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吧 > 其他小说 > 心愿 > 第七章 仿剑牵红线
  三人穿过树林寻了许久才远远看到一座大宅院,绮雰上前敲门,手还未触到木门。骤然听见雷鸣般的呵斥声,惊得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下,沈怀恩迅速搂住妻子安抚,皱眉看向身后。

  一位背负着一大捆木柴的大汉敛眉打量着几人,眸中充满戒备。他和师傅在这已经隐居多年,数年来也只有一些神秘的人来找师傅,而这几人显然不是那些神秘人:“你们是什么人?”大汉似乎是个天生的大嗓门,出个声就像打雷一样,配上他那魁梧的身材和黝黑的皮肤,估计没几个人会怀疑他不是土匪。

  “在下江湖浪子覃风。”

  “在下陆家镖局陆百川弟子沈怀恩,这是在下的妻子柳绮雰。”

  “没听过,快走,快走,我们这里不欢迎陌生人。”大汉又仔细看了看三人,左边男子确实有种江湖浪子的漂泊感,而右边两人确实感觉正派,但江湖浪子和镖局的人一起来这着实令人费解,不耐地驱赶起来。

  “在下数年前得到铭玄铁铺铸剑——清风剑,此剑不幸被斩断,今日特来求沈先生修复此剑。”覃风抱拳上前,“不知沈前辈所在,还望兄弟指路。”

  汉子听到清龙剑诈是一惊,转而沉思不语。当初他们之所以会隐居此地,全是因为清龙剑一事,事情可大可小,他根本做不得主。

  “我们能进山谷全靠圣医宛卿指点,清风剑在转入覃风手中前曾是我师叔卢千逊的佩剑。我师叔五年前不幸去世,此剑对我们意义非凡。无奈覃兄甚喜此剑不愿相让,于是协商修复此剑再行定夺。”绮雰的一段话解了汉子的两个疑题。

  汉子明了地点点头,但看着几人的目光中依旧满是防备之色:“你们随我来。”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禀报师傅。”带着几人进了院子,汉子让三人在院内等候,自己放下木柴大步迈入大厅。

  不一会走出来一位青年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倒不像是打铁的人:“家父请众位到厅堂一会。”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抑制不住一脸欣喜之色,尾随男子来到厅堂。

  深吸口气踏步而入,厅堂主位上一位中年男子扫视着三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沈怀恩的身上:“你是陆百川的弟子?”

  “确是。”沈怀恩拱手行礼道。

  沈煦文脸上微微放松了一丝警惕。

  “前辈认识我叔叔陆百川?”绮雰有些惊奇地问道。

  “你叔叔,你是……”沈煦文顿时皱了眉头,一脸的猜测地看着绮雰。

  绮雰感觉更惊奇了:“家父柳举川,我是他女儿柳绮雰。”

  中年男子突然一脸怒气地斥责道:“胡言乱语,柳姑娘岂是你这般容貌。”忽然他扫视到她腰间的佩剑身躯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佩剑。

  绮雰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的佩剑,难道这也是他锻造的:“此剑乃是多年前我父亲的一位朋友所赠。”

  “你可记得得到此剑的情形?”沈煦文声音有丝激动,看向绮雰腰间熟悉的剑柄和剑鞘,那是他为报恩精心铸造的,没想到多年过去还能再次看到它。

  绮雰细细回忆起来,忽然脸上一片惊诧,惊呼道:“那夜送我与弟弟佩剑的是您?”若不是他提及,她都快忘了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长辈了,那天父亲行色匆匆,自己也只是在接过剑时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已。

  沈煦文顿时激动不已,脸上的猜疑稍稍散去:“你相貌变化颇多!当年我由朋友得知山贼被除尽,独自出谷寻找清风仿剑,不料剑未寻回却险些遇害,幸得你父亲相助才得以脱险。”

  “相貌之事难以详诉,我已身死一回。”

  沈煦文一惊,但看出她不愿多言便道:“听闻你此次为清风剑而来。”

  “嗯,不知沈伯父可有办法修复?”在知道他与父亲的关系以及多年前的一面之缘后,绮雰心中感觉对他多了一分亲切,心中轻松了不少。

  沈煦文从覃风手中接过剑,手轻颤着抚上剑身,这是他一生中卖出的唯一一把不满意的剑。他多次想要寻回此剑却苦于毫无线索,本已经放弃了,为了避免使自己所铸之剑被恶人所用他便一直隐居在了这里,暗中铸剑协助圣主苗堇莆。如今,这把剑竟是自己寻回来了!

