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订火车票时粗心看错了日期,买了提前一天的票,所以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大家只有三个小时时间,匆匆赶赴火车站。
卿云一行四人拎着大包小包本打算奔赴公交站,没想到下了公寓楼就看见了谢白的车。
他站在车旁,穿着简单的恤牛仔裤,还带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好年轻,可是身上那份温润沉稳的气度,却不是还在校园里的男孩子能拥有的。这里是女生公寓的楼下,来来往往的女孩子路过无不侧目回头多看上几眼。
绒绒和阿芳在如此匆忙的情况下,还抽出时间来感慨。
“极品啊极品!我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如此极品的帅哥!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绒绒哀嚎着,也不管人家有没有被听到。www.chuanyue1.com
阿芳瞥了她一眼:“当然是不幸,没看人家摆足一副接女朋友的架势?不过真的是很极品啊!不,这个词不好,应该是仙品!”
西西蹲下身系鞋带。
“我当然知道帅哥是有主的,你叫我再陶醉一会儿嘛!你看那脸!那身材!那腰那肩那腿!”
阿芳制止了绒绒的猥琐:“你看人家哪儿呢?!等等!仙品怎么冲我们走过来了?!”
“他走过来了,真的走过来了!他走到小花面前了!他冲小花笑了!他把小花的行李箱拿走啦!啊啊啊!这是新型的美色抢劫方法吗啊啊啊!帅哥冲我来啊!”
西西看了眼手表,打了个哈欠。
嗯,应该不用挤公交了。
“你不是要开会?”卿云很惊喜的看着眼前人。
“会议已经取消了!”这位自己做自己老板的谢先生说的轻描淡写。
“你今天穿的很,很...”
“怎么?”
“很年轻。”她忍不住笑。
平常他总是西服衬衫,连领带也一丝不苟,今天简直是青葱若少年。
“在你同学面前,总不好显得我太老。”他笑着调侃,“走吧,我和你们去火车站。”
因为他的车子坐不下,文东也开了车跟来,在身他后和她招手。
“嗯。”
卿云转头想去招呼几位室友时,才发现她们已经看呆了,“绒绒?阿芳?”
话没说完已经被两个人以饿虎扑食之姿扑来上来,
“他是谁?小花你不厚道啊!这么极品的帅哥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们的友谊已经出现了裂痕!赶快赶快介绍以弥补你犯下的罪过!嗷嗷嗷——”
都发出非人类的声音了...
卿云被摇得晕头转向,西西在一边抱胸旁观,脸上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谢白也含笑望着她,眼里似有似无的揶揄。
她想起两个人之前在超市遇见丹丹时,他状若委屈的抱怨。
这天晴空万里,阳光正好,微风送来凉意,知了在树上叫着夏天,空气中每个因子都叫嚣着“去旅行吧”这样的信息。
她笑着大声回答:“他是我的男朋友!”
岁月恰好,莫负流年。
卿云坐在谢白的副驾驶座位上,三个室友上了后面文东的车。
直到车子开出去好久,她的脸还是红的。
谢白含笑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在等红绿灯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这么害羞的性子,让她说出那句话还真是不容易。m.chuanyue1.com
到了西站,在停车场停好车子,众人卸下行李,打算检票进站。
卿云正要和谢白说再见,就看见他施施然从钱夹中拿出身份证和一张火车票。
“你这是...”
“今年建筑协会创作大赛本月在西安举行,我被邀请做评委。”他微微一笑,“很巧,我们是一趟列车。”
她呆呆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和同学去西安的事情是早就告诉他的,他工作繁忙不能和她同行是意料之中,但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薰风一万里,来处是长安。那是故事开始和结束的地方。
现在,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她本以为会遭遇几个室友的缠问,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绒绒和阿芳对于谢白同行这件事倒表现的十分淡定。
西西拍拍了她的肩膀:“放心,我都解释过了。”
...你解释了什么?问题是你都知道了什么?
西西的杀伤力一如既往,不动声色。
为了省钱,几个学生买的是硬座票,要坐13个小时,第二天中午到达西安。而谢白和文东竟然也买的是硬座,在另外的车厢,上车后和邻座商量着换了位置。
最后变成了卿云和谢白坐在一起,三个舍友和文东坐在一起,开始卿云还很不好意思,但车开不多久就听到四个人热火朝天玩着扑克牌的声音,终于放心。
“管上!”
“等等等等,我看看——”
“喂,美女,我等得花儿也谢了!”
“大叔,那是上个世纪□□的台词吧!暴露年龄了!”
文东声音悲愤:“我才26!我还是80后!”
“天哪!大叔工作不要太操心,注意保养。”
文东抓狂挠着椅背:“谢先生您听见了,我申请以后不加班了!”
邻座卿云和谢白不禁相视一笑,谢白轻咳了一声:“加薪5%。”
文东立刻恢复了热情,眉开眼笑:“来来来,我们继续继续!”
