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还有位老婆婆。”天恒快步奔向后院。颜影儿忙抱起天魔琴跟着追去,生怕他撇下自己,心想我就当个琴童跟在他身边吧。“老婆婆,您可知道诗怡姑娘和未央公主她们去哪里了?”天恒急切地问道。老婆婆念念叨叨地说着:“走了,都走了,能走的都走了……”天恒观察一阵才发觉老婆婆岁数大了,神志已经有些不清。看来她是因为留恋这里,准备在这老去吧。“是啊,谁没有一丝牵挂留恋呢?”天恒感叹一声,无耐地折回身准备离开这里。“啊!上面写着什么?”天恒见颜影儿抱着天魔琴,背面露出一个字,忙上前仔细查看。琴身背面用墨水写着:“鬼道来接,珍重万千。”“看来是神农帝接走了未央妹妹了,有家人照顾一定很安全了。”天恒自言自语道。颜影儿撇过头,偷拭眼眶。“想父亲了?那就早点回去吧。”“哼,你巴不得甩掉我这个尾巴吧?我好不容易偷跑出来——”颜影儿满脸通红,不小心说露了嘴。“我早就看出来了,还想瞒我?”天恒笑道。
荒城如野,到处是断瓦残垣。一只聒噪的黑乌立在一棵千年老槐上,冷冷地看着天恒两人。颜影儿心下一惊,怕怕地对天恒说:“大哥哥,你快看那只乌鸦,好怪哦。”天恒抬头望去,说道:“听说乌鸦只出现在有腐肉的地方,可能是尸体看多了认为我们也会成为它的食物了。”颜影儿啊地一声,不由有些气恼,附身拣去一颗小石子朝乌鸦掷去,可惜差的太远了,乌鸦动也不动,只是又断续地叫了几声,似有嘲讽之意。颜影儿跺着脚撒娇道:“它好可恨哦,大哥哥,帮我把它打下来。”天恒摇摇头,明显是小孩子气嘛。没想到颜影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起来,两腿乱蹭,闹个不休,而手里紧紧抱着天魔琴——看来现在有本钱了。天恒无奈一笑,一剑划破长空,宛如一颗流星直射而去,老槐树下多了一具乌尸。颜影儿噌地一下跑过去,拣去一根枯树枝敲打着尸体,得意地笑道:“让你叫,让你跑。”天恒看颜影儿打个不停,便拉了过来,笑道:“好了,影儿报仇了。”颜影儿甜甜一笑,又是摇着天恒的胳膊道:“大哥哥,教我本领吧,我也要像你一样。”天恒笑道:“你父亲的本领可比我大的多了,怎么找我学呢?”颜影儿愁着脸说道:“”我父亲天天围着棺材转,我才不要学呢。大哥哥,你就可怜可怜影儿吧。”天恒看着颜影儿那狡黠的眼神,像是触动了什么,愣了愣神,最终还是答应了。
一个月下来,颜影儿竟能将双鱼剑法挥洒自如,连天恒也是大吃一惊,简直是从剑鞘里蹦出来的丫头。二个月后无极剑法大成,天恒此时已经不再惊讶,感觉现在就像变成小丫头的剑童了,不由莞尔一笑。颜影儿涎着脸问道:“大哥哥,什么时候教我天工剑法啊?”天恒苦笑一声道:“看来是你父亲派你来讨债的,现在连老本都被挖空了。”颜影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甜滋滋,好象她努力练剑就是为了得到天恒的一句夸赞。“明天就教你,不过你什么时候行拜师礼啊?”天恒拍着颜影儿的脑袋笑道。天恒自从得到天魔琴之后,一直没有使用天工剑法,他隐约感到这套剑法根本不是用剑使出来的。而那最后一式的残缺也令他有些遗憾。也许是自己经历太多了,思维渐渐有些僵化,如今正好看看心境纯朴的颜影儿又是如何领悟这套剑法奥妙的。
“师尊,我们现在去哪啊?”颜影儿好奇地问道,眼前竟是茫茫一片大海。“传闻流沙群岛有仙子居住,我想她不食人间烟火,对剑道应该有些独到的认识。”天恒似有所思地说道。“可是我听父亲说流沙仙子从来不允许外人登岛入内,尤其是男人。”颜影儿理着一绺秀发说道。三个月过去了,颜影儿现在已经是秀发如瀑了,迎着海风轻舞,就像一位小仙子。天恒不置可否,淡淡说道:“我们去找找船家吧。”
“大叔,今天出海吗?”颜影儿朝一位正在整理渔网的中年渔人问道。“小姑娘,不出海靠什么养活全家啊,现在到处都在打打杀杀,也就只有海上才有一线生机。”中年渔人感慨地说道。“那您能不能带我们去流沙群岛啊,我们师徒二人要去寻访流沙仙子。”颜影儿继续问道。“小姑娘看来是年龄小,不知道流沙群岛的危险,从来没有一个活人从那里回来,何况流沙群岛大小岛屿众多,就连我也不好找到路线了。”中年渔人摆摆手,显然不肯前去,即使给再多银子。天恒说道:“在下的确有要事登岛,不如这样,我用随身所有银两租下这条船,一月之后一定回来。”中年渔人沉思片刻,叹道:“如果不熟悉路线,出海等于送死啊,我还是送你们一程吧。”回家告别妻儿之后,中年渔人便载着二人出海了。穿书吧
“流沙千里,孤礁林立;东风酣烈,不知生死;人生起伏,莫不如是。客从西来,日从东起;星汉有意,引我寻子;物尤堪怜,何况人兮?……”大海之上,阵阵琴声扬起,沿途岛屿寂籁如空。天恒一行已经出海三日了,幸亏有渔人带路,否则还真要葬送在汪洋大海里了。渔人暗暗叫怪,照理说来到这里就会收到警告,驱逐离开,怎么今日竟然无人问津呢?不由暗暗观察天恒两人,男的相貌英姿勃发,谈笑生死,女的亭亭玉立,宛若仙子,真是金童玉女啊!
