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熙年的手指动了动,好在刚刚的雪崩不算大,渗进裂缝的雪不足以深埋他。
左臂钻心的疼,右手倒是有了些许知觉,但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他忍着背部扩散开的剧痛,用右手肘硬是将身体撑了起来,他尝试着往边上摸索,意外发现,他右手边,竟然是空的。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熙年扶着墙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扒着墙一点一点往前走。
洞里阴冷,他不由得缩紧已经被岩壁划的破烂不堪的衣服,一步很短,但也很长...
洞里安静极了,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和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偶尔灌进来的风声是伴奏,演绎着一个“盲人”最无助的瞬间......
地面异常陡峭,向熙年看不清路,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几乎要摔得他不知去向。
他苦笑,但泪水还是不争相掉落,他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毕竟,这里并没有任何人能够可怜他、帮助他,可那种难以言喻的钻心疼痛,他无法抑制......m.chuanyue1.com
光线暗,就算眼睛正常的人来了这里,可能也不好发现,向熙年脚下的水,已经不单单是水了,浑浊的红色,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他本以为是自己血的腥味,但是渐渐的,那股气味逐渐变质成一种腐臭气息。
突然,他一个趔趄就要往前倒去,可不曾想,居然跌入了一团柔软之中。
一晚上的折磨,让向熙年已经完全丧失再站起来的能力,他就那样趴在那里,渐渐没了意识。
但向熙年明显感觉到眼前那一丝明亮,原来,自己可能还有救啊......
………………
方稷烛一句话也不说,眼神呆滞地盯着前方。
陈阅森无奈摇着头,听着车子里一直传来的提示音,他终于忍不住吐槽:“我说方少爷,你有什么事应该都耽误不了你系好安全带吧?这怎么了这么郁闷?”
方稷烛并不愿意理他,但还是冷冷地说道:“别问,快去!”
陈阅森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我还不想管你呢!反正出事了有危险的是你。”
方稷烛好像被这句话激到了一样,立马活了过来:“不是我,是...他。”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没有底气。
难得一见的晴天,方稷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陈队,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陈阅森意识到方稷烛不对劲,语气也没那么皮了:“到底出什么事了?雪山那边应该已经没人了呀!”
方稷烛不断地摇头,很快沉默下来。
日光下澈,让他逐渐有了睡意。
当车子靠近霄峡雪山时,方稷烛正好睁开眼,直觉告诉他:向熙年就在这里。【穿】
【书】
【吧】
“停车!”方稷烛急忙说道。
车子刚停稳,方稷烛就冲下去,陈阅森皱着眉跟了下来,这人怕不是着魔了???
但当周围真正安静下来时,就连一向粗心的陈阅森也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微弱的求救声。
来的路上,苏彻已经告诉陆鱼发生的一切,钟期像一个罪人一样畏缩在车子角落。
谢寒沉着脸,陆鱼却滔滔不绝:“还弟弟呢!我就不信熙年会跟你一样...”话还没说完,陆鱼便觉得便宜了眼前这小子,便抽了口气拎起了钟期的衣领:“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熙年他现在生死未卜,你居然躲在家里,甚至都不愿意报警?”
“好了好了,小鱼,”谢寒直接掰开陆鱼的手:“可能他也是被吓坏了,毕竟昨天谁也没有料到,虞城的天气本来就是附近最无常的,更别说霄峡雪山了,没事,向熙年一定会没事的...”
谢寒自顾自的说着,心里却浮现出一点点的醋意......
苏彻的车紧跟着方稷烛他们,所以,在他们二人注意到那微弱的声音的时候,苏彻也隐约感知到了。
方稷烛的呼吸变得粗重,一股寒意从心头直冲天灵盖,他循着声音探去。终于,在雪山融水的地方,他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只不过,向熙年身子下的那潭水,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而且似乎还有个别的东西。
方稷烛瞳孔皱缩:“小...小熙?!”他急忙朝着向熙年跑过去,将浑身是伤的小孩搂在怀里。
根本没有注意到脚边的冰冷。
向熙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拼命的往方稷烛怀里钻。
苏彻他们听到动静后也赶紧过来,便看到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生气的向熙年靠着仅存的一点点意识往方稷烛怀里猛钻。
随即,那具泡白的尸体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向熙年刚刚,居然倒在了一具尸体上!
“还愣着干什么?!”方稷烛的眼睛通红:“打电话啊,叫救护车啊!!!”
陈阅森吓得出神,他眼里流露出来的不仅仅是意外,更有一丝丝无措;钟期一句话也不敢说,就呆呆的站在一旁;陆鱼也被向熙年和那具尸体吓到了,两年前即使是自己也并没有受这么重的伤,他一时竟然忘记了该做什么。
谢寒眼疾手快的打了120,快速的说明了情况,便过去将陆鱼往自己怀里靠了靠,还不忘低语:“小鱼,没事的...”
