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飞带队巡视着皇宫,远远地仿佛看见了小左子,便气冲冲走了过去。
“哼!大白天的!醉成这样!成何体统?把他给我拖进去!”众将士便把他拖了进房,赵飞端起一盆水便泼了过去。小左子哈哈大笑着,跳了几下,又瘫软了下去。
“大统领,想必这酒桶是喝了一夜的酒,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
“嗯,那就把他留在这儿!”赵飞说着走了出去,众将领跟了出来,“吱呀”一声关上了门。走了十几步,赵飞掏了掏衣袖,大叫了起来。
“哎呀,我的东西好像丢在里面了!”
“大统领丢了什么东西?末将这就去去给您找回来。”
“不必了,你们不认得。我去找好了,你们先去巡视吧!那边,还有那边,啊,好好巡查!”赵飞说着回了殿,关上了门。
“还不快起来!?”小左子见赵飞走了进来,就赶忙爬了起来。“你就不能少喝点!”
“没喝多少,真的,全倒身上了!”小左子说着摊开衣襟给赵飞闻,赵飞摇了摇手。
“行行行!真是想不通苏穆怎么把你派到了宫里!把这个给安阳公主,务必亲手,啊!一定要给她!这可是沐汐姑娘给她的!”赵飞说着就走,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走到小左子耳侧轻声说道。“中秋以后,司马烈就会谋反,你自己注意啊!”
“啊?”小左子惊得把那信封掉了地。
“捡起来!”赵飞指着地上的信封,小左子发着抖躬下身捡起信封。“沐汐姑娘写得,保密啊,保密!”
赵飞走了,酒桶望着门外明晃晃的日光,还没从司马烈要谋反的消息里回过神来。
“喂酒桶!干嘛啊!走走走!喝酒去、喝酒去!”那人拉着他就往门外走,他使了劲儿的往衣袖里塞,那信被揉成一团,湿透的衣裳不知把信笺弄成了什么模样。酒桶慌着,那人却愈发用力,死死地把他拖了出来。
小小的屋内聚了二三十个人宫人,太监,侍卫,喝酒,赌钱,喧嚣声混成一遍。
“酒桶你又输了!”
杜洪从兜里掏出钱,狠狠砸在桌上,破口大骂“他狗娘的!又输了!”
“来来来!满上满上!”
“不喝了不喝了!今天点背!”他说着要走,众人又把他拉了回来。咕噜咕噜灌了他酒,他胸前的衣服再次湿透,不住地流着水。他猛然抬起一坛子酒,站上桌子大喊:“老子还就不信了!难不成喝不过你们几口子!?”忽然,那坛子滚了下来,他捂着肚子痛苦地喊。“痛!痛!痛!好痛!”众人见他像是闹了肚子,就合力把他拖了下来。
“快走!快走!去茅厕!”
他捂着肚子,连滚带爬了出去,关上了门,站直了身,往那台阶狠狠吐口水。“呸!算什么东西!”然后赶忙朝着安阳的宫殿跑去。
酒桶飞快地跑了进来,一不留神摔了个跟头,懒得爬起来,便直接跪着爬到安阳身前。安阳绕着他走了一圈,此刻的酒桶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样子十分好笑。“啧啧啧,小左子呀小左子,你这是唱得哪出啊?”
“启禀公主,这是沐汐姑娘捎给您的信。”酒桶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信封,递给安阳。安阳两指拈着已经湿润的信封,一手捂着鼻子。“咦,来,打开。”安阳将信封递给小泥巴,小泥巴接过信封打开。
“公主——”墨水完全散成一团,根本认不出任何字迹。安阳抓起信纸,扔向酒桶。
“你看看,你看看,这信写了什么?!你呀你呀!”酒桶见状,赶忙跪了下来。
“公主——奴才不是故意的——”
“还说不是故意的?成天就知道喝酒,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事!”
