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因为是你
明月震惊之余,想了想,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在小休息室里,傅崇和自己都遇到了加价的对手,明月当初天真的以为傅崇所遭遇的怕是生意场上并购的问题,如今看来,两个人竟然就在同一间屋子里操纵着自己的代理人在竞拍场上血雨腥风互相厮杀互相抬价……而自己之后一连串的霉运,似乎也有了解释,出门踩到狗屎,吃方便面没有调味包,吃鱼被鱼刺卡……不得不说,有时候有些诅咒真是不能随便开口,当初明月信誓旦旦怒骂那位竞拍者或者喜欢那位竞拍者的人通通倒霉,如今看来自己的诅咒真的是很灵验了,而傅崇的命也诚然如他所说确实很硬很硬……这不,他自己一点没事,明月自己却连连倒霉……
而因为过于震惊,明月都忘了自己还卡着鱼刺,此刻用力吸了一口气,那鱼刺的存在感才凸显出来,她忍不住又咳了两声,虽然这下终于因祸得福般地咽下了鱼刺,但这声音惊动了屋内的傅崇,他此时已经挂了电话,转过身来,脸上又露出了“傅再”的神色,那种轻松的痞痞的笑意。
他用身体非常技术性地遮住了自己身后刚拆封的泪滴系列快递,然后从收藏室里走了出来,顺手带上了门。
“怎么了?你就这么想我,几分钟不见就要上楼找我了?”
明月的心中充满了违和感,她很确定,明明眼前这个人就是傅崇,但他竟然在明月面前用着“傅再”的语气说话,伪装成自己的另一重人格。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然而比起这件事,明月此刻更在意的,是收藏室里的泪滴系列。
“这些画是怎么回事?”
“是你在收藏齐风的泪滴系列吗?”
傅崇听了“泪滴系列”这四个字,果然愣了愣,他回头,脸上写满了意外:“你也知道齐风和他的泪滴系列?他虽然是近些年突然一夜成名的画家,但我一直以为还没到家喻户晓的程度……至于这些画,不是我在收藏,是傅崇。”
行,继续装。
明月咬了咬牙:“那傅崇为什么要收藏这些画?”
“不能告诉我傅崇愿意以高出市价那么多倍收藏泪滴系列的原因吗?”
“这是傅崇的秘密。”傅崇的脸上又露出了“傅再”才独有的戏谑表情,“这个秘密我只会和未来成为我太太的人分享,怎么?”他挑了挑眉,“你想这么快从女朋友升级吗?”
明明是傅崇,却用“傅再”的外衣来转移话题了……
“好了好了,我们下楼,我还有餐后甜点没有拿出来。”傅崇态度一如“傅再”般对明月亲昵,径直过来拉了明月的手,牵着她准备下楼。
明月看着这个男人挺拔的背影,心中是翻腾的疑云和好奇,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遮掩,越是让人想接近,越是让人想一窥究竟。
“傅崇。”
“嗯?”傅崇听到明月直呼自己的名字,却还一派云淡风轻,表情自然道,“你干什么喊那家伙的名字?难道和我在一起还有闲心思想他?”
明月咬了咬嘴唇:“你是傅崇。”
傅崇淡然的表情里果然出现了一丝裂痕,但他太镇定了,他立刻又露出了“傅再”似的笑容,甚至伸出手揉了揉明月的头发,语气充满宠溺:“你又在犯什么傻?”
明月却打定了主意捅破窗户纸:“傅崇。”她顿了顿,“我刚才听见你在收藏室里的电话内容了。我分得出你到底是谁。你不用再假装傅再了。你到底有多少秘密?你为什么要假装傅再?为什么要不惜代价地收藏齐风的泪滴系列?”
傅崇揉着明月头的手顿了顿,事到如今,他大概也没有再伪装的必要,他收了手,表情也恢复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然而一双眼睛,却没有敢直视明月。
“所以你为什么骗我?”明月的内心疑虑过后,便是气愤,傅崇这样伪装成傅再,而自己在此前全然不知时,都用一种毫无保留的姿态表达着对他的喜欢,难道傅崇就这样看戏吗?他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自己面前伪装成傅再,难道就为了耍弄自己吗?
