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牛道:“不敢瞒大哥,咱们兄弟在城外绑了一个蒙古小子来孝敬大哥,也算是咱们兄弟表表忠心。”那大哥这才看见被绑的蒙古青年,走过去道:“你们可知道他的来历?”胖牛道:“这倒不知,这小子和他两个手下在城外茶铺歇息,一看就是鞑子,还十分傲慢,咱们看不过眼,便下药药倒了他们,带来交给大哥发落。”那大哥点了点头,笑道:“不错,咱们红莲教就是要对付这些鞑子们。”众人一听,都激动地道:“不错,一切但凭大哥做主。”大哥道:“为之尚早。”只见那蒙古青年露出嘲讽的笑,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那大哥走到他面前道:“怎么,你觉得很好笑么?”蒙古青年不屑地道:“就凭你们这帮贱民?真是痴人说梦。”胖牛立刻重重地给了他一个耳光,道:“狗杂种,死期到了,还敢嘴硬。”蒙古青年冷笑道:“你最好能杀的了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胖牛正要拔刀,欧南生却阻止了他,道:“不可冲动,看样子他倒不是一般百姓。”胖牛道:“管他什么人,反正是鞑子就对了,不杀他,难道放了他么?”众人都看向那位大哥。那大哥想了一想,道:“放是万万不可,他若回去,难保对咱们不利。有人向大哥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取这小子心头热血,咱们兄弟歃血为盟,从此跟随大哥闹个天翻地覆何如?”其他众人纷纷响应道:“不错。今日咱们就要用这小子献祭。”那大哥道:“好,既然兄弟们肯叫我全普度一声大哥,我便做了这个主,今日就是咱们红莲教见血的第一步。”说着便接过胖牛递过来的刀,朝蒙古青年走去。那蒙古青年仍旧毫无惧色,小蛾子见他们要杀人,不由得惊慌失色,尖叫了出来。
全普度他们听到有女子尖叫,不由得吃了一惊,道:“庙里有人。”便拿起武器四处查看,小蛾子躲在神像后面瑟瑟发抖,自觉逃不过去了。危急之时,庙门外匆匆进来个把风的人道:“大哥不好了,有蒙古兵朝咱们这里过来了。”欧南生道:“难道是为这个人而来的,如何这么快便得知了消息?大哥,现在怎么办?”全普度道:“咱们暂无力抗衡,不如先躲开为上。”胖牛道:“那这个人……”全普度道:“他认得咱们,难保日后不会出事。”便有人拿刀向那蒙古青年砍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蒙古青年猛地运气,绳索立刻四分五裂,胖牛道:“不好,他药力过了。”全普度立刻持刀和青年打斗起来,欧南生向庙外一望,道:“大哥,我们快走,鞑子兵围上来了。”全普度和红莲教众人无心恋战,从庙后门逃了出去,那青年似乎也无心去追,他们一走,便无力地跌坐下来。
小蛾子被方才一番打斗惊得心惊肉跳,见那青年如此,便从神像后面出来道:“你没事罢?”那青年看也不看她,自顾自打坐运功。小蛾子道:“你怎么了,受伤了么?”说着就去扶他。那青年冷冷地道:“你做什么?”小蛾子道:“我又不会害你。”青年道:“你是何人?”小蛾子道:“我,我……反正我和刚才的人不是一伙的。”青年冷笑道:“你们都是汉人,如何不是一伙?”小蛾子道:“你真是蛮不讲理。枉我方才还担心你一场。”青年道:“你担心我?你们汉人不是个个恨我们恨得要死么?”小蛾子十分生气,觉得此人真是不可理喻,自己方才还那般同情他,蒙古人果然不要接近的好,便道:“好,既然如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后会无期。告辞。”说着便向庙门口走去。
突然庙门被撞开,众多士兵闯了进来,将小蛾子团团围住,一个士兵提刀欲砍,却被那蒙古青年喝止,蒙古青年用蒙语说了几句,士兵们立刻收起武器让开道来。蒙古青年对惊魂未定的小蛾子道:“你可以走了。”小蛾子哪还敢说别的,立刻跑了出去,片刻不敢多留。
话说庙里士兵对蒙古青年恭恭敬敬地跪下道:“属下来迟,请怀宁王恕罪。”蒙古青年微微点了点头,道:“是效陵派来的么?”“正是。”只见庙里走进一位青年,正是杜效陵,原来这位蒙古青年正是杜效陵的哥哥,常年镇守漠北的怀宁王海山。杜效陵道:“大哥,你不要紧么?”海山皱着眉头道:“我几年没有回来,不知大都居然如此鱼龙混杂了,也怪我自己大意,居然着了几个地痞的道儿。”杜效陵笑道:“我早就派人告诉过你等我去接你,你却执意自己回来,又不肯多带几个兵士,还这般装束,难怪会被人盯上。”海山道:“我堂堂一个怀宁王,为何回大都还要遮遮掩掩?倒是你,改名叫什么杜效陵也就罢了,连衣服也穿的这般不伦不类,真是有失体统。”杜效陵叹道:“大哥,你觉得如今咱们兄弟两个还在体统之内么?如今你从漠北回来,手无兵将,自然要万事小心些。你可知道这次捉你之人是什么来历么?”海山道:“只是些不成气候的邪魔外道罢了,怎么,你以为是晋王他们么?”杜效陵道:“如今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我只是觉得不得不防罢了。”
