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颜有三张票,递给舒落的时候舒落这才知道三张票竟然都是贵宾坐席。
小颜说,本来只有两张票,可一周前不知道是谁又寄给他们家一张,就凑成了三张票。
舒落想了一会儿,摸着小颜的脑袋,说:“可能是老天爷看你是真的喜欢田翊的歌,所以专门派天神送过来给你的。”
小颜相信了,阳阳也相信了。
三人到达演唱会现场时,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人,足以见得田翊在国内超高的人气。
幸好贵宾席座位有专门的工作人言带领由特殊的通道进入,三人也不用在人群中挤,不然,舒落还真没把握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挤得过那些疯狂的粉丝们。
找到座位,舒落让小颜和阳阳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边,但是阳阳不肯,小颜似乎也不大乐意,于是舒落就让小颜和阳阳坐在一起,她坐在小颜的身边,阳阳高兴了,小颜也对舒落说谢谢。
演唱会于舒落而言,无疑就是在听一堂无聊的学术研讨会,因为不喜欢,所以觉得每一分钟都是煎熬。还好她有所准备,舒落将背包拉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零食,除了必备的爆米花,还有话梅、饼干、瓜子坚果、各种水果干、豆干、千层派、周黑鸭、冷饮温饮……
阳阳和小颜又惊又喜地看着舒落从不算大的背包里掏出各种各样的零食,眼睛都渴慕地望着舒落的背包,仿佛那不是一个普通的书包,而是机器猫神奇的口袋,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吃吧,我们边吃边等。”舒落将一包零食摊在自己的腿上,像个展览会一样任由阳阳和小颜两个人挑选。
阳阳立即挑了两种小颜爱吃的猕猴桃干递给小颜,小颜笑笑接下,放进嘴里,开心地吃着,阳阳也开心,仿佛比自己吃了还开心。
这边贵宾席之所以被称为贵宾席,一来是视角好,舞台上的各个方位都一览无余,二来这上面位置不挤,一个萝卜一个坑,坑与坑之间恰好有个人类最合适的距离。
舒落一边往嘴里放零食,一边时不时地拿视线瞥向阳阳,她心里清楚阳阳不会乱跑,但以防万一,还是多留意一点为好。
造型做好的田翊踏上舞台上的一刻起,台下的尖叫声持续了整整有一分钟,舒落捂住耳朵的同时不禁佩服这些粉丝的高肺活量。小颜和阳阳也跟着下面的粉丝们站起来,举着手中的荧光棒尖叫,看他们俩开心,舒落的嘴角也不禁翘起来。
三四岁属于每个人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就应该抓住每分每秒地去开心快乐。
田翊连续唱了七首歌,舒落只听过四首,还有三首没听过,小颜和阳阳却是每一首都知道,不仅知道,还能跟着台上的田翊又唱又跳。
阳阳见姑姑一直在座位上吃零食,跟周围火热的气氛极不相称,便拉着她一起站起来,“姑姑,你跟我们一起唱啊!”因为周围的声音太吵太闹,阳阳的声音要比平时大三倍舒落才能听清他说什么。
舒落悻悻地放下零食,一本正经地对阳阳和小颜说:“你们俩小,站起来没事,不会挡着后面的人,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站起来,后面坐的人还能看到他们心爱的田翊吗?”
阳阳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大家的的确确都在位置上坐着,就连下面普通席位的粉丝们也都坐着,只高高举起手中的荧光棒。
他拉着小颜也坐下了。
舒落笑了笑,继续拿着零食吃起来。
七首歌唱罢,音乐声止,田翊的说话声音里有止不住的喘气声,连唱带跳了大半个小时,舒落只觉得每行每业都不容易,光凭这一点,舒落虽然对田翊的歌不感兴趣,却很佩服田翊,放弃家里那么好的基础,一心一意地做属于自己的音乐。
想到这里,舒落最佩服的还是哥哥,哥哥不也是放弃了叔叔铺好的路,一心追求自己最喜欢的医术吗?