大约是内心积攒的情绪太多,在明月意识过来之前,她已经把这些心里弯弯绕绕的想法通通说出了口,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傅崇:“我觉得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装成是傅再?什么时候开始装成是傅再的?还是说……”她想到了最糟糕的一种可能,抿了抿嘴,明月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还是说,自始至终,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双重人格,所谓的傅再不过是你自己演出来的‘另一重人格’?这么久,都是耍着我玩的?”明月越说越觉得生气和伤心,那被傅崇耍弄的自己,那些笨拙的想要小心翼翼掩藏的好感和爱意,在对方眼里,又是什么可笑的样子?为什么自己会被这样对待,一时之间委屈仿佛累积到了顶点,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明月想忍着,但是最终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的眼泪让傅崇手忙脚乱,他放弃了自己原本那种一本正经礼貌的姿态,笨拙而主动地伸出手为明月抹掉眼泪,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一瞬间都变得温柔而心疼起来:“我没有骗你,‘傅再’确实存在过,我确实一直深受双重人格的困扰,从来没有耍弄你的意思,我怎么会那么做。”
明月抓住了他话语里的细节:“存在过?那么,‘傅再’现在不存在了?”
“嗯。”虽然有些艰难,但傅崇还是点了点头,“已经不在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月却还是不信,她紧紧盯着傅崇,眼神里还带着戒备,“‘傅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他消失了是吗?”
傅崇沉默了片刻,才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是的,他消失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突然的某一天,我在酒席间不得已喝了酒以后,发现一切都还是正常,我还是我,他没有出来。最开始我以为是偶然发生的事,所以自己把自己关在家里后又喝酒进行了试验,结果不论我喝多少酒,他真的再也没出现过。”他看了一眼明月的眼睛,“我的另一重人格,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那等于说你的双重人格,已经自愈了?”明月仍旧狐疑,她总觉得傅崇此刻的表情非常复杂和微妙,“这明明是好事,比如我,做梦也盼望着自己的强迫症痊愈,你解决了双重人格的烦恼,为什么现在却看上去不高兴?”
傅崇显然很挣扎,他的睫毛颤抖着,虽然外表仍旧镇定,但内心大概筝经历着风暴,而最终,他终于选择了向明月坦白。
“是因为你。”
明月瞪大了眼睛,傅崇抬起了头,认真而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是因为你。”他又重复了一遍,“傅再消失,放在从前我会是很高兴求之不得的事,但因为你,我却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
“因为比起我,你更喜欢傅再吧。”傅崇说这句话的时候垂下了目光,回避了明月灼灼的目光,“我知道你更喜欢和傅再待在一起,我没有傅再有趣,没有傅再潇洒,没有他那么会哄人,也没有他那么会说情话,没有他那么讨人喜欢让人有亲近感。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他,不是我。”
明月心中有一种预感,她的内心糅杂交织着希望和不安,心跳动得像是快要蹦出胸腔,她觉得她仿佛在越来越接近一些傅崇有意隐瞒的真相。
“我也喜欢你,傅崇。”明月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恍惚起来,她总有种在做梦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还完全没有实感。
“我知道,但我不要你那种好朋友的喜欢。”傅崇正视着明月,这一次,他没有再转开目光,没有再回避,他坦然,目光专注。我骗了你,傅再已经消失好久了,我伪装他,不是为了玩弄你的感情,是因为我只有用他的身份才能自然而然地亲近你,和你用那种方式说话,你才会毫无保留地对我微笑。”傅崇眨了眨眼,“我知道这样有一些卑鄙,但感情的事本来就不受控制,我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能理智果决,即便FC和ModelA到最困难的时刻,需要我做出最艰难选择时,我都没有这么纠结过,但对假装傅再这件事,我却在再三的犹疑后选择了去做。虽然听起来有些可笑,明明傅再只是我的另一重人格,根本不是一个什么独立的个人,但我却嫉妒起自己的第二人格起来。”
傅崇却完全没正确理解明月那句话里的意义:“我知道你喜欢傅再,但对比起,我已经没有办法把他还给你了。”
“傅崇,我喜欢你啊。”
明月又说了一次,然而她的感受似乎仍旧没有传递给傅崇,傅崇只是苦笑了一下,看起来仍旧认为明月这句话不过是个安慰。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相信呢?这一瞬间明月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力量蛊惑一般,她冲过去,拉住傅崇,然后踮起脚,亲了亲他的侧脸。
这一次终于轮到傅崇瞪大眼睛了,他先是惊愕,既而便是迷茫,一切似乎来得太过突然,他根本没准备好迎接这样的发展,他盯着明月,仍旧有些不在状态。
“喂,你这是什么反应,你就准备这么面瘫着应对我的告白吗?我好歹也是个当红歌手啊!”明月已经忍不住脸红了,她实在想不通傅崇这是什么震惊过度的反应。
“我喜欢傅再,但也喜欢你啊。傅崇,平时看你这么聪明,怎么在这个事情上这么死脑筋?”
