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期还算听话,没过多久就搬出了离苑,向熙年给他找到了一处地方,至少有了安身之处。
方稷烛百般不愿意,但迫于市局事情一大堆,自己不得已还是让向熙年回了家。
“熙年哥,你都不知道,我哥最近经常跟一个人谈项目都不带我,怎么说我爸把慈善局交给我了。”林湾满脸愁容,混着怒气倒显得有些可爱。
“慈善局差事好办啊,”向熙年朝着岳浅使了个眼色,一只手抚上了林湾毛茸茸的脑袋:“你爸他可能就是想让你轻松一点,你个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话是这么说,可林湾心里还是气不过:“不行,我去找韦广叔叔,他应该知道我哥最近在干什么。”
“韦广?”向熙年揽下了岳浅刚调好的饮料,又顺带着把另一杯推到了林湾前面:“他是谁?”
林湾头也不抬,嘟着嘴翻找着通讯录:“我亲哥边上一个红人,虽然跟着他,但经济局的事他也没少管,应该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岳浅看着林湾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林笏那人太自私,根本不把他当亲弟弟看,要不是林泅照顾他,林湾这小子现在估计都不知道浑成什么样了。”
林泅他听苏彻说过不知道多少次,商业手腕十分强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追求很低,没有要往上爬的意愿。
但这也告诉了向熙年,林泅这个人不好惹,至少不会有人敢轻易敢拿他开刀。
“你是说林泅照顾他?”向熙年很是疑惑:“难不成他哥来哥去的不是林笏?”
岳浅随便抛了个“你说呢?”的眼神。
好家伙,合着半天你叫的都不是你亲哥啊!
“对了浅姐,”向熙年也没在意这件事:“小湾说的韦广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岳浅擦着手里的高脚杯,眼睛瞟向了天花板:“韦广啊,跟在林笏身边的一个人,商业头脑也挺强的,要是没有他,就林笏那种管理模式,不说别的,就这一个小酒吧都不知道倒闭多少年了,哪由得它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啊。”
林湾正巧打完电话回来,看着两人交谈甚欢,一种莫名的既视感瞬间涌上心头。
“你们在聊什么?”林湾到底还是打破了二人和谐的氛围,硬生生插了进来:“可以带我一个吗?”m.chuanyue1.com
岳浅自觉地退后,把空间留给了他和熙年。
“怎么样?你韦广叔叔说了些什么?”向熙年避开了那个话题,并没有给林湾问下去的机会。
“奥,韦广叔知道一点。”林湾也愣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反客为主了:“最近我哥一直在和徐孺纪谈项目,徐孺纪是隔壁穆城穗野的总经理,钟老板身边的军师!”
不知道为什么,向熙年总觉着在哪里听到过徐孺纪这个人。
至于那个钟老板,向熙年属实不敢恭维。
“那你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吗?”问题有些越界,可向熙年依旧没有遮拦。
林湾抓起桌子上的酒杯就喝了起来:“穗野想和我们联手搞一个项目,但这个我也见过,以往根本没有谈这么久的,不过具体的估计还是只有我哥知道,韦广叔他不负责这个项目,知道的不多。”
说了跟没说一样,向熙年汗颜:“反正这些事你又不用操心。”
“哪的话?”林湾的语气有些飘,似乎是被酒精刺激到了:“再怎么说我也是林世一员,咋地,还不允许我为林世出一份力?”
向熙年无奈地摇摇头:“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但是你为什么就不肯想想你爸为什么把慈善局给你么?”
“……”
向熙年转眼望去,好家伙,林湾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既然这样,这小子就先交给你了,我回彻夜一趟。”向熙年整了整林湾乱糟糟的衣领,对着岳浅说。
岳浅翻了个白眼:“放心吧,他这么大的人总不会丢了…“
……
陈阅森坐下来,顺势把一沓资料放到桌上:“这是当年车祸仅剩的线索跟整个案子的经过,我已经看过了,你们也都看看吧!”
方稷烛随手拿起一页纸,看着看着就发觉不对劲。
案子似乎被掩埋,并没有真正结案,只是不知道被什么人压了下来。
陈阅森轻笑:“别那么惊讶,现在看来,那场意外肯定不单单是场意外,当年这个案子是孔义龙处理的,我这两天就去会会他,看他是怎么就敢这么轻易结案的!”
方稷烛放下了那份略带些褶皱的A4纸,靠在椅背上啃着自己的手指。
陈阅森:“不过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东西,可以肯定,那场意外林笏脱不开关系,但马婉容说过,除了那位心理医生,刘兵那段时间里没有接触过任何人!”
方稷烛斜睨了他一眼:“怎么着,你还能查出来那个心理医生是谁?”
“既然是马大姐带着他去的,马大姐应该不会不知道吧!”陈阅森用一种极具“挑衅”意味的眼神盯着他。
“所以呢,还要麻烦皓峰和旻月你们俩再去一趟马婉容家了,一定要问清楚那位医生是谁,若是不知道名字,至少把他的相关信息都套出来!”陈阅森又开口:“快中午了,大家都先去吃点东西吧,下午就都行动起来!”
方稷烛无奈,他的身份,真不能参加这样的行动:“沈锋昨天做的饭我还没吃完,你们要不嫌弃就去热一下吃了吧。“
“……“一众人恨不得用白眼瞅死他。
直到屋里里只剩下方稷烛跟陈阅森两人,陈阅森才再度开口:“稷烛,看到刘兵尸检报告上的东西了吗?这件事可能会牵扯到你负责的那条暗线。”
方稷烛明白他要说什么,这些事上他帮不上什么忙,自有别的地方需要他大展身手:“放心,等着我的捷报就好,现在就只差一个时机就能把他们全部引出来。”
陈阅森点点头:“我们负责的那条灰色产业链,基本都是你在控制,我们也就只能尽可能地帮助你......”
