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尤利乌斯没有回去。
清晨,睡眠习惯极其规律的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和对方笑了笑:
“早安,布菈克。”
“早安,尤利乌斯。”
尤利乌斯俯身亲吻上布菈克的额头。
布菈克闭了闭眼经,叹息道:“尤利乌斯,我有点不想起来了。”
可是她得去做饭了。
男人的闷笑声在耳边响起:“还是起来吧,孩子们在等着呢。”
布菈克的表情有些古怪:“怎么被你说得就好像……”
就好像孩子是他们生的一样。
尤利乌斯:“哈哈哈,虽然我很喜欢孩子,不过你也还小,不着急。”
布菈克:“……我去做饭了。”
结果两人磨磨蹭蹭的起来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被欧尔吉撞了个正着。
布菈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两人的关系,害得欧尔吉一大早就开始以泪洗面。
夏天到了,布菈克煮了一大锅的绿豆汤,直接用魔法冰镇好,给尤利乌斯灌了一壶。
“对了,尤利乌斯。”临走前,尤利乌斯被布拉克叫住,“最近的战斗很激烈吗?”
“不,最近并没有和钻石王国交战,大多都是些盗贼,和平常一样。”尤利乌斯奇怪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昨天扎拉又浑身是伤,我还以为钻石王国那边又开始骚扰我们了。”布菈克想了想,还是嘱咐尤利乌斯,“你最近抽空去骑士团看看吧,我估计是有废物在搞什么小动作。”
扎拉身为两人的至交好友,尤利乌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回到了王都。
尤利乌斯知道扎拉要强,不愿意麻烦他和布菈克,所以也没有直接出面,只是在暗处查探情况。
彼时,扎拉正和三个团员从食堂里出来,有说有笑的,气氛很不错。当扎拉说儿子的生日快到了,他正在准备生日礼物的时候,几人竟然给他提了不少有用的小建议。
这让尤利乌斯觉得很高兴。
平民和贵族走在一起说笑。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有幸能看这种和谐的场面,而实现这一切的人,是他的朋友——扎拉·伊特亚雷。
尤利乌斯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或许,扎拉就是那个可以改变现状的关键人物。
当晚,尤利乌斯去找布菈克说了这件事。
布菈克想起扎拉说起的那几个朋友,原来是真的。她也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佩服,还是佩服扎拉这个男人,竟然真的凭借一己之力让贵族改变了。虽然还只是几个人,但已经很了不起了。
布菈克决定,下次去他家的时候要带上一瓶好酒,带上尤利乌斯一起,好好庆祝一下。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都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后来那件事发生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布菈克和尤利乌斯都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更早点察觉——扎拉的活跃,早就让他成了贵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
“左拉,我来看你了。”布菈克敲了敲扎拉家的门,却没人回应,“扎拉?左拉?”
奇怪了,都不在家吗?
布菈克正要离开,隔壁的老太太开了门,对她说:“你不是总来找左拉的姑娘吗?怎么了?”
“我来找他们父子,不过他们好像不在。”
老太太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扎拉死了。”
一记响雷在脑内炸开,耳鸣让她有些听不太清老太太的话。
什么死了?
谁死了?
扎拉?穿书吧
怎么可能?!
布菈克不知道自己失声了多久,才结结巴巴地问道:“您,知道左拉,在哪儿吗?”
老太太说:“多半是在墓地那里吧。”
“……谢谢您。”
老太太看着布菈克瞬间消失的身影,遗憾地摇了摇头。
“明明有这么厉害的朋友,怎么还是走了呢……”
……
布菈克没有去过墓地,没有办法开启‘任意门’,只能锁定左拉的位置。她放开魔力一路飞驰,越过屋顶的虚影过了好几秒才消失。
赶到墓地的时候,布菈克见到有两个同骑士团的人站在扎拉的墓碑前。
是扎拉的朋友吗?是来祭拜他的?布菈克正打算隐蔽起来不打扰他们,那两个人的对话却让她瞬间涌起了杀意。
“自作自受啊,扎拉·伊特亚雷。”
“区区一个贱民还在战场上转来转去,所以才会被同伴从背后击中。”
“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记呢,哈哈哈哈!”
“一个贱民居然想成为我们贵族的同伴,还想和我们并肩作战?脸皮真厚,笑死人了!”
“天天喊着‘拼了命也要保护好国民’,真是碍眼。”
“垃圾。”
说完就抬脚往墓碑上踹。
唰——。
噗呲——。
一道水色的光刃闪过,霎时间,鲜血喷射而出。
抬起脚的贵族A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脚:“诶?我的,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里哪里还有什么脚,膝盖以下的部位都被整个切掉,掉在了扎拉的墓碑旁。
奇怪的是墓碑周围却一点血迹都没有,仿佛被什么力量保护着,不让他被这些恶臭的液体污染。
“脚!脚!我的脚啊啊啊啊啊——!”
“喂、喂!没事吧!谁?!是谁在搞鬼?!”