  覃风戒备地看着沈煦文,他不安地感觉到沈煦文无意将剑归还,双拳紧握。他绝不会让别人夺走自己的剑,即便是沈煦文也不行。他浪迹多年一直孤身一人,自从得到这把剑他总会从中隐约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萦绕身旁,就像有了陪伴一样。与其说是习惯了使用这把剑,倒不如说是习惯了有它的陪伴、习惯了那股温暖的感觉。

  “沈伯父,剑能修好吗?”绮雰踏步挡在覃风身前,唯恐他做出什么错事来,覃风爱剑之心令她敬佩,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可以。”沈煦文肯定地道,“但这把剑并非你所求的那一把。”

  绮雰困惑不已:沈伯父知道自己要的是哪一把清龙剑?

  “卢大侠用过的清风剑在我的手里。”

  “沈伯父还认识我二叔?”绮雰一脸惊讶地看着沈煦文。

  “清风剑还是我特意赠予他的,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我很赏识他,我赠予他的清风剑乃我亲手铸造,而这把剑乃是小女仿铸的。”沈煦文仔细地查看了这把剑,确实是当年交给山贼的那一把,而真正的清风剑在卢千逊遇害后便寻回了。沈煦文看向站在一旁的儿子,“玉铭,去我书房将清风剑取来。”

  “是,父亲。”

  “这把仿剑修复后能归还吗?”绮雰紧张地看着沈煦文。

  沈煦文满是诧异地抬头看向覃风:“我送你一把更好的如何?”

  “覃风无意更换。”覃风一脸坚决,沈煦文顿时面露难色。

  “师傅,师傅……”忽然一名大汉慌张地冲进厅堂,“师妹……师妹她又伤了。”

  沈煦文一听,顿时急匆匆地往女儿的房间跑去。他中年丧妻,妻子为他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喜欢诗词歌赋,倒是女儿生来爱打铁。从小不学女子涂脂抹粉,整天和师兄们混在铁铺里打铁,弄得一群弟子都把她当男孩看,和她称兄道弟的。当个男人婆就够令人操心的了,还三天五头地闯祸,不是身子因为炼铁的高温整出一身痱子就是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哪给烫着了,害得他成天提心吊胆的。

  沈煦文看到女儿沈玉淑时,她正躺在屋里哀嚎,无比凄惨的声音吓得他乱了步伐,险些被自己绊倒。看到女儿烫伤的手臂时,沈煦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玉淑的左前臂由于高温毁去了近半的肌肤,隐约可以看到骨头的痕迹,伤口附近的肉都成了焦黑色,鲜红的血从伤口流出,触目惊心。一旁一位年迈的老者十分谨慎地先为她止好血才开始一点点地处理伤口。老者每动一下她便哀嚎一声,听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打颤。绮雰紧咬下唇,而见多识广的沈怀恩和覃风也都惊呆了。

  “以后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让你打铁了,要是你早听爹的话如今也不用受这般罪过。”沈煦文心疼的眼睛都红了,“爹不该教你打铁的,不该教你的啊……”

  沈玉淑痛的根本无暇注意其他事情,自然也没听到父亲的这番话,要是听到了估计又要喳喳地吵闹了。

  “爹,妹妹不会有事的。”沈玉铭在一旁劝慰道,小妹的倔性大家都了解,只要她想干的,谁能劝的了!

  没多久,沈玉淑便痛昏过去,众人也纷纷离开让她好好休息。当天绮雰便拿到了真正的清风剑,但恰巧郎中需要几味重要药材,而沈煦文的弟子们多是只知打铁不识百草的,于是绮雰主动留下来采草药,沈怀恩和覃风也留了下来。

  晌午,三人去看望沈玉淑的伤势。绮雰仔细地查看着伤口,伤口没有恶化的趋势。一旁的覃风不由地缓缓走近,心疼地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越走近,那股熟悉的温暖感便越强烈。沈怀恩诧异地看着逐步走近沈玉淑的覃风,惊觉他的眼中有着熟悉的光芒,莫非这浪子对沈煦文的女儿一见钟情?不等覃风再向前,沈怀恩迅速一把将他扯了回来,覃风刚踉跄着站稳,沈煦文就走了进来。沈怀恩早在沈煦文还未走过来时便透过半开的门扉注意到了,如若被沈煦文看到覃风的样子,别说要回清风仿剑了,恐怕他立刻就会被踢出山谷。