田翊手里拿着话筒,对粉丝们做了个飞吻的姿势,惹得台下一阵尖叫声,又嬉皮笑脸地跟粉丝们调侃几句,调侃完,他说,自己需要先下去换身衣服,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迟豫和邵士燮。
舒落拿出话梅的手顿了顿。
底下顿时响起更响亮的尖叫声。
田翊故作伤心地说:“你们这样兴奋,我会误会你们很希望我下去呢。”
表情做得很悲伤,可舞台上的镁光灯将他眼里的狡黠照得一览无余,舒落摇摇头,将话梅扔进嘴里。
尖叫声很给面子地小了点儿。
歌手开演唱会,整场下来,需要唱很多歌,体力和精力了都会供给不足,所以,很多歌手都会选择邀请嘉宾前来,好让自己在中途换衣服加稍事休息时能够控一下场。
迟豫和田翊是圈内公认的好友,田翊邀请他来很正常,即使迟豫从来没有刻意往音乐上发展,可从他唱的几首影视剧的主题曲来看,他在音乐方面也下了功夫。穿书吧
邵士燮也是一名歌手,不同于田翊这样的鼎鼎大名,邵士燮是今年新晋歌手,参加一次歌手选秀节目而被观众熟知,同是做音乐的,他跟田翊认识也很正常。但,按理说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资历登上田翊的演唱会,田翊又为何会邀请他来?
舒落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便不再去想。
不管是什么原因,田翊既然这么重视邵士燮,就说明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阳阳看了一会儿迟豫,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歪着脑袋努力回想,突然,脑袋灵光一闪,他转过头对姑姑说:“姑姑,这不是那天的哥哥……呃,叔叔吗?”
记性还挺好!舒落只是冲他咧了咧嘴,并没有回答。
田翊下去后,邵士燮和迟豫在台上一问一答,互动了几句。
仅仅几句,台下就沸腾了。
因为迟豫和田翊的关系好,他们的粉丝也难得地相处得很融洽,渐渐地,就没有那么明确地区分到底是迟豫的粉丝还是田翊的粉丝,总之,迟豫的粉丝肯定喜欢田翊,田翊的粉丝也绝对不会讨厌迟豫。
今晚来演唱会的粉丝们,可以说,是迟豫和田翊的共同粉丝,因为他们的后援会早就得到了迟豫会到演唱会做嘉宾的消息,这世上,能请得动迟豫做嘉宾的,也只有田翊了。
因为迟豫极少参加综艺活动,广告接得也少,所以喜欢迟豫的粉丝们,除了在电视上见到迟豫,其他场合鲜能见到迟豫的影子,如今,在这里见到了,迟豫还在台上跟他们互动,怎能让他们不欣喜激动。
毕竟,电视上见到的都是他演的角色,而现在见到的,是真正的他。
几句互动之后,粉丝们意犹未尽,迟豫已经走下台,邵士燮则留在台上。
音乐声起,是观众们熟悉的邵士燮的成名歌曲。
粉丝们也很给面子,虽然心里失落迟豫只在台上逗留了几分钟,可在邵士燮开口唱歌时,都非常捧场地尖叫,有的还跟着一起唱,渐渐地,在场所有的粉丝们都跟着一起唱了。
除了自己的一首独曲,田翊换好衣服之后,还跟他合唱了一首,接着又是田翊的专场。
舒落觉得自己吃的零食太多了,肚子有些撑,便喝了两口水,小颜和阳阳在田翊再次登场之后似乎对食物都不太感兴趣了,于是她将零食塞回背包,没有东西吃,对田翊唱的歌又实在提不起兴趣,舒落感到有些无聊,演唱会还没结束,也不能现在就离开,她百无聊赖地看看四周布景,透过窗外看到外面黄灯下的雨帘。
