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片刻得了自由,狼狈不堪的逃了开去,还不忘身为公主的矜持,用残破的裙摆勉强遮掩着不能为外人所见的肌肤。
“询王,纵然两国交战,你也不该如此折辱于我!”她怒目圆睁,强忍着惊慌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来,愤然斥向坐在桌边悠然饮茶的华服公子。
那询王外表一派风流倜傥,却毫无怜花惜玉之意,轻轻侧首看着她微笑,可那笑意丝毫未抵达眼睛深处,看起来莫名的有些阴毒,与他堂堂的相貌着实不符。
“公主殿下切莫生气,”他的唇角漾起更深的笑纹:“请好好享受,这可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大礼呢。”
他话音未落,明晰云又被扑过来的顾成锐强行搂住,粗重的吻瞬时落在颈子上,她再顾不得从小铭记在心的仪姿礼节,拼命的挣扎嘶喊:“成锐哥哥!我是晰儿啊!成锐哥哥!”
她头上精心梳就的发髻凌乱的散落下来,上面簪着的华钗斜斜滑落,挨着脸庞,像寒霜一般刺骨冰凉。她嘴唇颤抖了几下,义无反顾的握住,反手便要将那锐器刺向喉咙。
“啪!”重重一记耳光抽在脸上,手中的发钗顿时飞出老远。“我还没看够戏呢,要死也别急!”询王站在她面前阴鸷的说着,双手握住她的衣领,狠狠一撕,大片莹白的肌肤露了出来,欺霜赛雪,凝脂光洁,刺得他眼睛一眯。
明晰云惊呼一声,羞愤难当,更加大力的挣扎起来,却哪里能挣脱得了。顾成锐的手更加肆无忌惮的游走,她呜咽出声,贝齿狠狠咬住下唇,猩红的鲜血流下来,无故平添了一分妖冶的色泽。
询王看的眸子微缩,表情更加的狠厉疯狂,咬牙切齿的说:“这春风无度的药力也是天下第一,配你这枢国第一的美人,正合适不过!你要是对顾公子不满意,我这里还有大批的将士,等着我的奖赏犒劳他们的出生入死!”
他的话音未落,晰云只觉得自己的纤腰被顾成锐猛地一揽,翻天覆地之间,已经被狠狠掷在卧榻之上。还来不及痛呼出声,那被药力控制只剩本能的男子立刻伏在她身上,埋首用力吸咬住她的樱唇。
明晰云当下心如死灰,美眸紧闭,恐惧和愤怒让她瑟瑟发抖。男人席卷一切的深吻毫无怜惜地侵犯着她柔嫩的唇舌,滚滚的珠泪顺着眼角滑进鬓发中,洇湿了缎枕。她全力推拒着,却被一点点的夺城掠地,从未有人触碰的珍宝被恣意无情的拿捏,蹂|躏成泥。
“晰儿……”顾成锐突然发出模糊的呢喃。
“成锐哥哥!”她惊喜的唤道:“你放……”却猛的被一阵剧痛撕裂。“啊!”她尖声惨叫,火光电石之间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无比的痛苦让她一瞬间睁大了双眼,悲愤犀利的目光似乎要穿出账去,可这只有一瞬,下一刻,她的眸光仿佛是一盏濒临熄灭的烛灯,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再也没有一丝光彩。
“第一美人?哈哈哈哈!”询王尖利的笑着,他还站在原处,看着那瑟瑟抖动的床帐,朦胧的映出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一只柔弱无骨的纤纤玉臂无力的垂在账外,衬着绛紫藏金的轻薄纱帐次次晃动,无意间流露出诱人的春情。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哼……脏货!”他狰狞的喃喃自语,眼神中透出赤|裸裸的欲望,突然转身毫不留恋的快步离去。
似乎等了一辈子那么长,顾成锐一声嘶吼,终于停了下来,他粗喘几声,晃了晃便昏倒在她身上,春风一度药力散去,起码要两三个时辰才能醒来。
明晰云静静的躺着,眼神空茫而僵直。良久,她用力推开顾成锐,坐起身来,榻上一朵鲜红的血迹直刺入目,她轻轻的闭了闭眼,撩开床帐站起来。