  “沈伯父,沈姑娘的伤口正在恢复,多加休养便可了,您不必太过担忧。”绮雰把被子揶好,宽慰道。

  “多谢。”沈煦文在床沿坐下,关怀地看着女儿。近日他必须赶在入冬前赶制一批兵器,既要监督弟子们加工赶制又要为女儿的伤势担忧,着实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您放心,我不着急走,沈姑娘我会好好照顾的,您无需太过担心,若是沈姑娘醒来看到您累倒怕是会自责不已。”她不知道沈煦文和院里的人在忙什么,以至于连自己女儿都顾不上。

  “嗯,淑儿就暂时拜托你了。”沈煦文十分信任地看了眼绮雰。

  “嗨,走啦。”绮雰见覃风没动静,不禁淘气地推了他一下,呆愣中的覃风幸而在跌倒前被沈怀恩拉住。

  “怀恩,他这是怎么了?”绮雰看看静静跟在后面的覃风,靠着沈怀恩的耳朵小声问,这家伙最近似乎有点魂不守舍。

  “他,害了相思而已。”沈怀恩亲昵地搂着妻子,看着覃风失神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起多年前的自己。

  “相思,相思谁啊?这又没……啊!他……他……”绮雰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覃风呆呆地看沈玉淑的模样,心中顿悟。沈怀恩莞尔一笑,浪子终于要定心了。

  绮雰偷看着覃风,心中乐开了花,没想到寻剑路上还能遇到这么有趣的事,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哈哈……

  “覃公子,你这浪子浪迹江湖多年,熬汤会吧?沈姑娘身体虚弱,不好好补补可不行啊。”绮雰状似无比担忧地说。

  “我去炖汤。”覃风瞬间就站了起来,挽起袖子就往厨房走,他浪迹多年,夜宿野外的次数数不胜数,此等小事当然不在话下。

  “哈哈哈……”绮雰一等覃风出去就破功了,这家伙真好玩!

  “你就不怕沈先生骂你卖了他女儿吗?”沈怀恩宠溺地看着妻子,担心好事变坏事。

  “才不会呢,你没看到沈伯父一副有女难嫁的愁容吗?要是成了,沈伯父会感谢我的。”绮雰一脸信心十足的样子,要不是看两人的想法挺对头的,她才懒得去撮合呢!

  覃风熟练地做好可口的食物,当他端着粥、菜和汤心情愉悦地走进房间,只见沈玉淑满头大汗地在床上挣扎着,看来药草的麻醉性已经过了。覃风急急忙忙搁下手中的东西,几步走到床沿握住了她没有受伤的右手。由于常年打铁的缘故,她的手变得粗糙有力,她像是在海中突然抓住一块浮木般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她自然的回握使覃风情不自禁地笑了,熟悉的温暖从她手心传来,温暖了他漂泊已久的心,祛除了他内心深处的孤寂。果然是她,是她的温暖伴了自己数年时光,是她啊,温暖了自己孤寂的心!突然她紧皱眉头,睫毛轻轻颤动着,想要睁开眼睛却睁不开。她感觉到手心传来一股陌生的暖流,她很好奇被自己握住的是谁,她在谷中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过陌生人了。

  覃风不忍看着她孤军奋战,伸手轻轻抚上她紧皱着的眉,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单纯地想要抚平她紧皱的眉,拂去她的痛苦。熟悉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腹传入心底,一瞬间仿佛整个人都沐浴在了阳光中一般——亮亮的、暖暖的。

  对于他的抚触,她毫不反感,相反的,她在他的抚触下感到异常地平静,因为她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友好气息,感受到他指腹传来的温柔。她更加迫切地想要看看他了,许是期盼之心过于强烈,她终于如愿睁开了眼睛。习惯黑暗的眸一下子适应不了强光的刺激,双眸一阵刺痛,她迅速伸手去遮挡,不愿松开右手的她在一阵剧痛中呻吟出声。覃风来不及阻止她抬起受伤的左手但在她的左手坠落时及时接住了,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弄疼了她。这使她感觉自己备受呵护着,心中一股暖流趟过,带走了肉体的痛苦,带来满满的暖意。