来的路上雨在下着,却没下大,现在看来,他们回去都是麻烦。
向丹盈打了个电话过来,问演唱会结束后需不需要她来接。舒落又看了一眼窗外,不太肯定地说:“不用了。”她一个人倒还好说,下再大的雨都没关系,可是她身边还带着两个小孩子,总不能……让他们淋雨吧。想了想,她又说:“到时候你来吧。”
演唱会结束后,那么多粉丝一同走出这片会场,到时候场面混乱,估计打车都是困难。
“好。”向丹盈干脆地挂了电话。
不能走,不想听,也不想吃了,舒落只觉这场演唱会比听一场无聊的学术报告还难熬,至少,学术会阳阳和小颜都不感兴趣,她不想听了就可以直接离开,可是演唱会……她看了一眼阳阳和小颜都兴致满满的样子,实在没法开口说提前离场。
最后,她选择了睡觉。
眼睛闭上之前,她对阳阳认真嘱咐:“不准离开,如果你和小颜想走的话先叫醒我。”
“嗯。”阳阳乖乖地点头。
不放心,她又对小颜嘱咐了一遍:“演唱会结束了,你就叫醒我。”
“好!”小颜乖巧地笑了。
还是不放心,舒落对小颜和阳阳一起吩咐,“阳阳要拉好妹妹,有事一定要叫我知道吗?”她将他们的手放到一起,阳阳握紧小颜的手,说:“放心吧姑姑。”
舒落终于放心了。
邵士燮掀开帘子的一角,恰好能看到贵宾席和演唱会舞台上的所有景象,普通席的场地其实也能看到,只不过普通席上的人太多,位置太挤,光线又太暗,最明显的只有粉丝们手中的荧光棒。
他看到贵宾席上唯一的两个孩子,不禁对身后的人笑道:“田翊的魅力还真是大,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舍得花钱买他的票,还是贵宾席。”
迟豫越过邵士燮的肩膀自然也看到了阳阳和小颜,视线落到小颜旁边已经进入梦乡的人,这么哄闹的演唱会竟然也能睡着,看来她是真的很不喜欢听田翊的歌。
邵士燮放下帘子,问迟豫:“你现在走不走,走的话,我送你一程。”
“你先走吧,我过会儿再走。”迟豫说,他将邵士燮放下的帘子又挑了起来。
邵士燮也不勉强,点点头,“好,那我就先走了,等田翊来了你帮我跟他说一声。”
“好。”
大约做了一个梦之后,舒落被阳阳摇醒,“姑姑,姑姑……”
舒落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待看到小颜之后,她反应过来,坐起,见内场的粉丝们正陆陆续续地离场。
这么多人,还能有序离场,舒落不得不佩服田翊的做事能力,要知道,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一点点方法,根本控制不住场面,大家都急急地往一个方向去,谁也不肯让谁,很容易出事,她甚至听说过踩踏人事件。
阳阳叫醒她的时候,贵宾席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舒落估摸着向丹盈应该也快到了,她不着急出去,而是先打了个电话给向丹盈,电话刚打通,向丹盈就接了电话,她的声音有些无奈和着急,“外面的雨下得很大,田翊演唱会上的人太多,到处都是车,现在外面特别堵,我的车根本就进不来。”
舒落问:“你堵到哪儿了?”
“还在明伦路这边。”
舒落知道明伦路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向丹盈想把车开到这儿,估计要耗费一段时间,把车往回开,却不会费多大工夫,她透过窗户看到外面越下越急的雨,对向丹盈说:“你先回去吧,我从这直接打车回去。”
向丹盈不放心:“小颜和阳阳都在身边,你可以吗?”
“放心!”
