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湾...”向熙年微微颔首：“我知道你，林世慈善局？”
林世——堇城经济三大巨头之一，总局在旧行区的中心旧行街上。
自上个世纪林岸创立林世开始，它已经摸爬滚打二十来年了，经济实力可想而知。
林世分三局——经济局、娱乐局和慈善局，分别位于旧行街东、西、北三个方位，而南街则是旧行街医院。
在城市众多娱乐场所里，林世一家独大，但经济局却被另外两巨头——彻夜和婉云限制，至于慈善局，只是林世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近几年才办起来。
林湾倒也坦诚：“是，前些日子我爸他刚把慈善局交到我手里。”
“慈善局啊，”向熙年轻笑：“我看你年纪不大，都有能力管理三分之一个林世了。”
“开玩笑，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林湾的语气有那么一丝不悦：“本来我都没打算去那里，我可是学医的，才不想去那种地方！”
向熙年从后视镜里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换种说法，慈善局不也是救人么，别那么想不开。”
“你也别安慰我了，我哥和我堂哥他们才是真厉害，慈善局根本占不到林世总资产的三分之一，我不过一个充数的。”
向熙年握紧了手机，那里面有他才给付旻昊发过去的林世的一些信息，这些，他当然知道。
林世三局，娱乐局和经济局只手遮天，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唯有慈善局被钟舸津手下的藏春家压了一头，甚至连站起来的资本也没有。
“不过正好，有很多空闲的时间，可以钻研一下我的医术，我可不想跟那俩人共事！”林湾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极其轻蔑。
向熙年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你们的事，没必要跟我说这么多。”
林湾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转移话题：“都说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呢！你是在哪里工作的啊？”
向熙年淡淡的说：“彻夜。”
林湾眼睛一下子瞪得浑圆：“等等，你叫向熙年？”
“对啊！”向熙年满脸云淡风轻。
“你就是苏彻手下那个很厉害的人？！”林湾想也没想就踩下了刹车：“啥都会干的那个。”
说实在话，向熙年其实并很不关注其他人怎么评论他。
可现在后面车主正气急败坏的探出头骂他们……
差点就发生追尾惨烈事故了。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欸？你干嘛呀？”向熙年脸色透出一份凝重：“这路是你家开的？突然刹车会出事的！”
林湾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
“哦...抱歉，我忘了。”
车子又慢慢行驶起来。
“抱歉，我有点儿激动，忘了是在路上了。”林湾尴尬的笑着。
“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你看到我干嘛要激动啊？”向熙年不能理解他的这种想法。
“你不懂，”林湾云淡风轻的叭叭了起来：“我爸他一直跟我和我哥说，要是可以，一定要把你弄到林世。”
“哦？”向熙年轻笑：“也不知道我哪一点入林叔叔的眼了，居然想挖我墙角。”
“没有没有！”林湾试图辩解：“我爸他只是比较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哥对你的态度并不是很好。”
两人素未谋面，一个人就对另一个人的态度恶劣了起来。
这是什么道理？
“到了。”林湾停下车，默默地把手机伸到了向熙年面前：“可以加个微信吗？”
向熙年瞥了一眼他真诚的脸庞，随即点了点头：“行。”
只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旁边，从头到尾一直跟着一辆空出租车。
方云海正一脸悠哉坐在窗边品尝着红酒，向熙年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向熙年还在四处寻找目标时，方云海已经先看到他了。
“向熙年。”一道深沉厚重的声音传到了向熙年耳朵里，回头便看到了方云海笑吟吟的脸。
“方叔叔！”
方云海点点头，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快坐吧，不用跟我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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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阅森把整理好的诸多信息放到桌子上：“这案子到现在还没有头绪，赵铎那死鬼跟着魔了一样，话都不会说！”他揉了揉眉心：“王盛涛偏偏这时候跑去旸城，一定有问题...”
