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复杂。
首先,陆放突然挂了电话而后我再拨过去已经关机,不是我脑补的种种原因,而是,王崇明的手机没电了。
其次,陆鞘借着酒劲儿动手打了张仪萱根本不是为了我,而是因为他看到张仪萱在酒吧里喝高了跳脱衣舞。
然后,永安集团撤股是为了扰乱敌营,第二天财经新闻里就铺天盖地的说,那些竞标的公司见永安撤股之后纷纷犹疑不决,最后时刻永安再次入股,陆鞘的案子被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以不高的价格轻易竞了去,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最后,出车祸的不是陆鞘,而是他怒其不争又不得不管的张仪萱。
谁叫他爱她呢?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两个人相处中,更爱对方的那一个,犯贱的事做得格外多。
我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我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把自己熬成了欧巴桑,他却是为了别的女人在暗自神伤。
我真他妈是个傻瓜。
陆放知道之后也很不好意思,带着鲜花零食上门来看望我,我憔悴不堪的样子把他吓着了,然后我的老板王崇明先生亲自上门慰问,并批了我三天假。
我觉得我为了陆鞘这么个混蛋耽误了自己那么多年,现在他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第二春,虽然这人不咋地,可到底也是有个人在那儿啊!而我呢?!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想想就觉得不平衡,于是打电话给舟周:“老板批了我三天假,你陪我相亲去吧!”
舟周在电话里就开始鄙视我:“老板批了我的假吗?你倒是想去相亲啊,有人给你做介绍吗?现在你和陆鞘的花边新闻满天飞,谁还会不知死活的跟你去相亲?连在心里默默鄙视你的机会都没有,陆鞘的女人,哪怕是他用过又不要的,就算是他永远不可能给名分的,谁还敢要?”穿书吧
我被她的话弄得很挫败,陆鞘给过我名分,可除了他自己,全世界大概没有第二个男人知道,在大家眼里,确实如同舟周所说,我就只是一个他用过又不要了的女人。
舟周大概觉得自己的话太过犀利可能伤害到我了,主动开口:“我晚上请你吃饭吧,咱俩一醉方休。”
我在失意的时候也还是喜欢占小便宜的,于是我很爽快的答应了。
舟周下班的时间我卡得很准,到了吃饭的地方她已经坐在包厢里等我,我伸长脖子四处看了看才把口罩和墨镜取下来,舟周一如既往的鄙视了我:“把自己整成个明星似的,跟我吃个饭还要乔装打扮?”
我摇摇头,放低声音告诉她:“我现在出门都得这样,你不知道娱记的敬业精神有多可怕,前两天我被陆鞘公主抱的照片引起轩然大波,这两天张仪萱就意外车祸,陆恒公司掌门人左欢右爱情陷迷局,多么狗血又有噱头的头条啊!”
舟周摇头:“你信不信,陆鞘跟这个张仪萱绝对有猫腻。”
“这还需要问我信不信?”我嘲讽道:“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张仪萱这次可是陆太太的热门人选。”
“我是说他们这婚事绝对有猫腻,真相肯定不像我们看到的这样。”
她既然有此一说,我当然愿闻其详,“怎么说?”
“这太不符合陆鞘的作风了,你看看,当初你们结婚他能把消息瞒得滴水不漏,这次却放任媒体大肆报道张仪萱的事情,这是为什么?”
我猜测:“因为他们身份比较匹配,适合光明正大一些?”
舟周已经懒得鄙视我了,“你心里明镜似的,就想着从我嘴里说出来,你听起来更爽更销魂,是吧?以陆鞘的脾气,把你们结婚的消息瞒得滴水不漏那是为了保护你,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是自己的感受,何必闹得人尽皆知?这一次的新闻闹得这么大,绝对是有人授意至少是默认的,凡事突如其来必有古怪,不知道这回他欲盖弥彰是想做什么。”
我不解:“可是我和他的照片也被曝光了啊!”
舟周叫来服务员点餐,等人都出去了才回答我:“你这回这么上赶着要离婚,他也由着你,总要留个后手吧?万一你真跟人跑了怎么办?”