舒落挂了电话,内场的灯一个一个灭了,她看看小颜身上并不算保暖的衣服,将身上外套脱下披在小颜身上,细心地拢了拢。然后,一手牵着一个,往外走。
雨下得欢了。
即使周围全是人语声,可也掩盖不了哗啦啦的雨声。
舒落站在会场大门口,左右寻量了一阵,选定了人少的方向,她看见那边有一辆类似于出租车的私家车停在那儿。
撑开足够两个成年人待的大伞,舒落让阳阳拉着小颜走在她前面,她将伞几乎都撑在阳阳和小颜的头上。
“师傅,华府小区去吗?”
驾驶座旁边的车窗打开,司机看到几乎淋成落汤鸡的舒落,说了一个字:“去!”
舒落松了一口气,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却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在车里有顾客的情况下司机还会优哉游哉地停在路边,难不成这位顾客不介意拼车?看司机刚才的态度,应该是不介意。
阳阳拉着小颜已经坐到了后排座位,留下中间剩余的一个位置给舒落,舒落没空想太多,也不好让人家久等,收了伞,也钻进车里。
哗啦啦的雨声被挡在外面。
舒落浑身几乎湿透了,她不好意思将身上的水沾到人家的坐垫上,身子往前欠了欠,几乎是腿支撑着身子。
阳阳看到姑姑的衣服都湿了,很担心:“姑姑,你的衣服怎么都湿了?”
“刚才上车时不小心淋着了,没事的,别担心。”舒落回头给了阳阳一个放心的笑,借着车内微弱的光线顺势看到阳阳和小颜身上都没湿,放心了。
转过头时,视线扫到身边坐着的人的脸上。
这一看,她更愣了。
两人目光相对,舒落甚至能借着车内微弱的光看清迟豫右边鬓角一块不小的疤痕,那个地方再也长不出头发,每次拍戏他都需要贴上发膜。
那是当初他手术后留下的,哥哥说,是被车玻璃的碎片伤到了,当时碎玻璃插得很深,如果再偏再深一点儿,他只怕会就此瞎了。
直到现在看到迟豫那离右眼很近的伤疤,舒落的心里还是一阵后怕。就好像你刚从一处草丛安然走过,而走过之后,从草丛里突然爬出一条细长的毒蛇,你心里当时想的绝不是幸好自己没有被蛇咬,而是,我万一被蛇咬了呢?
这种后怕,来源于你不知道如何面对想象中的坏结果。
她怔愣了一瞬,转过脸,继续前倾着身子,雨夜的路最不好走,幸好这辆车的司机开车技术够好,让她不至于滑下坐垫。
一直在聊这次演唱会和田翊的阳阳和小颜也许是意识到了这是暂借别人的车,觉得说话不太礼貌,两人小手拉着小手,乖乖地不再说话了。
车内顷刻间变得很安静,除了传入的雨水敲打车窗的声音,没有任何声响。
湿衣服贴在身上,凉凉的,车里温暖,这一凉一暖之间,舒落竟觉得鼻子酸酸的,似乎想要感冒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小黑突然转过身,将一件外套递到舒落面前,“这个外套给你,当心着凉。”
舒落刚要拒绝,迟豫的声音传到耳边:“你自己感冒了没关系,可要是将感冒传给两个小朋友,他们应该没有你这么好的身体。”
这是什么话?
舒落想反驳,可发现他说的很有道理,没有话可以反驳,她接过外套,看样子应该是小黑的。舒落将外套披到身上,可又觉得不说点什么不痛快,便小声嘟囔了一句:“要传染也应该是先传给你吧。”声音不大,却足够身边的人听见。
车子在华府小区外停下,因为没有通行证,车子开不进去,便停靠在路边。
舒落想把外套直接脱下来还给小黑,可觉得自己刚才披在身上,雨水定是将外套弄脏了,这样还给别人也不好,就对小黑说:“这件外套……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小黑说:“不是我的外套,你问他。”他示意的方向,是迟豫。
舒落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脱还是不该脱。
小黑说:“等你进剧组再还给我们,不着急,嘿嘿……不着急。”
关于这件外套的处理,从始至终,外套的主人都没有发表一句言论,沉默得好像他已经决定放弃那件外套。
“好吧。”舒落也不扭捏,对迟豫道了声谢,撑开伞先下了车,阳阳和小颜在小黑的帮助下陆续下了车,待一大两小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这辆私家车才开走。
路上,小黑一只胳膊搭在护手上,侧头问迟豫:“你等了那么久才走,就是为了接他们三个?”
