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程梓厘打开了门，领着衡宇文回到了出租屋，静闷闷地坐在沙发上，幽怨地看着他。
有时候，原谅一个人只需要一声道歉，或者只是一个轻吻。
衡宇文是第二次踏进这间简陋的出租屋，第一次四处打量，最后眉头一皱，直接下命令：“搬回去。”
程梓厘白了他一眼，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向卫生间，用生硬的声音丢下一句话来反驳：“才分居几天，着什么急？”
程梓厘湿了毛巾，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当她发现血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容易处理时，她选择了放一盆子的水，直接把头伸进了水里泡着。
额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冰冷的水也让她的思绪趋向清晰，她开始疑惑起衡宇文的转变。
她睁开了眼，水刺得她的眼又酸又痛的，似乎有眼泪流出——
如果他不知道是她救起的他，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吗？
他还会向她道歉吗？
程梓厘有些后悔默许他送自己回来，还让他进了屋。
程梓厘越想越觉得不妥，开始烦闷地吐着泡泡玩了起来。
衡宇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程梓厘身后，看着她把脸泡在水里，吐着泡泡玩的正欢，犹豫了两秒，伸出手，从后环住她的腰。
程梓厘的身体猛地一僵，立刻把头从水里抬了起来，衡宇文也收紧了手臂，以免她挣脱。
“有些事，我觉得还是现在说清楚比较好。”
衡宇文紧紧地抱着程梓厘，决定先发制人，语气比目光更加深沉，“否则再拖下去，我担心还会……”
“衡宇文，不如你先回答我——”
程梓厘没有挣扎，只是握紧了手，颤抖着双唇问道：“如果你不知道会游泳的人是我，你——就不会这么和声和气地和我说话，对么？”穿书吧
抱着她的双手松了些，衡宇文皱起了眉，似乎在犹豫，过了很久，才用低沉的声音回答：“子慕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让你回答我！还有，她的孩子是谁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梓厘抬起头，通过镜子的倒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语气有些激动：“我就知道，你和她都是一个样的——你们现在对我和和气气的，但只要一出现什么对程子慕有利的情况，你们就会立刻倒向她，一脚踢开我！就像以前对我的那样！不……应该说是，对我的态度比以前更差！”
她打心底里不能接受这种离开地狱入了天堂后，再被重新打回地狱的情况——绝对不能！
“说什么补偿我……什么关爱有加……全都是狗屁！”
程梓厘狠狠地瞪着镜子里的两张面孔，所有情绪像火山爆发似的瞬间迸发出来，胸脯因愤怒而急剧起伏，“你们爱了程子慕那么久，在她掉下水差点被淹死时，你们有人下去救她吗？更何况是我呢？我可是你们一天到晚张口闭口都是‘恶心’、‘怎么还没死’的人啊！你难道就不觉得，现在对着我让你倍感屈辱吗！”
衡宇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地说道：“我以为你知道，我不会游泳……到现在也不会。”
“不过算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衡宇文暗暗叹了一口气，想起刚才程子慕落水时，并非他不想去救，而是他救不了。
他还是十年前那个样子，看到一池子的水就害怕。
“你就不能重新计划一下将来吗？”
衡宇文的声音极其平静，但在程梓厘听来，却是严肃的责备与质问。
“你不是看着我就觉得恶心吗？你怎么就能委屈自己和我继续生活下去呢？”
程梓厘不可置信地盯着镜子里的衡宇文，眼眶有些发红，但还是毫不忌讳地用嘲笑的口吻冲他吼道：“衡宇文，恕我直言——你现在能这么对程子慕，你将来也一样会这么对我！”
“就算你和我离了婚，那也是我不要的女人！”腰上的手突然来到双肩，衡宇文用力一推，直接把程梓厘的上半身逼到镜子前，紧紧地贴着，让她充分感受到镜面的冰冷，可比这更冰冷的，是他的话：“而且你还流过产——你觉得离开了我，还有人会要你吗？”
熟悉的怒吼让程梓厘感到自在了许多，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睥睨着他，“那还真是多谢了您的大恩大德啊！我倒是宁可孤独终老，也不敢耽误了您追求幸福！”
程梓厘毫不留情地嘲讽着衡宇文，两手端起那盆水，趁他没有防备时，当头浇下——
“你——”
衡宇文的本能是松开掐着程梓厘肩膀的手，好抹去脸上的水，可程梓厘也瞧准了机会，拔腿就跑，冲出了卫生间。【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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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梓厘！”衡宇文愤愤地吼道：“我给你三秒钟，赶紧把门给我开了！否则——”
程梓厘咬着牙，丝毫不理会衡宇文的警告，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故作轻松地笑了：“我想我们都需要静一静……我们还是分开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她反而觉得怕了，此时此刻只想离他远远的。
卫生间里的人突然就安静了。
程梓厘吸了吸鼻子，拭去眼泪，直接走进了卧室，从容地把衣物塞进行李箱。
衡宇文也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在沙发上坐下，双手相交放在腿上，静静地看着程梓厘，心莫名地感到一阵堵。
或许是被盯得后背发麻，程梓厘回过头，瞥了他一眼，“你在等什么？”
“等你反悔。”他死死地盯着她，平静地说道：“我不信……你真的不在乎。”
他不信，当初那个想方设法要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现在会狠下得下心来不挽留！
程梓厘沉默了一会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街景，径直走向木门，冷冷地看着他，“我这里小，还真没有能让你留下过夜的地方。”
“这么做，让你很有成就感？”衡宇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变得冰冷，“程梓厘，你可别后悔。”
“绝不会。”
程梓厘挺直了腰板站在门前，见衡宇文走近，还往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距离，“走好，不送。”
不出意料地，衡宇文愤然离开了。
木门被摔上的那一刹那，程梓厘的眼泪又流下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逃避吧——
一旦习惯了，以后失去，她只会更加痛不欲生。
程梓厘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刚迈进卧室，一阵粗暴的敲门声不得不让她折了回去。
犹豫了几秒，程梓厘还是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衡宇文，但还是鼓起勇气把门打开了，却也傻了眼——
“程子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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