我哈哈大笑:“我被你的笑话给治愈了,你还真别说,你塑造出来那个对我一往情深的陆鞘还挺有立体感的。”
舟周看了我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徒留我一个人笑得解气又舒爽。
我和舟周有一个默契,我们不需要跟娱记似的蹲守在陆鞘出现的各个场合,包括洗手间候机室等等,也可以掌握他的第一手消息。
因为我有一个秘密武器。
只可惜这个秘密武器从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开始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我眼下对陆鞘的私人生活不感兴趣,不管最终和他相伴到老的女人是谁,都绝对有一个高贵又大方的出身,所谓门当户对。
老祖宗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像我这样家世的女孩子,永远只能在他出现的百里开外踌躇徘徊,想见而不得见,所以我要跟他离婚,真的不是傲娇。
而是我累了。
那首诗怎么念的来着?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相互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舒婷写得多好啊,相爱着的男女就应该平等的站在一起。
我不知道陆鞘是出于对我的保护还是对我出身的看不起,我的位置一直被安排在他身后的阴影里,我永远不能和他比肩而立。他总不愿意让人知道我是他的妻子,但又从不隐瞒他的身边有我存在这个事实,我摸不透他的心思,久了也就不想摸透了。
我有时候想,是不是当初一时冲动嫁给他,真的是个错误。
一餐饭吃得食不知味,异常沉默,舟周似乎也有心事,总是神情恍惚,出来的时候我随意问了她一句,被她刻意岔开话题,这姑娘听不进劝,非得自己想开了才行,我也就随她去了。
舟周自己打车回去,我由于最近出镜率过高也打了辆车,不过没到家我就下了,因为遥遥看过去,我真的感觉到了某个貌似又亲自开车并且走错家门的人强大的气场和他身上的戾气,这个时候我过去,非死即伤。
我站在路边冻得哆哆嗦嗦的,那个真的开错车走错家门的人看来在感应气场方面跟我一样敏感,我就这样看着他慢慢走近,然后拎着我回去了。
我还得孙子似的替他做饭泡咖啡,他这样的身份在外头吃饭从来都是吃不饱的,也不能随意透露出自己的喜好,从前看着他吃我做的饭狼吞虎咽的样子只觉得心疼,这回看着他吃得这么香,我居然饿了。
我可刚吃完……
一个不太热衷于减肥的女人在饿着的时候想要保持理智就很难,我去厨房多拿了副碗筷跟他抢菜吃。
他吃饱喝足后眯着眼惬意的样子像足了原来他养的一只白猫咪咪,我那时对它多好啊,简直跟带孩子似的,可它最终还是跑了,就跟陆鞘似的,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猫,呀呀个呸的。
我坐在餐桌对面的座位上冷静的问他:“你怎么又来了?我出于礼貌请你进来,看你可怜再给你点吃的,这是我善良,并不代表你值得。”
陆鞘喝了一口水:“开机之后全是短信提示,”他顿了顿,“你来电的短信提示。”
我“哦”了一声:“我们老板命令我跟你联系上,要我公事公办,我只是奉命行事,只可惜辜负了他的厚望,没能联系到。”
陆鞘瞥了我一眼:“你知道多少?”
我很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冷静地讨论他和另一个女人那些不得不说的事,“什么也不知道。”
陆鞘难得的笑了:“你这可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抬起头看他:“我说,签字那会儿你不是挺痛快的么,反正我们也离婚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不想再掺和进你的人生,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明不明白?”
我的意思陆鞘当然明白,可他的意思让我有些看不懂了:“我记得你有阵特别喜欢看一个节目,叫什么来着,《背后的故事》吧?宣传语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选择性记忆的本事大得很,喜欢的看一次就能记住,例如宣传语什么的,不喜欢的读再多遍也是过目就忘的,比方说英语单词……
我们目击的事实,往往只是浮出水面的冰棱,冰山下面的巨大事实,更排山倒海穿透视听,我们直面的人生舞台,也许只是化蝶幻影,层层垂帘般幕后的故事,更震撼世道人心。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并且不无得瑟的想,看我记得多熟。
可这跟我们之间的事有什么关系?