“当然,不过兄弟们都不是吃素的,如果不是要料理这些事,我肯定全身心投入到咱们小队工作里”
说着说着,方稷烛便叹了一口气:“等我收拾完这条链子,我就在你手下安分做工了,你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啊。”
“什么话,你也快去吃饭吧,”陈阅森忍俊不禁:“对了,你跟熙年那小子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窗外艳阳高照,白光下澈,在玻璃的折射下,桌子上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神秘而又美好的光晕。
方稷烛勾起嘴角,连带着内心一起笑了笑:“他,已经跑不掉了……”
……
“笃笃笃——”老式木门似乎经不起这样敲打,伴奏着“吱呀吱呀”的破碎声。
一阵幽深女声从门那边传了过来:“谁?”
“你好,市局杨皓峰,我们来过,想再找你询问一些情况。”杨皓峰依旧冷着脸,声线也压得很低。
马婉容眸色暗了下去,犹豫了足足半分钟才开门:“进来吧,二位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们问一些问题,很快就走,”付旻月似乎知晓马婉容不愿意跟他们交流:“你放心,之前案子不是我们负责,这次保证还你一个公道。”
“唉!”马婉容叹了口气坐到了他们对面:“反正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嫣儿的病也逐渐有了起色,我也不太在乎这些事了。”
看着周遭陈设,付旻月暗自吐了口气。
也许,当父母的总是把自己放到了孩子身后,哪怕他们吃不上饭了,也绝不会让孩子饿着,哪怕再困难,也总会尽力给孩子想要的。
只不过,他们的孩子想活下去,于是,哪怕明知是谋杀,也只能亲自接受恶魔的馈赠,将真相葬进黄土。
再没有人能打破束缚。
辛酸顿时涌上了付旻月的心头,她鼓起劲:“您放心,芷嫣的病一定会好,我向您保证。”
马婉容勉强笑了笑:“好了,你们想要问我什么?”
“你丈夫那位心理医生是谁?”杨皓峰并没有因为那段小插曲而忘记正事:“这个人很重要,我们需要找到他。”
马婉容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抱歉:“当时那段时间他自甘堕落,就连看心理医生这件事也是瞒着我自己去的,我还真不知道,只是他出事之后我才知道他有去看过医生。”
“……”
“说起来,我只是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见过他一面,应该可以认出来是谁。”马婉容补充道。
“你见过他?”杨皓峰有些意外。
“”有一次我带着嫣儿去看病,出门才想起来忘了带银行卡,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
这样也不能说没有突破点,只是大海捞针般地寻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看着刘兵报告中明晃晃的“致幻剂”成分,杨皓峰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那你应该能感觉到你丈夫那段时间心理状态应该会有很大波动吧?”
马婉容愣了愣:“现在想想,确实是。”她瞬间紧张起来:“对了,他有段时间还一直念叨着‘嫣儿病好了,嫣儿病好了。’”
杨皓峰与付旻月相视一笑:“那行,今天打扰你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二人起身准备离开,马婉容却拦住了付旻月,示意她等一会儿。
杨皓峰眼睑垂了垂,还是拍了下她的肩膀:“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
“您还有什么事?”付旻月礼貌地笑了笑。
“闺女啊,你刚刚一直在发呆,是我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吗?”马婉容满脸慈祥:“还是说,你想起什么了?”
付旻月心里陡然一沉,自己明明藏得很好,却还是被发现了。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嫣儿在睡觉,我带你去看看她吧。”说完,马婉容拉着她的手就走到一处房间前面。
温热而又熟悉的触感从手上传来,付旻月心里的戒备也消失不见。
刘芷嫣睡得很香,轻微的开门声也只是让她皱了皱眉,翻个身继续睡。
“白血病,这孩子太遭罪了。”马婉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哽咽。www.chuanyue1.com
付旻月哑然。
“做父母的,哪怕再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了孩子后总是不一样了,”马婉容喃喃道:“嫣儿是我的心头肉,其它什么我都不在乎。”
“她身体不好,医生不允许她去上学,可你知道每次我看到她羡慕别的小朋友时心里有多难受吗?”
“我真的好想让她好起来,哪怕这病在我身上我也愿意。”
直到最后,马婉容彻底崩溃,扑倒在付旻月的怀里哭了起来。
一个母亲,如此瘦弱,付旻月慨然,自己一只手都可以撑住她。
可是,这位母亲宁愿承受良心的谴责,哪怕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被人陷害也还是不愿意追究。
统统都是为了孩子。
马婉荣从她怀里钻出来:“我跟他爸爸之前有太多矛盾,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她才开始不一样。”
付旻月垂下头。
“你刚才的表情,跟嫣儿很像,闺女,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您……很像我的一个故人。”付旻月眼角有泪,却始终不肯掉下来:“难道母亲都是这样,宁愿自己备受煎熬,也要孩子过得好么?”
“当然,她可是我的心头肉。”马婉荣看着刘芷嫣,不由得笑出了声:“我的宝贝我又怎么会让她受委屈?”
“凭什么?她凭什么能获得你无条件的爱?”
“本能的爱,就是义无反顾……”
“阿姨,我说了,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那一刻,付旻月坚定要彻查这件事。
他明白马婉容内心的煎熬,她孤立无援,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为刘芷嫣撑起一片天。
刘芷嫣的房间很精致,和外面完全是两个地方。
疲劳不堪的母亲,亲自给了她无忧无虑的小世界。
她只愿凄风苦雨,一辈子都与女儿无关。
但她没办法将病痛转移,也不忍心独自将女儿一个人留在世界上,那样太苦,她不舍得。
她致力于爱的工程,却没办法完美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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