傅崇皱了皱眉:“什么死脑筋?”
“你和傅再,本来就是一个人啊!虽然看起来性格不一样,但是骨子里这两重人格,本来就是相通的呀!我喜欢傅再,也喜欢你,因为这本来就都是你。你和傅再的性格,虽然看起来南辕北辙,但其实本质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啊,傅再看起来洒脱不羁轻佻任性,但其实关键时刻,绝对不掉链子,对待正经事和感情,都非常认真,这一点不正和你一样吗?而你,你虽然平时不苟言笑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是偶尔恶劣起来开起玩笑,一点也不比傅再水平差好吗?我吃狗粮那次,我还记得你是怎么揶揄我的呢!而且你也不是所有场合都这么一本正经的,在ModelA之前遭遇口碑危机的时候,你的很多决断都很有傅再的洒脱和不羁任性呀!你们这两重人格,本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虽然占据主导地位的性格不一样,但这两重不同的性格糅合起来,才是真正的你。”明月盯着傅崇,她的语速有点快,因为实在太急迫想把内心真正的感受分享给对方,“你为什么要嫉妒你自己呢?你的双重人格治愈了,也没有什么好惆怅的,这是好事,而且我也不认为傅再就这样消失了,他出现只是你性格里也有激进洒脱不羁的一面,但你不能接受自己有这种性格,你可能觉得面对万事都完美到冷酷的性格才是完美,拼命压抑,不承认自己性格里有这样的一面,才会把自己逼迫出双重人格吧,而如今,只是在不知不觉中,你接受了拥有两面性格的自己,所以傅再并没有消失,只是你接受并且拥抱了他,他一直在,和你的主人格糅合在了一起,你就是他,他也是你。”明月微微笑了起来,“不论是哪个你,我都很喜欢,喜欢你的洒脱不羁,也喜欢你的一本正经,喜欢你的善良和可靠,喜欢你偶尔的恶劣和幽默,喜欢你冷静理智,也喜欢你偶尔的冲动和孩子气,喜欢你的优点,也喜欢你的缺点。不论你是怎样的,不论你性格到底多么复杂,我都喜欢你,因为那都是你。”
明月一口气讲完了自己心中的话,然后她才缓下来,微微喘着气,有些固执地看着傅崇,等待着傅崇的回复,而傅崇却什么都没有说,他的回应远比语言更有说服力,他走过去,拥抱了明月,然后托起她的下巴,给了她一个吻。从没有人对傅崇说过这些话,即便他的心理医生,也都把他的双重人格当成是一种病症治疗,并且无时不刻不致力于消灭他的第二重人格,他们都认为,傅崇就应该是优秀的、完美的、时刻克制的,第二重人格犹如他的瑕疵,是一种病态的产物。只有明月,只有她,也唯有她,拥抱了傅崇,也拥抱了傅再。他们本就是一体的呀,本来就是一个人,本来就是他性格迥异矛盾的两个极端,是的,这么多年来,连傅崇自己都快忘记了,自己和傅再,本来就如光和影一般,是无法分割的,而唯有明月,从没有想过将他们两个人分开,亦或是消灭其中一个。她接受了傅崇,也接受了傅再。而此刻傅崇觉得,这世界上已经没有比这更加让人幸福的事了,他不完美,他有缺陷,他的性格里既有冰又有火,他分裂着,挣扎着,唯有明月,包容爱护着他的一切。
这是个缠绵而温情的吻,带了点紧张和急促,即便傅崇那张脸上仍旧波澜不惊,但两人分开之后,明月还是眼尖地发现傅崇的耳朵又红了,他又害羞了,明月突然就笑了。
“傅崇,你真可爱。”
这句话果然让傅崇的耳朵更红了,并且他的脸都控制不住红起来。
实在太难找到这样的机会调侃揶揄傅崇了,明月憋着笑,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恶劣起来,她斜倚在墙边,盯着傅崇:“所以傅崇,那一晚在薰衣草田里的,就是你吧。”
傅崇这一次别开了脸,然而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答案,明月忍不住笑起来,她一直以来失落的、惆怅的、忐忑的,以为无处安放的那些情愫,终于能够被妥帖收藏。那一晚就是傅崇,自己对傅崇而言,确实就是独特的。他喜欢她,喜欢到为了她不惜违背自己的原则堵上自己的自尊去谦卑地扮演自己敌对嫌弃的另一重人格。【穿】
【书】
【吧】
“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喜欢我呀。”
傅崇这一次转过头来,瞪了明月一眼,然而这一眼并没有以往的气势,明月现在一点也不怕他了,只觉得傅崇像个大男孩,可爱又无措。
“我的喜欢难道不明显吗?”傅崇却显得有些气鼓鼓的,“我表达的还不够直接吗?”
