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达边疆,若是快马加鞭的赶路需要三天的时间,但作为被押送流放的叶平自然没法享受驿站带来的便捷,这一段路程叶平与高煜城足足行走了半个月才到达边疆。
边疆小城名为驼川城。之所谓被朝廷称为边疆之地,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这里为西域联邦、北魏以及大晋三国的共同交界处。
当然这个地方对于西域联邦而言,是最为天然的屏障,一座极难翻越的大山阻隔着他们从这进入大晋或北魏的道路。但而对于大晋与北魏而言,这山间之下正是一个巨大的山谷。
这也是为何两国都会派驻重兵在此的原因。毕竟真正交锋的也只会是大晋以及北魏。西域联邦在目前为止是难以进攻的。
还有便是大晋目前与西域联邦并未敌对,所以也没有堤防就是了。
半个月的长途奔波,让叶平疲惫不堪。虽说押送他的是自己父亲从前的亲卫。一路上也算礼遇有加。但犯人的身份也让他无法骑马,足足半个月日夜不停的路程可苦了他一贯以来不爱走路的身体。
“叶少爷,前面不远就是我们的目的地驼川城。”夶风小说
站在那尘土飞扬的官道上,高煜城指着前方那隐约见到的城池对着叶平说道。
叶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勉强的对高煜城笑了笑。到目前为止今日已经走了五个时辰,双腿发麻,能给出表情也是竭尽全力的了。
高煜城又何妨不是呢,这几年一直在禁卫军呆着的他也不再习惯如从前行军打仗一般日夜赶路。虽说他确实有长途跋涉的能力与经验,但连续半个月不停的这样走,还是很不适应。
扭开腰间的水壶,叶平猛地灌了一口。说道:
“要不,我们歇一歇再进城?”
没有拒绝,高煜城点点头。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到官道旁的一棵大树之下坐下。
半倚在树根,叶平接过高煜城给与的干粮,狠狠的咬了一口。这才算缓过劲来。对于高煜城,在这段日子的相处下也十分熟悉了。没有客气的道谢。只是望着那远方隐约可见的城池问道:
“高先生,你可以给我说下驼川城吗?”
“其实我也不怎么熟悉。”高煜城说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守城的大将是关高澹关将军,他之前一直是您父亲的副将。跟随着你父亲出生入死许多次。可能说打游击打攻城不算特别厉害,但守城在大晋估计除了你父亲没人能比他强。”
守城厉害?叶平不由自主的想起上辈子历史书上记载的张巡,单凭几千士兵和一座小小的雍丘城挡住对方数万大军,还维持了整整一年的故事。
但毕竟没真正的与关将军结识,也不好判断对方的实力。更何况历史书上的张巡结果也不是十分的好。
两人正聊的起兴,远方,一队巡逻的轻骑兵正在城外巡逻着。领队的将士远远的就早就看到官道旁坐着两人,一个身穿白色囚衣的年轻人以及一个身穿黑衣的禁卫军。
想起前阵子有传言前镇国将军叶流云的儿子被流放的消息,虽然说他是不信的,毕竟叶流云作为镇远将军在朝廷上下,国家民众眼中位置十分的超然。就算是被贬为庶民,也不应该对其家眷有过重的惩罚。
但人嘛,还是抵不过好奇心,御马走到两人身边,那率领着队伍的将士一翻身下了马。
下马后一看发现那黑衣男人竟是老相识,心中大喜。赶忙上走到其身旁一拍对方肩膀说道:
“老高,怎么是你啊!”
被莫名其妙的拍了一下,高煜城很是不悦,毕竟身为皇宫的禁卫军阶级可要比一般的士兵高出不少。但抬头一看,看清对方的脸后,那皱着的脸瞬间喜笑颜开。
站起身,用手大力一拥,手自然而然的搭在对方的肩上:“老关!真的是你!这么久没见,别来无恙啊!”
叶平看着面前两人的兄弟情谊心中也是为此高兴,在他们的谈话间,对方的身份随即也弄了个明白。
领队正是关将军的弟弟关高瑎,当年与高煜城同为叶流云的亲卫,后来高煜城离开了军队进了禁卫军,两人就不怎么见面了。此次在城外恰好碰上也算是久别相聚。
两人聊了一会,关高瑎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后面的囚衣少年,问道:
“这是?”
“叶将军的儿子。”
高煜城说的有些无奈,对于此次任务本他便不愿接受,但皇命难违。而听到关高瑎的回答,关高瑎显得十分震惊,不禁失声道:“叶少爷!”随即竟想鞠躬致敬。
一直坐着嚼干粮的叶平此时再也不好意思继续独坐,放下手上的吃食,拍了怕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先生无需多礼,小子记性有点差,一时间不太记得您是?”
给对方行了一礼后,叶平疑惑的问道。关高瑎见对方竟然认不得自己,心中难免有点失落,说道:
“少爷不记得我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话音刚落,高煜城不禁笑出了声:
“你抱他那会他才三四个月,怎么可能记得住。”
三四个月?听到高煜城的话,叶平努力的回忆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候的场景。终于想起在某一个片刻,面前之人确实见过。
“您是一直跟在父亲身边的哪个叔叔?”
