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的计划很完美。
可就在几分钟之后，一切都被那声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周行，青云……又死人了。”
沉声开口，放下电话后的女组长脸色苍白一片。
“朱婷？”
不知道为什么，周行很快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是的。”ωＷＷ.chuanyue1.coΜ
苦笑一声，关馨点点头，说实话，从局长口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她比这会儿的周行还要惊讶。
“订机票，我们马上回青云。”
猛地起身，周行当机立断地开口了。
“好。”
关馨也转身回房，准备开始收拾行李。
……
两个小时后，从头等舱下来的两人坐进了局里的专车，司机位置上坐着郝孟，两天不见的局长陈重也笑眯眯地在副驾驶上看着他们。
“局长，怎么回事？”
一见面，关馨也顾不上打招呼，直接大大咧咧地开口了。
一路心急火燎，要不是飞机上手机关机，她都想一个电话挂到小姐妹那里问问清楚了，为什么昨天还在电话里接受自己问询的知情人，今天就变成了尸体？
法医科效率这么高，他们又在现场发现了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说话的是郝孟，这个臂上能走马的汉子在关馨面前乖巧得像一只小猫，“今天上午，某大学的教工宿舍发生了火灾，消防队接到报警赶到现场扑灭火情后，再次发现了和幸福小区差不多的情况。”
柳叶弯眉紧紧皱起，关馨愣了愣，“上午？”
“对，准确来说是早上八点四十分。”
静静目视前方，郝孟头也不回，“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后面的流程，我就不赘述了……李大伟在现场忙碌了两个小时之后，很快就给我们送来了勘察报告。”
“经过仔细的检查，他确定这个现场的凶器和第一案是同一把切肉刀或者剁骨刀，刀锋有老旧的磨损痕迹，他推测嫌疑人应该经常打磨擦拭它。”
“另外……”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等等。”
目光灼灼地看着男司机的背影，周行沉声开口，“确定是切肉或者剔骨刀？”
一把短小锋利，一种厚实沉重，虽然这两种刀具都是厨房里的常见厨具，但两者的体积和造型差异是如此明显，李大伟是如何把它们混为一谈的？
“这一点大伟详细解释过。”
接过下属的话茬，陈重的表情格外凝重，“虽然刻意避开了关节的连接处，但能一刀切断人类的颈椎，这把刀必须又大又锋利……大伟怀疑这是一把自制的刀子。”
“而且，它的刀刃必须是一条流畅的曲线……这样凶手一刀劈砍下去的时候，刀刃才有‘横’和‘竖’两个方向的作用力。”
横向作用力是割，纵向作用力是砍，也难怪局长用“劈砍”这样的形容词来描述此人的作案方式。Μ.chuanyue1.℃ōＭ
车内的众人已经不难想象两位受害人死亡时的惨状了：她们一定是被嫌疑人捆绑控制住了，然后被他逼迫着跪坐在了那幅神像画像前，然后……
惩戒式的杀戮往往代表着凶手和被害人有强烈的个人恩怨。
“局长，你说的是狗腿刀？”
一旁，关馨脸上的表情很凝重。
狗腿刀的全名是尼泊尔军刀，因为诡异的造型在世界军迷中大受欢迎，但你若是只认为这种刀是个样子货的收藏品就大错特错了。
在被某个国家的特种部队大规模装配过后，因为超大的攻击范围和别具匠心的造型这几，这种武器的实战效果超群。
而它的攻击方式，就是劈砍。
“不是狗腿！”
陈重还没有回答，一声突兀的声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周行继续开口，“很多山民的砍菜刀或者猎刀，也是这种造型。”
“上面厚，下面薄……刀刃整体成曲线状，刃尖搜索成一个钩子。”
他的描述很清晰，几人瞬间就在脑海里构建出了对应的造型。
“这个外国人！”
狠狠拍了下屁股下的沙发，郝孟有些郁闷，“砍菜刀就砍菜刀，他啰里吧嗦地乱讲一气，搞得我也云里雾里的！”
“关师兄什么事？”
双眼一瞪，关馨有些不服气了，“法医要做的就是用科学的方法来阐述自己的发现，他的初筛结果有问题？”
