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我是昏睡了三天?”
楚牧野摇摇头,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昏睡了三天,不过这不是主要问题,时间记错也不算什么事情,问题是如果真的在村里已经过了六天,那么在这六天的时间里慕云恐怕凶多吉少!
“得赶紧救出慕云,再晚了她就被人糟蹋的不像样子了,你们薛老大了?”
“被人砍伤后活捉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黄云飞闷声说:“我这不是出来找他!”
“你们薛老大被人活捉了?另外几个人了?”
“狗日的,只剩我和岳怀瑾死胖子俩人了!八天前在鸟镇夜宿后,半夜有人鬼鬼祟祟地偷窥慕云她们,我和薛齐光追出去老远,结果被他给甩掉了,回到旅馆后听店老板嘟囔说他们怎么又出来了,薛齐光于是怀疑行踪暴露,又担心慕云小丫头片子吃不消山里的艰苦,就嘱咐店老板汉子照顾下慕云,我们另外几人趁她睡着后连夜出发进山了。”
“不对,你们肯定有别的原因才把慕云丢下,既然担心慕云吃不消,为什么不担心那个偷窥的人再次回来?”
黄云飞摇摇头,淡淡地说:“这我不清楚薛老大的意图,他说慕云在鸟镇安全,我们当然听他的!”
“安全个屁!店老板被人杀了,她一路逃跑差点被人砍了脑袋,要不是遇见我——”
楚牧野突然想起那天黎明的时候,有人在他的窗外悄声说“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跑出旅店门口刚巧碰见了慕云,可是提醒他的人又是谁?
“你们在鸟镇有没有暗插人手保护慕云?”
黄云飞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楚牧野点点头说:“我猜的!你们薛老大既然敢丢下慕云走,说明他有所准备!”
“鸟镇留有接应人员,主要起后勤保障作用,但是有几人,都是些谁,只有薛齐光知道!”
楚牧野沉默片刻,薛齐光他们做足了前期准备,果然进黑水村是别有所图!黎明时分提醒他的人到底是谁?
“你们既然连夜进山,是徒步还是开车?”
“开车!后来就在山里迷路瞎转悠了七天!”
“怪不得!我也开车,否则第二天我们一定会相遇,但是你们怎么能在山里转悠了七天?”
“他妈的,这鸟地方根本没有路!我们后来迷路在深山里,昨天突然遇到暴风雪,山峰上的积雪发生了雪崩,山呼海啸地从山顶上冲下来,我们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冲进了深沟里,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从雪堆了里爬出来,才发现周围环境和雪崩前的完全不一样,天空又飞起了密密麻麻的乌鸦!”
“乌鸦!原来是雪崩后惊起来的?”
“是吧!我们爬到一块岩石后,捡了几只摔死的乌鸦,生了一堆火,打算烤着吃,突然山上冲下来十来号黑衣人,当头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见人就杀!薛齐光护着乔子月跑,被砍了几刀活捉了!我护着死胖子岳怀瑾滚到山沟里,刺伤几个追上来的黑衣人,沿着沟壑一路跑,发现有一尊巨大白色石佛,岳怀瑾说有佛就有庙,往山上爬!于是又往山上爬,碰到岩壁上的一个大裂缝,在裂缝里藏了一天!”
“岳怀瑾现在在哪?”
“大概还在岩缝里!蹲到后半夜,我悄悄出来找薛齐光他们,这鬼地方到处乌麻黑,见一户人家亮着灯就摸了过来,想看是不是薛齐光他们被关在了这里,碰巧就逮了你!”
吕虎显然没有死!楚牧野心惊不已,刚才从涵洞顶上经过的脚步声极有可能是吕虎,这里离他家近,幸亏自己没有滚进焦颖的被窝,否则现在早已身首异处!
薛齐光他们昨天误打误撞进入了黑水村,至于怎么进来的他们也不知道,一入山就被村民发现并追杀了过来,难怪昨日吕虎突然消失!
“这里不是久呆之地,村民对外来人一律格杀勿论,我们得赶紧换个地方去,趁天亮前必须藏好身!”
现在的容身之处仅仅是一个涵洞,天一亮后,很容易被人发现。
黄云飞自是明白,他说:“慕云在哪?我们现在就去救出慕云!”
楚牧野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容我回去问清楚再作行动,不过你们白天可再不能现身,毕竟村民人多势众!”
“明白!”黄云飞郁闷地说:“尽快把关押薛齐光他们的地方也问清楚!”
俩人爬出涵洞,楚牧野说:“我寄身于一老头家,你要不随我一起去?”
