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好，病友！（2）
明月一回家，果然曾莉的电话又来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气呼呼的：“明月啊，你那请帖真的给傅崇了吗？不是给忘了吧！”
明月虽然心虚，但绝对不敢说出实情：“当然给了啊！我当着闫霏的面给的呢，特地关照让他来的。”
“那真是奇了怪了。”曾莉有些疑惑，“照道理说傅崇这类活动最起码会礼节性出席露面一下才离开的，这次竟然直接人没来，太不给我面子了吧，难道我什么时候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他？”很快曾莉又自我否认了这个猜测，想起了别的事，“对了，你那个代言，最后怎么拿到的？”
“不是你关照我一定要搞定吗？还说尊严之战。”
曾莉咳了咳：“我也就随口说说的啊，你还当真了啊。闫霏这次为了这个代言是卯足了劲，我关照完你后才听说她竟然为了拿代言接近傅崇不惜自降身价，把代言费降得和你一样低了，我没好意思打击你所以没告诉你……本来准备等你没拿到代言安慰你的时候说的……”
“……”
“不过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搞定傅崇的？他这人在商业合作上很讲原则，一旦做了决定是很难扭转的。”
明月心中十分复杂，只好故作深沉道：“大概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吧。”
“呸。”曾莉给了明月一个简洁明了的回复，继续道，“不过好不容易拿到了代言，就好好珍惜，傅崇的秘书联系我了，说过几天就寄代言合同给我。”
因为拿到了这么大一个代言，曾莉心里也很高兴，难得好好地表扬了明月，挂了电话，明月心里还挺得意。
可惜这份高兴和得意没能持续上多久。
晚间新闻出炉的时候，打开电视机，才发现不管是传统媒体还是网络新媒体，都几乎非常一致高频地出现了明月的名字，可惜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前几日我们得知明月获得了傅氏ModelA的代言人资格，然而让人困惑的是，网上近日流传了一段昔日视频，不禁让人怀疑起明月是否能担任好这个代言。”娱乐频道的主持人正字正腔圆地介绍着，“下面请看视频。”
这是一段画质并不怎样的视频，显然年代久远，但因为拉近了镜头，能非常清楚看清画面中的车和人物，明月看了一眼，便认出了自己，坐在一辆白色的跑车里，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结果红灯变绿了，还是没走，熄火了一次，熄火了第二次，熄火了第N次……直到绿灯又变成了红灯……唯一庆幸的是这并非一个热闹的路段，明月后面也没有等待的车，因而没造成交通拥堵。明月对这段回忆其实还记忆深刻，她记得之后自己无奈地出了车门，打电话找了曾莉，最后是曾莉派人来把车开走的。果不其然，为了验证她的回忆无误一般，视频中的她走出了驾驶位，也因此让所有观众看清了脸……
“大家也看的很清楚，这是明月曾经上路开车的一段视频，短短几分钟里，就熄火了将近十几次，最终也没发动起来，而明月如此差劲的驾驶技术，真的适合做一款汽车产品的合格代言人吗？尤其ModelA作为一款手动挡的跑车产品，更是对驾驶技术有所要求，由明月担任代言人真的不会带来负面效果吗？”主持人的话语里更是充满了暗示，“这段视频中幸好并未引起任何不良后果，但这段视频之外明月是否还有其余因驾车造成的负面新闻，谁也无法担保，不管怎样，各位明星朋友们，开车上路也要量力而行啊。”
听起来只是个八卦新闻，口气也并未很严厉，但明月不是小孩子了，她很清楚这样的暗示之下产生的效果。商业公司选择代言人最关键的考量点，就是要安全。这个代言人不一定必须是最红的，也不一定必须是性价比最高的，但一定必须是状况最稳定的，没有负面新闻，形象良好，也没有任何会成为定时炸弹的不良因素。因为一旦绑上代言，万一往后被曝出任何负面新闻，都可能影响到代言的产品，而这则视频里，又十分稳准狠地提及了明月开车车技差劲的问题，虽然这段视频只是次没有引起大碍的熄火小事件，但傅崇和他的团队看了恐怕就不这么想了，他们会引申联想，以明月这个车技，万一曾经还闹出过撞人的事故怎么办？只是如今还没曝光，万一有朝一日被公开了呢？又或者即便明月过去除了熄火没有其余事故了，那这些年来，明月的开车技术长进了吗？会不会又遇上这种情况？这些潜在可能曝光的问题，都有可能造成ModelA形象连带下跌。而同时间舆论上铺天盖地都是明月熄火的视频和讨论，这根本不可能是巧合，绝对有背后推手。
曾莉的反应也很敏锐，几乎是熄火视频出现十分钟后，她就给明月打来了电话。
“应该是闫霏的团队。”她很气愤，“自己丢了代言，就靠这些年在圈子里积累的人脉和能量这么背地里阴人，实在太下作了，你最近出门记得好好乔装打扮，盯着你的狗仔不会少，还有电话别乱接，我怕已经有狗仔打听到你号码了，先等我去找人公关。”夶风小说
结果刚挂了曾莉的电话没多久，被她言中一般，明月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明月瞄了一眼，陌生号码，果断没接。结果对方还不依不饶起来，又响了好几遍。明月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开了静音。结果电话是没再打来了，倒是收到个短信。
“接电话。”就三个字，充满了命令的语气。
“你谁啊你。”明月撇撇嘴随手回了句，“又不是我衣食父母，还命令起我来了。”
她刚发完没多久，那边又回复了。就两个字。
“傅崇。”
明月看着这个名字，差点惊得从椅子上摔下来，她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这还真是衣食父母。
这下电话再响，明月就赶紧地接了，态度殷勤热情：“傅先生！哎呀，刚才我和你开玩笑呢哈哈哈哈。”
“恩。”傅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明月却有一股风雨欲来的直觉，这个时间点，恰逢出了熄火视频，傅崇怎么的也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八成是找自己来兴师问罪了，她心里一咯噔，这代言合同还没正式签约呢，不会这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吧？穿书吧