海山道:“你哪来的这些兵士?”杜效陵道:“是向史天泽借的,如今他已经升了都元帅了。”海山道:“史天泽?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汉人小子,他爹投降了咱们,哼,汉人有句话叫忠臣不事二主,你居然和他有交情。”杜效陵道:“大哥,你不要小看了史天泽,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夶风小说
海山全不在意,突然想起一事,道:“你觉得皇爷爷召我和其他王爷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杜效陵道:“这个先不提,只说眼前安西王生辰,你去还是不去?”海山道:“哼,脱欢那小子,我最讨厌他不过的了,我不去。”杜效陵笑道:“大哥,你在漠北几年,怎么愈来愈直性子了,我劝你还是去略坐一坐。”海山道:“要去你自己去罢,我还要去封地看母亲和妹妹,也不知她们怎样了。”两人说着,便走出庙门,杜效陵向士兵们道:“你们回去罢,替我谢过史元帅。”士兵们自去不提。
再说阿里不花伤势差不多痊愈了,于是向张怡云告辞回去,又道:“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赵公子的么?”怡云红了脸,道:“也没有什么,只是请你多照顾他一下。”阿里不花答应了,又道:“你娘的事,可有了些眉目么?”张怡云说了史天泽教自己练剑的事,又道:“谁知道这件事又被杜妈妈晓得了,如今要我顶替我娘去晋王府舞剑呢,你说好不好笑?我是万万不去的。”阿里不花听说,沉吟了一下,道:“依我看,你还是去的好。”
张怡云忙道:“这是为何?”阿里不花道:“我因感激怡云姑娘尽心照料,因此才说,希望姑娘不要对任何人透露。”张怡云听得事关重大,连忙答应道:“这个自然,你直说便是。”阿里不花道:“如今传言皇上病重,而晋王势力一家独大,其他亲王也不容小觑,太子地位岌岌可危,若是皇上真的撒手西去,势必有一场血雨腥风,而此时晋王偏偏提出要欣赏剑舞,难道真是巧合么?”张怡云道:“莫非我娘的死,和晋王有关?”阿里不花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测。”张怡云自语道:“如此说来,我还真的应该去晋王府了。”阿里不花道:“时候不早,我要回王爷身边去了,以前的事多有得罪,还请怡云姑娘见谅。”张怡云忙道:“这是哪里的话,我娘的事多亏你帮助,以前的事就不必提了罢。”阿里不花笑道:“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不必客气你也算是救我一命的恩人了。”说着便施展轻功径自去了。
张怡云当下打定主意,去两位姑姑房里说了自己愿意代替母亲表演剑舞的事情,杜妈妈自然十分高兴,也不去追问如何就改变了主意。回来时却遇上了慌慌张张的小蛾子,小蛾子脸色苍白,扑到张怡云怀里道:“怡云,方才真是吓死我了,我几乎没有命回来见你了。”
张怡云十分担心,拉她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跑出去做什么了?”小蛾子不顾自己连吓带喘,将欧南生并其他乞丐加入红莲教,及他们大哥全普度和蒙古青年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张怡云,张怡云后怕道:“真的好险。你以后还是少和这些人来往罢。”小蛾子道:“欧南生我是不怕的,他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我是一定要把他拉回来的,可是那个蒙古男子,他……他……”“他怎么了?”张怡云奇道。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这个人真奇怪,说是好人呢,可是他偏偏是蒙古人,还那般蛮不讲理,说是恶人呢,可他又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模样,还放了我一马……”小蛾子两手玩弄着自己的辫稍,自言自语地道。张怡云笑道:“我想,蒙古人也未必全是大奸大恶之人罢,就像杜效陵和阿里不花,虽然我不喜欢他们,可是究竟也没对咱们做过什么坏事。”小蛾子突然道:“不错,我想起来了,那人眉目之中,有几分像杜效陵,可是比杜效陵粗犷的多,性格也有一点相像。不过比杜效陵好的多了。”
