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三个月有余,陈明与陈氏夫妇又来到五指冥山下祭奠朱上天。
陈氏夫妇呢喃道:“这么一位天大的恩人,应该享尽福泽,长命百岁才对;老天爷实在太不开眼了!”
前来祭奠的人不止一位,还有几位是朱上天的老熟人。
二大爷方兴旺说:“这孩子真是可惜了,如果他还在世的话,我一定把孙女介绍给他。”
莫有德将三杯茶倒在了地上,有些悲悯地说:“上天啊,酒喝多了你也记不住人。这是我供奉给你最好的茶,如果你的魂回来了,一定要去我的茶馆坐坐。”
魏家双胞胎魏思雨和魏思月哭得梨花带雨,连银面元侠的真面目都没看见过,就听闻他为了拯救众人,被妖魔拍死,尸身被压在了五指冥山下。她们带来了许多水果、糕点、烧鸡等等贡品前来供奉恩公。
二大爷看着朱上天的塑像说:“小天,你养的那条小黄狗忠义啊,天天到这里来刨土,都挖了大半年的坑洞了,就是到现在还没能挖到你的尸骨。”
风无眠说:“小子,请你原谅我们的无能。这五指冥山的石头太硬了,刀劈斧凿都无济于事。好在上次圣者尉迟恒恭前来解围,打退了冥洛,才让你的坚守与付出不至于白费。”
……
在一天傍晚,五指冥山下突然发生了爆炸,从地底窜出一道身影,他全身墨色的毛发脱落,恢复成了人样。朱上天又回到了元武大陆,修为有了质的飞跃,神奇的是他那受损的声道完全痊愈,可以不再用腹语发声,只是脸上那烧伤的疤痕却依然狰狞。
这一夜,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吵醒。但他们都不敢出门,因为外面雷电交加,心想是雷电劈中了大树或石头。但是有一条狗却十分地兴奋,它疯狂地跑向朱上天,朱上天一眼就能认出是小黄狗狗剩。狗剩一下就扑到了他的怀里,表达思念之情。
他看见那幽深的地洞,仿佛看见了狗剩刨土的样子,内心不由得一暖。朱上天觉得恍如人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真的宛如天赐。一人一狗再次回到清华古庙,时间如同调皮的足球再次回旋到了自己的脚下。
第二日清晨,有人发现了五指冥山那里的异变,大呼镇上的人赶过去看一下。
魏家家主魏无锋说:“昨天晚上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想来是这山被雷劈开了吧。”
众人看了看地形,大地裂开一道深䆳的口子,四周的裂纹如蛛网般密布,连种植在一旁的树都成了焦炭之色,可想而知,昨晚这里发生的异动有多么的震撼人心,简直如同凡人不敢逾越半步的雷池。
二大爷颇具威信的说道:“有没有英勇的小辈往这个口子下去刨土,看一下能不能挖出朱上天的尸骨。”
随后,几个彪形大汉拿着铲子站了出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们身上满是尘土,只拿上来一块朱上天的残破的衣服,根本就找不见他的尸骨。
莫掌柜说:“没道理呀,不可能被拍得连骨渣都不剩吧。”
这时候,一个小孩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二大爷,诈尸了。朱上天现在带着他的狗子在长兴街上晃来晃去。”
西门一流本来就是在凑热闹,如今听闻有这么奇怪的事,更想去瞧一瞧。于是他带着灵獒西门二哈,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走。
长兴街的人群感到一阵害怕,但是根据朱上天的面部轮廓,还是可以断定此人就是他。
有个卖臭豆腐的大爷说:“大白天还能见鬼,把我这个卖臭豆腐的都给吓了一跳!”
而有个细心的人说:“你看他还有影子,根本就不是鬼魂,是活生生的人。”
众人胆大地凑上去,开口询问道:“你是从山底下蹦出来的朱上天吗?”
朱上天说:“各位街坊邻居,别来无恙!”
有人问:“你怎么能开口说话了?”
还有个小孩疑惑道:“你在地下呆了那么久,不会被憋死?”