迟豫没有说话。
小黑自顾自地说:“那个小女孩看起来是喜欢田翊的,上车的时候就一直在和那个小男孩聊这次演唱会,也聊到了你,但明显没有认出你,小孩子嘛,也能理解。可那个舒落看起来就没那么热情了,她明显认出你了,但是好像没什么反应啊!”坐在副驾驶上的她,将后座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迟豫依旧沉默,仿佛成了一座雕塑。
回到小区,舒落将小颜送回家,然后领着阳阳回家,阳阳牵着姑姑的手,一步一步跟在姑姑身边,“姑姑,坐在你旁边的不是爸爸结婚那天的哥哥……叔叔吗?”
“是他。”
阳阳说了声:“哦……”就没有下文了。
回到家,荣旭辉在客厅里等着,向丹盈却不在,荣旭辉在舒落问出来之前回答说,向丹盈已经回去了。
这个回去,自然指的是回到她自己的住处。
舒落清楚,向丹盈之所以住在这里,是为了让她出演塔娜兰的角色,如今自己决定出演了,她回去了也很正常,所以,她也没多问什么。
荣旭辉又说:“丹盈临走前说,如果你不想演那个角色的话,她会帮你想办法。”
“哦,我知道了。”
身上被淋湿了,舒落只觉得浑身难受,想先去洗个热水澡,她把阳阳交给张嫂,跟荣旭辉说了声,就上楼去了。
荣旭辉看到舒落身上的外套,和她略带些疲惫和惆怅的神情,暗叹了口气。
舒落刚洗完澡,向丹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荣叔叔有没有把我的话给你讲啊?”
“说了。”舒落开了免提,一边擦头发一边跟向丹盈通话。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又没说不演,干吗要给你打电话?”
“这么说,你决定演了?”
舒落淡淡地问:“难道我是现在才决定的吗?”
她决定的事,从来都没有轻易后悔过。
又过了几天,舒落和向丹盈双双进组,舒落原本以为,在剧本和小说里,塔娜兰公主都是后半部分才出场,且出场的次数不多,这次进组只是导演觉得她没演过戏,让她熟悉一下,可没想到,进组的第一天,她就有一场戏要拍。
向丹盈说,这部戏的女主角齐羽因为档期排得太满,这段时间根本走不开,所以会晚点进组,别的角色先拍,到时候再单独补女主角的镜头。
舒落困惑:“她不是女主角吗?她都不在,这个戏还怎么拍?难不成女主的戏都要补拍上去?”
向丹盈无奈地说:“没办法呀,要挣钱呀;没办法呀,她是目前名气最高新人呀;没办法呀,人家有资本耍大牌呀!”
向丹盈一连几个‘没办法呀’,让舒落的头都快晕了。耍大牌?可这里有个比她的牌还大的人不是吗?
