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吭……混杂的声音渐渐响亮,远远看见一群人分作几团正拼杀着。显然南将邺聃一方占据着优势,柳举川等人正在缓缓后退,柳举川与妻子梦茹被逼靠向悬崖方向,若是再退上几十米他们便要坠崖了!
“是爹。”柳举川正与莫子萸打斗着,柳举川边战边退,不断被逼向血狱崖。柳举川既要躲过莫子萸的攻击又要防范他施毒,显得很是吃力,额上已布满了晶莹的汗珠儿。梦茹站在他不远处不时地提点他提防莫子萸的阴招,眼看着爹娘离血狱崖越来越近了,姐弟俩的心悠然揪紧。
“雰儿,不可。”慕容桦泽本想拦住绮雰,却被她那充满杀气的眼神给惊呆了,以前他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如此浓重的杀气,一时之间竟不敢再拦。绮雰并未注意到慕容桦泽那震惊的表情,现在的她,眼中只有自己的爹娘,随身的利剑已经出销。她不清楚莫子庾的厉害,她只知道谁也不能伤害自己的爹娘,谁也不能。
“大师兄。”朔阳拉住慕容华泽,现在,已经不是谁阻止谁的时候了。
“你……”慕容华泽无奈地看着绮雰远去的身影,转身望向打斗中的人群时身体突地一震,“罗毅。”刚才还担心着绮雰,现在眼中杀气渐盛。朔阳手一松,慕容华泽就迅速冲向罗毅。
朔阳看着打斗中的众人,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他的实力不如这些人,但他也不是会轻易服输的人,既然打不过,那就来试试箭法好了。选好地方和角度,取下背上的弓箭,扎好步子拉满弦,箭尖直指莫子萸。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与莫子庾并称天下双毒的尹玉姝冷冷地看着身前的青年。他并不赞成义弟帮助耶聃,本想劝他回去,不料却看到这个场面。顿时怒从心起,剧毒在手,脚步轻挪,毒还未来得及施放出去,身体就已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尹玉茱至死也不愿相信,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在自己父亲正与对手打得难分难解时,竟就那样毫不迟疑地放出了利箭。尹玉茱眼睁睁地看着那箭没入义弟莫子萸的身体里却是无可奈何,愤怒、悲伤、悔恨……在这一瞬间翻涌在他心中,再未有丝毫犹豫,手中的剧毒迅速扑向正为一箭命中敌人而高兴不已的朔阳。
“阳儿……”抬头看见倒下的儿子,柳举川正要冲过去,却望见已经飞奔到他身边的圣医宛卿,瞬间改变了主意,并拦下了要跑过去的女儿,“不用担心,那是圣医宛卿,阳儿就暂时交给她好了。”
绮雰听师兄师姐提起过圣医宛卿,知道她医术高明,也就不再那么担忧了。
直到尹玉茱被身后的宛卿一剑刺倒在地时,朔阳才发现身后有人,来不及吐出一个字,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毫无知觉地倒入宛卿怀中。宛卿立即从腰间取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药丸喂进朔阳嘴里,深深望了眼打斗中的慕容华泽,坚定地背起朔阳离开了。
宛卿是辛朝的圣医,医术极高,但她武功却是平平,常年四处游走,居无定所。作为一名大夫,她总是尽自己所能去挽救生命。宛卿对抹生谷的巨变很是在意,为了研究此事,她这半年来一直隐居在这附近的山上。数天前,她再次到此取样,却不料听到邺聃手下的谈话,知道了这场计谋。于是带好药物潜伏在这附近,其实宛卿一直都很担心不但救不了人还搭上自己一条命,毕竟,这儿每个人的武功都远高于她,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来了,因为她的心告诉她必须要来。所幸的是那人也来了,所以那些埋伏在岩石后面的杀手再也不可能听到号令了。
绮雰望着爹娘被人逼下崖的地方,她不相信爹娘会当着自己的面跳崖。哪怕他们身后是悬崖,前方是不可攻破的敌人,他们也只会选择战死。既然如此,那就表示他们一定不会死。既然爹娘要让这些人认为他们死了,那她就要帮爹娘把戏给演真了。只见绮雰转过身,双眼满满的全是杀气和愤怒、悲伤,她疯狂地冲向几个正在为完成了任务而高兴的敌人冲去,招招致命,仿佛要来个鱼死网破。绮雰正演的入戏,却突然被慕容桦泽给强行掳走了,对方看着急欲撤退的陆百川等人,急忙吹起一串口哨声,瞬间从岩石后跳出几个黑衣人,却是拦住了他们自己。那几人武功看来都是极高的,绮雰回头看去时,只见那些个敌人正一个个地慢慢倒下。看那情形,胜负已分。但,那些人又会是什么人呢?又为什么要帮他们呢?