对与叶流云的亲卫,其实他也记不住多少,毕竟长大后并不常见。大晋的律法也有规定,登记在册的战士是不允许擅自入京。日常不爱到处走动的叶平当然也未曾到过军营。若不是高煜城的那句话,估计自己想破了头都不会把对方想出。
听到叶平的回答关高瑎才满意的点点头,很是得瑟的看了高煜城一眼。
高煜城并没有过多理会对方的挑衅,毕竟他离开叶流云之时,叶平年纪还小,不认识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未等众人寒暄,一个身穿银白色铠甲,骑着棕红色大马的将军从城外赶来。
一路的疾奔,让本是相谈甚欢的三人吓了一跳。那轻骑兵的士兵们也让道了一旁。
棕红大马还为停定,马上之人一个翻身笔直跳到地面之上,此时众人才看清,来人不是旁人,竟就是镇守在驼川城的大将关将军。
见将军的到了,轻骑兵们也不好再坐在马背上,同时下了马,右手握拳往左胸一拜,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关将军同样对他们施礼,礼毕。转身就往叶平三人所在之处走来。
他本没打算前来巡视,但远远看到轻骑兵站着在官道之上没有动静,以为是巡逻的队伍发现什么东西,心生疑惑才独自前来查看。
没想到一到达看到的竟然是熟人。
“我说,为什么巡逻队伍一直不前进巡视,原来是高大贵人到了。”
作为叶流云以前的副将,对共同出生入死过的战友也是熟悉得很,打了个照面便调侃起来。
高煜城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说道:
“关老鬼,你就不能在后辈面前给我留几分薄面吗?”
这句话倒也提醒了关将军,这时才望向一直站在高煜城身旁的叶平。他自然见过叶平,但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是又一次的凯旋,作为副将的他有机会从进城面圣。在欢迎的人群队伍中远远瞧见过。
联想起在京城的好友给的书信,也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感叹的说道:
“世事无常啊!你就是叶平吧。”
叶平看对方望向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对,连忙拱手行礼,道:
“拜见关将军。”
“嗯。”关将军一摆手说道:“不用多礼。对与你的事情……”
话还为说完,站在一旁的高煜城像是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一般咳了一声,说道:
“不要再说了,要不我们先进城再聊。”
说着,未等对方同意,带着叶平便往驼川城走去。关将军看到对方的表情,心中也想到一些事情。沉默了一下,在弟弟的耳边低语几句翻身上马策马回城。
驼川城。
这座坐落在边疆之地的城池并不算太大,城池的内部居民也不是很多,当然这并不是此城人口稀少,而是在叶流云当初进驻此城之时就把居民迁移到临近的村落生活,现在还在城里的居民大多都是一些行动不便的老人。
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之上,地上没有平日其他城市一般的石板路,只有泥地上无数的马蹄。道路两侧的商铺大多早就被订上了木板,零零散散的几家院落都是售卖着医疗用品或军用物质。
与冷清的城市相反的,便是那对着城门,处在中心的军营了。军营里远远便传出一阵阵修炼时的喊叫声。对于面前的勤奋,叶平竟然生出了一丝满意。
军营的门口,关将军早已在此等候。面对叶平,一种看自己后辈的感觉油然而生。而他的身边站着的一名高瘦男人叶平很是熟悉,正是同样被流放的舅舅萧恒。
没等高煜城的带领,叶平快步奔上前方。那是对舅舅的关心,自从舅舅被流放到边疆之后,作为外甥的他本来就有些担忧,毕竟舅舅一直在朝都是文官,哪里经历过如此艰苦的军旅生涯。
而如今同为犯人的两人终于在他们受罚之地碰面,心中的无奈与激动压抑不住的往外迸发。
“平儿。”
萧恒喊了一声。在见到叶平的奔赴而来,作为舅舅的他何尝不是同样的悲愤,就往叶平奔来的方向走去。关将军自然也是明白两人心中的感情,也没多做阻拦。
相拥而泣。毫不在意身上的狼狈与泥泞。
良久,两人分开。叶平仔细的观察着对方。关心问道:
“舅舅在此习惯吗?你可比之前瘦了许多。”
萧恒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舅舅还好,只是你舅妈……”顿了顿,萧恒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哀伤:“你舅妈受不了这路程的颠簸,走了。”
听到舅舅的话,叶平心中回忆起童年与舅舅舅妈交往的点滴。那失落之感不禁而起。穿书吧
此时,一直站在远处的关将军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这辈子最怕的便是此等。走上前说道:
“萧恒你就别这样了,虽然叶平被流放到这,但我做长辈的势必竭尽全力的保护他。你放心好了。”
安抚完萧恒,关将军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交给叶平说道:
“这个是代表我亲兵的军令,在这军营里,见令牌如见我。”
看着面前那令牌,叶平没有伸手去接,说道:
“感谢关将军的关心,其实这路上我有想过许多,既然圣上把我流放于此,自然有他的道理。作为犯人,我不应该受此大礼。”
说罢,从怀中掏出出发前萧煦给予他的书信继续说道:
“将军,这个是我母亲在我出发前给我的,她让我把此信交予给您。”
接过叶平手上的信,关将军没立刻打开,而是拉住叶平的手说道:
“既然你已有了决定,我这做叔叔的就依你吧,那这样,你随我先把这军营熟悉熟悉。”说着扭头望向萧恒说道:“萧恒,你带老高去我军营等着,顺便备上一坛好酒,我们几人喝上一杯聚一聚。”
萧恒连忙答应,往高煜城处走去。
带着叶平,关将军开始介绍军中情况。驼川城的军营说大不大,占据了整个城市中间地带,营中最大的便是训练场,位于整个军营的中心。如今早已日落西山,但训练场上还有不少士兵练着不同的武器。
在军营最左边的是伙房与粮仓,专门存放军用粮食以及做军中伙食。
在最右边是军中的兵器库,存放着所有的武器。
在军营的后方的平房内还有休息区以及伤员区。这是军中安排好驼川城的居民离开后得到其同意才安排士兵们入住的。伤员区更是本就为驼川城的医庐。只不过这数万人的军队竟然只有五名随军军医。
军医们得知来的人是京城医学院的学生时,脸中不禁露出欢喜。随即关将军也将叶平安排军医队列之中。
了解完整个军营的详细,关将军领着叶平就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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