“客已送到,闲人请回。”渺渺山林中传来一声梵音,唬得船家慌忙推舟疾离。天恒遥遥拜谢,挽着颜影儿沿着一条山路迤俪前行。“真是蓬莱仙岛啊!”天恒忍不住一声惊叹。不一会,山道直立,只有一根根藤蔓垂下悬崖。颜影儿大吃一惊,难道要攀爬上去?万一到了中间藤蔓断了,小命不就完了?天恒笑道:“你先上去,我在后面照应。”颜影儿扭捏一阵,还是攀了上去。
“哇!好漂亮啊!”颜影儿一声惊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就像一副山水画一样,轻猿穿行山林,一排排精美的小舍坐落在高峰腰际,一条迂折的天路顺着峭壁一直延伸到脚下。高峰背映茫茫大海,跃跃欲飞一般。颜影儿蹦蹦跳跳往上跑去,还没走上一截就累得两腿发软,再也走不动了。天恒微微一笑,附身抱起颜影儿,闪跃而上。颜影儿只感到两耳生风,山下景物飞快下沉,好象自己要直奔九天之上,不由浮想联翩:要是真能跟大哥哥去往极乐仙境就好了。“师尊,这么快就到了啊?”颜影儿像是有些不舍地松开环抱在天恒颈项的双手,双腿着地,睁眼朝一排排屋舍望去。
“不知来客何事到访?”一声悦耳盈语传来,天恒定睛一看,一位貌如天仙般的女子盘坐在一块高石上,身前也横着一把古琴。天恒忙施礼道:“传闻流沙仙子通晓天地经纬,尤其对剑道一眼洞穿,在下慕名来访,还请仙子多多赐教。”流沙仙子面色一沉,喝道:“世俗纷争与我何干,妄谈杀戮已是死罪,念你恭敬有加,速速离去!”天恒却是泰然自若,笑道:“生于天地之间,如何能逃脱干联?偏安一隅只是暂得生机,大限一到还不一样随风而去?”流沙仙子眼皮一跳,若有犹豫,面容渐渐温和起来,幽幽叹道:“命不由身,如何相抗?”天恒心下一宽,果然人人都想长存于世,又有谁能真真做到无牵无挂?天恒又道:“事在人为,只要大家合力参研,终有一天跳出三界!”天恒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现在有求于人,只有先往她的内心方向说,一路牵引过来事情就好办了。流沙仙子终于嫣然一笑道:“果然与众不同,还请进屋详谈。”
一月之后,天工剑法大成。原来最后一招竟然是“一剑成空”,不着一物,不着一念但又心存千念万念于一剑之中,同时又可进入无剑境界。“果然是殊途同归,只要彻底摸清一种事物的规律都可以悟得天道。”有剑无剑已经不再重要了,而这时忽然想起天魔九诀的第一句“破碎虚空剑成空”,难道琴理也是如此?想到此处,天恒内心无比激动,仿佛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光明!
“大哥哥,你弹的这叫什么曲子啊?”颜影儿好奇地问道。天恒并未回答,即使说了怕她也不懂。“破碎虚空剑成空,混沌难灭心头恨,七转轮回破旧坟,天作棋盘星作子,黑白是非从中生,一子当先争龙头,三千子弟作化身,祈天生力抗宿命,谈笑恩仇又一轮。”天恒脑海空前膨胀,无数意念仿佛像火山爆发一样强化着原本弱小的灵识,无数的记忆碎片巧妙地连成一片,像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流淌在全身魂脉中。
天恒一边吟唱一边双指疾拨,周围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了:刚开始隐约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碎竹声,接着天地仿佛变得阴霾起来,风渐渐起了,周围的大树发出阵阵轻颤,像是有灵识一样欲要躲闪,一道红光呼啸而去,一棵大树被拦腰击断,而那之后,各种光芒扑天盖地般冲向虚空,顿时风卷云涌,直将煌煌巨日遮个严严实实。夶风小说
“变天了,天变了!——”所有在太阳底下的生灵,此刻心灵剧颤,那只有上古大神才拥有的神通此刻忽然降临整个阎浮大陆,大家纷纷扑倒虔诚跪拜,祈求大神的垂怜。天恒灵识一动,虚空竟然幻出一个无比巨大的分身,但见它睥睨天下,威严大喝一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然而谁能想象天恒还只是刚刚阅读记忆,仅仅凭着灵识一动就造成如此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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