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受控制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太远了。”
许修瑾静静地看着我,整个眼里都只有我一个人的存在。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看我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这样的目光给诱惑到。
我之前一直是越被吸引,就越想逃离,可现在不一样了。这条不算大的街上空荡荡的,仅有我们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许修瑾的手不算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臂,另一只手则刚刚帮我擦莫名其妙流出来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我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在被我握住的那一刹那,许修瑾的眼里没了往日的温柔沉静,闪过了一丝兴味。
他的假面终于有了裂痕。
我成功被蛊惑了。
鬼使神差地,我维持着握住他手的动作,把两只交叠的手慢慢靠近了我的嘴唇,一副要吻上他指尖的模样。
最后,不知怎的,被我嘴唇轻贴上的,却是我自己的手指。
许修瑾有些晦暗不明地看着我,眼底的情绪难得产生了波动,我已经分辨不出来,那到底是种怎样的眼神了。
我们仍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谁都没有动。
他像是听懂了我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习惯性地揉了揉我的头,低哑又轻柔地道:“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所以--别哭。”
如大钢琴般低柔的声音,抚慰了我不安的心。
他一只手搀扶着我,腾出另一只手,给他自家的司机打电话。
此时,我终于从一种堪称是被下了蛊的迷幻状态中走了出来,心里积满了羞耻心爆表所带来的尴尬。
好吧,其实是刚才在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两相对视之时,我已经完全忘记了“我已经瘸了”的这个事实。
所以,在我稍微动了一下、身体往前倾时,原有保持的平衡,一下子就被打破,我差点就就摔进了许修瑾的怀里,来一个标准意义上的“投怀送抱”。
差点!
我并没有感到任何的遗憾!
没有!
许修瑾在我“投怀送抱”,哦不,在我站立不稳的时候,一直稳稳当当握住我肩膀的手,终于不再是个摆设了,成功地稳住了我的身体,让我们之间没有偶像剧式的剧情发生。
哦!
在他手使劲的那个瞬间,我分明清晰地听到了他从喉咙里滚出的笑意。
呜呜呜!!!
我心如死灰,面上也如死灰。
我想办法让自己失忆的时候,许修瑾的电话已经打完了。他仍是轻笑着,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我:“别在那里装鸵鸟了,除了右脚扭伤了,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吗?”
我用心感受了一会儿,迟疑道:“嗯……右边的手肘擦伤了……其他的,好像就没了。”
许修瑾点点头,在我面前半蹲下,抬头看了我一眼:“上来。”
我脑子一个爆炸:“不不不不……不用了吧!”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不容置喙道:“上来!要不然,你就别回家了,一直留在这吧。”
我只好顺水推舟地,整个人被他背了起来。
这样的感觉是如此得陌生。
在我的记忆里,自从父母离婚后,母亲就只会用那种怨恨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向我不断诉说着,她的那被我和被我父亲毁了的人生。ωWW.chuanyue1.coΜ
然后,我就被亲生母亲送去了孤儿院。
虽然,我的父母都健在,但我还是成了孤儿。
可分明,他们此前都是相爱的,不知为何,到最后会走到一拍两散、相看两相厌的地步。
我在高考结束后,也曾去看望过我的父亲,他还半是感慨地提了那么两句,他和母亲的故事:一见钟情,却走不到最后。
父亲说,我的母亲并不适合结婚。我母亲懂得恋爱,却不会经营婚姻。
可是,我被留下来了。
作为一个婚姻失败的产物。
我父母,在我有的记忆里,很少有对我做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导致在平常生活中,我跟最亲近的闺蜜、最亲密的动作,就只是挽着手臂。穿书吧
所以,许修瑾现在背起我,是我记忆里,第一次与别人有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
天知道,从来没有体会过温暖的孩子,是多么地渴望温情,即时是非常短暂的一瞬间。
“手揽住我的脖子,别乱晃。”许修瑾语气像是严肃,又好像包杂着纵容。
我认真的想了想,他说的那个是怎样的动作。然后,从回忆里挖出来,以前看的电视剧里,被背起来的人的肢体动作是怎么样的。
于是,我完美地copy了下来,下巴还放在了他肩上。
好闻的薰衣草味,一下子涌入了我的鼻子里。
是令人安心的味道。
他好像没注意到我的动作似的,稳稳当当地背着我,往路口走。我的脑子里很混乱,不断地胡思乱想:好像--,现代都市、现代校园里的女主,也是动不动就扭脚了呢。
如果,男主是许修瑾的话--
似乎也不赖呢!
可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罪魁祸首秦沐阳,让我感觉很不爽。回去,还是跟顾星辰告一下他的状吧。
我努力地把自己的思维分散出去,就是不去想现在背着我的这个人。
可是,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他身上。哎!瞿兰意!真没出息!