朱上天拱手抱拳,说道:“生生死死,皆是定数。能受到大家这般惦记,是小子的荣幸。”
……
啪啪啪……鞭炮声响起。二大爷方兴旺拄着拐杖前来,身后的人也是大感惊喜。
魏思雨开口询问道:“你真的是银面大哥哥吗?”
她看着朱上天脸上的伤疤,有些不敢置信。这和她的梦中期许的情郎也太不一样了,说好的风流倜傥翩翩少儿郎呢?但是,她很快就此释怀。
魏思月端庄自己的仪态,一副小鸟依人、大家闺秀的样子给朱上天行礼,说道:“谢谢恩公当日的相救。”
魏无锋大声嚷嚷地说道:“元侠能够死而复生,实为大喜。今日我魏家大摆筵席,各位街坊邻居都要来呀,以示庆贺英雄归来。”
西门一流站出来说道:“朱兄的高义之举令我等心生景仰。当日失节之事,并非吾袖手旁观,只是被水无痕等人压制,再出手时已然为时已晚。还被那帮宵小之徒逼退,甚无颜面。诸葛圣雍回到天青宗,否则,咱们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朱上天说:“我能理解,对你并无抱怨之意。”
……
一日,阿全惨兮兮地跑回游龙镇,找到了朱上天。阿全有些惊讶,想不到那日的乞丐就是少爷本人。
阿全说:“少爷,你受苦了。”
“可是老爷和夫人前天被顺天城府的府兵给杀了!他们受尽了凌辱和折磨,我也是侥幸才逃脱一劫。”
朱上天愤然,久久不能平静。
“主谋是水无痕吗?”
“就是他们父子,水自律下的命令。少爷,你断了水无痕的命根,还把他的一只眼睛弄瞎,一只胳膊弄断。他们得知你已死的消息后,将所有的仇恨都报复在了老爷和夫人身上。”
“那他们的尸骨可还在院落?”
“没有了,连院落都烧没了。杀人放火,不共戴天;少爷,你一定要给我们讨回公道啊。”
朱上天向众人告辞,也不愿连累这些应该置身事外的好心人。
二大爷说:“水家父子平日嚣张跋扈,作恶多端,听说还暗地里干起了拐卖妇女的勾当。如今上天归来,是该让他们尝一些恶果了。可惜了朱豪歌夫妇,如此老实本分的两人竟然会惨遭毒手,实为天地不仁。”
风无眠说:“水自律的修为在鱼龙境,怕是没那么好让他栽跟头。小子,恐怕你的实力还不够格,这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是直白之语。我也是为你好!说不定他们的阴谋就是让阿全来钓你出面,好断定你是真死,还是假死。”
朱上天说:“谢谢风前辈的好意提醒,我不会干没有把握的事,要干就干个天翻地覆,绝不手软。”
二大爷说:“在场的各位邻居街坊,一定要帮小天死而复生之事多加保密,透露给也有用心的人,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有人回应道:“放心吧,二大爷。我们虽然文化不高,但不至于脑袋如同草包,笨到那个地步。”穿书吧
……
朱上天和阿全来到了被烧毁的院落,他们将废墟翻了一个遍,只找到两件未完全燃尽的衣服。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猪上天掩面痛哭,自责不已。如果自己当初做得干脆一点,就有可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朱上天在一片空旷的野地里,将逝者刻碑立坟。他恭恭敬敬地跪在养父母的坟前,一跪就是三天。阿全怕他吃不消,好言相劝,死者不能复生,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可是,阿全端来的粮食和水,朱上天一点也没有不动筷的迹象。他泪流满面,和逝者说着往日的喜怒哀乐。
就算是到了晚上,他仍然跪在那里,不怕豺狼虎豹的嚎叫,也不怕夜莺的啼声。野地里的老鼠出来觅食,猫头鹰成了捕猎的好手,蚯蚓在地上缓缓地蠕动,兔子眯着眼睛在洞穴里哺育兔崽子……
人们常说,这个世道黑暗,但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身边的人,才能够切身体会到这句话内在的含义。当一个人的孝顺被身不由己所不为,当一个人的心境再次被浑浊所包裹,我想一个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愤慨之时。
三天后,朱上天的眼睛睁开,眼神里的仇恨像是布满的血丝。他缓缓站起身形,地上有两个膝盖跪出来的凹痕。夶风小说