“嗯?”这下轮到明月愣了,“哪里明显了?哪里直接了?”
“我要不喜欢你,谁没事半夜被你吵醒了还耐心地和你聊天?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根本不在意你参与ModelA的内部营销方案会?要不喜欢你,会允诺你只要不要把我借破产,多少钱都任你用吗?”傅崇此刻罗列着,语气里竟然带了点控诉,“明月,你就这么迟钝?我像是那种慈善家吗?我像是每天吃饱了撑的与人为善广结善缘的那种老好人吗?”
“可……可你说的借钱,你不是说了要我还钱的吗!”
“我说了,你可以用一辈子来还。”傅崇看了眼明月,“而且你难道不知道,夫妻之间是不存在借款这种说法的吗?夫妻本身是一个共同体,只存在共同财产和共同债务,不存在内部的债务这种说法。”
“但是,喜欢不应该直接说吗?”明月眼神灼灼地盯着傅崇,“你不直白地告白,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含蓄。”
“明月,我喜欢你。”
明月只是随口和傅崇抬杠,然而她没想到,她说完,傅崇真的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直截了当地表白了,他的耳朵和脸都很红,然而表情还是很镇定。
明月又生出了逗弄他的情绪:“那,有多喜欢呢?”
傅崇愣了愣,然而他非常配合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明月也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那种近乎无条件的纵容,他的笑意很温柔,眼神很专注:“很喜欢,喜欢到每天都想和你在一起;喜欢到有时候看到你,都没办法集中精力工作;喜欢到觉得ModelA的成功发布和你比起来,你更重要;喜欢到不惜扮演傅再,也想多看一眼你的笑脸;喜欢到会因为你情绪波动;喜欢到会不由自主去关注你;喜欢到为了支持你复出后的第一支单曲,强迫FC公司所有人都购买了付费版音频;喜欢到明明知道傅再就是自己,还是会吃自己的醋。”傅崇的声音很清浅,像是一片羽毛,温柔和煦地拂过明月,“明月,如果你想听,我每天都能告诉你我到底有多喜欢你。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我的青春期用来专注创业了,虽然我知道怎么运营企业,但我确实不懂怎么谈恋爱,可能以前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但是从今天开始,只要你想听,‘我喜欢你’这句话,多少遍我都会说给你听。”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情话,明月的脸迅速地红了,比傅崇还红,她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虽然在年少成名时,她被各式各样的异性粉丝直白疯狂地表白过,然而却没有一次有此刻这般让她心跳如鼓,女孩子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表白时,心境总是不同的。
傅崇看着明月的表情,她的脸红红的,连眼睛都变得红红的,像一只怯懦却要假装勇敢的兔子,明明内心雀跃娇羞,却要假装淡然,然而她那止不住一蹦一跳的姿势早已泄露了她的心。傅崇想起来最初认识明月的时候,她总喜欢逞强,喜欢虚张声势,即便自己内心脆弱着难过着,却还会假装一切都好。这种虚张声势一度让傅崇忍不住怜惜,然而此刻,这种虚张声势的害羞,也让傅崇觉得不可自拔。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过去,轻轻捏了捏明月的脸颊,然后他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侧脸。
明月定定地看着傅崇,她都忘记了回应他的这个吻,直到傅崇离开,明月仿佛才反应过来,她真的像个小兔子一般蹦跳起来,旋风一样冲到傅崇面前,然后拽住傅崇的衣领,把他的身体往下拉了拉,跳起来给了傅崇一个吻。
“中华民族的美德,礼尚往来。”她亲完,又轻盈地蹦开了,脸上带着红晕和偷袭成功的狡黠笑意。
“真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傅崇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无可奈何,然而表情却丝毫没有苦恼的模样,明月是他的软肋,然而他并不为此担忧,他甚至乐此不疲,乐于被眼前的女孩支配自己的情绪,乐于交出自己的感受,只要能跟着她的快乐摇摆。
明月鼓起了腮帮子:“不过,傅崇,你可真是深藏不露。那一晚在薰衣草田,虽然确实细枝末节上有点违和感,但真的根本想不到我面对的不是傅再,而是你。你真的不考虑来演艺圈发展一下吗?你不去真是埋没人才啊,你这个脸蛋身材还有演技,一年爆红不成问题,两年就可以拿个最佳影帝奖了。”
傅崇也笑了:“与其说是演技,你不如说我是商人的奸诈本能。”他摸了摸明月的头,“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明月也仍旧带了点恍惚:“话说傅崇,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难道你不值得我喜欢吗?你有万千歌迷的喜欢,而我只是其中一个最幸运的。”
