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与深思熟虑,决定将姚依燕拉拢过来,向她表明身份,胡婕心里就觉得有些冒险了,却不想萧良刚挑起话头,姚依燕脸色就有些变,眼神也闪烁起来,她就觉得好奇,姚依燕这是怎么了?
萧良眼睛盯着姚依燕脸上剧烈而夸张的神色变化,真想拿镜子照照自己,老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哪点像诈骗犯了?
萧良从裤兜里掏出烟跟打火机,扔给笑嘻嘻坐下来还没有察觉到姚依燕异常的叶晓华,示意他自取。
萧良这个看上去跟叶晓华很熟络的动作,姚依燕更是如坐针毡。
叶晓华半年前将账户转到富海证券,千方百计的讨好她,她最终还是没能把持得住,跟他上了床——要是这一切都是早就给她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迫使她不得不参与他们的骗局中去呢?
“我这里有桩大生意,想姚经理一起参与进来帮个忙。”萧良不动声音的说道。
“不好意思,我突然感到有点不舒服。胡小姐,我们明天在营业部见面吧!”姚依燕惶恐的站起来,将刚拿佣金提成新买的精致手提袋拿了起来,推开椅子,就要告辞离开。
“你怎么了?”叶晓华一头雾水的去拉姚依燕的手,问道。
姚依燕心里一悸,将手猛的缩了回去,惊恐的朝萧良鞠躬:“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今天确实是身体不舒服。”
胡婕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明所以,张嘴无声的问萧良,姚依燕这是怎么回事?
“姚经理把我们当诈骗犯了,”萧良笑道,“姚经理,你跟叶总关系这么熟,都没有花心思调查过他的背景吗,怎么会以为他是我们的同伙呢?”
姚依燕鼻尖都渗出汗珠子来,警惕而迟疑的盯住叶晓华、萧良。
叶晓华最初看上姚依燕,半年前将证券交易账户转到富海证券时,他还以为萧家一塌糊涂;他老子叶益枫也特意吩咐过他在外面绝口不能提他家跟市副秘书长萧长华家的这层关系。
宴春楼那次相遇之后,叶益枫更是叮嘱他在外面不要瞎吹牛逼,以免惹得萧家的反感,反而叫萧意难做人。
叶晓华本身也算长得英俊、身材高大,他家有水泥制品厂、工程队,家里一年有上百万的收入,他每个月也有一两万可以大手大脚的开销,勾搭女孩子、小少妇已经足够用了,也无意再拿萧家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层关系,他还真没有跟姚依燕或者富海证券哪个人提过。
而姚依燕早就从其他客户那里,知道叶晓华家里是开水泥制品厂、做工程的,家里可能有几百万、上千万的资产,她与叶晓华发生关系,也是婚外寻找刺激、慰藉,然后再通过叶晓华能将胡婕这个大客户拉拢住,也没有想过其他,又怎么可能去挖叶晓华背后祖宗十八代的关系?
“叶总的妹妹,是我堂嫂子,所以我跟叶总也是亲戚,”萧良示意姚依燕坐下来说道,“我父亲是市委副秘书长萧长华,我的身份有些不适合直接炒股,怕惊扰太大,所以安排胡婕在富海证券开了账户——只不过之前也没有想到叶总也是富海证券的大客户。”
“国家似乎也没有规定市委副秘书长家的公子不能开设证券账户吧?”
姚依燕还想说你们就不要拿这么拙劣的理由来骗我,国家就没有明文规定官员子女不允许炒股;就算顾忌影响,市委副秘书长还没有到那个级别呢。
不过,她话没有说出口,顿时想到一件事,像是被棍子从后面狠狠捅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盯住萧良,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是南亭实业董事长?”
“看来我在东洲还是有点小名气的啊,”萧良哈哈笑道,“原来姚经理也听说过我这个人啊。”
“萧,萧总您说笑呢,东洲证券业哪家不想做南亭实业的生意啊?我们唐总还专程到云社拜访过呢,只是可惜没有机会见到萧总您本人跟南亭实业的其他高层。”姚依燕将信将疑的说道。夶风小说
以叶晓华的性格,真要跟市委副秘书长家是亲戚,竟然能忍到现在都不吭声,这令她更怀疑了。
“姚经理,你也别将信将疑了,这年头在东洲没有哪个诈骗犯,会拿出一千万布这个局骗你姚经理。你身上也榨不出几两油来,”萧良说道,“我之所以藏匿身份,相信姚经理也能理解?”
我理解个毛线?
姚依燕心里腹诽着,强笑道:“萧总您这样的人物,行事肯定异乎常人;要不然,不是谁都能轻轻松松做出南亭实业这么大的家底来啊!”
“我不希望我将要操作的某支股票,有其他资金悄悄的跟进来吃货,拖累我的布局,”萧良说道,“我这么说,姚经理你应该明白了吧?”
