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家和我家相隔不是很远但也不是太近,想了一路我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刚才看到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她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快到家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不知怎么想到了伯娘,她是大伯的老婆,也是曲帆大哥的母亲。
印象中伯娘很早就应该不在了,因为小时候每次看到曲帆大哥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脏兮兮的。有好几次,母亲应该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就让曲帆大哥把衣服给脱下来,帮他洗洗。小时候不懂事情,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吃醋,嚷嚷着也要把身上刚穿不久的干净衣服也脱下来让母亲洗洗。
现在回想这些事情心里很不是滋味,曲帆大哥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他在这种情况下高考的时候还以那么高的分数考上了一所医学院。
眼看着就要到家门口了,如果再不问问伯娘的事情估计就来不及了,我心里还蛮想知道这件事情的。
于是我赶紧停下脚步,问前面的母亲道:“妈,你知道伯娘是怎么回事吗?”
伯娘现在虽然是不在了,但是不在有两个意思。一个就是命运不好,上天对伯娘比较苛刻,年纪轻轻就死了。但是伯娘不在了的另一个意思也有可能她当年和大伯实在是过不下去,日子过得不顺心顺意,所以当时离婚了也有可能。
母亲察觉我停了下来,她也站在原地不走了,母亲头也不回地对我说道:“你伯娘啊,她可是个聪明人,她在刚生下你曲帆大哥的时候就跟别人走了。”
伯娘没有死,只是改嫁了。可是母亲又为什么说伯娘是一个聪明人,我赶紧追问母亲道:“大伯他人不是挺好的吗,老实本分,伯娘她改嫁怎么就成聪明人了。”
母亲露出少有的不耐烦,她继续往前走一边对我说道:“你们老曲家人命不好,你伯娘当年改嫁狠得下心跑得快,这还不聪明吗?我要是早知道有些事情,我在生下你的时候也就改嫁了,长痛不如短痛。”
母亲的说的似乎话中有话,可是她说到这里正好已经打开了院子的门,她没有回头望我一眼就径直走进了院子里。
母亲这些话不说还好,一说我心里的疑问就更大了,什么叫她要是早知道一些事情也早像伯娘那样改嫁了,她口中的那些事情到底指的是什么。
我连忙小跑着跟着门前进了院子里,母亲进了院子里之后直接大步向她的屋子走去,本来话到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看样子母亲有些事情不想告诉我。母亲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挺和善的,但是实际上她的脾气非常拧,她不想说的话你怎么问都没有用。
躺回到屋子里的床上,听着墙上挂着的钟发出的滴滴答答的声音,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此刻已经是接近凌晨十二点了。
我头朝着天花板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我不敢闭上眼睛,因为我此刻只要是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站在大伯家西屋废墟里的那个女子。想到她火光中雪白的皮肤,想到她月光下风情万种的眼眸,想到她鼓起腹中的胎儿。
这个女子的眼睛告诉我,她是有故事的,可是她的故事又会是什么?我想把这个女子当作是我的一场梦,梦醒来之后把梦里看到的东西通通叠起来放到我脑海里的最深处。可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还会再见到这个女子。夶风小说
第二天六点多钟的时候,我被一阵叫喊声给吵醒了,睁开眼睛一看,母亲站在我的床边,她这是来喊我起来吃早饭。
夏天五点多一点天就开始亮了,现在六点多钟透过窗子我都已经可以看到院子里洒满了清晨的阳光。
因为昨天晚上接近十二点才睡着,所以此刻脑子里像是一团糨糊迷迷糊糊得,实在是不想现在就起来,还想再多睡一会。
于是我一把拿过枕头,将头一半埋在枕头里,对母亲祈求道:“妈,我想在多睡一会,昨天晚上睡得实在是太迟了,现在困的不行。”
“你昨天晚上睡得迟?”母亲伸出手拨开我头上的枕头,“我昨天睡得不比你早,赶紧给我起来。”
我见祈求对母亲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索性装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摊开四肢呈一个大字状躺在床上对母亲说道:“妈,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再说了我现在都已经高三毕业了,忙了这么多年,睡一会懒觉怎么了?”
母亲站在床边依旧不依不饶,她这是铁了心地想把我弄起来,她开始有点生气了:“亏你还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一天之计在于晨你不知道啊,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你今天说什么也得给我起来,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个臭毛病。”【穿】
【书】
【吧】
我正想着反驳母亲早饭虽然重要,但是一顿两顿不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时候,突然父亲从外面走了进来。
父亲看了一眼后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个情况,于是开口对母亲说道:“这孩子刚刚高考结束,你就让他好好休息几天,再说了昨天他不是睡得太迟了嘛,早饭确实很重要,但是这一顿不吃也没什么大碍,大不了明个早上让他多吃一点把今天的补上。”
我听到父亲说这个话,明显是向着我,我再次将头蒙在枕头里,心里乐开了花,不愧是我亲爸,想的和我一模一样。父子连心,父亲刚才说的等于是把我之前说的和心里想的总结说了一遍。
母亲今天心情似乎是不大好,她大声生气地对父亲吼道:“不吃早饭对身子不好,不过你们老曲家一个个的好像也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毕竟你们一个个都是短命鬼。”说完母亲便摔门而去,我心里也很奇怪,说实话以前高中每次周末的时候,有时候我也赖过床,但是这一回母亲的反应似乎有点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闭着眼睛感觉到父亲在我的旁边站了大概有半分钟,之后我听到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声,接着父亲离开了我的屋子。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朝挂在墙上的钟一看,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多钟了,我这一个回笼觉睡了两个多小时。外面的太阳升得老高,我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来到了院子里。父亲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母亲在院子里的太阳光下做针线活。
我刚想问母亲父亲去哪里了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就在这个时候,父亲脸上慌张地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我,松了口气对我说道:“你起来了那正好,你跟我去你大伯家一趟。”父亲说着便转身又匆匆走出了院子。
我看到父亲这个样子,想到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我赶忙追上了上去。
父亲走得很快,他迈着大步子向大伯家方向走去。我为了跟上父亲,只有不时小跑两步。
好不容易是是走到了父亲的旁边,我问父亲道:“爸,出什么事了,我看你挺着急的。”
父亲没有放慢步子,反而还加快了一些,他一边向着前走一边喘着粗气对我说道:“你大伯家不是请了一个财神爷嘛,现在财神爷家里人来领她回去了。”
父亲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其实就是大伯前天在沂河里捞起了一具尸体,现在这尸体的家里人来了。
我今年也二十岁了,这些年大伯父亲捞起过不少尸体,以前每次遇到这事情父亲总会让我去别的小孩子家里玩玩。但是现在情况好像反了过来,父亲非但没有让我避开大伯家的这件事情,反而还特地从大伯家回来喊我过去瞧瞧。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父亲之前对我说的话,他对我说以后也别想着复读上大学打工之类的,就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面学习怎么下网捞鱼就可以了。我要是真的跟在父亲后面学习打渔,沂河里的尸体那么多,以后难免会碰上这种情况,一张网撒下去,第二天起网的时候一看,一条鱼也没捞着,反而捞上来了一具尸体。父亲这个时候跑回来喊我去大伯家,不会是想让我学习学习怎么和这些尸体的家里打交道吧?
我原本想着父亲让我学习打渔只是玩笑话,可是现在看来父亲似乎真的有让我子承父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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