“可是你在之前的访谈里讲了,你的择偶标准最大的原则就是要对方身心健康……但是我有强迫症,你知道的,发病的时候一度很严重,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希望彻底治愈了。”明月低了头,“这么说来,光这一点,就根本不符合你标准了。”
傅崇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明月说的是什么,他轻笑着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尖:“大概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在采访里这么说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就是你的样子,我根本忘记了你有强迫症这回事,我只觉得你横看竖看都非常符合我的标准。”傅崇的眼神非常温柔,“在我眼里,你很完美,你的一切都做得挑不出刺来,你也没有必要对自己那样苛刻地去追求完美,因为你已经足够好了。”
傅崇这些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平实而质朴,然而明月内心的动容却波澜起伏。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她已经足够完美,已经把一切做得足够好。
“如果当初能有人对我这么说,告诉我一切已经很完美了,我已经做得够好了,我或许就不会得强迫症吧。”明月望着傅崇的眼睛,“傅崇,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现在遇见也不晚。”傅崇拉了拉明月的手,然后一个借力,顺势将她拉进怀里,“其实应该感激的是我,不早不晚,正正好好遇见了你。”www.chuanyue1.com
明月却从傅崇的怀里跳了出来,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认真,也有点严肃,但看得出,她用了十二万分的勇气:“傅崇,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一个我谁也没有说过的秘密,我从没有打算告诉别人,但现在我想说给你听。”
傅崇有些意外,他点了点头,声音和煦:“你讲什么,我都听着。”
“我就是那个和你今天抢拍最后四幅泪滴系列的人。”明月最后还是决定一鼓作气说出来。
这个认知果然让傅崇都措手不及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今天加价还是没买到的东西,就是泪滴系列?”
明月点了点头。
傅崇的脸上果然一派惊愕:“也就是,你今天问我借钱,是为了去抬价这四幅画?我自己借钱给竞争对手用来哄抬物价,让我自己这么大出血才拍到了这四幅画?”
“也可以这么说……”
傅崇听了,果然一脸无奈和无语,显然他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自己竟然出钱坑自己,这实在是有损他从来不出错的商业决断形象了……
“看来老人言道不要乱借钱真的有一定道理。”傅崇的语气有些复杂,然后他看了一眼明月,“不过,你怎么会对齐风的画作这么有兴趣?不惜用这么多钱来买?”
大概是傅崇的模样给了明月更多的力量,她终于有勇气去正视和回顾她的那段回忆。
“泪滴系列一共有十三幅,你应该收集到了十一幅,你应该一直想收集齐这个系列,但是有两幅一直没能收到吧。”明月低头用脚尖拨弄着地面,“你一直想要的这两幅,在我这里。”
傅崇果然相当惊愕:“我还以为你真是一时兴趣才会去竞拍齐风的泪滴系列,竟然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在收藏了吗?我没能竞拍到的两幅,竞拍时间太早了,早到我那时候还在创业,根本没有闲钱去竞拍。”他想了想,“不过现在我和你就凑齐了泪滴系列全部了,我们可以把彼此的收藏放在一起,让整个系列完整起来。”
“完整不了了。”明月的声音有点飘忽,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不可能完整的,因为我的那两幅,已经被我烧掉了。”
“烧了?虽然早年泪滴系列没有炒到今天的高价,但以当时的价位,也是属于天价画作了,我查证过当初你那两幅画最后成交价,绝对不便宜,如果被烧毁了那真的太可惜了,是不小心遇到收藏室失火?”
“是我自己点火烧的。”明月深吸了一口气,“我之所以拼命竞拍泪滴系列,不是为了收藏,也不是为了欣赏,我是为了销毁。我根本不喜欢泪滴系列,甚至可以说,我恨这个系列。”明月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傅崇一眼,“我憎恨泪滴系列的来源。你知道的吧?齐风的泪滴系列,是用自己女儿的眼泪调和颜料作出的画作。”
傅崇点了点头,他看着明月脸上痛苦的表情,心中有一种猜想正在慢慢成形……
“傅崇,明月是我的艺名。”明月定定地看着他,“我真名很普通,单名一个‘月’,我姓齐。”
傅崇睁大了眼睛:“你是……”
“我就是齐风的那个女儿,被收集眼泪用来作出泪滴系列的女儿。”
“那……泪滴系列?”傅崇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明月竟然是齐风的女儿!
