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志坚第一次看到余小冬的时候他心里突然一惊:这人不是几年前楼外楼逃跑的那个余小亮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时正是在余小冬和秦岚的婚礼上,李志坚专门去为秦岚祝贺,一眼认出了新郎是余小亮,当他跟余小冬一握手,他很快想起了余小亮,凭他的观察力,他觉得绝没有错,这就是余小亮,他想抓他,结果闹出了一场闹剧,他在秦岚面前无地自容。当初张强出面证实,他也不好再怀疑,只好相信了。
李志坚表面上没再多问余小冬任何情况,却暗中叫手下王成刚悄悄调查了一番,结果和张强所说的如出一辙,这人的确是余小冬,留美学者,在深圳做了几年生意,生意亏本了,早两年才回到中阳经商,历史清白干净,没有半点污点。
李志坚不得不信,但又没办法全信,心里总有颗梅子胃,不踏实。
正好这时本市有个叫黎曙光的人突然在四川眉山街上被枪击而死,那边刑侦的同行来这边协商破案的事情,经过进一步调查,好像跟余小冬有些瓜葛。
黎曙光是中阳市头号黑社会老大,其手下控制着中南市场等全市几大建材市场的进货渠道,欺行霸市,民怨很大,是警方列为重点打击的对象,重案队正在收集他的犯罪证据,随时都有可能采取行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遭枪击?
两地警方迅速联手开展调查。黎曙光有很多仇家,警方首先从其仇家调查入手,结果三个最有可能成为凶手(有复仇动机)都没有作案的可能,警方发现黎曙光来眉山是去见女朋友王雪燕,王雪燕是中阳市数一数二的建材老板,资产上亿,快四十了才谈爱,找的就是黎曙光。在来的路上黎曙光就已经打电话给王雪燕,王雪燕却不肯见黎曙光,黎曙光和王雪燕曾经从相识到相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不料王雪燕发现黎曙光还与已经离婚的前妻往来,便决定与黎断绝关系,还准备给对方一笔钱摆平此事,可黎曙光不肯,纠缠不放,不仅不分手,还要跟王合伙做生意,这就是要吃掉王雪燕的公司。以前,王雪燕能够做大做强,一方面自己确实很会经营,但另一方面,没少沾黎曙光的光,黎曙光可以敲诈所有的建材商,唯独不会敲诈王雪燕,不仅不会敲诈,还经常帮助王雪燕,这样使王雪燕的生意越做越大。王雪燕原本还打算跟黎曙光好好过下去,可后来发现黎曙光并不是真心跟她过,还一直跟着前妻保持关系,其真实意图原来是想通过跟她相好来吃掉她的公司,合理合法吞掉她上亿元的资产,王雪燕看透这一层之后就决定摆脱黎曙光,可要摆脱黎曙光谈何容易?公安局都拿他没办法,她一个弱女子能耐他几何?
王雪燕找过两个特别要好的朋友,请他们帮忙为她摆脱困境,可对方都因为黎曙光的势力太大望而却步,谁都没有胆量跟黎曙光叫板。
黎曙光手下有个叫刘海洋,听到王雪燕的遭遇很同情,有天突然主动问王雪燕想不想让黎曙光消失?王雪燕不敢轻易表态,心想要是黎曙光的人套她呢,她要说想那不是死定了?她未置可否。刘海洋后来又几次跟王雪燕说他是真心想帮王雪燕的,他已经厌恶了跟黎曙光打打杀杀的生活,也受够了他这个老大的凌辱,只要王雪燕点个头,他就跟她干!经过几次试探,王雪燕发现此人真是想帮她出口气,就给了刘海洋五十万,只跟他说请他帮忙,帮什么忙没说,怎么帮忙也没说,一切由刘海洋自己决定,如果刘海洋干得她满意,她会再奖励他100万。www.chuanyue1.com
王雪燕没有要刘海洋杀黎曙光,也没有要刘海洋打黎曙光,什么都没说,她想干什么刘海洋全都说了,她没点头,也没摇头,不久黎曙光在眉山的街上突然被枪杀了,联络他的人只有王雪燕,王雪燕就成了重要的嫌疑人。
抓了王雪燕,王雪燕交代了一切,好像是她雇凶杀人,付了钱,人死了,买卖存在,可那个叫刘海洋的重大嫌疑人却突然消失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两地警方进行了大量的侦查工作,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几乎微乎其微,唯一一点异常引起了李志坚的注意,这就是在黎曙光被枪杀之前一个月跟余小冬做了一笔土地生意——花三千万买下了余小冬在郊区的那十几亩土地,这么大的一笔生意会不会与这个案子有关?会不会与余小冬有关?