“那些隐藏的杀手在你们到达之前就已经被杀害了!”陆百川疲惫地坐在座椅上,听到弟子的汇报惊诧不已。他料到对方可能会派出杀手在双方战的差不多时来个伏击,所以他们分出了一队人负责分散那些杀手的注意力,未料在几名弟子赶到前那些杀手就已经死了。
“师傅,你说会是那人吗?”张子清猜测道。
“应该是他的人,除了他也没什么人能做到了。”陆百川思索半响道,照情况看确实像那人的做法——干净利落。
“师叔,现在罗毅虽然死了,但我们也正式与邺聃为敌。”慕容华泽微露担忧,对方实力强大,是大家所难以应对的。以往虽然由于师伯的缘故他们与南将的关系算不上友好,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此次出战后,那么以后再见便是敌人了。
“等你师伯安然出发后我也得去拜访北将了。”只有答应那人的请求去协助北将帮助他坐稳这位子,大家才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大哥一家才能团聚。他看着绮雰姐弟俩一天天地长大,他知道姐弟俩平日里虽然活跃的很,但内心时常思想爹娘。绮雰本是个爱哭的孩子,那天爹娘走后谁也劝不住,但一句“你还要照顾弟弟,现在能安慰弟弟的就只有你了,你要担起做姐姐的责任,知道吗?”听完后,幼小的绮雰想了想,虽然眼神很迷茫却坚强地擦干眼泪起身去安慰弟弟了,自那以后连他也未再见到绮雰流泪了。多年的照料,姐弟俩就像是他自己的孩子一样,同时他也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替代不了大哥大嫂的位子。
“叔叔,我想去找弟弟。”绮雰插嘴道,虽然对方是辛国的圣医,但她心里还是很担心弟弟的情况。
“我也不知她隐居在何处,若非她主动联络我们,我也找不到她。”陆百川无奈地道,圣医宛卿四处游走,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她的行踪。早前便听说她隐居了起来,这下就更难找了。
“我知道宛儿在哪。”慕容华泽突然开口。
“你认识宛姑娘?”陆百川不禁惊诧道,传闻圣医宛卿待人温和有礼却又与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都没有什么极亲近的人,只与几位江湖名医有些书信往来,而听慕容桦泽对宛卿的那种称呼方式,似乎两人交情不浅。
“我外出搜寻线索时曾与宛儿数次相遇,她帮我解过毒,而我也曾几次搭救于她。”慕容华泽简单地概括了他和宛卿的结识。
“原来如此,你搜寻多年,害死你卢师叔的还有什么人?。”那罗毅死了,但是罗毅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人。
“罗毅虽是邺聃的手下,但他当初却是受方鹤鸣指令杀害了卢师叔。”慕容桦泽瞬时一脸愤恨,他卢师叔一生行侠仗义,助人无数,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方鹤鸣。”陆百川咬牙念着,眼中一片杀意。
“大师兄,我弟弟。”绮雰现在很担心弟弟,其他的事情都靠边,她向爹娘保证了要保护好弟弟的,可现在她却把弟弟弄丢了,眼中淌着泪花。在她眼中,弟弟的生命远高于这一切,逝者已逝,报仇固然重要,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这便带你去。”
