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关馨电话的时候，周行刚刚在酒店的床上躺下。
给老寨主提供几条经营建议不难，他很早就从那个店子里退出来了，在顺发街上的这家假日酒店的房间里把玩了那件木雕许久，他的情绪终于慢慢回复平静。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神仙鬼怪，黄鼠狼只是一种普通的小动物，因为在人类的生活中少见才显得神秘兮兮，三皮也就是小时候命运凄惨了点，说不定这会儿正在哪个地方陪着自己的女友唱歌打通宵。Μ.chuanyue1.℃ōＭ
“喂……对，我还在珍珠湖。”
“什么，你马上到了？局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呃，我在方家集。”
“你不要急，慢点开车……这样，我发个定位给你。”
“好的，我马上退房收拾行李。”
三十分钟后，周行坐上了关馨的大越野。
警灯在黑夜里闪烁，映照得副驾驶上的周行一明一灭。
从珍珠湖到青云市只要半个小时的车程，这一路两人没有重复后的喜悦，关馨简单地把案发现场的情况告诉了周行。
闭着眼，周行久久没有说话。
祭祀型杀手？
这类杀手是最冷漠无情的，赵葳蕤作为半个祭祀型杀手，就敢徒手杀死自己选中的目标，此人把死者的尸体像垃圾一样扔掉，可见他对人类感情的一般。
“周行，我有些想不通……死者嘴巴里明明就没有塞住布团或者别的什么，她为什么就不大声呼救呢？”
被人像待宰的猪羊一样捆住，大声呼救才有一丝活命的希望，关馨怎么也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甘心当一个哑巴呢？
“两个原因。”
睁开眼睛，周行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楼层太高，她被吓住了。”
案发现场是1202，十二层说高不高，但说低也不低了，想要呼救的声音透过防盗门或者客厅里紧闭的窗户，都有些不太容易。
另一个，天龙国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没有之一，这里的公民从小就没有遭遇过几次危险，更别提亲身经历刑事案件了，普通的男人见到刀子害怕都很正常，胆量更小的女人自然更不用多说。
在周行的某次刑侦学的课堂里，授课教授曾经举例过一个经典案例，某个幼儿园女老师曾经在集体宿舍里被一个男人用一句话吓到，乖乖跟着他走出了宿舍并最终死在了一条河里。
这个案子有两个十分值得注意到的地方。
第一个，当时这个宿舍里还有其它老师，这个女孩儿只要大声呼叫一下就可以避免自己的命运，可她并没有。
第二，她其实不是第一次被叫出去就遇害的，那个男人伤害过她一次后隔了两天又故技重施，这一次他才动手杀人灭口。
这期间，女孩儿并没有报案。【穿】
【书】
【吧】
“那姑娘就这样老老实实的看着自己被杀？”
女司机似乎有些接受不能。
她也是个女人，但她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那你觉得，这个人是怎么进入死者家里的？”
周行横了她一眼。
这个女孩儿如果要反抗，绝对不会是在自己的家里再反抗，防盗门被锁，窗户被紧闭，她就算有反抗的动作，屋子外面可能也不会听见任何声音。
甚至，不用多想，周行就知道死者的这种尝试也是徒劳的，一刀砍断脖子，凶手的力气太大了，技巧也强，普通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对手。
“尾随？”
眨了眨眼睛，关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想要悄无声息地控制一个人很难，哪怕这个人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但此人手上有刀子就不一样了。
能一次就砍断人类的颈椎骨，这把刀子不但很锋利，而且刃部也要足够大。
而造型庞大，刀锋又亮的刀子，威慑力一定很强。
“你觉得凶手吃定了这个倒霉的女人吗？”
再次横了某人一眼，周行有些不想说话了。
大庭广众之下威胁一个女人，他只想说除非这个凶手脑子秀逗了，就算这个女人性子懦弱很容易控制，可在最终动手之前，凶手会知道这个情况吗？
或者说，他敢肯定自己拿出刀子后，这个女人会乖乖就范吗？
不一定吧？
“那不是一段很短的距离，关馨。”
“幸福家园是个安置小区，里面居住的要么是还建的居民，要么是图便宜租房的恶打工族……七八点的时候，正是一天中他们最活跃的时候。”
“小区门口的商业街挤满了刚下班的城市打工人，小区里面散步的，都是刚刚吃完饭的老人和孩子。”
“一部电梯，说不定就有五六个人同时挤进去。”
“这种情况下，他敢拿出刀子威胁人？”
悠悠出声，周行继续开口，“而且，死者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你能尾随她进同一个小区，能跟踪她到同一栋大楼，甚至同一个电梯……你还能跟着她进同一个房间不成？”
小区不成，电梯不成，女孩儿进了屋同样也不成。
“按你这么说，这个人动手的地点，只能是楼道了？”
关馨不敢想象，十二楼漆黑的楼道里，女孩儿走出电梯拿出钥匙正要打开房门的时候，有人突然举起刀子一下子抵在她的脖子上……
“凶手提前就埋伏在那里了，他的目的很明确。”
“关馨，他知道这姑娘一个人住，也知道同层没有其它居户……查查那个走道里有什么东西能表明这些情况吧，比如说报箱牛奶柜或者是外放的垃圾桶之类的。”
牛奶箱里有没有当天订下的牛奶，能够反映出家里有没有人。
报箱同理。
外放的垃圾桶里生活垃圾新鲜如否，同样能判断垃圾箱主人的生活情况，如果里面还有丢弃的快递箱之类就更好了。
“收到。”
这一次，女组长没有任何反驳。
两人再次无话，车厢里有些尴尬。
不久前，和关馨告别时，周行记得自己曾经要求对方，一旦青云市发生了刑事案子，一定要通知他。
其实这个要求不是无的放矢。
从青云警察总局走出来时，陈重并没有收回他重案组特聘专家的身份，所以某种意义上，周行也算师出有名。
但陈重为什么这样做？
到现在周行都有些不清楚。
大越野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周行的心思却已经飞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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