“别人都觉得泪滴系列的来源既文艺又充满纪念意义,收集了自己女儿哭泣时的眼泪,然后作成的画,再加上神乎其神的营销宣传,号称泪滴系列挂在收藏家的墙壁上,平日里都是好的,但只要逢阴雨天,水彩上的颜色都会变成湿嗒嗒的,像是要往下掉一样,就仿佛这混杂着泪水的颜料在哭泣一般,然而只要天气一恢复,画作便会恢复正常,一点也不会影响画质。齐风……我的爸爸,也因此名声大噪。”明月不得不停顿了片刻,仿佛在压抑着情绪,显然这段回忆对她而言并非是什么愉悦的过去,“最初的第一幅泪滴画作,确实是我爸爸抱着好玩的心态,用收集到的我的眼泪随便调和颜料画的,他画的时候什么也没想,没想过出名,也没想过赋予这幅画什么特殊的意义,可惜别人不是这么想的。”
“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就难产去世了,我从小和我爸爸相依为命,那时候我爸爸只是个普通的小画手,接一些工作室的活,能维持我们两个人的开销,虽然日子清贫,但我却觉得那是我最开心的童年了,他喜欢画画,没有功利心,每天只是愉快地去做着自己热爱的事,虽然没有妈妈,但是他给了我双倍的爱,我一点也不觉得只有爸爸有什么不甘心或者怨恨的。虽然清贫,但真的每天都很快乐。”明月长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人生是不能定格在某一刻的。后来我爸爸……在一直去的画室里,认识了一个女的,这个女的也喜欢画画,而且野心勃勃,不得不说,头脑也足够灵活,大概是出于对绘画的惺惺相惜,他们两个人很快关系就变得很亲密了,而我爸爸那幅用我眼泪调和颜料的无心之作,被这个女的发现了商机。”
“她,做了什么?”傅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不知是否是错觉,傅崇听到这一段,脸色也变得有些奇怪,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的复杂,然而明月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剖白性地倾诉自己的过去,这些深埋在她记忆里的东西,这些她原本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再见天日的情绪。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而且目标明确,不像我爸爸,画画的初衷只是因为喜欢,她不同,她画画,是因为觉得总有一天能成大器,能出人头地名利双收,可惜她虽然心气很高,但在画画上,还缺了那么一点灵气,不过人总有自己擅长的部分,她非常有商业头脑,非常有营销手段。”明月顿了顿,“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最初泪滴系列是怎么有名起来的……而我亲身经历了这一段时光,是那个女的通过各种渠道炒作出来的,包括阴雨天颜料会像哭泣一样变得潮叽叽,这都是营销出来的。”明月露出个苦笑,“这其实是很明显的噱头,可惜画作收藏界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新奇,觉得简直棒呆了,而且物以稀为贵,当时只有一幅以泪滴作的画,于是这幅画被炒作到了惊人的天价。”
“所以这是齐风,也就是你爸爸后来又创作了十二幅泪滴画作的原因吗?”傅崇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但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是十三幅?这个数字有什么寓意吗?”
“没什么意义,如果我不逃走,大概就不止十三这个数字了,他应该会继续创作下去吧。”明月笑起来,“他大概从没对外公开过,他的这位让他收集眼泪的女儿,不堪其扰,在他堪堪画完第十三幅泪滴画作的时候,就从他身边逃走了。”
傅崇的震惊无以言表,他计算了下齐风完成泪滴系列最后一幅画的时间,难以想象,明月几乎在十五六岁,就离家出走了!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女孩子宁可离家出走过着漂泊孤单的人生,也不愿意留在自己亲生父亲的身边呢?
一直以来,明月都有一种力量,让傅崇想去靠近,想去了解,她总是光彩照人,美丽但并不柔弱,而是暗含着力量,傅崇不知道明月经历过什么,但他本能地觉得,她的过去,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和光鲜,然而傅崇并不在意这些,他只希望她能过得快乐。
可惜事实总与人们的美好期待相距甚远。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收藏泪滴系列,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是出于对泪滴系列背后传奇的猎奇心,但对我而言,泪滴系列就是我心里的一道伤疤。每一笔都真真实实是我的眼泪。”明月讲到此处,声音已经带了哽咽,“大概所有的收藏家都没想过泪滴系列的背后吧,就算再喜欢哭的女孩子,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眼泪,足够让她的爸爸画出十三幅画?更何况,一个画家的画作,也并不一定就能一次性画成,这完美的十三幅画之外,还存在多少不够完美的废作?这些所有的画,要用掉一个女孩子多少眼泪?”
傅崇的内心有了一个令人寒心的猜想:“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眼泪去提供给你爸爸作画?”