陆鞘看我一脸纠结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斯文败类。
我提醒他:“那你还记得我从半山搬出来那天,你对我说的话吗?我已经一直避着你了,是你自己一次又一次跑来找我,我实在闹不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鞘回避我的问题,靠在椅子背上上上下下打量我,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你最近食量不错?”
我哼哼:“主要是不用对着你了,我吃饭没压力。”
换做从前他定要打击我的,什么家世已经比不上人家了再在身材上自暴自弃还要怎么去找第二春云云,这回他倒是一反常态点了点头:“多吃点对身体好。”
我觉得他吃错药了。
这样的对话进行下去也没意思,我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陆鞘挽起了袖子,“你都这么大方款待我了,就我来洗碗吧。”
我手里的碗“吧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我惊恐的看着他:“陆……陆鞘,你该不会是看了一副很奇怪的画,然后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和别人灵魂交换了吧?!”
陆鞘白了我一眼:“几天不见,又傻了不少。”
后头他还嘀咕了一句我没听清,可他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少爷怎么可能亲自洗碗呢?
我都能想象到他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碗掉在地上,然后蹲下去捡碎片最后举着鲜血淋漓的手莫名其妙看着我的样子。
等我走到厨房门口看到他已经把碗洗干净放进消毒柜,然后擦起灶台的时候,彻底的被吓到了。
他他他他,居然会做家务?
陆鞘收拾好一切我还张着嘴望着他,他随手托住我下巴往上一抬,我便只剩下吞口水的份了。
“我这几天不方便露面,就住在你这里吧。”
什么情况?
陆鞘在我这轻车熟路的很,也不指使我去帮他拿换洗的衣服,脚步轻松的就去洗澡去了,这事要搁在从前,我早就上赶着替他拿衣服去了,可现在不一样啊,我跟他又没关系了,为什么还得伺候他?www.chuanyue1.com
但是不给他拿衣服他裸着出来,对我名声也不太好的吧?
几番权衡,我决定……
收拾好衣服之后我又把回来时随手扔在玄关处的口罩戴上,最后再瞟了洗手间方向一眼,换好鞋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真倒霉,我就知道陆鞘没那么好心,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把这套房子留给我,签字的时候还假惺惺的说把它和车给我,明知道我不会开车又没方向感,给我又有什么用?现在连住的地方都不给我了,果真是带着资本家血统的凉薄性情。
当初我到底为什么会嫁给他?真是瞎了钛合金狗眼。
呸呸呸!
出来之后我站在小区门口等出租,现在正是这座城市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所谓饥寒交迫,我居然又饿了,就在这时,我闻到了一阵香味。
肉夹馍的香味。
顺着香味放眼过去,我忍不住泪眼婆娑起来:“天下再也没有你这么好的人了!老板!”
王崇明穿着一身熨帖的西装,手里拿着肉夹馍站在我不知道哪个方向大约四十五度角的位置,一脸同情的看着我。
我小跑着过去,站在他面前喘气。
他把肉夹馍递过来:“我还打算上去看看你,怎么你和我心有灵犀,亲自迎下来了?不错不错,看来小学老师把你教的挺好。”
我可怜兮兮的一边啃馍一边问他:“老板能给分间单身宿舍不?”
王崇明一脸诧异的看着我,然后眼神落在我放在地上的旅行包,最后摸摸下巴:“你不是跟陆鞘关系不一般吗?怎么,他不管你了?”
我被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的,王崇明也不执着于要到答案,带着我回到他车上,替我系好了安全带,发动了车之后才又问了一句:“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那时已经把哽住的肉片吞下去,缓过来了就调戏他:“你不是跟陆放发小么?怎么他没告诉你啊?说!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王崇明觉得好笑,把车速放慢瞟了我一眼:“我没问过他,我想让你亲口回答我,你要是讨厌我呢就当我好奇问问,要是你对我感觉还不错,就当我对你有意思想问清楚。”
我翻了个白眼:“什么叫‘要是’啊‘就当’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说你们上流社会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成天把真心揣兜里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人踩了或捡回去蹂躏啊?”