朱上天使用魅影神功,来到了顺天城府的府邸,府兵和下人毫无察觉。水自律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抱着美人,眼神里尽显贪婪之色。
顺天城的几十万老百姓都该为他感到蒙羞,这就是所谓的父母官,这就是所谓的纵情于酒色,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剥削成为了压制底层老百姓的手段,痛苦成为了布衣们挣扎过后的坦然。
可是,莫欺少年穷。总有一天,恶人遇到了狠碴子,便是报应的开始。朱上天打算速战速决,直接变身成犼人状态,他背上长满了墨色的毛发,周身围绕着一股妖魔之气。
陪酒的美女被朱上天的气场吓晕了过去,水自律一脸的凝重。他看出来者不善,拿起身旁的龙鳞战戟准备应战。一人一犼战得昏天黑地,连价值不菲的字画都未能幸免于难,桌上的美食全都散落在了地上。
他们从地上打到了屋顶,这样的动静惊动了府邸里的仆人,也惊动了水无痕。水自律打得越发吃力,两人拉开距离,水自律直接祭出体内的元兽巫海睛睛兽。
巫海睛晴兽有着使对手致幻的能力,真正的交锋,对手一两秒的分神就可以奠定自己的胜利。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朱上天根本就没有出现幻觉、眩晕之感。他出招的动作越来越快,根本就没有给水自律喘息的余地。
水自律开口道:“这位妖族大人,小人平日里也没有得罪过犼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招招想要致我于死地。”
朱上天说:“因为你该死,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你想多了,如果你是这样的实力,我非常抱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水自律使出元技水龙傲九天,然而一条九米长的水龙却被朱上天的灵犼风暴直接撕碎成了一滩毫无杀伤力的废水。
在下面观战的人,有的人被淋成了落汤鸡,有的人躲闪及时,但还是目不转睛地观望着鱼龙境强者的战斗。朱上天已然没有了兴致,祭出杀招犼爪裂天地,在魅影神功的加持下,水自律被直接抹了脖子,犼爪上滴落着败者的鲜血。
水自律还没反应过来,颈动脉的鲜血就喷涌而出,他倒在屋顶,顺势掉在了地上,丧失了全部的生机。水无痕脸色大变,想不到来者如此强悍,本意想着要逃命,可是却被犼人拦住了去路。
水无痕还抱有一丝希望,跪下来装可怜,乞求妖族强者的饶恕。
水无痕说道:“我致残后一直待在家中,从未出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妖族前辈,还请您大妖有大量,饶恕我的贱命。”
朱上天想让他明明白白的死,于是稍微提醒了他六个字:“被烧毁的院落。”
水无痕恍然大悟,正当他想要说出朱上天的名字之时,朱上天直接掐断了他的脖颈。其他四处逃窜的府兵和下人十分惶恐,朱上天并没有赶尽杀绝。
朱上天看向一地的鲜血,自言自语地说:“快意恩仇,血债血偿。”于是,他朝着月亮的方向如同魅影闪动,很快就消失在了这片暮色之中。
不出所料,第二日,水家父子的死讯就传开了。有人欢天喜地,有人愁眉不展。像这样的保护伞,那些腹黑的商人和元者又得重新找一个大靠山。底层的老百姓平日节俭至极,而今却在家门口放起了鞭炮,可谓是大快人心。
但是像这样的事,普通群众根本猜不到具体的杀手是谁?他们只是觉得妖怪都如此不管不顾、大义凛然,比一些只会在口上下功夫,而不敢做出行动的人强得多。
但是,这一切都归功于犼人的实力。如果它没有强到那个份上,根本啃不掉水自律那块硬骨头,更不可能将两面派的水无痕击杀。妖怪可不管那么多人情世故,只要惹到了它们,就算是天王老子坐在宝座上也得拉下来与之掰掰手腕。
可是游龙镇的一些与朱上天比较亲近的人,十之八九都猜测就是朱上天这小子干的。但是,他们嘴巴严得很,也不想多惹事端。二大爷听闻这个好消息后,本来睡到床上兴奋至极,半夜又爬起来,自顾自地喝起了酒,小花生米一粒一粒地往嘴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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