明月点了点头:“我本来也并不是爱哭的性格,第一次我爸爸开玩笑一样收集了我的眼泪作画,也不过是因为我看了个很伤感的电影以后大哭了一场,可之后我每天都很开心,为什么要哭呢?”
“那那些眼泪?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
明月的回答让傅崇只觉得发冷,不用明月详说,他也已经猜到了那些真实的眼泪从何而来,她哭不出,就逼着让她哭。
“其实本来泪滴系列就是噱头,但我爸爸和中了邪一样,觉得真的是那些眼泪调和颜料作的画,带给了他好运和名声财富,所以他几乎无原则地信奉着这些眼泪,觉得冥冥之中真的有神迹和力量,他坚持要用我的眼泪作画。我不哭,他就想着法子让我哭。”
一切证实了傅崇的猜想,他没能陪伴明月经历过这一段黑暗的岁月,然而此刻满心只觉得疼惜和难受,有人说,永远不能指望没经历过的人感同身受,但这一刻,傅崇却真实地觉得,像是有人在用刀剜着他的心。原来这就是喜欢和爱啊,当你在意一个人,你不得不将自己情绪的主动权交付出去,随着对方的情绪而起伏,或许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到每一分毫的细节,然而这一刻,想要替代对方穿越回过去承受这一切黑暗和痛苦的心,却是真实而坦然的。他舍不得明月独自一人承受这样的过去。
“我的爸爸彻底在名利面前迷失了自己,画画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爱好,而是捷径,获得成功的阶梯。他迫不及待地要用我的眼泪继续创作,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爸爸了。他开始找茬骂我,只要我什么事做得不够完美,哪怕只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瑕疵,他就用尽最难听的语言辱骂我、攻击我,只为了让我哭,好把我按住收集我的眼泪。”明月的脸上淡淡的,然而她说的内容却让傅崇心中惊涛骇浪,“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哭,可长久以后,我发誓,绝对不让他利用我的眼泪去赚钱。不管他怎么骂我,我都不哭。”
正当傅崇要替明月松口气的时候,明月却嘲讽地笑了笑。
“但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不会的,他发现骂不管用了,就升级到打了。”明月的声音干巴巴的,“最严重的时候,我被他打断了两根肋骨,那时候我才真正体会了什么叫会呼吸的痛,因为我每呼吸一次,我的胸口就剧烈得疼,而他又要保持自己知名画家的面子,所以我没法去正规医院,只能在黑诊所里随便治疗。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一个人坏起来会有多坏,明明只是为了眼泪而打我骂我,却还要道貌岸然给自己一个理由,好像有了理由,打我骂我就变得合理了,好像他就不用再有任何负罪感了,好像错的就是我了。”
“我从来不知道你曾经遭遇过这种事。”傅崇必须十分小心,才能压制住自己胸中的怒火,“一个男人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伤害女性和小孩,他根本不配做你的父亲,也根本不配称得上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一个男人的拳头从来都应该是为了保护女性而存在,而不是挥向女性。”
他握住了明月的手,把她揽进怀里:“以后你再也不用害怕受到这种遭遇了,我会是你的骑士,不会允许任何人这样伤害你。”
明月靠在傅崇温暖宽厚的怀里,只觉得千疮百孔的心渐渐得到了抚慰,她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并不是好运的人,然而此刻,却觉得命运仍旧眷顾了她,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并被对方喜欢呵护在意着,这大概是世间最平凡但也最难得的幸福了。
“那时候爸爸曾经是我世界里的唯一,我没有办法接受他突然变成了那样,即便现在我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当年的自己却傻乎乎地一直在忏悔在祈祷,希望自己能做得更好,不要惹他生气。”
傅崇心疼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轻轻拨开明月散落在脸颊上的长发:“你的爸爸不是你的唯一,只要你愿意,全世界都是你的,你有那么多喜欢你的歌迷。”
明月终于被傅崇这句话逗弄出了些许笑意:“你这话夸张了,我怎么有那么多足够占领全世界的歌迷?”
“至少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全世界,这样够了吗?”