王崇明笑了笑:“你的说法很有意思,那你愿意告诉我吗?陆鞘跟你在一起,是把真心揣兜里的吗?”
我思索要怎么组织语言来搪塞他,还没等我整出个思路,手机就响了,我犹豫了一下,王崇明再度瞟了我的方向一眼:“陆鞘的私人号码,看来你们俩关系还真不一般。”
我想了想还是接通了:“怎么了?”
陆鞘的声音听上去很不稳定:“你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帮我拿衣服?!”
我老实的回答:“我出来了,房子舍不得你就早说嘛,现在这么临时把我赶出来,让我上哪儿去找房子?”
陆鞘的呼吸声重了些:“谁告诉你我要把房子收回来?”
我“哧”的一下笑出来:“还要你明说啊?我也总算还有点儿眼力见儿,行了,就这样吧,那车我也不要了,反正我也不会开,就像我当初答应的那样,什么也不要你的,放心吧。”
说完我就挂了,陆鞘肯定开心得很,人财两不失,不过他受我荼毒这么长时间,总算对得住我。
王崇明问:“怎么,分手了?”
我很夸张的对他做了个揖:“我谢谢您呐!说得这么含蓄,分手了,哈,上回你让我去照顾他,其实是摆了个大乌龙你也没想到是吧,你看,现在人家有跟他门当户对又彼此深爱的未婚妻了,一脚蹬了我也是平常又合理的事情。”
王崇明把车开进了一座独立别院,通俗点说就是别墅,我打开车门跳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老板啊,你该不会把我带到你家来了吧?”
王崇明笑着摇头:“你不是说要间单身宿舍?”
套用句当下正热播电视剧里男主角常说的话,真是他爷爷的奶奶的爷爷的,这单身宿舍的档次也太高了吧!比我那几年在陆鞘家当地下大奶奶时住的房子不会差啊!
我咽了口口水回头看他:“老板,虽然我看上去挺养眼,可实际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您可千万别看走了眼把宝压在我身上,本都会拿不回来的!”
王崇明啧啧称奇:“我说陆鞘到底让你受了多大刺激,说自己也这么狠哪?”
我打开后座车门把包拎下来:“我就住一晚上,明天我就去找房子。”
王崇明接过我的行李袋,把车门锁上:“找房子这事不着急,我一般不住这儿,你先住着也不影响。”
我跟着他走进去,把我身上全部的零钱都掏出来,双手摊开奉上,真诚的说:“我知道您不差钱,所以也就是意思着给点儿,好歹走了这过场,就算我跟你租的吧!”
王崇明接过去又递回来:“我收过你的钱了,现在再把它给你,以后帮我带早餐吧。”
我乐呵呵的点头,心里琢磨着,早餐能有多少钱?我厨艺这么好,拿你的厨房用你的面,做好了带过去,啊哈!
我的表情应该很丰富,但王崇明并没有跟我计较,指给我浴室和厨房以及我休息的房间在哪儿,坐也没坐就走了。
我洗漱完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任凭手机再怎么响也不理会,最后我实在被它烦得不行了,把它扒拉过来直接关机,听着陆鞘给我设置的关机音乐响起,不知怎么的我就惆怅起来,我想到了我俩过去的很多事。
说起来我和陆鞘也算是闪婚。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还在读书,他受邀到我们学校来做演讲,对我而言他是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对他而言,我就是万千花痴学妹中的其中一个,等我终于走到他面前时,已经是两年之后了。
其实我至今没搞明白他为什么会看上我,也许是那夜他喝醉了,也有可能是因为……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
我们俩遇见的地方一点也不浪漫。
那一年我刚从学校毕业,简历投了无数份,坐在租来的小单间里抱着笔记本等回复,结果回复没等来,等到了姥姥去世的消息。
我之所以那么着急想要找到一份工作,就是因为姥姥在我临近毕业的时候查出肺癌,我们全家都瞒着她,我每个周末都会跟宿管请假去医院照顾她,等到我最后一次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认不出我了。
我多么想让她能看到我成家立业啊,可惜上天终究还是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长辈们还有后事要料理,没有人管我,殡仪馆里除了姥姥,对面的堂里也有人在办丧事,来的人虽不多,可从穿着打扮上看身份都不一般,不知怎么的也在这里办丧事。
不过我当时已经没有心思去研究别人家的事了,我从小和姥姥亲,她从发病到去世,才一个多月,我从心里不接受她真的已经去世的事实,眼泪都逼不出来,从头发到脚底下一片冰凉,毫无真实感,就像是一场毫无征兆的噩梦。