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许修瑾一路上也都没有说话,到了路口,他家的司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许修瑾轻轻地把我放在后座,然后,拐到另一边车门,打开和我并排坐在了一块儿。
一上车,他就吩咐司机开去医院,然后转过身来,向我示意:“把你的右手伸过来,让我看一下你的伤。”
我“哦”了一声,拉开拉链,脱下了校服外套。我里面穿了件薄卫衣,还在犹豫,该怎么把右手给坐在我左边的许修瑾看时。他就已经伸手,动作轻柔地把我卫衣右边的袖子,小心翼翼地一直挽到手肘上方。
即使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但我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我动右手时,便觉得那处一片黏腻,应该是与卫衣粘连在一起了,这样使我的感觉非常不好。
卷起来一看,事实果真如此,摔出来的伤口惨烈,基本于连整个手肘都是血肉模糊的。有些地方,将近干涸的血液,把手肘和卫衣黏在了一起。
许修瑾扭头从车后座,找了包消毒湿巾,帮我仔细地擦拭伤口周围凝固的血,认真的样子衬得他更加俊逸。嗯,他不开口说话,似乎更帅了呢!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帮我擦拭。
而肚子在这时响起了抗议,终于,我想自己出校门是为了什么。
“现在几点了?”我问。
许修瑾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塞进我的左手,示意我自己看。
我点了下开机键,六点零五。他也侧目看了下时间,立马扭了回去,手上动作轻柔,嘴里问我:“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饿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还没有吃晚饭呢。”我平静地回答他。
许修瑾听到了,皱了皱眉,也终于开口问我:“还没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摔的?”
我低头把玩着他的手机,头也不抬:“你弟弟一个人在小巷子里,单挑十几个小混混,我想报警。结果旁边那个黑网吧蹲守在路口的马仔,以为我要举报他们网吧呢,冲过来阻止我,一个用力过猛,我就摔倒了。”
他无奈道:“以后少跟他在一起。”
我点头。对对对,这话有理,遇到男主,准没好事。
他又道:“不觉得疼吗?”
我摇摇头。刚才还觉得挺痛的,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许修瑾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迟疑:“女孩子,怎么能说不疼呢?”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也停下了手上所有的动作,看着我叹了口气:“以后有事儿,记得找我。”
我实诚地为他展示了我手机的惨状,无声地看着他。
许修瑾被我的动作逗笑了,抬手揉了揉我脑袋,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动作。
他把手放了下来,道:“叫我的名字。”
我不明所以:“许修瑾?”
“再叫一遍。”
我顿了顿,“许,修,瑾,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又笑了,笑意直达眼底,不再是浮于表面的伪装了。
我敏锐地感觉到,自从刚才我脑子进水的那一番动作之后,他陡然与我变得亲近了起来。像是终于放下了架子,从云端下走下来。
但我也懒得探究了。
我已经开始自暴自弃起来:脑子进水是我的错,许修瑾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成天探究他的行为背后有什么目的,着实太累了,我不想再动脑了。
许修瑾道:“这不是叫得挺好的?”我扭头看着他。他此时没戴眼镜,潋滟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角下的泪痣愈发夺人心魄:“记住了!以后都这么叫我。”
到了医院,许修瑾叫司机替我挂了号,自己又轻车熟路地背起了我。
毕竟一回生、两回熟嘛。我终于没有了那种手脚无处安放的尴尬感觉了,有些放松地揽住了许修瑾的脖子,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他顿了一下,道:“手不要乱动,会疼。”
我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但听到了他话语中的关怀,还是乖乖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正如我说的,都市校园文女主必经历崴一次脚,医生会说的那些话都是老一套的了,什么没什么大碍的啊,休养几天就好了啊,我都懒得去复制粘贴这一波。
同时,这个医生手脚麻溜地帮我把伤口包扎上,也说出了基本每篇都市校园文的医生都会说的那句话。他对许修瑾,用有些训斥的口气说道:“小伙子,怎么没看好女朋友呢,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
许修瑾一直在旁边,不远不近地站着,看着我这边,闻言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我说:“医生,那可不是我男朋友,是肇事者家属,来报销我医药费的。”
那个明显上了年纪的医生,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道:“小姑娘说话,怎么那么有趣。”然后,有些促狭地对我说:“你难道不想让肇事者家属,变成你的家属吗?”
我从容不迫地偏头,从上到下把许修瑾看了个遍,然后转头对医生点了点头,说道:“长得是还可以啊,我勉强考虑一下。”
医生乐了,把病历单给许修瑾,赶他去缴费了。许修瑾被我和医生这么一调侃,也不觉得尴尬了,认真地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才离开去缴费。临走前,还从我手上拿回了他的手机。
我才发现,他的手机一直被我抓在手里。
但是,我今天已经尴尬了太多次了,反而变得无所畏惧了。
许修瑾回来的时候,我还坐在诊疗室里的床上,他手里还拿了个牛皮纸袋,见我一直盯着那个袋子,就把袋子放在了床头,十分小心地帮我把在车上叠好的袖子放了下来。然后,很温柔地给我来了个摸头杀,道:“袋子里放的是件新衣服,应该是你的尺码。你的衣服脏了,把它换上,我在外面等你。”然后,拉上床帘,留我一个人在这。
他好像自从背我之后,态度就变得很奇怪。之前,还可以说是难以察觉的疏离,但现在那种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迷迷蒙蒙地想,该不会是因为我那句话的作用吧?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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