黄云飞压声说:“使不得,我去了很容易被人发现,现在只有你可以相对自由地活动,一切行动还要靠你,所以你不能出事!”
他拍了拍楚牧野,说:“走吧!天晚上河道石佛处见!”
俩人分别后,楚牧野一路摸黑回到吕百岁家。
才进院门,就见吕百岁的屋子亮着油灯,楚牧野吓了一跳,糟老头这么快就酒醒了,莫不是被他发现了?
他悄声溜到吕百岁屋子的窗下,隔着窗缝向里瞧,屋内清油灯摇曳,昏黄的灯光中见老头半跪在土炕上,老头身前又是一俱女人的裸体!
楚牧野惊得差点叫出来,昨晚糟老头擦拭吕颜如的尸体,今天又是哪来的女尸体?!
只见吕百岁一丝不苟地擦拭女孩的身体,女孩的身体修长曼妙,皮肤洁白无瑕,在幽幽的灯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她任由老头摆布,没有丝毫反抗,似沉沉入睡,并非尸体般僵硬。
吕百岁洗完女孩的身体,用干净的棉被裹了她的身体,又细细地梳了头发,倒一杯水,扶着女孩的头捏开她的嘴巴,将水倒了进去,女孩居然饮了下去!
此后,吕百岁突然吹灭了油灯,屋子顿时一片黑暗,楚牧野又呆立许久,发现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闷闷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黑暗中盯了许久屋顶,一觉睡了过去。
——
一夜无梦,醒来后天已大亮。
起床活动,天已放晴,又一夜的风雪使积雪更加厚重,百年难遇的大雪彻底封了山。
吕百岁在院内劈柴,楚牧野出来时候,他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劈柴,手起刀落,一块粗木头应声破开。
木棚里的三只鸡缩在草垛上,见人伸长脖子叽叽叫唤。
天气奇冷,入冬来最冷的一天,黑水村在白晃晃的阳光中格外安静。
楚牧野踩着没膝深的积雪,沿着昨晚走过的路线又走了一遍,积雪覆盖了一切痕迹。
吕虎家院门已打开,焦颖正在院子里打扫积雪,脏鼻涕小孩在她身后的雪堆上玩。
他盯着她浑圆饱满的屁股,低声说:“吕虎是不是回来了?”
焦颖闻声直起腰,转身见是楚牧野,眼睛立即亮了一下,说:“在屋呢,受伤了——”
“你没事吧?”他盯着她的眼睛问。
焦颖撩了下头发,媚眼如丝地瞟了他一眼,低声“嗯”了声。
“吕虎怎么受伤了?要不我看看!”
焦颖扭头向屋子里张望,犹豫了下,就听屋内有人问话:“是谁来了?”
焦颖向他摆摆手,示意别进去,楚牧野已大踏步到了门口。
他一挑门帘进了屋子,只见桌前端坐一位黑衣老者,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
他的旁边站着光头吕九,吕九的腰间插着一把蓝刀。
他们似乎在商议什么事情,见楚牧野进来一起沉默地看着他。
吕九淡淡地说:“吕百岁的女婿!”
老者点点头,没有任何表情,躺在土炕上的吕虎粗声问:“你来干什么!”
他胡子拉碴,左侧肩头露出被子外,破旧的衣服上浸出一大片血迹。
“你怎么受伤了?”楚牧野故作惊讶道:“伤得不轻啊,给我看看!”
焦颖留在了屋外,她并没有进门,听到屋子内的对话,不由地紧张。
吕虎闷声道:“看什么,一点伤老子又死不了!”
老者和吕九没有说话,楚牧野一眼看到桌子上的一包草药,他提起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是您送来的?”他转头问老者,“这药管用吗?”
吕九冷哼了一声:“族长的药,你敢怀疑?”
“哦,您是族长啊!失敬失敬,只是不知道吕虎的伤严重不?”他瞟了瞟吕虎,说:“有些刀枪之伤仅用药是不行的。”
吕九突然想起什么,低声对族长说:“忘了他之前是郎中!”
老者“哦”了声,淡声说:“那就让他看看。”
楚牧野走上前去揭开吕虎的被子,只见他的上衣已完全被血浸泡,尽管衣服外扎着布条,血液仍有外渗。
“我是医生,你得让我查看伤口!”
他盯着吕虎,吕虎的脸色已经表现出失血苍白,他粗声说:“那你看吧!”
焦颖不知何时溜进了屋子,她低声对楚牧野说:“你行吗?可以吗?——要不就不动了。”
“拿几块干净的毛巾、针线和一盆清水来!”
楚牧野对焦颖说:“有煮沸后的水更好!”