贵族B召唤出魔导书紧张地戒备着。
仿佛连老天都在为扎拉哭泣,大雨下个不停。在这磅礴的雨幕中,一个女人被狂暴的水漩涡裹挟着,现身在两个贵族的眼前。
那强大的魔力让贵族动弹不得,迫使他们跪爬在地上,脑袋被死死地摁在泥土里,吃了一嘴的泥。
“扎拉是怎么死的,你们再说一遍。”
贵族满嘴黄泥,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声音。
布菈克这才放松了一些魔力压制,让他们勉强能够说出话。
从他们惊恐的叙述中布菈克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扎拉竟然是在战斗中被同伴下了黑手。
布菈克简直不敢相信。她一直只是觉得那些贵族大多都是废物和人渣,但是她没有想到,有些人早已丧失了贵族应有的底线,竟然连这么下作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而扎拉,那个性格开朗从来没有沮丧过的扎拉。
——那个给尤利乌斯指明方向的扎拉。m.chuanyue1.com
——那个一直坚信同伴,和同伴一起奋战的扎拉。
最后,竟然死在这种东西的手里。
布菈克的魔力再度暴增,直接把两个贵族压得翻了白眼、口吐白沫。周身的漩涡一寸寸地冰冻起来,雨水为她所用,在空中凝结成无数根尖锐的冰锥,飞速向贵族射去。
这些渣滓,都该给扎拉陪葬!
“布菈克!住手!”
冰锥离贯穿两个贵族还有寸许,尤利乌斯突然出现,喝止了已经失去理智的布菈克。
“布菈克,左拉还在这里。”
……左拉!
布菈克从失控的状态中退了出来,眼神逐渐清明。这才想起来,她是循着左拉的魔力找到这里的。
她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双目死死瞪住两个贵族的左拉。
“左拉……”布菈克散去魔法,来到左拉的身前,“你都听到了吗?”
左拉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又比较瘦弱,父亲刚刚去世,他看起来十分的憔悴,像是一副骨架。
“为什么……”左拉突然咆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左拉的质问,布菈克成了哑巴。
“这些人,这些人!他们就该去——”
“抱歉了,左拉。”
“尤利乌斯!”
尤利乌斯突然闪身到左拉的身后,敲晕了他。
“不能再让他混乱下去了,他会崩溃的。”尤利乌斯把左拉交给布菈克,“先让他睡一会吧。”
尤利乌斯也没有想到,他与左拉的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
布菈克点头,让左拉枕着自己的腿。
“尤利乌斯,你都听到了吗?”
“嗯,一字不差。”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道。”
“对他下手的人,会是他说的‘朋友’吗?”
“……”
“不知道。”尤利乌斯的声音异常沙哑,“据我所知,他的‘朋友’确实是真诚的。如果真的是他们……我会去调查清楚,给扎拉和左拉一个交代。”
尤利乌斯静默地看着地上的墓碑,奉上他前来扫墓时带上的花束。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捏烂了。
深深的无力感瞬间席卷而来。
“别露出那么难看的表情。”布菈克伸手将花招了过来,用植物系魔法修复好,又用水晶包裹住花束,做成了一颗琥珀,放在了扎拉的墓碑前,“会被扎拉嘲笑的。”
尤利乌斯苦笑。静默了片刻,他说:“来之前,我以为扎拉是为了保护国民而献身的。”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已经不仅仅是骑士团内的问题了。”
“这整个国家,以出身阶级当做借口,上位者骄奢淫逸,下位者也自暴自弃。”
“王族,贵族,平民!不论是哪一边,都不应该像现在这样!都应该有更大的可能性!”
尤利乌斯由衷地觉得这太浪费了。
魔法和人类,两者结合起来的可能性明明应该是无限大的,为什么现在会被放在这么小的格局当中?甚至诞生出如此下作手段下的悲剧。
布菈克把左拉身上的水弄干,在他身上包裹了一层水膜,让他免受了雨水的拍打。
然后她看向尤利乌斯。他的心理正不断的动摇,但与此同时,他的头脑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扎拉的故去,斩断了尤利乌斯对贵族的最后一丝期望,让他看清了自己脚下的路。
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尤利乌斯,这个国家要坏掉了。”
悲哀的是,意识到这件事的人,可能只是极少数。
“但是我们可以救救她。”
尤利乌斯看向布菈克。
“现在的我们,清晰的知道问题在哪里,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是特殊的存在。”
时间魔法,没有封皮的魔导书。
异界之人,两本外挂一样存在的魔导书。
“我不是自恋之人。但是现在我在想,或许这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是这个世界的意识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
“你的使命是挽救这个国家,而我的使命就是辅佐你。”
布菈克轻柔地放下左拉,来到尤利乌斯的身旁,微微仰着头看着他。
“用我们的能力,救救她吧。”
“也救救左拉,救救这个国家的孩子们。”
“他们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也是希望。”
布菈克的眼神有些忧伤,但是没有任何迷茫——他们的目标已经非常清晰了。
啊,布菈克。
尤利乌斯闭上了眼睛,伸手将布菈克圈进怀里。
“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是世界意识为了这个国家而诞生的,我想,我必须要谢谢它。”
——感谢它让你来到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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