火车上是来自天南地北的旅人,操着不同的乡音各自攀谈,出差的,回家的,旅游的,打工的,有母子,有夫妻,形形□□。
广播里提醒着即将到站的名字,有乘务员推着装满各种食物小商品的推车,在狭窄的过道叫卖而过,沿途提醒着坐在边上的旅客收回脚。
卿云不禁靠在谢白耳边轻笑说:“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
从小到大,她出门的机会不多,坐火车真的是第一次,很新奇。
谢白也笑了:“我第一次坐火车是当年从香港来北京的时候,六十几块钱一张票,坐了两天一夜,记得那时候的火车还是绿皮车。”
“你在香港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火车?”
“是啊,只在电视里见过一次,所以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那时候内地和香港差距很大,看什么都稀奇,又有些害怕。一节列车就好像是一个小小社会的缩影,各个阶层,各个职业,彼此陌生,为了排遣旅途的寂寞不得不相互攀谈。
那时我还不会说国语,祖父也说得不太好,别人听说我们是香港来的,很热心的和我们聊天,彼此说话都听不太懂,却也聊得很开心。邻座的阿姨还给了我一袋零食,是山楂卷,我从来没见过,但因为我没有吃饭,越吃越饿,最后胃痛,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叫果丹皮。”
卿云笑了起来,在身边比划了一下:“你那时十二岁,有这么高?香港来的小少爷,一定长得很可爱,才让车上的阿姨奶奶这么喜欢。”
他伸手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今年过年,你和我回香港,我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你,你诱惑我。”她嗫嚅着控诉。
他低头前额触碰的她的,低声笑着:“那你有没有上钩啊?”
隔壁绒绒叫着她的名字:“卿云,要不要吃泡椒凤爪!”
卿云趁机红着脸推开了谢白,起身去了邻座。
谢先生这样偶尔的戏谑实在让她难以招架,年节的拜访到底是意义非凡。呐,如果他再说一次的话,她可就答应了。
要在硬座上度过一夜,实在有些难捱,但他们远不是最辛苦的,车厢连接处还有不少买了站票的人,这一夜他们只能随便找个角落蜷缩或干脆不睡。
因为卿云等人的座位是这节车厢的最后一排,来来回回总有人经过,有些吵。卿云窝在谢白怀里,明明已经很困倦却还是睡不着,这样的环境让她很没有安全感,根本无法放松神经。
谢白把外衣盖在她的身上,一下一下轻轻拍在她身上,哄着她入睡。
她突然笑起来,闭着眼睛含含糊糊的说:“这样感觉好像在哄小孩子,谢先生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哄着你的女儿入睡?”
“那可能还要再练习一下。”他在她耳边低沉声音耳语:“我们的女儿肯定没你这样乖。”
我们的女儿...
他说的这样自然而然,好像不动声色给她描绘了一幅相亲和睦的画卷,他们会结婚,会有可爱淘气的孩子,会这样一直相伴走下去。
心里似乎有暖流烫过,近乎酸楚。
隔了好久,她才轻声说:“给我唱首歌,好不好?”
“要听什么?”
“都好。”
轻柔的旋律哼起,是首粤语老歌,车厢里的嘈杂声似乎在这一刻都远去了,只剩下耳边他温柔的嗓音,似是动听的情话:
“...
感激天意碰着你
纵是苦涩都变得美
天也老任海也老
唯望此爱爱未老
...”
第二天下午,火车终于到达西安站。
下车之后扑面的热浪袭来,夹杂着历史的尘埃与黄土的风霜,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口中带着陕地民腔,高楼大厦细节也蕴含传统元素,昔日的三秦大地千年后仍旧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可是一行人来不及去细细体味这座城市的风貌,一路舟车劳顿,几乎所有人都没睡好。
卿云凌晨才合眼,谢白抱了她一夜,自然不可能睡好,几个舍友也是没精打采。最夸张的是文东,他顶着个黑眼圈精神近乎萎靡,被调戏了一路不说,晚上过道里有几个男人直接就地铺了报纸睡下,他根本不敢睡实,最后只能睁着眼睛给几个女孩子守夜,防止有人打什么主意。
四个女孩子提前在火车站附近订好了宾馆,可是入住时又出了差错,因为是网上订房需要提前打电话确认,绒绒忘了确认,所以没有预留房间,最后还是文东帮忙找了隔壁街另一家有空房的酒店。
文东忍不住感叹:“还好谢先生和我跟你们来了,火车票定错了日期,宾馆入住也出问题,之前我一问这几个姑娘昨天差点出了校门直奔北京南站去,姑娘们下次多留点心啊。”
几个女孩子纷纷做虚心受教状,点头称是。
办好入住手续,卿云在酒店大堂和谢白告别,谢白接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你们这几天注意安全,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
他低头吻了她的额头,
“好了,回房间休息吧,我走了。”
她也踮脚吻了他的脸颊: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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