  “你的左手烫伤了,别动。”覃风温柔地解释,窗外绮雰像卫士一样守在不远处,唯恐他人前来破坏屋内的温情。

  覃风轻轻放下她的胳膊,拉起自己的外袍遮去刺眼的阳光。感受到光亮的暗淡,她再次缓缓睁开眼睛,像只好奇的小兔子一样打量着眼前的覃风,既好奇又有些怕生。目光不禁深深陷入他真诚而又布满柔情的眸中,双颊渐渐升起一片红潮,心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着,她羞涩地想要侧过脸躲开他的视线却又不舍移开自己的视线。她从小就备受父亲和众位兄长的照顾、呵护,但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小心呵护着,而且他的呵护使她感觉自己像个女孩,心湖不知何时起了涟漪,莫名的感觉在心中翻涌奔腾。突然一阵咕咕的声音骤然响起,羞得她直往被子里面缩,覃风唇角不由地勾起,心情愉悦地将桌上的食物端过来,温度正好。她这才注意到空气中诱人的食物的香味,肚子诚实地又叫了几声,羞得她都不敢看他了,身后逐渐浓重的男子气息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神经。正当她不知所措时,身后的人却突然没有了动作。

  覃风蹙眉坐在床沿,他突然发现自己竟不愿像以前喊其他女子一样称她为沈姑娘,那使他感觉两个人离得很遥远。

  “雰儿。”沈怀恩一进院子就看见妻子一人偷偷躲在沈玉淑房门外的柱子旁偷笑,笑的那般的愉悦,令他也不由舒心地笑了。

  “我来替沈姑娘看看伤口。”绮雰望向屋内,故意大声说道。沈怀恩宠溺地笑了笑,许久不曾见她如此开心了。

  沈玉淑满是惊诧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三人,自己该不会是睡了好几年了吧,为何身边一下子多了三个陌生人,而且都没看到父亲他们呢?绮雰接过覃风手里的粥,一边喂她一边解释道:“我们是来求清风剑的,恰逢你受伤你父亲又忙,便自愿留下来照顾你一段时日。”相仿的年纪,两个人一下子就热络了起来,覃风和沈怀恩默默地守护在一旁,各自心满意足地看着喜爱之人灿烂的笑颜。

  沈玉淑偶尔悄悄向覃风投去一瞥,但总是被他抓个正着,好似他一直都在看她似的,弄得她双颊红彤彤的。沈煦文呆立在门前,他刚刚忙完就赶来看望女儿,不料竟看到一个面露娇羞,尽显女儿姿态的女儿。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时候,女儿就这样悄然情窦初开了,他心中既有些欣慰又有些伤感,以往一直担心女儿和弟子们处得太久,又没有母亲教导,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子一样无人敢娶。没想到女儿转眼间就已经情窦初开了,心里有了中意的人了,自己以后再不是她心里的第一位了,心中不由地伤感起来。

  “爹。”沈玉淑看见父亲,笑的更加甜美了。

  沈煦文回过神来,充满感激地看了三人一眼,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就让自己的女儿恢复了正常,这真是他意料外的惊喜。与女儿聊了好一会,他心越发安定了下来,女儿看中的并非别人的夫婿而是独身的覃风,看覃风的样子似乎也对自己女儿有意。如此,他也放心了,若是两人能走到一起,女儿也算是有个归宿了。www.chuanyue1.com

  这日后沈煦文更加专心于铸剑,偶尔抽空去看女儿总会看到她日渐亮丽的笑容,那璀璨的眸光令他为之惊叹,但内心也越发忧伤起来,自己精心呵护了二十年的女儿,就要同别人走了!

  在沈煦文的默许下,在绮雰的刻意安排下,覃风几乎每天都陪在沈玉淑身侧。每天为她换药、熬汤补身体、扶着她出去散步晒太阳。沈玉淑由最初的羞涩、躲闪,渐渐敢直视他的眼睛了,有时甚至像顽皮的孩童似的和覃风捉迷藏,害得覃风慌张地四处找人。

  沈煦文几次撞见两人在一起,也听见了弟子们关于他们的议论。日复一日,他从覃风的行动中看到了他袒露的真心,他更加放心地任由两个人去发展,衷心地期盼女儿能寻得真爱。

  “还疼吗?”覃风轻柔地查看着她渐渐痊愈的伤口,新的皮肉已经长了出来,却还显得十分的脆弱。

  沈玉淑红着脸颊摇了摇头,她清晰地看着他脸上一根根细小的寒毛。被他轻握的手感到一股灼热感,为了避免这股灼热感侵入心房,她得快点抽回手臂,她心中是这样想的,但身体却一动也不动。她是不是被他点穴了,她疑惑地猜测,看向正认真为自己抹药的他,不期然被他柔和的目光深深吸引。覃风不敢看向她,唯恐惊吓到她,他渴望看到她对自己自然流露感情,却只能小心翼翼地等待时机,他压抑着心中强烈的渴望将目光集中在她的伤口上。