酒桶低着头,想起方才赵飞说过的话,吞吞吐吐说着。“公主,方才送信的人大概说了信的内容——”
“什么?”
“沐汐姑娘差人在宫门口接您,邀您去浩帜阁一聚。”
“去浩帜阁一聚?有什么好聚的?”
“公主,那人就是这么说的,真的就是这么说的!”
“公主,说不定沐汐姑娘真有什么事找您,或者是赵公子呢。”
“真的?”
“嗯,我看那赵公子与浩帜阁有些渊源,沐汐姑娘跟他也挺熟的,说不定真是赵公子回来了,想要见您,又不好意思,便托了沐汐姑娘请您呢。”小泥巴说着,见公主面露喜色,便朝着酒桶使了个眼色。
“对对对,那人就是这么说的。都怪奴才记性不好!都怪奴才——”
“行了行了,本公主又没说要怪罪你!你下去吧,小泥巴,把衣服拿来……”www.chuanyue1.com
小左子出了安阳的宫殿,嗅了嗅自己满身的酒味,甩了甩衣袖。“哎呀!这都搞得什么东西!?”
“哟,酒桶,今儿咋在这儿呢,不喝酒去啊?”几个侍卫拿着画像走了过来,见着酒桶便跟他打招呼。
“刚刚喝完了,几位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呢?咦,这画像上的人有些眼熟呀。”
“不就是那安阳公主,丞相说最近时常在宫外遇见安阳公主,这陛下一听怒了,就说‘这安阳真是不让朕省心!来人啊,给朕好好看住公主!不准她出宫去!’”那将士学着安帝的神气,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好了,不说了,酒桶,改日喝酒啊!”那将士拍了拍酒桶的肩膀,便领着众将士离去。
“这司马烈何时在宫外遇到安阳公主了?还跑到陛下跟前告状!真是个坏东西!不对,莫非——糟了,公主有险……”
酒桶朝着宫门的方向一路狂奔,安阳二人已行至宫前,守门的将士拦住“他们”上看下看。方才的众将士拿着画像要走了过来,杜洪慌了,嗅着自己满身的酒味,打了个膈,赶忙扯乱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像一个酒鬼一样地、疯了一样地、东倒西歪地跑了过去。
“哎!酒桶!又喝高了啊!”
“方才还见着他,又去了哪里喝成这副模样?”
“哟哟哟,跳得还真是妩媚啊!”
他扭着屁股,一摇一晃地拽了过来,猛地抱住了正在盘查安阳的侍卫,那将士一把推开了他,撞得安阳倒了地。众侍卫哈哈大笑了。他又晃晃悠悠爬了起来,一下子跳上那侍卫的身,缠住他的脖子,使劲亲了起来。众侍卫吆喝着,挥舞着铁戟,一时间城门口聚起了好些人,闹腾地不可开交。安阳二人趁机跑出宫墙,那侍卫使劲儿扇了他一巴掌,朝着众人呵斥道。“滚!滚!滚!”那侍卫吼着又踢了酒桶一脚,酒桶滚到在地。
“公主,公主,快走吧。”安阳看着酒桶,酒桶对着他笑,安阳觉着奇怪又难过。酒桶轻轻地挥了挥手,又趴在地上,进了他的眼,泪水流了出来。
“阁主,酒桶此生,怕是不能为您效力了。救命之恩,来生再报。”
“穆哥哥,可好些了?”沐汐扶着苏穆起来,苏穆已经躺了三四日,整个身体毫无力气,华大夫走了过来,生气地递给沐汐药。
“有劳华大夫了。”苏穆吃力地鞠躬,华大夫“哼”地一声扭过头。
“吃药!”那药极苦,苏穆一脸难受状,沐汐看着只剩一点了,便挪开了碗,华大夫转头盯着碗。
“喝完!这药我熬了五个小时呢!五个!”他伸出五指,苏穆苦笑着,端过药碗,晃了晃,一口气憋了下去。
“哼!”华大夫拿过一滴不剩的碗,走了出去。“看什么看!?”剑奴萧安二人探出头来,尴尬地笑着。“出去疯!让他好好休息!”