“旸城，”杨皓峰眉角颤抖：“他去那里干什么？”
陈阅森摇摇头：“不知道，大部队打听了很多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说辞，我估计是去那泡妞了。”
这话直接把付旻月逗笑了。
“陈队，你就不能认真点？”杨皓峰语气似乎有些愠怒：“咱们在谈正事，难道就没有别的线索吗？”
陈阅森咳了一下：“关于张全的事情，目前确实没有什么线索，只不过以我的推断，张全不会是死在那里。”
杨皓峰迎上他的目光：“你的意思是，张全是被抛尸的？”
陈阅森点了点头，调出了一段录像放在了白板上：“这是稷烛发给我的，他说有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清原小区的人偏偏在案发之前进去了清原小区。”说完，他起身指向了监控默片上那个模糊的人影。
“他就是林笏，林世如今遮了半边天的人！”
林笏，一手管理着林世娱乐局，当下风头最旺。
“根据王负因的供词以及稷烛的调查，清原小区是不会允许未办理入住的人进去的，即使是疏忽，也不会存在保安不拦这回事。”
说完，陈阅森指了指屏幕：“注意看。”
画面上，林笏走到清原小区的门前，在那里待了足足一分钟，最后，小区的铁门居然打开了。
付旻月看的眼睛都快突出来了：“这...这难道有内幕？”
陈阅森摇头：“内不内幕我不知道，只是这件案子的疑点又多了，紧靠一个王负因是不可能找到足够的线索的，更何况，他跟张全的死挂不上一点关系，”
“所以，我们现在还要做的事就多了三件。第一是尽快联系上王盛涛，第二就是撬开赵铎的嘴，还有就是要多提防一下林笏。”
正说着，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陈阅森舒了口气：“进来！”
付旻昊轻轻地推开门，表情很不自然：“陈队，我...”
陈阅森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别结巴，赶紧说。”
他下意识的看向付旻月，见姐姐向他点头，示意他没事后。
付旻昊才放下心来：“陈队，我...我查不到林笏的信息...”
但是有人可以查到，只是他不敢说。
陈阅森直接从位子上弹了起来，一脸吃惊的看着他：“你说什么？查不到？”
付旻昊低下了头：“他的信息被太多程序拦截，即使是公安的系统也攻不破他们的VPN...”
陈阅森苦笑，他几乎在一瞬间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
张立山！！！
那个老狐狸，勤勤恳恳干到那个位置后便想要除掉所有麻烦事一劳永逸。
改革开放之初，林岸建立起林世，横亘数十年，林世从旸城搬到堇城，早就在周围几座城市有了不小的分量。
虽说资本定在规矩之下，但林岸当初根本就没有把林世的所有身家都压在本地，他向外扩张的势力早就漂流到了海外。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假，对他们很适用。
张立山年轻时对林世有多么嫉恶如仇，现在就有多么的追捧敬畏。
哪怕他是市局的局长。
林世人的信息公安不会没有备份，只是这中间可能插入了林世的网络安全程序。
“行了，你们再商量商量，我去找一下张局。”陈阅森很是无奈：“这事不怪你，待会稷烛来了你们就把情况告诉他。”
“对了陈队，”付旻昊叫住他：“张局正好有事找你。”
陈阅森轻笑道：“我这不就主动送上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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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阅森深吸一口气，十分果断地推门而入。
张立山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没料到陈阅森来的这么及时：“来了，我有事找你。”
陈阅森熟练的拉开椅子就坐了下去：“什么事？我正好还要问你点问题。”
张立山把头扭向窗外：“关于沈慧安案子的细节，我已经从穆城那边调过来了。”
“没了？”
“没了！”
“行，那麻烦张局您一会儿详细点发我就好了，现在我有问题要问你。”陈阅森直奔主题，没有给张立山喘息的机会。
“张局你，很害怕出事么？”
张立山自是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才说：“就算我不怕出事，你也应该知道。想要调查林世，需要有人突破他们设定的限制，这我没办法操控。”
陈阅森点点头：“好么，看来是我错怪张局了，正好我们还在找线索，就不打扰您老人家了。”