舒落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与导演讨论戏份的迟豫,她记得很久以前,那应该是迟豫十八岁的时候,在一场颁奖典礼上,作为新锐明星的迟豫自然是很多人关注的焦点,可因为资历尚浅,作品也不多,他也就拿了颁奖典礼开始时的一项奖,媒体的关注点很快就转移到别的更大牌的明星身上。当时舒落作为迟豫的粉丝坐在粉丝团中,手里拿着迟豫的宣传海报,两只眼睛紧紧追随着在得奖之后便在自己座位上整整坐了三个小时的迟豫身上。
是的,整整三个小时。
后期剪辑的需要,观众席上的镜头在前半个小时就全部录好,因为在半个小时之后,观众席就不会是来时的样子,那些忙碌的明星们,在领完奖项后会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根本没有时间在观众席上坐到颁奖典礼结束。
所以,将近一个小时后,坐席上基本上零零散散,到颁奖典礼结束,坐席上基本上就没有人了,粉丝们见自家偶像走了,便也都吵吵轰轰地离开,现场机动人员根本维持不了秩序。
可是,坐在迟豫粉丝团中间的舒落看见迟豫从颁奖典礼开始到最后,一直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专注地听主持人讲话,等到有人上台领奖时,不论对方他认不认识,合没合作过,他都认真地鼓掌,认真地听每一个人发表获奖感言。
因为迟豫没有离开,所以粉丝团们也没有离开,陪着自家爱豆到最后一刻。
那时舒落年纪小,不知道迟豫当时是什么样的心绪,后来渐渐长大懂事时,她每每想起迟豫那时候的表现,会忍不住想:十八岁,当时的迟豫只有十八岁,那时一个男孩意气风发、张扬狂傲的年纪,可为什么,他比很多三十岁的男人都沉稳得多?
向丹盈又拉着她,打断了她的思绪,向丹盈小声地说:“导演其实对齐羽的行为也很不满意,你看他的脸色很不好。黄廷导演是出了名的怪胎,平日里难得会发火,可一旦坐在摄影机后面,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人的面子都不买。等齐羽来了,她演得好还好,要是演得不好,嗯哼……”向丹盈幸灾乐祸地笑了。
舒落哭笑不得,“怎么你好像期待齐羽演得不好啊?”
“女人之间可不就是这样吗,更何况我们还在一个剧组。”向丹盈丝毫不觉得自己幸灾乐祸的立场有什么不对。
“好啦……”向丹盈推她进化妆间,“人家再怎么样,是福是祸都是别人的事,跟我们无关,我们俩的戏都不多,演完了直接走人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
向丹盈被舒落推到化妆台前,坐下,抬头看着舒落:“你倒是想得开!”
“你都多大的人了,跟个小姑娘较什么劲呀?你们又没有什么怨仇。”
经舒落这么一提醒,向丹盈忽然想到自己已经三十岁了。
舒落见向丹盈突然沉默了,也没放在心上,拿出剧本,在造型师为自己整理头发的时候背记台词。
舒落和向丹盈都化好妆,换好衣服,走出来时碰到一个女孩,那女孩上下打量了一下舒落,像是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评估过后,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有点塔娜兰公主的影子。”
舒落不喜欢自己这样被人肆意打量,反唇相讥:“你也不错,如果拿个摄像机倒真的像个摄影师了。”以对方的小身板,摄影机应该扛不起来吧。
舒落看她的穿着打扮随性,以为她是摄影师。
那女孩笑了笑,并没有介意舒落的讥讽,笑着伸出手,说:“我叫艾无晴。”
舒落和向丹盈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惊讶,艾无晴,以前没听说过没关系,可两人都要出演《水镜》里面的角色,自然清楚地写这个故事的作者名字。
“你是艾无晴?”向丹盈明显不相信。
艾无晴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怎么,不相信呀?”