“我和你们一起去。”陆百川喊道,又转身叮嘱余下的人,“你们先回去,看完阳儿我便回去。”
“是,师傅。”他们也都很担心朔阳呢,姐弟俩都是他们看着、陪着长大的,犹如他们的兄弟姐妹一般亲近。
几人在抹生谷附近的一座山下下马,一直往树林密集的地方走去,脚下的路越来越崎岖,大家都没抱怨半句。走的越久越感觉不像是有人居住,但绮雰仍是按捺下焦急的心小心翼翼地走着,她知道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弟弟担心。走了好一会,眼前突然开阔起来,前方一间小屋清晰可见,屋子四周种满了各种药草,门前还晒着些草药。空气中也隐约可以闻到汤药的味道,大家的步伐不觉快了起来。
“宛儿……”慕容桦泽在屋前停住了脚步,宛卿并不喜热闹,更不喜欢与太多的陌生人接触。
“都进来吧。”屋内立刻传出温和的女声。
得到许可,三人这才放心地推门而入。屋内,昏迷不醒的朔阳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宛卿正坐在床沿喂他喝汤药,听见脚步声仍未回头,一双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碗里正逐渐减少的汤药。
“宛儿,阳儿中了什么毒?为何脸色如此苍白?”慕容华泽忧心地问,尹玉姝施的毒绝对不会简单。而且看宛卿现在平静的样子,似乎很是棘手,若是她解了毒,现在应该是全身放松,语气轻松的。
“死神。”宛卿轻轻说道。江湖早年传言双毒配出了一种新的毒药,可谓是毒中之王,由于此毒药的配料十分罕见,所以双毒手中的这种毒药并不多,轻易不会使用。而现在,这种毒药还未有人配出解药,包括宛卿也没有。
“宛儿,怎么样?”慕容桦泽停在宛卿身前,他的心里很没有底,因为宛卿的脸色带着淡淡的忧愁,其他人也都暂忍焦虑等待着。
宛卿听完握着碗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绷紧,眉也皱起来了。这些细微的变化怎能逃过三人的眼睛呢,绮雰的心在那一瞬间,仿佛碎成了无数细小的雪花。
“要想治愈,极难。”最后的两个字显得十分的无力。慕容华泽充满担忧地看着宛卿,强忍着把她拥入怀中抚慰的渴望。
“我没事的。”宛卿扯出一抹笑容安慰他,但他十分清楚她内心有多痛苦。绮雰和陆百川的眼睛瞬间绽放出光彩,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希望就足够了。
“要怎么做?”绮雰先出声道。
“这是柳绮雰,我的师妹,你在抹生谷救走的人正是她的弟弟朔阳。”慕容华泽看着一脸茫然的宛卿解释道。
“我们出去说吧。”宛卿有些无力地起身,每当自己对病患无能为力时她总是会感到无比难受。
所以那时师傅才会叹息地对她说:“宛儿,为师也许做错了,你这样的一颗心,以后怎生承受的住啊!”
而她带着丝顽皮撒娇道:“可是宛儿很喜欢学医啊,而且师傅您不是说我以后一定能把医术发扬光大吗,我要是不学医岂不可惜,更何况我已经学了这么久了,您还能让我忘了不成。”
而宛卿的师傅只得一声叹息:“唉,但愿你以后能放宽心,别和自己较真!”
