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同学相互搀扶着走出机房,绒绒悲愤地说:“每一次上计算机课,我都觉得生命中数个宝贵的钟头被无情的浪费了!必须要去吃大餐才能弥补我身心受到的创伤,狂欢夜必须狂欢起来!”
阿芳泼了一盆冷水:“今天是圣诞夜,而且明天早上有课。”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里有团购打折券,你就说去不去吧?”
阿芳纠结了三秒,投降于打折券的诱惑:
“...去!”
绒绒的提议得到了几人的热烈响应,卿云只能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和朋友约好的。”
绒绒阿芳对视一眼,敏感的发现:有情况!
“小花,从实交代,和什么人?男的女的?去哪里?干什么去?”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就是一个朋友啦...我先走了!”卿云架不住众人火热的八卦之心,抓紧时间逃之夭夭。
出了南校门,卿云看见谢白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不远处,他站在车旁边,长身玉立,向她挥了挥手。
卿云小跑着过去,被他抱了满怀。
“不用这么着急,过马路要注意看车。”谢白无奈的说,伸手刮了刮她微红的鼻头,“冷不冷?”
“不冷!”她笑着摇头,她穿着卡其色的羊绒大衣,带着白色毛茸茸的耳罩,一摇头两侧的毛茸茸耳罩也跟着摇晃,很是可爱。
谢白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眉目温柔。
他的小姑娘的雀跃都写在了脸上,毕竟彼此确定心意还不过一周,虽然每日都会发简讯互道晚安,但他又何尝不是期待见面。
他转身从车里拿出放在副驾驶座位的一捧花,送到她面前。
“arras.”www.chuanyue1.com
艳丽的玫瑰,红得似火,卿云的白皙的脸上也飞起红晕,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的接过,“谢谢。”
上一世,因她欢喜他也为她搜罗过不少奇花名种,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简单直接,代表爱情的红玫瑰。
“第一次约会,总要周全,玫瑰虽然有些俗气,但是必不可少,以后我送你其他的。”
他怕她不喜欢,对她解释。
“我喜欢的,只要你送的。”卿云小声道。
谢白笑了笑,“上车吧。”
入夜的北京城华灯初上,车水马龙,车子开到国际饭店,今晚谢白在星光餐厅定了位子。
星光餐厅是旋转观景餐厅,靠窗的位子能俯瞰长安街的夜景,谢白体贴的替她点好了适合的菜,却没有点红酒,而是为她倒了一杯牛奶。
“女孩子该乖乖喝牛奶。”
他这样笑着说。
卿云很想争辩一句,她都已经...是某人的女朋友了,不是小孩子,但终于还是欣然接受他这份宠溺。
餐厅布置得很有节日气氛,挂了许多彩色铃铛和白色雪花的装饰品,还有堆满了礼物的圣诞树。
卿云觉得有趣,“其实笙溪那里是从来不过圣诞节的,老人家不喜欢,但年轻人好像很热衷。你在香港时圣诞节是不是过得很隆重?”
“也不曾,因为家中长辈比较传统,衣食住行都是按照传统着来,但也不会对小辈多加干涉,堂弟堂妹们都喜欢圣诞节多过春节。”
“呐,比起吃人的年兽,还是送礼物的白胡子老公公讨小孩子喜欢一点。”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似乎都是些无干紧要的事,但是也很开心。
卿云向谢白讲一些学校里的趣闻,讲课的老师,班级的同学,社团的活动,偶尔吐槽一下专业课的苛刻和食堂的饭菜。
她想把生活中的每一件的小事都告诉他,就如同分享呼吸生命一样。他们并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她是还留在象牙塔的学生,而他在工作,每天遇见形形□□的人与事,她希望将一些细枝末节塞进他的生命里,不用多,一点点就好,他的人生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是属于她的。
谢白十七岁出国留学,国内的大学生活是他所没有经历过的,有相同也有不同,可从她口中说出的,他都想知道。会像父兄一样,想了解她在学校里交了怎样的朋友,担心她的课业,人际关系,与室友的相处,生活的点点滴滴;也会像男朋友一样,想知道她的喜好,有没有想念他,有没有其他追求她的男孩子...