“不是。”舒落替向丹盈解释:“就是感觉很意外。”
很意外,那样的一本全篇笼罩着悲伤的小说会是这样一个明媚的女孩写出来的,很意外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会有那样深刻的思想。
艾无晴看着舒落,说:“看来迟豫的眼光还不错,不过即使有他的担保,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就让我看看你今天的表现,再给你打分,看你到底适不适合塔娜兰公主这个角色。”
艾无晴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张狂之意,可让人听了,不自觉地,就觉得艾无晴理应说这样的话。
“好。”舒落没有丝毫不悦。
艾无晴欣赏地看着舒落,“不错,有几分塔娜兰公主的洒脱,哦,对了……走之前,还要跟你们说一件事,这次《水镜》的编剧也是我。”说着她强调了一句:“编剧只有我一个。”
舒落看过小说,觉着小说里的场景性很强,不需要做太大的改动,选择她作为唯一的编剧,一来可以减少不同意见之间的摩擦,二来也可以让艾无晴尽情地发挥。
舒落和向丹盈想的一样,以为艾无晴就是一个女孩,后来才知道,艾无晴已经三十多岁,不过是长着一张娃娃脸,心态也很年轻,说话从来不会顾忌什么,所以才会给人一种才二十三、四岁的感觉。
舒落和迟豫对的第一场戏,是一场武戏。
塔娜兰公主的国灭了之后,为了打消中原皇帝的疑虑,她必须随左岸回到中原帝都,用中原的一句话来讲,就是质子,如果中原皇帝不放人,或者一纸诏书将她下嫁给都城某个官宦子弟,那么,于她而言,便是终生都无法回到故国土地。
而这一切一切的源头,就是左岸。
如果中原朝廷没有这个横空出世的武状元,如果这个武状元没有得到皇帝的重用而被封为将军,如果这个将军没有挥师向北的野心,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她还是那个一心为追求自己自由而不断努力的公主,尽管身边诸多痛苦,可她对未来至少是充满期待的,可是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那个已经战败了的国家,动辄就要赔上一城人的性命。
她的一切都已经身不由己了。
艾无晴坐到黄廷导演身边,透过镜头看向山头两个对立而站的人,一人恼怒、一人平静,一人有势要将对方千刀万剐的决心、一人临危不动如泰山。m.chuanyue1.com
“他们什么时候打起来?”艾无晴忽然对他们的对打很有兴趣,她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舒落的替身,问:“舒落她不用替身吗?”
“她自己就演过武替。”黄廷导演淡淡地说,视线一刻未离开过镜头。
艾无晴不禁暗暗称奇,现如今,女演员的武替大都是男的,没想到,舒落竟然还会武术,这个看起来还有些柔弱的女人还真是不能小看了。迟豫也是从不用替身的任性演员,难得看到男女演员都不用替身的真实场景,看来,这场戏有的看头,艾无晴心里的小期待慢慢扩大,觉得今日不虚此行了。
威亚已经升起,舒落借力站到一棵树枝顶端,在镜头上看,就好像是轻功卓然的女子。而在对塔娜兰公主的设定中,就是一位武功高强,且轻功一流的人。
长鞭一挥,那带着利齿的长鞭如水蛇一般缠上左岸的腰际,只要她轻轻按动鞭把的机关,长鞭上的利齿就会竖立,狠狠嵌入左岸腰部的肉中。
塔娜兰公主眼里杀意尽显,嘴角勾出一抹冷漠的笑,手腕微动,手指就要按上机关。
不知左岸是如何移动的,塔娜兰公主抬手的瞬间,手腕突然被制住,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一路上,左岸看得出来这位公主心中的愤懑,他迎上塔娜兰公主几乎要喷出火的眸子,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你想杀我?”