张怡云听小蛾子如此说,不仅也好奇道:“此话怎讲?”小蛾子笑道:“我说不出,可是我觉得杜效陵好可怕,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人,怡云,你可得小心提防着他呀。”张怡云也笑道:“傻丫头,就算他再可怕,也用不到咱们身上来,咱们在他眼里不过是草芥灰尘而已。”两姐妹又说了几句闲话,小蛾子便去忘侬馆练功,张怡云去厨房烧饭了。www.chuanyue1.com
火还没点着,鱼头便进来了,向张怡云道:“杜妈妈说了,要你这段时间不必做饭了,专心练剑舞是正经。”张怡云刚想说什么,鱼头又道:“杜妈妈又雇了个烧饭的婆娘,这里不需你操心了。两位姑姑要我告诉你,以后要给你特别训练呢。”张怡云只得答应着。鱼头笑道:“恭喜你呀,从烧火丫头一下子变成两位师父的特殊弟子了。”张怡云道:“别乱说。我只不过临危受命,过了还是一样的。”鱼头叹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你看被赶出去的赵公子,谁知他现在到了哪里,倒是你有这般奇遇,也是难说。”张怡云一听赵松雪的名字,如五雷掣顶一般,阿里不花一回尘海山庄,赵松雪必定知道了,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不能瞒着他。却不知他会如何反应。想到这里,张怡云一刻也不能多待,立刻冲了出去,她必须要给久候的赵松雪一个交代。
尘海山庄依旧无人把守,虽是白天依旧寒气森森,张怡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看样子杜效陵和阿里不花他们都不在,却不知赵松雪现在哪里。只见湖中一遥亭里立着一个人影,那身影张怡云怎能忘却,正是赵松雪。“松雪哥哥。”张怡云喊道,向一遥亭跑去,却被一只手抓住,回头看时,正是杜效陵。“别动。”杜效陵将张怡云拉了回来,冷冷地道。
“你做什么。”张怡云拼命挣扎,杜效陵只不松手,道:“你这个蠢货。你再仔细看看,那是你朝思暮想的松雪哥哥么?”张怡云定睛一看,只见一遥亭空无一人,吃了一惊,道:“这是为何?松雪哥哥呢?”杜效陵不答,将手中折扇用内力扔向一遥亭中,只见无数根利剑从一遥亭的四面八方射来,折扇瞬间化为粉末。“这,这是……”张怡云怔住了。杜效陵冷笑道:“亭中人是假,映射人心中欲望是真,这机关可巧妙么?”张怡云只觉心惊,更不敢问为何要如此,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杜效陵冷冷地道:“你怕什么?我先前便对你说了这里处处机关暗道,你却还是要乱闯。”张怡云忙道:“赵松雪呢,你,你没对他怎样罢?”杜效陵道:“你觉得我会对他怎样呢?”张怡云道:“自然是,是不会怎样,你们是朋友嘛,可是这里如此危险……”
“怡云妹妹,你终于来了。”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杜效陵向张怡云道:“如此,你自己解决罢。”说完便向赵松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张怡云看向赵松雪,只见他清瘦了好多,唯有一双凤目依旧粲然流光,一身青衣俊逸出尘,既熟悉又有些陌生了。
“松雪哥哥,我,我……”张怡云心里有千言万语,只是说不出口。“我都知道了,你要为母报仇,本就无可厚非,我是不会怪你的。”赵松雪叹道,“我只是想知道,妹妹对我的心,是否还如从前一般?”“自然,松雪哥哥,你不相信我么?”怡云没想到赵松雪有此一问,急忙道。
赵松雪摇头道:“不是,我一无所有,只有怡云妹妹你是唯一的慰藉,我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同妹妹一起回到家乡,过与世无争的逍遥日子。这些天不知怎的,我夜夜梦见故国沦丧,流离失所的惨况……妹妹,别让我一切成空,好么?”“不会的,不会的,我也只有松雪哥哥一个人了,我们一定会回家乡的。”张怡云扑到赵松雪怀里,喃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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