法医可以有自己的个人情绪，但法医报告的第一要求是严谨，倒不是关馨护犊子，解读法医报告也是一个重案组组员的基本要求。
郝孟瘪了瘪嘴，没有说话了。
车厢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郝孟，继续！”
再次开口，稳坐副驾驶的局长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吧，咱们继续。”
咳嗽一声，郝孟主动缓解了下自己的尴尬，“继续说法医科的发现：指纹比对上了，正是帝都农林科技学院的研一学生朱婷。”
“她是昨天下午抵达青云的，具体目的暂时不清楚……但自从进入在第二现场后，她再也没有出去过。”
进去后再也没有出去过，这就意味着死者在刻意保持低调，她也无疑把自己隐藏得很好。
可在极短的时间内，凶手为什么还能成功的找到了她？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周行也注意到，两个现场分布在本市不同的两个区，嫌疑人跨区作案且作案成功率达到百分之百，这已经不能用“神奇”来解释了。
想到这里，周行终于开口了，“关于法医报告问题，我想起了上一次案子里李科长的一句描述。”
“什么描述？”
再次化身捧哏，关馨把自己的职责履行得很好。
“第一个死者的胃容物里有两个菜式：南瓜饼和青菜豆腐汤。”
众人点点头，当时的法医报告里，李大伟就是这么写的，时间才过去两天，他们记得很清晰。
“有什么问题吗？”
关馨是个好学生，不懂就问。
“杀人之前，还让人饱餐一顿……你们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吗？”
同样是在法医报告里，李大伟描述得很清楚，死者几乎是刚吃完饭，嫌疑人就动手了，非常的程序化，好像让死者饱餐一顿就是他的祭祀里很重要的仪式一样。
“或许，他不想让自己的祭品有残缺？”
扭过头，陈重试探地回应了一句。
他曾经在监狱里见过死刑犯们的最后一餐，同样是丰盛美味，这也是执法者们留给他们的最后温情。
“是啊……吃饱了好上路，不做饿死鬼，民间关于这方面的说法有很多。”
轻轻叹了口气，周行的嘴角翘了起来，“所以局长，你觉得这一餐的餐谱是谁制定的？”
陈重倒吸一口凉气，“你是想说……”
声音拖得老长，最后一个单词陈重始终没有说出口。
“是死者自己订的！”
咬着牙，关馨的眼睛通红一片，自己给自己订下最后一餐，这是何等的绝望和痛苦。
“南瓜饼很小资，又糯又甜，许多小姑娘都喜欢。”
没有否认关馨的话，周行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可是青菜豆腐汤，你们知道它还有一个别名吗？”
青菜豆腐汤。
按照先前关馨帮衬自己师兄的说法，法医报告的第一要求就是严谨，那么“青菜豆腐汤”这个名字只代表这道菜的材料是青菜和豆腐，烹饪方式是熬煮。
这是这道菜的本名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
但周行已经明确表示，这道菜还有一个别名，它甚至和案子直接相关。
所以，它是什么？
“翡翠白玉汤。”
没有让几人久等，陈重直接说出了一个名字，满脸苦涩。
关馨和郝孟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有些尴尬。
“这是一道很传统的菜肴，城里的年轻人不知道很正常，就连我……也只是在翻阅某些古代的志异小说和画本故事时才知道的。”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周行有些唏嘘地开口了，“放到现在，也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一些传统地区的人才有可能知道它。”
“我还年轻，谢谢。”
翻了个白眼，陈重有些无奈地嘀咕了一声。
“老陈，别闹。”
摆摆手，周行紧紧地看着两位一脸懵逼的年轻组长，“如果我们确定这道菜是死者自己点的，那么问题就来了！”
啪！
他打了个响指，“牛春怡是怎么知道这个菜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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