李志坚立即命令王成刚调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调查的结果很正常,与黎曙光被杀毫无关系。余小冬那块土地已经划为开发区了,地价见长,好几个开发商找余小冬要买那块土地,余小冬分别跟几个开发商谈了,价格方面总是谈不拢,最后王雪燕开价最高,一口价,三千万,余小冬满口答应,就做成了这笔生意,就这么简单。
经跟王雪燕核对,无一纰漏,王雪燕为了躲避黎曙光,准备转产做房地产,就花血本买下了这块土地。
费了一番周折,什么结果也没有,案子还是案子,久侦未破,这成了李志坚的一块心病。
尽管市局刑侦队的王成刚三番五次来找余小冬了解情况,余小冬却像什么也没发生,对答如流,所有的回答都与事实相符,他没有半点可以怀疑的。他一直都是镇定自若,该做什么做什么,从来没有因为警察的造访有过心虚,有过紧张。卖完了地之后他就正式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华强房地产公司,在城区买了一个倒闭的集体企业,开发房地产……
无论生意上怎么忙,余小冬都不会放弃对儿子余阳的教育。本来,秦岚说了,教育孩子的事情归她,叫余小冬一心一意做好生意,忙外面的事情,可余小冬不,再忙再累也不忘记对孩子的教育,从余阳降生的第一天起他就发誓,要让他的儿子受最好的教育,以后能够真正成才。很多有钱人都把孩子送到贵族学校,往那一塞,什么事情都不要管了,他不这么做,他不相信贵族学校能够培养出真正的人才来,那是个比富的地方,孩子在那里学到的知识有限,学会攀比和挥霍却是无限,还是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如果孩子能从普通孩子中脱颖而出,那他就有可能成为真正的人才。
像许多城市的孩子一样,他和妻子让儿子尝试过无数个课外学习活动的熏陶,进过许多个培训班的学习,每到周末总是排得满满的,一点空隙都没有。进各种辅导班,参加各种培训,每每都问过儿子,愿不愿意?高不高兴?余阳没有不愿意的,没有不高兴的,一开始什么都愿意学,对什么都有兴趣,可到后来能坚持下来的没有几个,你问他他自己都不知道对什么有兴趣了,自己都不知道他爱好什么了,一方面对一些东西他本来就没兴趣,是大人叫他有兴趣的,他让你感到他听话,乖,你说什么好他都愿意学,可你让他去接受辅导他能坚持多久?说不定你前脚把他送进辅导班他后脚就会跟着你出来;另一方面,一些辅导班质量太差,学生的兴趣和爱好就是在一系列的培训班里被扼杀掉了,十种爱好参加十项培训能够保留能够坚持一两种就非常不错了,培训或者叫课外辅导的作用事实上只有两种,一种是发现、培育孩子的兴趣和爱好,把他培育成为真正的人才;还有一种是扼杀,扼杀孩子的兴趣和爱好,泯灭孩子的天性,把孩子磨练成庸才。前者无疑是优秀的,可却是少数的,后者肯定是劣等的,却是普遍的。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各种培训辅导班都不会消失,鱼龙混杂,优劣难辩,不说到处是陷阱,可每每把孩子送进班你都得小心,不是孩子的错,他什么都不知道,要说错是家长,是你做父母的,如果你的孩子真有天赋又遇到了一个好老师,受到了良好的培训,你以后什么都不用担心,你的选择已经是孩子成功的一半;如果你的孩子有天赋你却把他送进了一个培训二百五的辅导班,你孩子的前途就被你断送了,熟轻熟重每个做家长的都得掂量掂量。
余阳尝试过音乐,美术,书法,围棋,却一个一个都被他淘汰掉了,唯独对数学,对计算机情有独钟,这酷似余小冬自己,从小学到中学,他的数学成绩特好,他的理科成绩出类拔萃,尽管他当年落榜,他依然引以为自豪,现在儿子有这方面爱好,就该让他充分发挥。
还在儿子读三年级的时候,余小冬和秦岚决定让儿子学习电脑,在电脑还没有成为人们生活的组成部分的年代,这种观念无疑是超前的。一天,妻子秦岚跟余小冬说让儿子去学学电脑吧,余小冬琢磨了一番,觉得是件好事,很有前景,那时还看不到后来世界会进入计算机时代,只觉得是件新鲜事物,要学就要赶早,这一回不像前面那样仅凭兴趣爱好,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赶在还没普及的时候提前学习,提前掌握,当机立断,立即报名参加青少年宫的辅导班。又花了六千多块钱买了一台386的电脑,在这个城市,余小冬是第一个购置电脑的家庭,目的就是专给儿子学习电脑。