她自知自己在如今明星多如牛毛的时代重新出道就十分艰难，身上还背负着债务和医药费两座大山，对傅崇实在只能好生伺候着了。
“哎呀，傅先生，你打给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我还以为你把我给你号码的那张纸给扔了呢，哈哈，就知道你不是这么没人情味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傅崇扣一顶“有人情味”的大帽子，这之后他要开口取消代言，也多少难堪一点。
结果傅崇这家伙根本不按理出牌：“哦。那张纸我扔了。你号码是我让秘书联系你的经纪公司重新要的。明小姐，我们做生意的，最忌讳讲人情了。”
“……”明月无语凝噎。
“我想明小姐也知道我今天找你是什么事，关于代言，我想我需要和你当面聊聊。”
果然该来的还是跑不掉，明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两人约在明月家附近私密性极好的一家咖啡店里。
明月乔装打扮了一番，闪进傅崇定好的包厢时傅崇果然已经到了。
“傅先生，今天你这身搭配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感觉特别帅！”其实刚进门还压根没看清傅崇到底穿了啥，但明月还是秉承着一贯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信条，非常忠实地贯彻了下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一般正常人都会的做法，但傅崇好像并不是正常人。
“是吗。”他瞟了一眼明月，似笑非笑，“可惜明小姐今天这打扮倒是有些落魄。”
这家伙，皮笑肉不笑的，还调侃起明月来了。如今敌我力量悬殊，明月心想，我忍！
“那就看傅先生愿不愿意伸出援手，让我不这么落魄了。”明月决定先出击，“我希望能继续担任ModelA的代言人。”
“哦？你有说服我的理由吗？”
明月咽了咽口水：“傅先生，你肯定听过一句话吧，‘今天的我你爱理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都说莫欺少年穷这个道理，这也是我最近才悟出的，我觉得非常有教育意义，尤其是我非常悔恨我过去的作为，当年的我有眼无珠，就是因为不懂这个道理，才鬼迷心窍给傅先生写出了那种歌，但是你看现在呢？现在风水轮流转，傅先生已经是成功人士，有钱有颜有智商还有身材，一般人见到你，第一眼就能被你身上的完美气质吸引。你想，我当时要是懂得那个道理，早早投资了傅先生的项目，今天我也用不着再重新出道了。”
明月废了好大的口舌剖白了自己的悔恨，顺带又行了溜须拍马之实，都有些口干舌燥，此刻眼巴巴地望着傅崇，就希望傅崇能给点面子了。
结果对方却不为所动：“明小姐说了这么多，我想我还是不大明白你想要表达的意思。”
看着对方那明知故问的样子，明月恨得牙痒痒的，她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这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要是现在我和当初一样红，傅崇你现在看我一眼都是死罪！
但到底不敢发作，她看了眼傅崇，只能继续赔笑道：“傅先生，我现在虽然不红，但我有自信，我觉得我是个人才，我认为我早晚还是会飞黄腾达的，现在我觉得是你投资我的大好时机。更何况你作为一个有胸襟的成功人士，虽然我过去有眼不识泰山，但你如今以德报怨，就算传出去了，也是一桩美谈，能让你的形象更为高大，精神也得到升华！”
“谁说我很有胸襟了？”
明月简直欲哭无泪，傅崇这个人，也太记仇了吧！
“傅先生，我这人平时与人为善团结友爱，热情严肃活泼，讲纪律守规则，遵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正能量，抨击社会丑恶，尊老爱幼，日行一善，这一辈子真的就做了给你写歌那么一件黑心事，你就饶了我吧！”
“这个态度总算还可以。”明月都已经那么道歉悔过了，傅崇却还有些阴阳怪气，“不过你就真的只做了这么一件黑心事吗？明小姐不再想想？”
明月立刻摇头，表情严肃：“真没了，傅先生，我就真的做了这么一件黑心事。”
傅崇似乎在想什么事，他垂下了眼睛，明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最终没有再纠缠写歌这个话题了，而是终于绕回了正题。
“不换代言人也没问题，但是你必须能有娴熟的驾驶技术，排除后续任何会给ModelA带来负面影响的因素。我需要把这个条款签进合同里，后续我们的法务和律师会联系你的经纪人，一旦你有违约，就面临巨额赔偿了。”
“行行行！没问题！”明月内心终于松了口气。
“当然，在签约之前，我们工程部会请一位资深的驾驶教练对你再进行考核，我知道你已经拿到驾照很久了，但至于你现在的驾驶技术如何，我实在很怀疑。”
明月就知道自己高兴的太早了……熄火视频里是她刚学出驾照没多久的水平，可问题是……如今几年过去，她根本没有再碰过车，架势技术恐怕只会比那时更惨不忍睹……
“对ModelA我非常重视，所以这次才会特地和明小姐当面沟通，之后我会让教练和你联系，希望尽快能把你的驾驶技术培训到不错的水平，然后我们会提供ModelA的顶配车型，由你驾驶，这段驾驶视频我们也会拍摄剪辑，放在官网上作为宣传，同时也可以破除熄火视频里对你的质疑，宣发团队也想好了宣传点，虽然你过去驾驶技术不佳，但是此次和ModelA一样重出江湖，已经变得更为优秀，正如我们对老款ModelA缺陷进行了改进，此次再次投产一样，产品也变得更为强大完美了。”
明月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傅先生说的是，太有道理了。”
两人算是达成了友好合意，终于这次没有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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