“华大夫,我们就看看穆哥哥,看一下就好。”
“有沐汐在呢,看什么看,走走走。”华大夫说着就撵着剑奴二人出去,苏穆笑着,整个身体沉重无力。
“穆哥哥,你要不要起来透透气?”
“算了,不想动,还是躺着吧。”沐汐扶着苏穆躺下,苏穆觉着全身都痛,实在又没有力气,只好躺着。“这几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吧?”沐汐轻轻地盖上被子,在床前坐了下来。
“没有。”沐汐低着头,苏穆看着她的眼。
“前些日子受灾的难民,皆已安置妥当了吗?”
沐汐摇了摇头,看见苏穆看着自己,又赶忙摇了摇头,松开苏穆的手。“司马烈将叶铮找了回来,准备在中秋的时候行动。”
“哦,还好,还有五日,来得及。”
“我已飞鸽传书给了沐宏,让杜洪把消息暗中告诉霓裳了,还让让郑大哥把安阳公主接了回来,宇哥哥走得时候,嘱咐我定要护她周全,她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了。穆哥哥,要通知太子吗?”
“不用了,司马炎会通知他的。对了,赵宇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收到消息。”
“那个盒子里的锦囊,帮我拿过来。”沐汐走过去,打开木盒,拿出锦囊,似乎赵宇是第一次给穆哥哥的锦囊。
“穆哥哥,这个锦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沐汐姑娘,安阳公主到了。”孙越轻叩了房门,沐汐走了出去……
天黑了,酒桶抱着酒坛子出了酒肆,身躯瘫软像团烂泥。门口小二笑问可还记得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酒桶举起酒坛子在那人眼前晃了晃,摇了摇头。“子曰:不可说!不可说!”
街上灯火通明,酒桶抱着酒坛子,一路跌跌撞撞,险些撞翻了小贩的摊子,那人破口大骂。杜洪装作一无所知,脑子却清醒得很,他觉得司马烈马上就会发现放走了安阳,他马上就要死了,可能是五马分尸,可能是乱箭刺死,也有可能是司马烈一刀砍断他的头颅。夶风小说
“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忽然觉得特别开心,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像要飞了起来。他走到拐角处,忽然一个人死死蒙住他的脸,狠狠地把他拖走。酒桶昏昏沉沉地不知怎么回事,不知走了多远,那人把他松开,他睁开了眼,一张大脸印入眼帘!
“啊!”他尖叫着一头撞向那人的脑袋,那人一下子倒了地,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整个世界旋转了起来。那男子站了起来,猛然紧紧抱起了他,他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城门的那个侍卫!
“什么人!?搞什么!?”酒桶大喊着,那侍卫紧紧抱住他的腰,疯了一样地蹭着他的脸,手不停揉搓着他的脑袋,杜洪喘不过气来,使不出力气。远远地举着火把的侍卫跑了过来,他艰难地呼叫救命。走得近了,有人喊道:“酒桶!在那里!抓住他!”
酒桶见况不妙,猛地推开那男子,纵身跳入水中。众侍卫赶忙朝那水中放箭,湖水扑通扑通溅起水花,没多久酒桶在那水中挣扎了几下,不再动弹。
“你骗了我的感情!骗子!”那城门侍卫哭着,也纵身跳入湖中,再没起来……
月光在湖面静静流淌,湖水泛起一波又一波涟漪,闪闪发光。没人知道这水那水波在哪里消失的,也不知道何时又有新的水波荡起,更没有知道水波荡漾着有什么好处。
管他呢,水波既为水波,总要掀起一些浪的,管它强大还是微弱。那湖水静静地像一坛美酒,酒桶醉死在那酒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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