我坐在阶梯上发愣,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人悄悄地坐在我身边,递给我一瓶水,我从儿时的回忆里挣脱出来迷蒙着双眼看向他。
这个人就是陆鞘。
他当时来参加他老师的葬礼。
我们居然在殡仪馆里一见倾心。
认识第七天我们就去打了结婚证,那时候还不知道他那么有钱,只不过被宠爱的感觉实在太好,好到我失去了理智和最基本的辨别能力,直到有天翻杂志,无意中看到他和时下最当红的甜歌小天后举止亲密共进晚餐的照片,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我总算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就干脆把我丢进了他在半山的豪华别墅里,后来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我也总算明白,我被他娶回来就是为了欲盖弥彰用的,至少不用雇人每个月定期去挨耳光帮他甩掉已经厌烦了的女人。
所以说,一见倾心什么的太不靠谱了,要不就是男的见色起意,要不就是女的望财起心,说穿了一见钟情就是个借口。
像我这么贪钱又没胆,贪色又没命的人,真是可怜又愚蠢,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只剩下被人扫地出门的份儿。
唉。
翻来翻去睡不着,这时候门铃响了,我穿着原先用来勾引陆鞘的睡衣不方便去开门,更何况被老板的女人看到我这样住在这儿影响也不好。
反正灯已经关了,就当这儿没住人吧,我心里暗暗想。
然后房里的座机又响起来了。
怎么办好呢?要不还是打个电话问问主人。
刚开机就蹦出一连串的短信提示,还没来得及一一打开和删掉,就有电话插进来了,我叹了口气:“怎么了?”
陆鞘已经暴怒:“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关机?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我慢吞吞地回答他:“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施主,你到底是想问候谁他妈呢?”
陆鞘吸了一口气:“然然,你回来,我走,行不行?”
我可没被他这声温柔的“然然”糊弄住,懒洋洋地说:“不行,陆鞘,我跟你绕了这么多年圈子我累了,房子车子都还你,我就只要个自由身,难道这也不行?”
“不行。”他毫不客气的把这两个字还给我:“伊景然,我告诉你,十点之前我要是看不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要去问候一下爸爸妈妈了。”
陆鞘的爹很早就去世了,所以他这会儿说去问候爸爸妈妈,很明显不是指的他爸他妈,我“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鞘很轻蔑的笑出了声:“结婚这么长时间也没去拜访一下岳父岳母,我这女婿当得可真不称职,不过然然,你这个女儿也当得不合格啊!结婚不告诉父母就算了,离婚也不征求他们同意,这样怎么行呢?”
我立即举白旗:“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里。”
“我马上回来。”
挂了这位爷的电话,我还是给王崇明打了个电话,可一直占线,我想想算了还是明天再跟他解释吧,出来也没见外面有人,难不成刚刚听到的门铃声是我幻听。
见鬼了。
我赶回去的时候陆鞘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一身居家服再配上一副黑框眼镜,怎么看怎么纯良,可我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斯文败类。
“你想干什么?”
陆鞘抬起头,上上下下看了看我,最后嫌弃地说:“先去洗澡换身衣服再来和我说话。”
我明明刚刚洗过澡好不好!
不过说实在的,王崇明家的洗发水味道怪怪的,远远比不上家里的闻上去舒适。
我听话的又去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陆鞘给我泡了杯牛奶:“喝了睡觉去。”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我避开身子斜着眼看他就是不接。
陆鞘看我不接就自己喝,“你刚才去了哪儿?”
我不理他。
陆鞘又说:“我追出去的时候看见王崇明的车了。”
原来他还追出去了,我抬起头看他:“所以呢?”