反语愣是被陈阅森说得如此动听。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立山叹了口气，窗外的天又聚集了不少乌云，他恍惚间看到了一道人影，喃喃道：“繁阴，你当初到底有多相信你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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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稷烛到局里时，已经快到饭点了。
时间掐的正正好！
陈阅森大老远就瞅见他鬼鬼祟祟的在审讯室外面打转。
“方稷烛，”陈阅森嗔怒道：“你干嘛呢？”
听到声音，方稷烛瞬间两眼发光，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样：“陈队啊，我听旻昊说赵铎不愿意开口，这不寻思着想来帮帮你们。”
说着说着，语气竟然越来越委屈，他顺势指向了审讯室：“可是里面的人不让我进去。”
陈阅森忍俊不禁：“你经常不在这边，也怨不得他们不认识你，来吧，进来。”
赵铎双眼迷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嘴里还一直嘟哝着不知名语言。
饶是方稷烛这样经常没正形的人看到他也忍不住蹙眉。
陈阅森单刀直入，问的话也熟练地让人心疼：“你和张全认识，那你能告诉我们张全最后一次找你是什么时候吗？”
“……”
“那你知不知道张全最近有没有可能得罪什么人？”
“……”
陈阅森满脸无奈，挑起眉毛望向了身旁的人。
方稷烛瞳孔深邃，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凑到陈阅森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便打算离开。
几年积累出的经验，让方稷烛脑海里蹦出了一个恐怖的想法。
“他的精神状态有问题，你不如先查一下他有没有被人动手脚。”
陈阅森简单交代几句后便也推门而出。
事到如今，只有试试看了。
陈阅森将一堆资料摊在了桌子上，方稷烛压根都不想看。
“行了，大少爷，我们几个社会底层人士求你看看吧！”陈阅森日常“挖苦”他。
方稷烛强压下狠狠薅一下他的冲动，抓起桌子上的照片翻看了起来：“别贫，干正事吧，也不知道没我你们能不能行。”
“按照沈锋说的，当时他看到了两个人，不过你放心，没那个向熙年，”陈阅森顿了顿：“所以我让旻昊加班加点翻找了附近所有监控，熬了很久，也算是是有了点头绪。”
“哦~你们发现了什么？”方稷烛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顿时消失不见。
“我们去向王盛涛的熟人打听过，依他们所说，王盛涛现在应该在旸城。”
方稷烛眉角微颤：“你这种语气，难道说你怀疑他们说谎？”
陈阅森打了个响指：“聪明！我昨天特地去码头和火车站查了一下，最近所有的记录上都没有王盛涛这个人。”
一番话瞬间吸引住了在座众人的注意。
方稷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那看来，沈锋看到的第二个人就有可能是他喽。如果现在就去他家查查，把他逮住不就什么都好说了。”
“话是这样讲，”陈阅森向椅子里靠了靠：“家里没人，听邻居说，他已经很久没回去了。”夶风小说
“陈队，你别忘了整个清原小区都是他的，他随便找个洞钻进去你们都见得可以找到他。”
“所以找王盛涛是个大问题，只不过，”陈阅森一个转折瞬间再次吸引了他们：“我们去他家也不是全无发现。”
“他家里有明显的女孩住过的痕迹，等到DNA检测结果出来，就能知道她是谁。”
方稷烛微微蹙眉，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开口道：“你希望是谁？”
陈阅森耸耸肩：“咱们办事要讲证据，怎么能说我希望是谁啊。”
“开玩笑开玩笑。”方稷烛咂咂嘴不再吭声。
“不过就凭王盛涛和那个女孩的关系，想必你也能猜出来我在想谁，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可就大了。”
风吹动树叶，沙沙抖动的声音刺穿窗户传了进来，秋风萧瑟狂怒，似乎想要吞没整个城市。
方稷烛身心俱疲，步履蹒跚着到了家。
从市局离开后，他接到崔端华的直接来电，到剧组一忙就是一下午。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客厅，由于刚得到向熙年原谅，他心中就像被挠痒痒一样，忍不住打通了向熙年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