走到屋外,宛卿未看向绮雰他们,她不愿看到她们眼中的悲伤,那只会令她更加的自责罢了。
“他的毒我暂时压制住了,但我也不知还能压制多久。”
“宛医师说难解,那什么方法可以解得了此毒?”夶风小说
“我不是很确定,还需要查阅医书才能告诉你们。”宛卿轻轻翻动着晒在一旁的草药,其实那些所谓的方法与没有办法差不多,但她不忍让他们陷入绝望之中,但是谎言又能维持多久呢。
“大概还能撑多久?”陆百川担心方鹤鸣会派人去对付自己的那些弟子,现在的他们已经有不少人负伤,必须小心防范,但为朔阳找解药的事也不能懈怠。
“还能撑上一两月。”
“如此的话……”
“师傅您先回去吧,我和雰儿守在这就可以了。”慕容桦泽看出了师傅的担忧与为难。
“大师兄、叔叔你们先回去,师兄师姐们更需要你们,在这你们也帮不了什么,等找到办法了,我再通知你们好了。”绮雰一直都在观察着宛卿的一举一动,深思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隐约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宛儿,可以吗?”慕容桦泽心中有些担忧,宛卿并不怎么喜欢被人打扰,有陌生人在就会感到不自在,可现在他也担心师弟师妹们。
“去吧,我会尽快找到办法的。”其实宛卿对绮雰一点儿也不反感,倒觉得与她在一起很轻松。也是,绮雰自小在伯叔的众位弟子中打混,虽然经常捉弄人却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那好。”
“雰儿,找到办法,万不可擅自行动,知道吗?”陆百川现在反而更担心绮雰。
“嗯。”绮雰答得十分坚定,但却在心里说道:若是不能依靠大家的话,我就只能靠自己了。
“尽力而为,别太自责。”慕容桦泽看着宛卿,眸中带着一丝不舍。
“嗯,你要小心。”宛卿心中也有些不舍,毕竟他们分隔一年多才再次重逢。
“我会的。”
陆百川和慕容桦泽刚离开不久。
“不管有多么困难我都要试一试,即使希望再渺茫我也不会放弃的。”绮雰语气十分坚定地道。
“即使是生长在墓地的极为罕见的曼珠沙华的几片花瓣也可以吗?”语气中毫无讽刺,却充满了无力感,曼珠沙华由于百姓的过度采摘已是十分罕见了。
“是的。”绮雰紧紧地皱着眉,她以前也听过这种植物,记得当时挺喜欢,还想着等母亲回来要去找一些回来送给母亲培育,但是寻了许久都没能找到。
“即便如此血狱崖(抹生谷裂开后形成的一道悬崖)底的塱萱花你也是无法采到的。”宛卿很是敬佩她的勇气,却不得不让她接受残酷的事实。
“我可以。”绮雰听到血狱崖这个名字时不由地惊颤了下,但想到弟弟,她又毫不畏惧了。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死去,哪怕以生命为代价她也必须试上一试。
“你如何去采?”没有讽刺只有无能为力的低落。
“只要有可能,我便要试上一试。”
“你要知道你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彼时他醒来……”宛卿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劝阻她,她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不可能让一个人去做必死无疑的事情。
“我不可能让我弟弟就这样离开我,我向我爹娘保证过的,我不会让我弟弟有事的。”她怎么可以就这样从此永远地失去弟弟呢,她还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她还没有看到弟弟收到礼物时兴奋的表情。她不可以放弃,她也无法放弃。
宛卿望入绮雰眼中,看到对失去亲人的极度恐惧和置生命于不顾的决然。这时她似乎真正感受到了他们姐弟俩间血浓于水的亲情,那是连死神也难以阻挡的啊。但也正因如此她更不可以让她去送死,若是她死了,那么死的就是两个人。
“万一你死了,你爹娘如何是好?”
“我……”绮雰很无助,但她如今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救弟弟。爹娘离开的这么多年里,因为弟弟,所以她才变得坚强,变得勇敢。爹娘离开的十几年间是弟弟在支撑着她的心,支撑着她努力快乐、努力幸福!