这里是她的寝宫,每分每毫都按照她的喜好精心布置,一砖一瓦都富丽堂皇,可曾经无比熟悉的景象现在看来却异常的陌生。她行尸走肉一般为自己找了几件衣服,草草穿上,恍惚间看向立在一旁的镜子,里面的女子长发迤地,面色苍白,脸上泪痕未干,唇角还遗留着鲜血。
“第一美人?”她低声说道,毫无血色的薄唇勾出讽刺的一笑,沾染了泪水的鬓发黏在脸上,一片凉意湿冷,一如她的心。
转身来到外殿。
宫门外阴沉沉的天空下,是即将灭亡的枢国。
侍卫太监们被身穿盔甲的兵士追逐杀戮,触目所及都是骨肉横飞的景象。
妃嫔宫女们尖叫挣扎着被拖走,不用想就知道什么样的悲惨遭遇在等待着她们。
不断有滚滚浓烟翻涌出某个殿顶,里面的奇珍异宝此时恐怕已经被洗劫一空。
千金难求的汉白玉宫砖,雕龙画凤的鎏金宫墙,精心移栽的奇花异草,鲜血混杂着罪恶在各处肆意的蔓延飞溅,将奢华富丽的盛茱宫染成了赤色的人间炼狱。
国已破,家何在?
“晰云,你是枢国最尊贵的公主,父皇要让全天下的女子都羡慕你!”ωWW.chuanyue1.coΜ
“公主殿下,您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枢国的皇族威仪,请务必端庄自持,遵规守礼!”
“晰儿,你是这天下最完美无暇的女子……”
“你要是对顾公子不满意,我这里还有大批的将士,等着我的奖赏犒劳他们的出生入死!”
心痛到没有知觉。
已是末路。
转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拧眉抿唇,她拼尽全力冲向殿中矗立的廊柱,低头狠狠一撞,“咚”的一声,很沉,很沉。
额头鲜血横流,她倒地不起,缓缓的吐出几口浊气,扭头望向大敞的殿门外昏暗的天空,眸光渐渐失色,仿佛在无声的质疑着苍天的残忍,死不瞑目。
……
明晰云飘在半空中,蹙眉望着地面上自己萎顿的身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双手。“这便是死了么?”她喃喃自问。
有个老太监匆匆忙忙的奔进殿来,一眼便看到她的尸体,惨呼一声“公主!”便扑倒在地,连连叩首:“老奴来迟了啊!”
她认出那是父皇身边的安公公,从儿时便待她很好,若是还活着,自己定是要扑进他怀里痛哭一番的,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鬼哪里还有眼泪呢?自嘲的笑笑,她转身飘向殿外。
一个敌国将士从她身下冲进殿中,随后便传来安公公的惨叫声。她冷漠旁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国都亡了,谁还想独活?
只是有一个人……她赫然抬头,望向盛茱宫东侧屹立的释政殿。“父皇……”她轻唤出声,随风飘向自己唯一还惦记的人所在之处。
枢国的君主,名声显赫的富国之王,枢胜帝明敬酬吊在房梁上,舌头长长的伸出来,面色青紫,手足僵硬,一只鞋孤零零的躺在翻倒的脚踏边上,透露出主人自裁之时的慌张失措。
明晰云飞身上前,想要将父亲冰冷的尸体放下来,却一次次徒劳的穿了过去。她四下里寻找他的魂魄,想着能够见他最后一面,却最终失望的跪倒在地。无法哭泣的她瑟瑟发抖,呜咽出声,向曾经视自己如珠如宝的亲人连连叩拜:“父皇……您一路走好……”www.chuanyue1.com
却在这时,殿中跑进一队人来,她伏在地上回首望去,领头的正是昌国的询王武勋,顿时恨红了眼,一声尖叫着飞扑过去,双手直直抓去恨不能将仇人毙于当场,可她瞬间穿过了武勋的身体,连他的头发都没有吹起。
“这狗皇帝倒死得快!”武勋嚣张的哈哈大笑,面上得色毫不掩饰:“不过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说着,他挥手下令官兵将明敬酬放了下来:“给我把他的脑袋吊到城头去晒着,让那些负隅顽抗的蠢货们看看,这贪图享乐的帝王落了个什么下场。身体嘛……”他阴狠的笑笑:“给我剁碎了,扔到蒙山上喂鬣狗!”