在儿子读三年级的那个暑假,秦岚带着儿子到市青少年宫准备报名参加计算机培训班,可报名的人太多,排成长队,秦岚还没排到报名就满了,没报上。秦岚不甘心,非想让儿子学电脑不可,又找熟人,通过关系几经周折总算报上了,进了电脑初级班(那时候叫微机班,用的是Apple2的机器和中华学习机,主要学习Basic语言)。
余阳很喜欢Basic语言,不是知道学这东西有什么用途有什么意义,只觉得Basic好玩,学得很突投入。
有次要考试了,是一次重要的考试,由初级班进入中级班,决定去留,电脑班实行的是淘汰制,好的留下,不好的走人,什么关系进来的都一样,偏偏在这个时候余阳的笔记本丢了,仅仅记得寥寥无几的笔记都丢了,这下他自己也急了,告诉秦岚笔记本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怎么办?笔记都没了还考什么考?怎么就这么懵懂?在干什么?电脑课程根本不是按照书本上讲的,全都是老师自编教材,考试全在记录上,没记录就什么都没有了,离考试只有三天了,迫在眉睫,只有一个办法,借同学笔记,秦岚平时就爱跟其他家长闲聊,家长之间都很熟,就找了一个平时学习最认真笔记做得最好的同学,借了人家的笔记抄了一个晚上,考试前一天余阳认真看了一个晚上的笔记,第二天就高高兴兴跑去考试。
考试前几乎所有同学都在看笔记,惟独余阳端了个茶杯从这张座位走到那张座位,从那张座位走到这张座位,没事一样,秦岚站在窗外干着急,心里在骂这混小子怎么搞的?补抄的笔记也不多看看,你未必都知道了?就算知道了你也要做出个认真的样子来呀,怎么就你没事?
没办法,只能隔窗着急,随他去吧。
考试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一个同学交卷了,这是班上平时成绩最好的学生,老师坐在讲台上就把卷子看了,97分,非常优秀。
考试的时间是90分钟,快到点的时候大部分孩子都出来了,那个考前到处游荡的“家伙”还在认真做题,弄得满脸是汗,那样子八成是“烤焦”了,他要能早出来肯定早出来了,天生坐不住,能早他是决不会迟出来半步,这下肯定是被题目给卡住了。也好,是该教训教训他了,不然他总跟没事一样,就他悠闲。
考试终于结束,秦岚连想都不敢想,余阳打了99分,还有一个100分的(这三个学生后来分别成了这个城市小学计算机竞赛得金牌得主),其余都在60——70分之间,余阳奇迹般地留下来了,进了中级班,而且居然爬进了前三名,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训炼,余阳计算机程序编写能力有了长足的进步,正好赶上当年全市中小学计算机竞赛,他报了名,参加了竞赛,得了个三等奖。第二年参加了全市中小学生计算机竞赛,获得第一名,中了头奖!领奖上了看当天的新闻,尾巴翘到了天上。
对孩子的学习,余小冬和妻子秦岚尽管都特别重视,却常常有分歧,秦岚受过正规的师范教育,理论上一套一套的,很有办法,余小冬除了能做几道数学题其他什么都不懂。秦岚最初的观点是按部就班,上好每一节课,完成每一个阶段的学业就行了,造化和发展全靠孩子自己,用不着家长过多的操心,更无需家长刻意的设计,如果真要抓,也要等儿子进了初中再抓;而余小冬的观点刚好相反,孩子的成长全在培育,孩子的未来全在父母的设计,对于现在的学校教育他一点也不看好,灌输,填鸭,鹦鹉学舌,完全抹杀孩子的天性,他不相信这种教育,这是一种糟透顶了的教育,自己曾经深受这种教育模式所害,他对理科的热爱没有得到发挥,没有人欣赏,没有人喜欢,他的数学高考成绩曾经考了131分,语文、英语都不及格,他还是落榜了,读书以来他对文科的兴趣从来就没有得到开发,结果他没有挤上高考的独木桥,从桥上摔了下来,而他的孪生兄弟因为发展平衡而走过了独木桥(事实上理科成绩还不及他),现在轮到自己的儿子以后的前程,他必须好好设计,他想打破现有的教育模式,想用一套全新的方法培育孩子,比方,孩子数学他将按照自己的模式来辅导,语文由妻子来辅导,从小培育孩子对文科的爱好,更重要的是要充分培育儿子的各方面的兴趣,真正让孩子全面发展。