他已断定吕虎伤口不小,单凭草药外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村里条件简陋,根本不具备现代医疗条件,只能将就着处理了。ωWW.chuanyue1.coΜ
“借你的刀用一下!”他对吕九说:“我需要割开吕虎的衣服!”
吕九犹豫了下,拔出腰间那把泛着蓝光的刀递给楚牧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地盯着。
楚牧野掂量了下刀,这把刀薄如羽翼,握住手里沁心的凉,心里微微一动,说:“好刀!这是什么材质?”穿书吧
吕九白眼一翻,声音冰冷地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老者垂眉略一耸动,有些不耐烦地说:“还要什么?”
“哦,暂时不需要什么了!”
楚牧野拽起吕虎衣服一角,蓝刀一挥,衣服立即被划开,大有吹毛断发之利,他心中暗叫一声:好刀!
把衣服从吕虎身上扒下来,只见左前胸和左肩部各劈了一刀,伤口均长约十公分左右,自上而下伤口内红黄之肉外翻,中间嵌着乌红的血块。
楚牧野将伤口内的血块挑落,鲜血立即涌了出来,伤口底见森森白骨。吕虎牙关紧咬全身发颤,饶是他粗壮鲁莽,也忍不住疼痛地叫了出来!
“拿些酒来!”
昨晚吕百岁喝剩的高粱酒还在,焦颖提了半坛子递给楚牧野,楚牧野将酒坛举到吕虎面前,说:“喝醉就没这么疼了,你能喝多少算多少!”
“来吧,老子不怕!”
吕虎张开嘴,楚牧野将酒倒进他嘴巴,任由他喝了个够,最后一点酒浇在伤口上。
焦颖已把针线准备好,却见吕虎已微醉,楚牧野便穿针引线,赤手缝起了伤口。
族长见楚牧野动作麻利,有恃无恐,便起身离去。
吕九拿回刀,对吕虎说:“日子定好后再告诉你,你能来则来!”
一时屋子里只剩三人,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焦颖紧张地搂着她的脏鼻涕小孩看着楚牧野飞针走线。
吕虎不愧是条莽汉,虽然醉酒后疼痛不明显,但是常人仍然无法忍受,他一声不吭地抗到了最后一针,便呼呼睡了过去。
楚牧野包扎完伤口,用清水洗了手,望着一盆子血水,对焦颖说:“我被针扎了!”
她紧张地问:“扎哪里了?”
楚牧野摔摔手,用毛巾擦干,无奈地说:“但愿他没有传染病,我讨厌血!”
焦颖拉起了他的手,低声说:“我瞧瞧!——刚才真担心你露馅,以为你不会医学!”
她的小儿子在旁哧溜着鼻涕,看着他妈妈嗬嗬傻笑。
“那把刀很奇怪!”楚牧野疑虑地说:“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屠刀!”焦颖不满地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可知道那把道杀了多少人?”
楚牧野摇摇头,有心想掏出藏在自己裤兜里的黑色玄铁小物件,这件小物件和吕九的蓝刀一样冰冷,又想给她看了她也不懂,于是作罢。
——
午饭时分吕虎还没有醒,失血再加半坛高粱酒彻底醉倒了他。
焦颖把剩余的驴肉再次热熟,弄了点菜,尽管菜色简单却用心烹饪。
饭间楚牧野问清吕豹的住所,饭后便直奔他家。
吕豹的家明显气派于吕虎,黑色石瓦,高墙大院,老式建筑古色古香,门前立着俩头石雕怪兽,院门紧闭。
这间老宅大院原本属于吕百岁,吕颜如患病后他就把大院过手给了吕豹,自己则在村外的山坳里修建了俩间石屋,至于过手的原因不明,一年后吕颜如的老公从黑水村中逃走。
而吕豹接手祖传的老宅后,对叔叔曾经住过的大院并未做任何改动,他一人独居,养着一只老猫,一人一猫懒散的过了两年。
俩年期间大院越来越败落,终日紧闭门窗,缺少阳光照射的石屋内有种陈旧和潮湿的味道。
吕豹经常一消失就很多天,来去无踪影,回家后则一人独居于老屋,黑水村村民也见怪不怪。
当楚牧野在院外高喊他的名字时,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怒骂一声:“叫魂呢!叫叫!”
磨蹭了半天,他萎靡不振地出现在大门口,懒洋洋地对楚牧野说:“你是来找抽呢还找骂呢?”
“吕虎受伤了!”
“哦?哪有管我什么事!”吕豹满不在乎地说。
“我来只想告诉你一声,他的伤有可能要命,如果他死了,焦颖是不是得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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