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之太阳穴一阵阵紧,猛踢那只手,只想踹开它。但前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轻微又低沉:“别,别踢。疼。”
林婉之一听,呀!是个人么?鼓着勇气,把火折子拿过去细细一照。
火光下,穿过那丛灌木,后面,竟是一个一身鲜血的男子。那男子了无生息的静静卧在地上,他的胸口还插着一根利箭。她把灯光照的近些,只见他紧皱的眉,脸色苍白,一双嘴唇都没有血色。
此时,林婉之虽有些惊异但也松了口气轻声说:“喂,你能松开我腿么?”
那男子不说也不睁眼,但脚上的力渐渐松了。
林婉之站不起身,只好拖着一双腿,趴伏着前进到他的身边。撕开他玄色衣裳,仔细瞧了瞧伤口。发现这一箭虽然深,好在没有射在要害之处,取出应该也没有无碍。
林婉之从小竹篓里找出刀,火折子在上面烤,一边烤,一边对着那男子说:“你看,我俩有缘,能这深坑里见面,我就援手帮你一回。你也别怪我下手狠了,这确实是客观条件不允许。不过,你也别怕,我这刀消毒了,顶多有些疼,死是死不了的,你就忍忍吧。”
掀开衣裳,古铜色的肤,精壮的身。
她小心割开他的肉,一把拔出那扎得深深的箭。里面的血一下子喷出来,溅到林婉之的身上,他身下的衣物也马上被血浸透了。
林婉之拿过一把紫珠草,放在嘴里咬碎了,立即覆盖在伤口上。拿起他的衣裳,细细绑扎一番。
全程那男子都没有哼声。
处理好伤口,林婉之已经出了不少汗。她这才把火折子靠近腿,瞧一眼崴了的脚,肿得好像馒头那么高,轻轻捏一捏,呼,好疼。
这一刻她想起前世,家里有个厨娘,姓郝,后来大家都喊她好妈妈,她不光做得一手好菜,还会治跌打损伤。有一回她的脚肿得比她现在还高,硬是一瓶红花油,仔细推拿,活络筋骨,将红肿消退下去。疼却舒爽着,才半日就能正常走路。可惜,她没有和好妈妈好好讨教。
林婉之也不管那脚,火折子再次照到男子身上。此刻她才有功夫细细看清他的脸。她手抵着脑袋瞧,眉如墨画,鼻若悬胆,这样的男子,恐怕连长安街的少女都要倾心了。
她只看了一会儿,那火折子就灭了。深坑里一下子又变回了漆黑。林婉之搂了搂自己的肩膀,小声安慰自己说没有关系。等腿稍微好一些,她就可以爬出去了。
但其实她生前也就二十岁光景,顶多算是个大姑娘。这个时候她还是有些想爹娘的,也想苏锦娥和永哥儿。找不到她,他们俩个肯定很着急吧。
漆黑的深坑,只有一些虫鸣声。那个男子一丝响声也没有,有时候林婉之甚至觉得他会不会被她刚刚折腾的疼死过去了。摸索着探到他的鼻息,才安定下来。慢慢地,她也觉得累极,竖起双腿,搂在怀里入睡。夶风小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里传来咳嗽声。林婉之一下子惊醒,急匆匆一双手摸索着去探究。慌乱中,男子握住她的手,火热的手掌贴上她冰凉的手心,好像她就是一剂良药。
林婉之觉得呼吸都重了几分。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另一双手去感受。手指所到之处,尽是火热。
他在发烧。这念头呼之欲出。
将手从他手心伸出来,凭着刚刚的记忆,打开他身上盖着的衣服,给他降温。脑仁突然一想,不是还有一壶清泉水么!她想着,就在篓里找到小壶。摸着黑,摸索到他的脸,嗯,直挺的鼻子,嘴唇有些薄。母亲说,嘴唇薄的男子多薄情。欸,她想这些做什么呢!
微掀他的唇,把清水倒入。又把嘴唇摸上一层水。
撕下自己衣裳的一点布,沾上清水,细细抹上他的身子。这深坑下的风,丝丝透着凉意,她想过不了多久就能退烧吧。
林婉之也不敢再入睡。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晚上了吧。这不分白天黑夜的深坑,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那浅浅低喃的男子静静陪着她。可他在说什么呢?粮食,粮食?
等待又等待,或许是一天,或许只是一个晚上,林婉之也分不清时间,她只觉得她的脚好多了,能站起来走几步。
最好是事情是,那男子在她的照顾下,也终于缓缓醒过来了。只是当时的氛围不大对,因着黑暗里两个人谁也看不清谁。林婉之也不知他醒来。挪着步子走到他身边,手指摸上他的身体,发现是衣物,又往上摸了摸,觉得已经不烫了。而男子此刻咳嗽一声,有些吃力地说:“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林婉之就有些尴尬,毕竟当时他昏迷时碰了哪儿都不知道,此刻人醒着就有些难为情。不过也好在没有光。若是有光,林婉之会发现刚刚自己碰的地方是竟是那儿,别说脸红了,连手指都要剁了吧。
林婉之停了停才微微开口说:“没有关系的。”
虫鸣还在继续,偶尔还能听见蛙叫,钻进来的风轻轻挑起她的一缕发,就在此刻,他说:“在下林瑨,敢问姑娘芳名?”
她微微红了脸颊,像朵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低头喃喃:“小女,苏婉娘。”m.chuanyue1.com
林瑨微微上扬唇角,好似黑暗里都能洞悉女子的娇羞。
“你不打算走么?”林瑨问,“这坑虽深,好在有个坡度,慢慢爬能到的。”
林婉之回答:“我知道,只是我掉下来的时候,脚崴了,现在还不能往上爬。”
“噢,脚崴了。”他想了想说:“其实我会些手法能治疗跌打损伤。”
林婉之摇摇头说:“应该不碍事,再过些时候就好了。”
林瑨忽得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愚蠢的话。大楚境地除非夫君,他人哪有资格触碰闺阁女子的玉足。
深坑里顿时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
林瑨轻咳一声:“是在下唐突了。”
林婉之低着头,颊上的红晕更甚了。
但也就这几分钟功夫,就有一束光穿过灌木的遮挡,照进坑里。紧着着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顷刻就能听闻外面噼啪的雨滴声,在一会,林婉之就感受到自己坐的这片地湿了,连带着还湿了自己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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