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二月,蓝氏公司的一个重大项目出了严重的资金问题,欠下了一大笔的银行贷款,海飞作为公司的负责人不得不做了巨额的担保,他飞来美国找到了我的父亲希望我的父亲能作为他的共同担保人帮助他度过难关,那时候我刚刚和我的前夫离婚,他情变爱上了别的女人,他是我一生中唯一爱过的一个男人,是一个真正的绅士,老天却嫉妒我的幸运,收走了我的爱情,我不恨他,也许命运注定太完美的爱情都是短暂的,我知道海飞年少的时候对我的痴恋,但我也知道,终此一生,我都无法在回应他了。”
“直到后来,我知道他结婚了,有一个很温柔的妻子,过着一个男人该有的生活,也许你不知道,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你们,我一直都真心的希望海飞可以得到幸福。”
“在我眼里,他一直就是弟弟。”
“我一度在心里感激着你,是你让他从对我的痴恋中走了出来,那么,那株一直种在我心里的刺也可以拔去了,我也终于可以不再时时在心里对他觉得歉疚。”
“来美国之后,知道了海飞的事情,我也苦苦的劝过我的父亲,但当时的情况是在太危急,蓝氏基本已经是山穷水尽,几乎所有的银行都拒绝向蓝氏提供贷款,我的父亲是商人,他的犹豫是无可厚非的,最后他答应海飞会考虑一段时间。”
“同时北京那边传来了你爷爷的事情,海飞拼着已经早已透支的身体飞了一趟北京,我本以为他会留下陪你几天,但是第二天一早他就回来了,面色黯然的好似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要知道,就算是当初公司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也没有那么失态过。”ωWW.chuanyue1.coΜ
“我问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不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毕竟那是一个女人最脆弱的时候,作为一个丈夫,他应该在你身边陪伴。”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醉的一塌糊涂,迷糊的不省人事的时候,他把我当成了你,孩子气的问我,是不是,你的身边,不需要他了。我这才想到,白天他说,你有更需要的人在身边。”
“出门的时候,刚好被财经版的狗仔拍到,他肯定不会不知道,他喝了酒也永远一副沉稳不乱的样子,只是他紧紧拉着我的手的时候,以后握在手心的那只手的主人,叫做周语。”
“就这样,我们的绯闻阴差阳错的传开了,蓝氏的股价有了大幅度的涨幅,我劝海飞不要向媒体澄清,这简直就是一个绝好的利用新闻来炒高股价的机会,何不就让媒体拿去大做文章?蓝海飞犹豫了再三,最终妥协了。”
“后来就是你看到的那些可笑的不像话的财经版一期又一期的报纸,蓝氏股价的上涨也稍稍稳定了蓝氏公司上下的心,当然这其中的事,大多的普通员工都是不知道的,知道事实的也不过是少数的高层而已。”
“那段蓝海飞最难的时候,看到每天写的越来煞有其事的报纸,我知道他在焦虑,他害怕你会误会,明明害怕,却又拉不下脸面主动跟你解释一切,偏要装做一切都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只是傻里傻气的等着,等你某一个气势汹汹的电话打来,就将一切跟你坦白。”
“可是你没有,从头到尾你都没有,你忙到连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给过他,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然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在乎你了。”
“最后,他选择了牺牲你来保全你。”
“我的父亲在两个月后拒绝了蓝海飞的请求,他失去了那笔用来缓解燃眉之急的贷款,你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吗?他将背上巨额的债务,作为他妻子的你,很可能受到这笔债务的牵连,要是海飞真的度不过这一关,你甚至可能赔上你们共有的所有财产,他也将会锒铛入狱,那时候,你们的人生会有多悲惨还用我多说么?”