  清晨,阳光普照,晴朗的好天气令大家的心情也不禁跟着好了起来。

  “沈公子、沈夫人,可是起了?”熟悉的青年男子的声音骤然响起。

  “起了,有事?”绮雰不解地和丈夫对视一眼后才打开房门。

  “家父在侧堂请你们夫妻共用早餐。”男子彬彬有礼地道。

  “我们随后便到。”

  走进侧堂两人便看见沈玉淑、覃风等人已经围坐在了桌边。

  “雰儿姐。”沈玉淑开心地叫到。

  “玉淑,你的伤口没留疤痕吧?”绮雰关心地问着并在她身旁的空座坐下,前几天她再三叮嘱覃风要按时为她抹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没有一点痕迹。”沈玉淑开心地道。

  “那就好。”

  “对了爹,你能把我铸造的那把清风剑还给我吗?我要亲自修好它。”沈玉淑突然惊声开口,自己居然差点把覃风说的事给忘了。

  沈煦文猜疑地看向覃风,第一次见面他便深感覃风对那把剑的重视,但他若是为了拿回剑利用自己的女儿,那他绝不会让他如愿。覃风眼中一片坦然,那把剑他是必须要拿回来的,对他来说,那把剑有着特别的意义,那是他与玉淑最初的联系,也是陪伴自己多年的老伙计。

  “爹。”沈玉淑撒娇地拉着父亲的胳膊。

  “等会让你哥去取,但必须让你大师兄陪着你修剑,不然爹不放心。”沈煦文冷漠的眸光扫过覃风,看着女儿时却充满关怀。

  “呃……”沈玉淑迟疑了,有哥哥在覃风会不会就不来陪自己了呢。

  “淑儿,别让你爹担心。”覃风温柔地看着她,他必须找个时间向沈煦文解释清楚他要回清风剑的原因以及自己对玉淑真挚的感情才行。

  “你也会来陪我的,对吧?”沈玉淑看着覃风的眼中充满着期盼。

  “嗯。”覃风莞尔一笑,显然他的付出已经有了回报,多么庆幸,她也倾心于自己。

  沈煦文误解了覃风的话,以为他不放心剑,看向覃风的目光更加寒冷了。倒是沈玉铭对覃风一脸赞赏,这些日子来覃风为妹妹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妹妹能有个好归宿,他也放心了。

  沈玉淑修剑过程中那抹熟悉的身影始终不曾出现,他,难道忘了自己的承诺?几次她去寻他还没找到他,便遇到这个师兄找自己有事那个师兄找自己有事,真是太烦了,思念一日胜过一日,她的心在煎熬着。

  “沈先生——”覃风还未说完,便被沈煦文示意制止了。他等了这些天已经达到极限,在沈煦文的干涉下他根本看不到玉淑,今天终于有机会和他单独谈谈了,不论如何他都要趁此把一切说清楚。

  “剑已经修好了,你出谷去吧。”沈煦文一脸冷漠地将剑扔给覃风,他实在是太令自己失望了,本以为女儿终于有人可以托付了,却不料他只是为了一把仿剑。

  “我是不会独自离开的。”覃风接过仿剑,犹若珍宝似地紧握着,那股熟悉的温暖由剑鞘传到他手心,传入他孤寂的心。如今那股温暖比往年更胜了,他相信,她一定很用心很用心地在修复这把剑,想像着她修剑时努力的模样,他不禁笑了,笑的温柔、笑的温暖。

  沈煦文看着他的举动看着他的脸色,不禁有些惊奇,不知他到底由这把剑感受到了什么,但今日他必须探出他对自己女儿的心意是真是假。是真,他便可以带走自己的女儿;是假,那他将被独自驱离。

  “你对淑儿百般讨好无非就是为了这把仿剑,如今你剑已到手,走吧。”沈煦文一脸愤怒地看着他,“我很感谢你让淑儿恢复女儿性情,但我绝不会让你继续伤害她。”

  正上台阶的沈玉淑一下子惊呆了,这些天覃风没来陪自己,她还想他被什么事情给困住了,原来他不再来找自己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她顿时恐惧地想要离开这儿,匆忙中不慎一脚踏空,“啊……”她惊恐地大叫出声,叫声惊动了屋内的人。

