡母旧仆的身份跪地哀求,称夫人如若在世,定不愿看到父与子数年未见,直至最后一面……此话将少年激得眼眶发酸,最终不得不妥协。
开往赫奈斯的大船,顺着水流向北而去。
此时在费拉法拉绿洲中,留守的家将们四处打听——人们称,美丽的少女带着会发光的圣石进入湖泽深处之后,便消失了……几人于水泽中苦寻无果,眼见利比亚人入侵,圣域将沦为战场,只得无奈离去。
战争当前,阿顿祭司也不得不撤离圣域,这一趟“朝圣”他们无功而返,又屡遭阿蒙势力的偷袭折损了不少人手——因为害怕法老的震怒,阿蒙祭司索性将圣庙泄愤般地打砸一番,随后将‘塞克之光’丢失的原因全推倒了死对头上……
几日之后,利比亚人撞开了白色的城门,洗劫了城池,无辜的平民们成为了利比亚人的奴隶,死伤无数,被关在地牢里的僧侣们于这场烧杀掠夺中侥幸逃生,他们爬出地牢,望着一片狼藉的圣域,内心悲痛不已……
这一切,都向着历史的进程前行,无论多么鼎盛的事物,最终都会在岁月中磨灭痕迹——圣域,这座白沙漠中的神迹之城,自此陷入永恒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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