塔娜兰公主不想跟他说话,她使了内力,想用力挣脱他的桎梏,无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向高昂骄傲的心第一次有了挫败。
左岸冷冷地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虚兰国被灭是早晚的事,灭在我的手中,或许还是你们的幸运。”
塔娜兰别过脸,用无声表达了自己的敌意。
见她不答话,左岸也不恼,喃喃道:“看来你不发泄出来心里是不会痛快的,这一路上,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
塔娜兰还没体味出他话里的意思,左岸握住她的手一松,她按向机关的动作没收住。
一阵轻微的沉闷声,这声音塔娜兰再熟悉不过,那是利齿没入血肉的声音。
她震惊地低下头,长鞭上的利齿根根尽数插进左岸的腰部,鲜血浸透了左岸蟒红色的袍子,远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受了伤。
“你为什么……”塔娜兰不明白,他明明不需要受伤的。
左岸笑了笑,丝毫不在意腰上的利齿,“你心里有怨恨,实力发挥不出来,我胜之不武,让你是应该的。”
指尖一动,利齿缩了回去,塔娜兰收回长鞭,有几滴血珠顺着长鞭滑下,落到土地上,她冷冷开口:“我不需要别人让。”
左岸施展轻功,落到地上,身上的伤好似对他没有半点影响:“那好,等你哪天能打败我了,再找我报仇,但是,杀死我之前,你最好先保住自己的命,朝中那些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更没有我这么好的身手。”
塔娜兰眸中微愠,刚才因为左岸的伤而出现的莫名动摇消失不见,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总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你。”
左岸笑道:“我拭目以待。”
左岸转身离开,在转过身背对着塔娜兰公主的时候,嘴角沁出一丝血迹,从来没有人禀报他,这位异国公主的武功和武器都这么厉害,他用大拇指将嘴角血迹毫不在意地抹去,仿佛那血不是出自他自己的身体。
他身后的女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力极好地看见他腰上隐隐显出的血迹,目光有些迷茫,她发现,自己一向心细如发,却丝毫看不懂这个敌国将军。
“CUT!”黄廷导演说:“这条过了,换下一条。”
副导演重复说:“换下一场,下一场。”
在场的工作人员立即忙碌起来,开始换场地。
迟豫将染着血的戏服外衣脱下,小黑接过,递给他另一件外衣,与那件蟒红色的外套不同,这一件,是纯黑色。
即使演过武替,可毕竟是第一次正脸对着镜头,舒落还不习惯拍戏的场景,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什么,直到艾无晴走过来,“不错。”她对舒落赞许地说。
“我的演技不错还是打戏不错?”
“都不错。”艾无晴说:“你的打戏行云流水,这无可置疑,演技嘛,至少达到了我想要的结果。”艾无晴难得将话说得那么委婉。
“谢谢。”她还以为这位性格怪异的编剧会说她毫无演技。
似看出了她心里所想,艾无晴笑了笑说:“演戏看的确实是演技,但如果你是本色出演呢,既然是本色,又哪里需要去演?”
“哦?那看来,你这个角色是专门为我而写的了?”
艾无晴耸耸肩,双手摊开表示无奈,“你要真的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尽管事实上我们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
舒落被她的幽默弄得不禁也笑了起来。
艾无晴忽然叹了口气,颇有些感慨地说:“很多喜欢这本书的读者问我为什么不将塔娜兰公主这个角色写的饱满一些,如果再多一点描写,或许她会晋级为第二女主角,人物塑造的会更成功。但是塔娜兰公主本就是一个用任何笔墨都无法来形容的女子,写得过了反而会失真,她不需要太多笔墨,只几件事,几个动作,她的几个决定,就能让这个形象树立起来,懂她的人自然懂,不懂她的人我也不想多费唇舌。庆幸的是,你读懂了她,我想,我已经放心把这个角色交给你了。”
想了想,她问:“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你是怎么把握到这个角色的精髓的?”
舒落笑而不语。
脑海中想起那日她将外套送还给迟豫时,迟豫对她说的话:“塔娜兰公主这个角色不是外刚内柔,更不是外柔内刚,她什么样的性子也不算。”
舒落问:“那她算什么?”
“水,能千变万化的水,有着自己力量却轻易不显露的水,遇强则强,遇柔则柔,且看她需要什么。”
迟豫并没有跟她说太多,只落下这一句话,就去跟黄廷导演商量接下来的事。也是进了组舒落才知道,这部戏迟豫居然也有投资。
刚才拍戏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该往面向哪里,周身镜头那么多,她更不知道该将哪个当成正面,还好这一场戏是与迟豫面对面的戏,她只需要跟着迟豫的方位和节奏来调整自己的就行。
想到这里,她不禁朝迟豫那边看了一眼,迟豫正对着镜头跟导演讨论着什么,黄廷导演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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