“不!”明晰云疯狂的扑上去,企图撕打这个恶毒的凶徒。枢国的人极信入土为安之说,武勋此举无疑是让明敬酬死无全尸,不得善终。她徒劳的挥舞着手臂,却不能阻止兵士们将自己父亲的尸体拖走,绝望和痛苦的打击之下,她虚弱的伏在地上连连咒骂,却始终连一滴眼泪也无法落下。
最终,她还是站了起来,茫然的掠出殿去。天上开始淅淅沥沥的掉下雨水,可这宫中染满的血迹哪里还能冲洗的干净。她看到长兄太子泽睿被人拉跪在地上,一刀便砍掉了脑袋;又看到父皇的宠妃舒氏拽着凌乱不堪的衣裙,痛哭着跃进月芙池中;还有很多熟悉的面孔,他们素日里的华贵和矜持统统落入大雨之下的泥泞中,被践踏,被凌|辱,被碾落成卑贱的亡国之奴,此生此世,终结于此。
她血泪涌出,情绪渐渐失控,脑中关于曾经一切美好的记忆都在消散,到最后只剩下无边的仇恨。
武勋,武勋!
她伸出尖长的十指,飘荡在冷风凄雨之中,不用多时便寻到了那心心念念的仇人,可无奈人鬼殊途,无论她如何撕咬拉扯,却始终无法动他分毫,最终渐渐绝望,只得日日夜夜的浮在他身后,流着血泪诅咒谩骂。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数年,她便如一只真正的幽鬼,于仇人身边寸步不离。
武勋因灭枢之功在昌国的诸多皇子中地位出众,一路顺风顺水的被立为昌国太子。四年之后,昌国帝君离世,他继承大统,改年号为盛景,一时间叱咤风云,傲视天下。
武勋性本暴虐,崇尚以武治国,凡满十五的轻壮男子都被征召入伍,只剩妇孺老人艰难生计,还要背负各种苛捐杂税供养军队。他挥袖之间,中原硝烟四起,继枢国被灭九年之后,慕国也终被灭国,各小国纷纷投诚,昌国随后一统天下。
但是常年的征战耗尽了国力民力,经济衰败,民不聊生。盛景十年,天下大旱,随后瘟疫肆虐,百姓流离失所,骨肉分离,整个中原满目疮痍。
武勋对这一切丝毫不见,依旧无比的得意狂妄,自封尊号“圣神皇帝”。
终于有一天,他转身看到曾经被誉为“人间华境”的盛茱宫,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出颓败的老态,唇角勾起阴狠的笑容,下令将整个城池推倒移平。
“什么枢国,再也不存在了。”他轻笑道。
明晰云的心中燃起滔天的怒火:“苍天啊!”她向天空伸出双臂,如墨的长发无风自舞:“你留我在此,难道只是要我目睹这一切吗?不!我明晰云就此起誓,如果有朝一日能够重返世间,我定要手刃武勋,纵然艰难险阻,不死不休!”
她悲怆的呼声在天地间萦绕,渐渐飘远,融入天际滚滚的雷声之中,少时间,前飒,荡浊流尘,丰隆破响,列缺开云[1],无数银蛇般的闪电劈下,整个人间陷入光明与黑暗的交替争斗中。
明晰云立在猎猎风中,裙裾飞扬,长发翻卷,她眼神中有不屈的意志和无边的仇恨,纵然慑人的闪电在身边交织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
终于,一道数丈粗的闪电如巨龙一般落到她身上,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骨肉尽碎,痛的仿佛坠落万劫不复之地。
“啊——”她一声惨叫,猛地坐了起来。
枢国公主明晰云,自此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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