  沈煦文和覃风迅速奔出来,及时扶住沈玉淑的绮雰正好松开手,沈煦文将女儿扶进屋子里,无视覃风担忧的目光刻意将他和女儿隔开来。

  沈玉淑始终低垂着头,心难以遏制地抽痛着。她多么希望自己没有来过,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那么此时,自己必然不会这般的痛苦。

  “你走吧。”一阵沉默后沈煦文开口。

  “我不会走的。”覃风一脸坚决,他不容许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去她。

  “莫要我动手?”沈煦文紧皱起眉头。

  “爹,不要。”沈玉淑身体一震,急忙拉住父亲。

  “你不能仅因自己一时的误解就阻止我和淑儿在一起,我有权利做出解释,为了自己,也为了淑儿。”覃风不卑不亢地与沈煦文对视,刹那间,沈玉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真的的只是误会吗?她满怀期望地看着覃风,忠心期盼着他告诉自己他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虚假的。

  “玉淑,看看那把剑吧,我相信覃风珍视这把剑不是因为剑,而是它带给他的某种感觉或是其他什么。”绮雰在一旁说道。就覃风对玉淑浓烈的感情看来,不像是一见钟情,倒更像是日久生情。两人之间的联系全在于玉淑所铸造的这把剑,于是她料定覃风感情的秘密就在此剑中。

  沈玉淑眼中闪着疑惑的光芒,望着绮雰鼓励的眼神和覃风充满期待的目光,她鼓起勇气接过覃风亲手递来的剑,一点一点地看着,轻轻抚摸着,全神贯注地让自己去感受。覃风灼热的目光紧紧包围着她,只要她感受到剑身散发出的温度,她一定会相信自己的感情。不期然,嗒,嗒……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珠儿坠落在光滑的剑身上,沈玉淑抚摸着剑身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她抬起头来,目光中只有覃风,眼中全是泪水,但她在笑,眸中有覃风期盼已久的情意。她发现了,发现了那陪伴自己多年的温暖,相信了自己的感情,也接受了自己的感情。他情不自禁地上前紧紧拥抱住她,拥抱住那熟悉的温暖,暖意源源不断地涌向他的心房,这一刻,他知道,他再也不会感到孤独和寒冷了。m.chuanyue1.com

  这温暖,在无数个寒冷的日夜陪伴着他走过了千山万水;在无数孤寂的夜晚陪伴了他;在无数失落孤寂的时候给了他力量、给了他温暖、给了他陪伴……如今,他终于寻到了散发这股温暖气息的主人,他终于得到了真正的陪伴、得到了永远的温暖,拥有了想要珍惜的人、想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他布满沧桑的额轻轻摩擦着她柔顺的青丝,她心满意足地靠在他肩上。起先她修剑时只是从光亮的剑柄和没有多少伤痕的剑身看出他对此剑爱护有加,却没有在热烫的锻造房察觉他如此爱护这把剑的真正原因。

  沈煦文静静在一旁看着,他不太了解女儿到底发现了什么,只知道覃风对女儿是真心实意的,这一刻,他心中再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覃风看向沈煦文:“我对淑儿是认真的,请您相信我,我会用时间证明这一切的。”流浪多年,他不是不想找一个人分享自己这一路的风景、一路的故事,只是不曾遇到一个足够温暖自己苍凉内心的女子。但是现在,他找到了,就决不会放手。

  沈煦文看着女儿,颇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长叹口气道:“你一定要让淑儿快乐。”

  “我一定会让她快乐的。”覃风感激地点点头,温柔地笑看着怀中的人儿,心,一瞬间盛的满满的,这就是他人所谓的幸福吧!

  “爹……”沈玉淑隐隐带着哭腔,自己又不是要离开,爹干嘛要说的像离别一样。

  “淑儿,男儿志在四方,你要体谅他,无论将来你走的有多远,只要你心里记着爹,爹就知足了。”沈煦文语重心长地道,女儿找到托付终生的人了,远在天堂的妻子也能安心了吧!自己这些年来的心结终于结了。

  “我浪迹多年什么都已经见识过了,从今以后淑儿想去哪我就陪她去哪。”覃风深情款款地看着怀中的人儿,人儿羞涩地埋首在他怀中,引的他情不自禁地亲吻着她的发。

  沈怀恩欣慰地笑着,很高兴两人凑成了一对,笑着握住了妻子伸过来的手。绮雰心中颇具成功感,骄傲地看着幸福的两人,终于是圆满成功了,自己也该继续上路寻找弟弟了。一旁沈玉铭也真心祝福着两人。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心愿更新,第七章 仿剑牵红线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