余小冬完全按照自己的理念在培育儿子,只要他在家,他几乎天天晚上陪着儿子学习,跟儿子一起讨论学习上的问题,一块做题,一块做游戏,有时候沉浸在游戏、玩乐之中,他就像个顽童,看不出一点严父的样子;而有时父子俩也会为某一问题争得面红耳赤,由秦岚来裁决,秦岚裁决不了的还要拿到学校让专家解答,就算你什么也不干,他也会每天坚持在余阳的旁边看书,读报,探讨点什么问题,那种氛围是那么温馨,那么自由自在,没有拘束,没有压力,很多年以后,余小冬和秦岚在总结余阳成长过程中的所谓成功“秘诀”的时候,这种温馨的学习环境成了不可或缺的甚至是首要的因素。
几乎没有受过任何奥赛的专门训练,余阳完全是按照他父亲多年的辅导,居然多次参加全国、省、市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多次获奖,先后获得过全国奥赛一等奖、华赛一等奖等多项大奖,充分既体现了他的实力,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临近小学毕业了,升学成了最敏感的问题。
谁都想进重点中学,谁都想让孩子受到最好的教育。
摆在余阳面前的有两种选择,一是进市一中,市一中是省里的重点中学,秦岚是一中的语文老师,余阳如果要进一中没一点问题,秦岚也希望儿子在自己工作的学校上学,也方便照顾;另一种选择是师大附中,一样是省重点中学,余小冬更看好的是这里,他不希望孩子在父母的羽翼下成长,更重要的是,他想让余阳去考师大附中的超常班,要上就要上最好的学校,进最好的班,在中国,教育资源高度集中,重点小学,重点中学,重点大学,全都是挑最好的教师,最好的设备,最好的环境,小学,余小冬没有去过多的挑选,他总以为自己能够辅导,事实上,他已经发现,就是小学的奥赛题目,他这种过去的理科尖子都要费很大的力气,儿子的求知欲想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他已经明显地感到自己力不从心,满足不了儿子的需求,他不是教育家,他不可能长期包揽孩子的学习,再说自己要把大量的心思放在公司上,越来越难以顾及儿子的学习,过去的理念必须调整。要调整就要让余阳上最好的学校,师大附中的超常班就是最好的选择,正好今年师大附中准备招收新一届超常实验班学生。这是一种目前中国最新最大胆的教学实验,实验班是两年办一届,一届一个班,大概40个人左右,面向全省招生,招收对象为未满12岁的三年级以上、六年级以下的学生,学制四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这种实验班师大附中已经举办了好几届,学生100%考入大学,90%考入重点大学,一般情况至少有三分之一甚至一半以上学生出国深造,应该说这种实验班是办得非常有特色的,非常成功的,被号称培育中国神童的摇篮。因为省内独一无二,且升学率极高,在全省乃至国内小有名气,余小冬就跟秦岚说,让余阳去考吧,秦岚尽管不情愿,还是希望儿子留在自己身边,但还是尊重余小冬的决定,从认识余小冬的那天起,她就觉得余小冬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大事她都听余小冬做主。余阳有优势,全市计算机获过一等奖;奥赛全国、全省获奖,超常实验班招生简章明确规定有特长学生优先考虑,秦岚就同意让余阳报考。
再问余阳,余阳说哪里最难就考哪里,但还是要听听奶奶意见。
张强的母亲一直住在余小冬这里,她不想回乡下大儿子那里,老伴前年去世了,回去了就伤心;也不喜欢住在张强那里,婆媳关系没处理好,儿媳妇总是嫌老人这不好那不好,张强也嫌自己的母亲管闲事,老太太潜心信佛,总叫张强别贪,不该拿的不能拿,张三送的礼老太太说不能收,李四塞的红包老太太说不该接,张强反感,老太太说多了儿子不听,老太太就不想再说了,干脆离开,眼不见为净。正好,余小冬夫妻对老太太就像对待亲妈,亲着供着,真心实意对老人好,这让她感到温暖,所以老太太一直住在这,余家的大小事情老太太都有神圣的一票,都听她的。
老太太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里最好就考哪里,我看好我孙子!