“够了。”明月把脸又更深地埋进了傅崇的怀里。她想,有这个人在身边,就已经够了。傅崇总是能让她安心,对于她的倾诉,他不会露出意外不会露出猎奇探究的表情,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却总是在那里,像是明月的定心石,也像个港湾,安全又宁静,可以让人休憩,直到有足够的勇气再次远行。
“我的心理医生一直建议我好好回想自己最初是怎么得上强迫症的,他告诉我,理清强迫症产生的原因对治疗和克服强迫症非常重要,但每一次,我都回答他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明月抱着傅崇,呼吸着傅崇身上的冷调香,那味道仿佛有安定人心的魔力,让明月想把一切都说出来,“但其实,我是记得的,而且记得非常清楚。”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傅崇身上的味道能够给她足够的力量对抗自己的记忆,“为了不挨打挨骂,我非常小心,终于能够让我的爸爸几乎找不到借口朝我发火,我以为只要自己足够这样小心,日子就能更为平稳地过下去。只是没想到,我的爸爸,为了找尽借口能够打骂我,在家里制定了一套严苛奇怪的规矩,比如吃饭之前必须把手洗五次,擦干净,不允许有任何水渍,吃饭时筷子必须捏在五分之二的地方,筷子不允许指向别人;米饭必须嚼二十口才能咽下,不能多,也不能少;绿叶蔬菜和肉的比例必须是精确的……太多太多了,你看,这些奇怪的规矩,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他美名其曰订立这些规矩是为了锻炼我的礼仪,可其实我知道,那不过是他新的借口,因为这些奇怪的规矩我总是出错,所以他又可以心安理得地‘教育’我,至于‘教育’的方式自然不必说。”
傅崇听完,只觉得内心沉重,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艰涩:“所以也就是说,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强迫症流程,其实就是这样形成的对吗?因为他不断要求你必须按照这些莫名其妙的流程来做,否则就打骂你,是这样吗?”
明月沉默着点了点头。
对于强迫症,即便因为明月的关系,傅崇去认真了解过,然而明月那些奇怪的强迫症症状,他也一直无法很好地理解。他还记得明月最初在强迫症互助协会上发言时对自己强迫症状的调侃。
“门关好以后,我必须手拉着门扶手正中,一点不能偏移,然后使三分劲保持四分之三拍的节奏有规律地拉六下,检查是不是真的关好了,一下不能多一下不能少,节拍也不能出错,一定感觉不对,就必须重来,不管进门出门,只要涉及关门,就必须强迫自己这么做。好不容易出了门,又很艰难,一旦遇到砖块铺的地面,走路的时候必须踩着砖块的边界线走,一旦遇到碎掉的砖块没有完整的边界线,路都没法走了。还有吃东西,遇到即便难吃的或者过敏的东西,也必须强迫自己吃完,吃到最后一口不剩,否则就会痛苦的坐立不安。晚上睡觉也是折磨,睡前必须把家里灯的开关按照房间面积大小的顺序从大面积的房间关掉,每次关掉一个开关之后,必须绕着房间顺时针转三圈,才能离开……”
她曾经笑着,调侃自嘲着自己稀奇古怪的症状,傅崇当时听着也只觉得新鲜好玩,他从没有深层次地去想过,明月这些话语背后,是怎样的经历。如今想来,她那些微笑和自嘲,是由多少血泪和疼痛来灌溉的啊。傅崇只觉得自责,他应该更早一点去帮助明月克服强迫症的,她那种逞强和外人面前的笑容,如今想来,他只觉得心疼万分,他理应当更早一点出现去保护她的。他从不知道,原来她的强迫症是这样形成的。
“这就是我的秘密。”明月低下了头,“曾经谁都没有说过的秘密。所以我收集泪滴系列,根本不是出于爱,也不是用于收藏,只是想把泪滴系列所代表的,属于我的最黑暗的那段岁月,整个打包起来毁掉。因为总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告别过去吧。”
“对不起傅崇,我没有办法喜欢这些画,也没有办法正视这些画,也不可能把那两幅已经被我烧掉的画拿出来让你凑齐整个泪滴系列的收藏。”
“没事的,明月,没有关系的,那些画就算再高价,比起你来,也并不重要。”傅崇拥抱着明月,他努力想把全身的温暖都传递到明月身上去,“我希望你记住,你永远是我心里第一位的,就像今晚,我不会想和任何ModelA的商业伙伴甚至我自己的技术团队分享,第一时间,我只想到了你,就像是本能一样,你可能在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在我心里,就是VVIP了吧。”
明月原本以为讲述一切会很难堪,把自己剖白给另一个人看会非常危险,然而真的向傅崇倾诉了,才发现,人对于有些事,总会在还没尝试之前就过分放大了它的困难和艰辛,实际咬牙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做下去,却反而发现前方道路宽阔明亮,并没有那么多的荆棘坎坷,她想,大约是因为站在路的尽头的人是傅崇吧,因为有他在,总觉得一切都是安全的,可以依靠的,因为明月知道,再多的荆棘,傅崇也会在她到达之前,为她挥剑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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