听萧良这么一说,姚依燕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目前不管多大规模的资金,合规操作也好,暗中操作某支股票牟取暴利也好,都必须通过各大券商营业部的交易系统进行。
这就给券商内部能够接触实时交易以及账户等机密数据的工作人员很大的操作空间。
这个年代庄家也可以比较随意的开设几百个甚至几千个账户分散存入资金进行操作,但能信任的人手总是有限的,甚至就那么几个人,必然还是要集中到某家或某几家营业部进行操作。
因此,庄家什么动作,对什么股票、在什么价格开始建仓,仓位多少,账户里又预备了多少资金准备拉升,对券商内部能接触到这些机密数据的工作人员,基本上是透明的。穿书吧
虽然行业内部三申五令,禁止从业人员私自进行证券交易,但通过亲属、朋友开设交易账户,跟随做仓谋利者比比皆是。
甚至很多时候,庄家操纵股票都没有赚到多少钱,一个个老鼠仓却赚得瓢满盆满;等到两千年后公募基金发行,各种老鼠仓操作更是泛滥——证券行业很多千万以及亿万富翁都是这么发迹的,天下没有什么新鲜事。
就算现在外部还不知道这些秘辛,但在证券行业内部,已经不能算什么秘密了。
富海证券有时候为了笼络大客户,甚至会有意将一些庄股信息透露给大客户;更甚者还会跟同行交换信息,挪用客户资金,大规模跟仓操作,专吃庄户。
这导致很多时候,庄家跟券商内部人员的博弈,要比跟散户以及对盘炒家的博弈还要激烈、曲折,又或者直接联手券商内部人员进行做庄。
姚依燕听说唐国斌之前是富海证券总公司的副总,就是因为与人联手做庄,被狠狠坑了一次,害得富海证券损失惨重,才被踢到东洲来担任分公司的总经理——这还是他身后有很强背景,要不然早就进去了。
她这时候算彻底明白过来,萧良不是不专业,费尽心机搞出这些东西,却是担心富海证券东洲分公司的高层不守规矩!
她又不得不承认,萧良的担忧很有道理,真正体现出最本质的专业能力,知道这个行业最主要的坑在哪里,有着足够的警惕力与认知。
这两年有不少民营企业的老总,赚了一两千万或几千万,对经济产业发展也有一定了解,就自以为可以进股市呼风唤雨,往往想不到最危险的人,就是邀请他们进股市的证券行业里的“朋友”,甚至倾家荡产出局,都不知道明明都拿大资金做庄了,怎么还会亏那么惨?
叶晓华这时候想到他前些天偷偷跟着交易单操作的事,心虚的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都没敢看萧良,心里又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白白亏了三万多,还他妈落了把柄!
叶晓华又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瞅着姚依燕漂亮的脸蛋,心想改天得买根项链贿赂贿赂她,得将她的小嘴封住。
“你前些天是不是跟着操作来着,亏了多少?”萧良看向叶晓华,很是随意的问道。
“咳咳!”叶晓华将快要喷出喉咙的水强咽下来,脸涨得通红,讪笑道,“我前段时间正好空仓,不知道要买什么股,就跟着小买了一点,亏了三五千,小意思小意思。”
“我让胡婕买的八支股票里,有三支是庄股,做庄的手法非常老辣,你贸然跟进去,肯定会吃亏的,你现在都退出来了吧?”
萧良看了姚依燕一眼,心知富海证券内部团队肯定已经对胡婕买进的八支股进行过研究分析,这时候很不以为意的跟叶晓华随意聊道,
“我接下来会抽出些时间操盘,你想跟着买点,我都没有什么意见,但我操作会比较凌厉,你要是跟不上节奏,会很吃亏的。”
“我就是跟你学习学习,现在学习过了,不跟了不跟了。”叶晓华心想你都这么说,我也只能将黄莲咽肚子里去呀。
胡婕这时候算是明白萧良的用意了。
姚依燕今天锲而不舍的联系她,说明富海证券的高层,已经非常重视她这个超级客户了;之前的理由已经很难再将富海证券的高层隔绝在外。
人家又不是瞎凑过来,确实看到他们的账户产生亏损,希望能为高层次客户提供更专业的服务,有什么问题?
他们再要拒绝接触,反而显得异乎寻常。
更何况接下来萧良还要亲自到大户室操盘,盯着盘面变化进行操作,更不可能瞒过姚依燕的眼睛。
现在倘若能将姚依燕拉拢过来,就有可能继续拖时间,避免唐国斌这些人过早识破萧良的身份。
胡婕以前真是完全没有想到,这里面斗智斗勇,会是如此的错综复杂。
只是,问题是要如何才能将姚依燕拉拢过来,确保她不会向自己的上司唐国斌等人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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