陆鞘坐下来:“你理他远一点。”
凭什么呢?
陆鞘笑了笑:“你在他公司工作,总不会不知道他家里什么条件,你当初跟我的时候好歹还是花黄大闺女,如今嫁过一次人了,还妄想攀这么高的枝,伊景然,你知不知道‘自知之明’四个字怎么写?”
我愤怒了:“谁告诉你我要勾搭他的?就算我要勾搭也轮不到你来管!我知道我不配跟你们这种人谈婚论嫁,同样的错误怎么可能犯两次呢?反正我嫁给你那几年也过足了狐狸精的瘾,索性就坐实了这个名声,反正我也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不是吗陆少爷?我不知道‘自知之明’怎么写,那你又知不知道‘莫名其妙’四个字怎么写?”
陆鞘眯起了眼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可我不想跟他说话了,一个晚上颠来倒去,吃了这么多东西,气急攻心之下,我就要吐了。
我冲进卫生间吐了个昏天暗地,出来的时候陆鞘的表情明显温和多了,他又倒了杯牛奶递给我:“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就跟看人一样,有些人可以深交,有些人就不行,你从来看不清楚人心,何必轻易把自己交出去,白白伤心。”
我可能是真的吃多了又吃得这么杂,上吐下泻的,看了他手里的那杯牛奶,再听完这些阴阳怪气不着调的话,我又冲进卫生间吐起来。
陆鞘跟进来在我背上拍了几下,我起来的时候差点两眼一翻栽在地上,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去医院看看吧。”
我挥挥手:“不用了,我吃几粒土霉素啊泻立停什么的就好了,对了,你这么不择手段非把我弄回来做什么?”
陆鞘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总这么爱胡闹呢?药能随便吃吗?要不是看你今晚折腾了这么久,我现在就拎你去医院。”
我很执着:“你不会真的去找我爸妈吧?”
陆鞘微笑:“那要看你表现。”
我觉得我一直把顶着小三头衔的下堂妻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啊。
我示意陆鞘把水递给我,他执意让我喝牛奶,于是僵持在那里,再于是,我又进去吐了一次,出来的时候嫌弃的看着他手里那杯牛奶:“你让我喝我能直接吐在杯子里你信不信?”
陆鞘看样子信了,也就没再勉强我。
折腾了一晚上我是真累了,以至于最后陆鞘大摇大摆的走近我的卧室然后躺在我身边我也只是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陆鞘从被窝里揪出来,我一脸就义的表情:“要去一死以谢天下吗?”
陆鞘近乎宠溺的刮了刮我的鼻子:“去看医生。”
胳膊一般拧不过大腿的,我对陆鞘的态度一向只能是等他厌倦了主动甩开我,我哪里能甩得开他呢?我哪里有资格甩开他呢?
我怎么舍得甩开他呢?
等到被他扒拉起来换好衣服走进医院时我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妇科?!
我在走廊上大喊大叫:“陆鞘你混蛋!我从二十二岁跟你这么多年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得了艾滋还是担心我赖上你?”
陆鞘捂住我的嘴把我往墙上一按:“你是不是活腻了!”
我委屈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终于松开手,我小小声说:“你放心,你走了我也没跟别人胡来,更不可能拿别人的孩子来威胁你,我还没有那么蠢……”
陆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我说你是这种人了吗?”
里头叫我的号了。
我垂头丧气的进去,谁知道陆鞘也跟着我进来,那医生是个看上去挺慈祥的阿姨,她先是朝着陆鞘笑了笑,然后让我做了一系列检查。
感情是以为我怀孕了,上赶着想负责?哦不不不,一定是家里催婚催的急了,想抱个孩子回去交差吧,可是我怎么可能怀孕呢?
最后我拿着“肠胃炎复发”的条子站在妇科门口,哭笑不得。
我冲陆鞘苦笑:“你不是给我吃了避孕药吗?我怎么还会怀孕呢?早知道你是误会我怀孕我就告诉你了,我大姨妈昨天来了……”
陆鞘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妇科门口风中凌乱。
他是吃错药了吗?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下堂妻上岗记更新,第五章 第二春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