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厘静静地站在走廊里。
她没敢走进病房里去，因为从国外赶回来的衡氏夫妇此时就在病房里，愤怒又悲痛地看着昏迷的衡宇文。
程梓厘只敢透过病房的窗户向里看去，还在昏迷的衡宇文脸色苍白得像个纸人，随便一捏，都会揉成一团无法恢复原样。穿书吧
过往的一幕幕不断地在程梓厘脑海中呈现，最终都定格在他扑倒她，为她挡下了那致命一刀的那一瞬间。
很多时候，爱恨情仇，都会在生死面前变得不再重要。
程梓厘只感到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冰冷无比的，她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已是流了一脸的冰冷泪水。
她不甘心。
她伸手用力地擦着眼泪，动作粗暴得把额上的伤口撕裂开来，再度渗了血。
“梓厘，别看了，我们走吧。”
程母心疼地看着程梓厘，连忙抱住她，逼着她转过身去，不再看病房内的衡宇文，一边转移话题：“我们先回家去，好不好？你放心，衡家有权有势，宇文他一定会没事的！”
程梓厘没有说话，满脸泪水，张了张嘴想喊什么，但到了最后都被淹没在啜泣声中。
程梓厘走出医院以后，泪水才渐渐止住了。
“程子慕呢？”
程梓厘逼着自己不再去想昏迷的衡宇文，这才得以从悲痛中喘一口气，语气冰冷而沙哑：“爸怎么说？”
“别提了！”不光是程梓厘，程母的脸上也露出愤怒，“那个没良心的家伙，竟然想着走关系，把这件事压下来！压不住的话，就找人顶包！”
“他休想！”
程梓厘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三个字来，握紧了拳，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快步走到马路边，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刚坐了进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程梓厘瞥了一眼来电的人，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师傅，麻烦去警察局！”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程母手疾眼快地打开了门，挨着程梓厘坐下，脸上的愤然丝毫不比程梓厘少，许久，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程母紧紧地握住了程梓厘的手，低声道：“梓厘，你不再是一个人了……现在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我……这笔帐，我一定要找他算清楚！”
程母在心里桩桩件件地数着程父这些年来做过的事，越发觉得气愤了，心中更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大不了，他们也离婚算了！
警察局内，程子慕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披散下来的头发掩盖不了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戾气和怨恨，眼睛瞪得直泛白，像一条死鱼似的。
当她看到程梓厘和程母并肩走进来时，她的情绪再次起了大幅度的波动，控制着她动作的板凳被弄得哐当直响，但还是没有盖过她的尖叫声：
“程梓厘！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宇文就是被你害死的！”
“我的双腿是你弄断的！我的孩子也是你弄死的！就连现在——我的未婚夫你也要去害死！”
“程梓厘，你不安好心！你不得好死！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我没有错！”
……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程子慕的大喊大叫把门外经过的女警察都吸引了进来，门一开，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把她凳子上，扭头对着程梓厘等人道：“你们是亲属吧？待会儿我要带犯人去做一下精神鉴定，你们要是有要紧的事就赶紧交代了，然后回避一下。”
程梓厘目光中的寒气有增无减，要不是女警察出现得及时，只怕她又会冲上前去，和程子慕撕上一场。
而后果估计又会演变成先前那般，从两人架升级为四人混战。
“对了，我女儿她精神上是有些问题，受不得刺激的啊！”
听了女警察的话，原本还在为程子慕该如何脱身而愁恼的程度立刻有了主意，一把抓住女警察的手，激动地说道：“我女儿她就是因为精神有点问题，上次出了车祸后送去了国外治腿，其实也有接受精神上的治疗……哎呀警察同志，我们程家怎么说也是有点名气的，精神病这事儿嘛，传出去了对我们影响也不好，所以您看……”
“她有病？我看是你有病吧！”
程父一口一个“我女儿”，程梓厘的火气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也不管这里是警察局，眼前也还有警察在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揪着程父的衣领就一顿吼：“以前你觉得我才是那个私生女，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也认了！凭什么她——她犯了那么多事，你还在偏袒她、护着她！她害我也就算了，可是宇文现在还在ICU昏迷的！你到底几个意思啊！”
程梓厘对程父所有的不甘、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程父被吓得怔住了，只能呆呆地看着程梓厘，回过神后也只能心虚地移开目光，不敢直视程梓厘，更不敢反驳半句。
“我没病——”
程子慕的尖叫打破了程父的尴尬，凶狠的目光直奔程梓厘去，“我没病！有病的是她！你们为什么不抓她！”
“警察同志，你看到了吧？”程父推开程梓厘，一脸诚恳地看着女警察，“有病的人不都说自己没病的吗？您看这……要不要走什么流程，然后把我女儿放了？”
“混账东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她？到底谁才是我们的女儿啊？”
程母气得不打一处来，指着程父的手都在发抖，忍无可忍的她只能冲上前去，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怒道：“你说话啊！你还护着她对不对？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啊？我们看我们也离婚得了！”
程梓厘和程父同时怔住了，完全没有想到程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眼看着场面越闹越烈，女警察瞪了一眼程梓厘和程母，伸手把程母和程父隔开了，喝道：“吵什么啊？动什么手啊？这是警察局！再动一下试试？”
程母也气得直呼气，要是程父真还护着程子慕，这日子她不过也罢了！m.chuanyue1.com
“程梓厘！我没说错，你就是个害人精！”程子慕看到程父和程母又吵了起来，高兴得哈哈大笑：“现在连亲生父母也能被你害到离婚！你还敢说你不是害人精吗？”
程梓厘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火冒三丈的程母，再看看程父，所有的执着似乎都随着程子慕的那句话消散了——
连亲生父母也能被被自己害到离婚，她是不是真的该一直孤身一人？
“把嘴闭上！吵什么！”女警察犀利的目光瞥到了程子慕的身上，一边翻着手里的案件记录，一边低声嘟囔了一句：“豪门就是麻烦，屁事儿真不是一般的多！”
听着女警察的低声抱怨，程梓厘抬起头，看着还想互相瞪着彼此的程父程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趁着程母不注意，转身离开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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