苏彻也明白陈阅森在思考什么,很快就拨通了110。
方稷烛双目猩红,他愤怒的看着畏缩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钟期,要不是小熙还在他怀里,以他的脾气,估计上去就是一顿胖揍。
苏彻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两人,又拍了拍陈阅森的肩膀示意他一起将尸体移开。
很快,苏彻就着衣服擦了擦手,想要上前看看向熙年的情况,正要蹲下去时,却被方稷烛一个眼神锢住:“别碰他!!!”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令人生畏。
直到救护车和警车赶来,方稷烛也没有让任何人靠近他们,他就抱着向熙年坐在那里,怀里人体温很高,应该是发烧了,一个劲的往自己怀里钻,看着向熙年浑身是伤,方稷烛的心都在滴血,不禁搂得更紧。
一行人跟着救护车去了急诊,向熙年死都不愿意松开方稷烛,苏彻很心疼,但看着向熙年死死焊在方稷烛身上的手,心里难免泛起一丝苦涩,不得不承认,方稷烛才是真正能给他安全感的人...
很快,医生便从急诊室里走了出来,面色沉重,不由得让在场所有人都心里一沉。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医生将口罩取下半挂在耳边。
现场足足沉默了5秒钟。
医生摇了摇头:“病人伤势很重,左臂上的伤口可能会发炎,处理起来很麻烦,现在还要进行手术把刺进肉里的岩石给取出来。”
医生见方稷烛没什么表情,便继续说:“而且他的背部受到重创,伤到了脊椎,可能要休养很久才能好彻底,你们要做好打算。”
“还有,病人失血过多,现在需要输血,昨天有很多人都受伤了,医院存储的血已经没有了,你们...谁可以来化验?”
方稷烛瞬间惊醒,几乎在一瞬间冲到了医生跟前:“我...我可以,我有血,要多少有多少,我求...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一直瑟缩在角落的钟期不知怎地位移到了医生面前:“不用麻烦化验,我跟我哥血型一样,直接抽我的吧……”
方稷烛气急,正要出手却被陈阅森死死拦住。
钟期自然也注意到方稷烛对自己的恶意,他淡然一笑:“也算是我对我哥的补偿吧……”
苏彻火气未散,倏地锤了下墙壁,他真恨自己没有亲自陪向熙年去雪山,反而交给自己早已清楚底细的钟期。
也许真有些讽刺,向熙年对钟期的认知仅限于弟弟。可在苏彻眼里,钟期跟他那个老父亲钟舸津,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明知道这人不正经,可他依旧放心让他们一起,说到底,滚蛋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
很快,钟期便从诊室走了出来。
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苏彻别着头看着钟期:“说说吧,为什么你回家了而熙年没有?”听不出一丝波澜,但还是令钟期颤抖了一下。
“我...”其他人也陆续看过来,似乎要将这个人彻底洞穿:“那是暴风雪,本来视线就很不好,偏偏我们又摔了一跤,当我再起来的时候,我怎么喊怎么叫都没有人应我,后来我发现边上有一个陡坡,那里似乎可以通向山脚...”
“所以你就不管熙年自己跑了?”苏彻听到这话立马上头。
钟期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从那条路上滑了下去,就看到很多警车很多人,我混在人群里,然后就被送回了家...”
苏彻苦笑一声,也不顾边上有人,立马上前掐着他的下巴。
“我警告你钟期,你是什么货色我一清二楚,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你要胆敢对熙年不利,我一定会让你跟你那个没用的爹一样变成废人!!!”
钟期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待到下巴上的力松下来,他便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但眼神早已变得阴冷无比。
方稷烛没空管他们干什么,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现在还躺在手术室的人,他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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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熙年面色惨白,软踏踏的躺在病床上,方稷烛用修长的手指捋着他的刘海。
看着向熙年时不时颤一下的身体,无力感瞬间席卷了他整个心境。方稷烛靠近向熙年的耳朵低语:“小熙,哥在呢,别怕!”
周边投来众多异样的目光,但方稷烛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目光始终都没有从向熙年的身上离开,温情似水,任谁看了都要深陷其中。
这次,是他照顾不周,让向熙年受苦了。但看着他逐渐舒缓下来的眉头,方稷烛明白,或许,自己应该庆幸并没有来迟......——————
“死者名叫郜平,死亡时间大概在两周前,也就是10月8号左右,致命伤在颈动脉处,”付旻昊神情凝重,滔滔不绝道:“说白了,就是被人一刀干趴下的。”
陈阅森面带不悦,心里已经乱成了一片浆糊。
“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
“有发展,”杨皓峰幽幽开口:“我和旻月看过了,那洞里有雪山融水,尸体原来并不在陈队你说的那个位置。”
“我们发现了一条白金项链,”付旻月将物证袋摆到桌上,那条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只不过,星星点点的红色显得尤为刺眼:“DNA检测结果显示,上面的血来自三个人。”
陈阅森屏住了呼吸,他不愿意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郜平、林笏以及...向熙年。”
向熙年伤重,外加失血过多,难免会沾染上他的血,他本来想直接排除掉熙年,可没想到,付旻月紧接着的话让他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但是经过血迹检验,证实林笏和向熙年的血液都是最近留下的,二者留存时长相差不超过一个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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