方稷烛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电话一个个打过，却没有一个可以接通。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方稷烛念叨着，正当他尝试再打一个时，另一个号码打了进来。
“稷烛，我一会儿到你家，有新发现。”
“陈队，”方稷烛尽力压制住了心中不悦:“我还有事，现在要出去一趟。”
“啧，怎么，是什么比任务还重要？给我好好待着，别让我看不到你！”
“我...”方稷烛欲言又止:“那好吧，你快点。”
夜深了，月亮又悄悄地躲到了云层后面，风势渐大，大雨欲来。
“我在王盛涛家还发现了这个玩意。”陈阅森把一个小巧的玻璃瓶放到了桌子上。
方稷烛随意瞅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啥啊这是？”
陈阅森并未发现他的异常，只是单纯认为他又在跟自己玩过家家:“方稷烛！你给我认真点，不就是这么晚来打扰你了，再说了，这家里就你一个人，你还怕我看你不成？”
“行了行了，说什么呢！正，事，要紧！”这句话基本上是他咬着牙说出来的:“我亲爱的陈队长，你能不能麻溜点？！”
“唉~”陈阅森摇了摇头:“行吧，方大少爷说啥就是啥，咳咳！我叫人化验过了，这个东西是阿托品。”
“阿托品？”方稷烛一脸疑惑:“什么玩意儿？”
陈阅森倒也不卖关子:“你听说过SS吗？一种叫做干燥综合征的遗传病，而这个阿托品就是用来缓解SS带来的口干燥症的。”
“所以，”陈阅森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啃了起来：“稷烛，这次需要麻烦一下你，帮我查一下堇城各大医院关于阿托品的出售记录。”
方稷烛有些茫然，但出于本能还是点了点头：“好，明天我就去办。”
“你千万要注意！”陈阅森的语气冷了几分：“最近你调查的那帮人已经打探到了秋藏红，他们的眼线很多。”
“我知道，”方稷烛淡然一笑：“这事我调查这么些年了，直到现在也只知道他们浮在表面上的信息，知道该注意什么。再说了，秋藏红藏了这么久，不是也没有落网么，不用担心。”
说完，方稷烛起身：“也不早了，你要是懒，就在这休息吧，书房旁边那个房间，随便睡吧，我累了。”
……
陈阅森莫名被贴了个“懒”的标签，似乎很不情愿：“你能不能说话好听一点？”
方稷烛瞥了他一眼：“爱住不住。”
“奥对了，晚安！”
陈阅森只差晕死在沙发上。
看着付旻昊发过来的文件，他的眸子也越发深邃起来……
......
方稷烛躺在床上，可偏偏一点睡意也没有。索性把手机扒了过来。
“睡了吗？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没过多久，向熙年便发过来消息：“刚刚有事，现在才到家，准备睡了。”
方稷烛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很累，晚安。”
向熙年并没有给他聊下去的机会。
时间不知不觉冲走了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让本就难以交流的两人更显尴尬。
方稷烛叹了一口气，靠在床沿上，透过窗户观摩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厦。
当初去穆城只是个意外，他原本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向熙年该忘记了。
可他低估了向熙年，也高估了自己。
向熙年没忘记他，而向熙年自始至终也没有从他脑海里消散。
几年前分别时说的话，他仅仅只想安抚向熙年，可没想到他这样倔强。
自己的任务使命，早就牢牢限制住了他更深层次的社交。
可他唯独在向熙年那里破了例，他想陪着他，哪怕深知会为他带来很多麻烦，他也想陪着他。穿书吧
方稷烛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越想越烦。
“笃笃笃——”
“开门，我知道你没睡！”陈阅森的声音飘了进来。
方稷烛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起身开门：“什么事？”
“方叔叔找你，”陈阅森把手机递过去，还不忘低声吐槽两句：“咋不直接跟他打电话呢...”
方稷烛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拿到了耳旁：“干嘛？”
“方稷烛，你...认不认识向熙年？”
那一刻，方稷烛的心凉了半截。
“你再说一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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