就这么定了,报考师大附中常常班。
就在报名的时候,余阳的班主任老师田老师突然通知秦岚带余阳去见师大附中管招生的赵校长,人家想看看这孩子。秦岚就感到突然,名还没报呢,人家校长怎么就要见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原来学校已经向赵校长推荐了余阳,因为有计算机和奥赛获奖,校方很感兴趣,答应先见见面,目测目测,也可以说是提前面试吧。
见面了,赵校长问了一下余阳学习的情况,夸奖了几句,然后说你们学校的推荐我们会认真考虑,但谁都打不了包票,要进超常班都得靠实力,在同等条件下会优先录取。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优惠,照样要报名,照样参加考试,照样面试体检,一样都不缺,田老师说学校也只是引荐引荐,关键还得考好,上了录取线学校就好跟他争取,没上线说什么都是白说,什么奖杯都没用。
秦岚就跟儿子说不要抱半点幻想,好好准备吧,没人能绕过考试这一关,学校的推荐也好,你的奖杯也好,也许都有用,但有个前提,你得考好,你得上线,最重要的是成绩要过硬,上线了前面的一切都会有作用,没上线前面的一切都没用,现实残酷。穿书吧
压力其实非常大,余阳报名的时候已经有三千多人报名,后来者还络绎不绝,所有报名的都觉得自己是最好的,至少他那个学校他是佼佼者,他那个地方他是佼佼者,一个在本校都不能出类拔萃的肯定不会跑来考超常班。报考的都是优秀的,在这些优秀的考生中真正能考上的只有极少部分,不到2%,真所谓百里挑一。秦岚跟余阳做了冷静的分析,他有他的优势,他的优势是数学,就是不复习他也不会差到哪里,要杀进前几十名应该没有问题,可语文是他的弱项,在实验小学的两年多时间他的语文成绩虽然有了很大的提高,特别是作文,如果是他亲身经历的他又认真思考的话他能写出很好的文章,可事实上还是有很大差距,想考得很好的可能性不大,秦岚叫儿子全力以赴突击语文。
离考试只有两个星期,复习的时间十分有限,语文考试的内容也就是两大块,一是语文基础知识,二是作文,两部分靠几天突击都非常有限,非一日之功,但秦岚自己是教语文的,只能在作文做文章了,现在只能临时抱佛脚了。复习的时候余阳就问母亲作文有什么绝招没有?有什么捷径没有?秦岚说哪有什么绝招?哪有什么捷径?没有,用心去写就是绝招,就是捷径,还是踏踏实实按老师要求的复习吧。
其实,做母亲的比儿子更着急,天天在想着儿子考试的事情,这对儿子的前途太重要了,如果能够考上这个超常班就等于以后孩子上大学进了保险箱,大学的门槛就进了一半。她能做的是帮儿子腾出点思考的空间,考前她集中精力帮儿子思考会考什么作文题,如果是她出题会出什么题目?你说猜题也好,你说押题也行,反正她当时想的就是这一件事情,会出什么作文题?考试前一天,她突然想到一个题目,叫考试,或者叫我考超常班。
她说儿子,想想这个题目吧,假设就是个这样的题目你怎么做这篇作文?
余阳说没时间细想了,假设是你考你会怎么做?你直接告诉我得了,妈。
余阳的特点是有感觉就能写好作文,秦岚就觉得要是能让儿子抓住某个思维的闪光点他真能写出点好东西来,只能直截了当了,直奔主题,来不及训练,来不及推敲,来不及仔细琢磨。
秦岚真认真设计了一番,说这是一场决定你前途命运的考试,你做好了一切准备,志在必得,可偏偏在考试的时候你忘记带准考证了,你马上就要被考官清出考场,你所有的梦想顷刻之间就要破灭,你急得浑身冒汗,显然,回去拿已经来不及了,叫家里人送来也不可能,外面闪电雷鸣,倾盘大雨,爸妈怎么送来?完了,你的这场考试彻底无望了,可就在这个的时候你的母亲出现了,母亲一身淋得透湿,唯独手里拽着的那个塑料袋里的一张纸是干的,母亲把那个小塑料袋及时送给你,你打开一看,那就是你的准考证!你会怎么想?母亲冒着倾盘大雨给你送来了准考证,看着一身滴水的母亲你有什么感受?写出来就是好文章……
秦岚把这个场景设计得活灵活现,极尽其表达才能,把一个伟大的母亲刻画得惟妙惟肖,就像真的一样,她自己都感动了,还如此这般做了一番交代,写这类文章应该注意什么,应该抓住什么。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的考题与前一天说的作文题竞有惊人的接近:我考超常班。余阳就写了昨天他母亲跟他设计的故事,正好那天他母亲送他去考场,雨下得像瓢泼,母亲一身淋得透湿,他却安然无让,他真的非常非常感动,下笔有如行云流水,发挥得畅快淋漓。
考完之后秦岚听了余阳介绍答题的情况,感觉这篇作文他发挥到了极至,基础知识明显错误也不多,数学应该考得不错,秦岚就说,等好消息吧,上线的希望应该很大。
果然,三天以后考试成绩就公布了,三千多学生参加考试,余阳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师大附中超常实验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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