“所以,你离开他,是他为你所做的最好的安排,何况那时候的你,身边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海龟’江枫。”
“海飞说,江枫够优秀,也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最重要的是,你们有共同的童年,他一直都喜欢你。他说把你交给江枫他很放心。”
“然后,我陪他演了一场戏,尽管你最后表现的有多么决绝有多么镇定,我却可以看出你的心碎,你爷爷的离去让你身心俱疲,心如死灰,但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蓝海飞却不能为你做任何事又让他有多痛苦?你拒绝他去医院,甚至说下那样的狠话,我在他身边看着他只是不说话沉默了很久一阵子,然后就一如往常,我却越加担心他。”
“你们终于离婚,你提着行李搭上飞离上海的那班飞机时,你可知道蓝海飞就在机场的降落场静静的看着,他说,她该有多孤单,连我也丢弃了她。”
我一直静静的听着,心情从开始的起起落落最终平静下来,曲楠闭了闭眼,走回来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一口气把水喝完,“后来的事情不用我多说我想你也应该可以猜到了,那场婚礼只不过我用来要挟父亲的筹码,我们没有注册,没有住在一起,我还是以前的曲楠,蓝海飞却已经不是以前的蓝海飞了。”Μ.chuanyue1.℃ōM
“你现在还要来反问我他心里真正爱着的人是谁了吗?已前蓝海飞爱过的那个曲楠,已经被时光封锁在了回忆里,而现在住在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是你周语。”
说完,曲楠放下了水杯,望了一眼一直沉默着的我,一脸的复杂,然后转身,走到玄关,拉门走了出去。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她的背影消失的地方,发了很久的呆。
直到十二点来到,对面江边的建筑物上敲响了钟声,我走过去看了看窗外仍旧闪烁照耀的灯光,拉过了窗帘,隔绝了窗外的一切繁华。
沧海桑田事事休,到最后,唯有泪流。
三天后,我坐在了开往了乡下的长途巴士上,车厢拥挤,路途颠簸,等我站在那个熟悉的小镇的停车口时,觉得满身的骨头已经松散了一圈。
去常去的那个小花店买了爷爷最喜欢的话,太阳晴好,万里无云,并没有书中清明时节雨纷纷的萧索,我在一路上遇见不少熟悉的面孔,却大多是我认得他们,他们却不再记得我,却仍旧在照面的时候,给予一个暖暖的笑容。
我本想直接去爷爷的墓前祭拜,中途却将方向折往以前住过的小院儿去了,那时候记得是卖给了一个四口之家的,不知道现在已然变成了怎样一番景象,弯过了几条巷道,小院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远远的看见门口摆着一个小板凳,矮矮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我走近,看到他正拿着一个小本子在写着什么,应该是小学生的家庭作业吧。
察觉到我的走近,孩子抬头来看我,大大的眼睛盯了我一会儿,又低头刷刷的写起来。
我从男孩儿身后半开的门朝院子里望去,摆的密密麻麻的绿色植物隐约可见,我俯身摸了摸男孩儿的头发,声音温和说,“小弟弟,姐姐以前曾经在这里住过,你可以让姐姐进去看一下吗?就在院子里站一下就行。”
小男孩抬头看我,想了一会儿,撅了撅嘴巴,用带着一点当地方言的口音的说,“可是我的妈妈不在家,妈妈和妹妹出去的时候,有告诉晓星说要看好家。”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就不进去了,看好门哦,姐姐走了。”
说着又看了看他身后院子的一角,转身离开了。
去到老爷子的墓前的时候,我没有想到,还会有人先我一步摆好了一束小雏菊在那里,我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看到蓝海飞一身黑衣的背影,愣了一愣,默默的走了上去。
“老头,我来看你了。”我对着墓碑上的照片笑了一下,然后越过蓝海飞的身子蹲在那尊石碑的前面,“一年多没见,你有没有想小语儿啊?我看你和奶奶是越来越恩爱了吧,说不定忘记了我这个孙女也有可能。”我将那束和蓝海飞一模一样的小雏菊并排摆在了墓前,用袖子擦了擦爷爷和奶奶的合照,想必是雨水的顺刷,表面上的玻璃上沾着一层淡淡的泥土。
站起身的时候,身后递过来一方干净的手帕,被折成四四方方的模样,我看向那双干净修长的手,停顿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擦干净手上的泥土和衣袖上的灰尘,我又随手递往身后,一只手很自然的接了回去,放进了裤兜里。
蓝海飞很有眼色的摆上了祭拜的干果之后,就一个人默默的走到了不远处的草地上站定,做负手远眺状,我看了他一会儿,转过来对着老爷子的照片扁扁嘴巴,“头抬得那么老高,您说他是不是在作诗呢?”说完,又忍不住自顾自笑出来。
我在爷爷的墓前待了好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回去的时候,蓝海飞开着他的兰博基尼似乎对那条无限泥泞的山路异常的愤恨,我一直靠在后座的皮椅上,耳朵里塞着耳机,觉得这样的颠簸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过山车。
“蓝海飞。”我突然出声叫他的名字。
“嗯?”蓝海飞正皱着眉专心致志的对付这段漫长的山路,听见我叫他,抬头匆匆在车前的后视玻璃看了我一眼。
“今天我过生日呢。”
“所以呢?”
“咱们一起去游乐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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