校园时代实在是一段美好的时光,不需要面对成人世界的黑暗与丑恶,不需要担心今天的加班明天的薪水,可以为书上一句忧伤的诗句落泪,可以为一份中意许久的礼物欢喜,还有那么多真挚的,青涩的,单纯的情谊。
只是很可惜,这段日子,他不能陪她一同走过。
甚至因为爱情的自私,他剥夺了她一些同龄女孩子本该拥有的幸福甜蜜。
他不能为她到食堂打饭,不能为她在图书馆占座,不能陪她上晚自习,也不能和她一起在期末熬夜复习,累得昏昏沉沉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小憩。
她会不会羡慕别人,会不会感到孤寂?会不会有另一个男孩子为她做这些事?
他因那些或许还不存在的人和事暗自烦心,却也会心平气和的思考,他比她年长,所以会更加成熟理智维护两人的关系,以男友以兄长的姿态疼爱她呵护她,在朝夕相处的方式之外关心体贴无微不至。
他是专一负责的人,对这段感情从来没有视为儿戏,差异与距离都是用来弥补的,而非阻碍。
心中已有种种规划和打算,但不敢有百分百的信心与完全把握,仍是偶尔像毛头小子一样患得患失,爱情真是充满了魔力,让人一夜成熟,也让人一夜幼稚。
饭后在什刹海散步,河岸边的建筑古香古色,檐下挂着大红灯笼,河对岸是一家家酒吧,放着音乐,人来人往,很热闹。
谢白握着卿云的手,塞进自己大衣口袋里,十指相扣,慢悠悠的走着。
“记得以前北京冬天雪下得很大,河面结了厚厚的冰,有很都人在上面溜冰,堆雪人。”
“你会溜冰吗?”家乡几乎不会下雪,卿云有些好奇。
谢白无奈摇头,“对于这个,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大概是天赋问题。中学时班里同学总是相约出来溜冰,我只去过几次,永远是在一旁看衣服的。”
卿云笑了出来,是因为什么?大概是平衡感之类的,于是不禁想象着少年时期的谢白穿着孩子气的棉衣,溜冰鞋,站在冰上晃晃悠悠,手足无措的样子。
也许在她心里他一直是清贵文雅的,所以想着他也有力所不能无可奈何的事情,竟是很好笑,迫不及待的问,“你们还会玩什么?”
谢白也笑了笑,也回忆起了不少年少时的事情,当年他从香港初到北京,从未见过雪,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我记得还有一种在冰上玩的陀螺,用一根系着绳子的木棍来抽,北方话叫‘抽冰噶’。还有打雪仗,在雪堆里摸爬滚打一身的雪,一身的汗,很疯也很开心。”
他初时还是不屑这些有些幼稚的游戏,很矜持,但被人偷袭拖进雪地里后也就不管不顾的反击了,最后疯玩在一起。
十多年前,北京的人流没有这么拥挤,物价没有这么高,还没有雾霾的烦恼,没有平板手机,没有太多作业和压力,周末总是肆无忌惮的和同龄人骑着自行车,在北京城里上山下海的乱跑。
“还会去后海的酒吧一条街,有一家酒吧是一个同学家里开的,他们常去那里,只是现在早已拆迁重建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这些年,北京变化很大,过去的人,过去的事,都不在了,连当年跨越大半个中国带他毅然北上的老人家也不在了。
些许怅然,谢白兀自一笑而过,听着身边的小姑娘开心的和他讲:
“绒绒一直说想来后海逛一逛,可是阴差阳错都没能来,她很喜欢逛街,每次都是她号召大家一起去哪里的。”
“那这一学期,你们都去了哪里?”
“我很少和她们出去的,”她不好意思笑了笑,“只去了几个很出名的地方,南锣鼓巷,颐和园,雍和宫...啊,还有天/安门。”穿书吧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不约而同想起那一次她们在天/安门看升旗的事来,彻夜未眠的夜晚,还有大洋彼岸欲语还休的脉动心弦。
“对了,你为什么要给我名片?”她低声问着,有些羞怯,“你明知道我只是,说说而已...”
现在回头看来,也许当时她一举一动背后的小小心思都被他清楚看在眼里,只是绅士的没有拆穿,避免她的尴尬。
“可是你说的话,我都当真了。”
他牵着她的手,用指腹若即若离的轻触她的掌心,微俯身,在她耳边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想你?”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脸颊,她的耳根红了一片,不由转过了头,无声笑得甜蜜。
真好,原来在那些个辗转反侧的夜里,他也曾挂念着她。
那些轻盈的,馥郁的,涩然的滋味,你也与我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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