“你……再想想吧。”宛卿说完就进了草药间,她需要让绮雰一个人静静地想一想,也需要让自己平复下这满满的无力感,过多的负面能量会压垮她自己。
绮雰独自走进屋子,坐到床沿。
“弟弟。”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片的弟弟,绮雰握着弟弟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泪水溢满眼眶,但她还是努力把眼泪逼了回去。她不能哭,她还要救弟弟,现在的自己必须坚强,也唯有坚强才能战胜一切。
清晨,绮雰背着篓子,握着一捆细绳,望着弟弟昏睡的面容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替我照顾好他,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会的,你万事小心,谨记我的话,切不可松懈。”望着绮雰坚定的眼神,宛卿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而且被绮雰磨了半晚心也软了,如今只能帮助她,尽力让她平安回来。
“嗯,谢谢!”绮雰踏着坚定的步子出发了,她必须抓紧时间。谁也不知道血狱崖到底有多深,但每个人都知道日落后抹生谷中的活物都将在那里长眠,她必须赶在日落前出来。
宛卿望着远处兀自发呆,万一朔阳中途醒来,她该如何解释呢?姐弟俩深厚的亲情令她为之动容,但也带来了无尽的苦恼。
血狱崖,寒风冷冽地扫过。带出阵阵簌响声,时不时还有石子滑落的敲打声,枯黄的草叶张狂地起舞,干枯的树枝咿呀咿呀地摇摆着,整个山谷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生气,犹如地狱一般。
绮雰毫不在意这一切,径直奔向血狱崖。站在崖边向下望去,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纵使没有雾气也是无法望到崖底的。没有丝毫的犹豫,扔下一根固定好了的粗绳,又将另一根固定好的绳子牢牢绑在腰间,小心翼翼地沿着岩石向下慢慢攀爬下去。绮雰努力控制着下落的速度,长长的发丝被寒风吹打在脸上,像被鞭子抽打一般地疼痛,但她仍是一脸的淡然。现在她什么也不在乎,一心只想找到药草救弟弟。滑落了不知多深,仍不见有任何的植物,心中的弦绷得越来越紧,额头上渐渐沁出无数细小的汗珠儿,转瞬便成了冰珠儿。
突然,在昏暗中隐约瞧见一抹亮丽的紫蓝色,心中一时欢快无比,心中的弦一下子松开了。极度兴奋中的绮雰忘记了宛卿的忠告,有些植物是有动物守护的。一时的失策造成了终身的悔恨,手还未触及到那满含希望的花朵就猛然从背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眼角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黑影:“鸟?怎么可能……”手无力地垂落,身体瞬间脱离控制,飞速下坠。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仿佛撞击在了岩石上,从背上传来无法言喻的痛楚,感觉好像整个人都砸碎了。疼痛并未持续多久,绮雰就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条石路中,四周到处都是坚硬无比的巨石。其中一块,也是沾的血迹最多的一块,让她明白自己再也不是人了,现在的她,只是一缕无助的孤魂罢了。弟弟还等着自己带回救命的药草,她和弟弟的梦幻花园还没有建好,她承诺给弟弟的礼物还没有拿到,她怎么能死,怎么能就这样离去……
绮雰无助地蹲在地上,双手环胸低声哭泣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站起身,擦干眼泪,坚定地目视着前方:“鬼就鬼吧。”她决定了,她不要去投胎,她要找一具身体寄居去完成自己的梦幻花园,去完成自己所有未来得及完成的事。
绮雰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想要找具身体寄居并不容易。有的人阳气很重,连靠近都不可能;有的人阳气太弱,恐怕还没寄居几天就要了人家的命;总之,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怪怪。”不知为何,绮雰突然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怎么回事?啊!黑白无常。”望着向自己走来的鬼差,绮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她想过也许会有鬼差来带她去投胎,但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敬业,自己才死了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啊!ωWW.chuanyue1.coΜ
“必须先避开他们。”这个念头在绮雰脑海中一闪而过,来不及发愣,撒腿就往人群里跑,阳气越重鬼差就越是不容易发现她吧,当然她也被人群中强烈的阳气压迫的不行。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只发现自己已经跑出了小镇,身后并没有看到鬼差们的身影,看来还没有追来。走进一片树林暂作休息,仅片刻的停息鬼差们便追了上来,绮雰来不及多想,又开始逃亡了。
“柳绮雰,你是逃不掉的,速速随我们去投胎,不然叫你魂飞魄散。”不知何时,鬼差的声音近在身后。
绮雰没有时间思考,只能不住地向前逃,只知道自己不能被它们抓住。
“咦,她怎么不见了?”黑白无常满头雾水地左看右看,怎么也找不到绮雰,刚才还就在眼前,怎么会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时空隧道内绮雰晕头转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模糊记得自己奔跑时,身前好像突然出现一个旋涡,来不及刹车的她只好任由自己跌了进来。眼前仿佛有无数颗耀眼的星星飞过,犹如在宇宙中一般。绮雰好奇地伸手去抓,却发现那些东西其实离自己非常非常的遥远。灵魂飞速向前飞去,又是跌进时的白光一闪而过,绮雰再次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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