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萌动心紧锁
毛子暂时不能下地活动,不能跟着大队人马去良家坟,他有了情绪。主要是放心不下这支队伍。大脚笑着对王侉子说:“哦,毛子那可是我们大队的英雄,这次你大队副就甭去了,带着几个人要保护好他。”“我不去打鬼子,开玩笑。”王侉子不高兴地说。
“谁跟你开玩笑,是真的。你想,万一鬼子抄了咱们的后路,那损失可就大发了。”赵大脚想的是不能把毛子一人留在家里。
“你、你这叫办的啥事?”
最后,还是眼子劝说了句,才算打动了王侉子,留了下来。眼子说:“那个我说两句,大队副,自从咱们一起打鬼子,小毛子在那群牲口蛋子们的眼里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依我看,这回你是既保护他又是以逸待劳,等着鬼子来。”www.chuanyue1.com
“嗯,要这么说,那还差不大离。”王侉子点点头。
“这就对了。”大脚赞道。
“喔呵,还是我兄弟会说话,想得周全,那我要是不依呢?”王侉子瞪了眼子一眼,他出人意料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别,别。大队副,我觉得,这仗有得是打,又不在这一回,你说对不?”眼子十分狡诈一笑,说。
“呵呵,眼子,就你脑袋瓜子好使。那中,我听你一回劝,这次我就不参加了,你可得替哥哥我多杀几个鬼子。”王侉子瞅瞅赵大脚对眼子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眼子嘿嘿乐着。
赵大脚带领着队伍向良家坟开去。
王侉子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回到屋子里,看着还在炕上躺着的毛子,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仿佛睡着了。他慢慢地坐在炕沿上,然后拉拉毛子的手,轻轻握了握。
毛子自老马郎中诊治以后,又换了几次药,伤口逐渐愈合,老马郎中又留下一些消炎药便回了家。随着伤口一天天好转,毛子也有了食欲,吃得也多了起来,恢复得挺快。
刚才,听着赵大脚她们的议论说去良家坟设伏,毛子心里十分焦急,他是担心她。可是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坐起来都感到头晕目眩的,俩腿就跟卸掉似的。一时又没有补血的药品,全靠每天吃的那点东西,不顶用。
赵大脚走了。王侉子进来了。他把眼睛缓缓闭上,假寐着。
治安军大队长于淮水带着这十来个穿着老百姓衣服的汉奸们,一路晃荡着出了三里庄。于淮水的嘴上不住地骂骂咧咧:“呸,真他娘的丧气,这帮子穷鬼,给老子吃高粱米,老子在城里下馆子啥没吃过喝过,跑到这里吃你的高粱米,这真是我的一大耻辱。”
“就是,就是,真是他娘的晦气。”一个汉奸附和着。
东边的天空,已经微微扒开大拇指头肚宽的一条白缝,只见晨露挂在苇叶尖上打着滚流了下来。这是黎明前,连蝈蝈知了都躲了起来,好似知道大汉奸于淮水来了。只有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三小队的几十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这群骂骂咧咧地汉奸们。
近了,近了,汉奸们神情松懈地走进伏击圈。小队长柳荫谦高喊一声:“打。”
“乓乓乓,”子弹竟长了眼睛一样,直奔治安军飞过去。
还在骂大街的于淮水闻听枪响,大叫一声:“不好,有埋伏。”吓得他迅速趴在地上,抽出身上的王八盒子,“啪啪”还击。
三小队人多而且是长枪手榴弹,于淮水这些人带得都是王八盒子,一会儿功夫,便顶不住了,被三小队撂倒三个。吓得他急忙叫道:“快,快撤。”
于淮水一说撤,剩下六七个人撒开脚丫子掉头就跑。此时,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三小队呼啦一下围上来,抓住一个腿慢的狗腿子。又是“乓乓乓”一阵枪响,击中一个家伙的腿肚子,他“扑通”一声栽倒。
于淮水带着剩下五人如丧家之犬似逃掉。
三小队长柳荫谦带着队员们将跑得慢的这俩家伙生擒活捉,手倒背过去,用麻绳捆个结实,押着俘获的两个治安军在前面走。
走了一会儿,天渐渐放亮。柳荫谦故意对身边队员们悄声说:“大家快点走,大队长在良家坟等咱们,说好在那儿会合,脚底下都给我麻利点。”
说着有心,听着有意。两个治安军听得真真儿的,五道桥的游击队要在良家坟会合。两个人使个眼色,走没几步,其中一个说:“长官,我、我要撒尿。”
“憋着,你咋这么多事?”柳荫谦会心一乐,又假装怒道。
“长官,被你们一吓,要尿裤子。”这家伙的脑瓜还真有点玩意。
柳荫谦对一个队员说:“你去把他的手解开,看着点,别跑了,大伙在前面歇会儿腿。”
这个队员把狗腿子手上的麻绳解开。治安军嘴上一个劲地谢谢,顺势来到一个长着半人高的茅草丛里。看守的队员假装不好意思瞅他,扭过脸去。
治安军狗腿子一看来了机会,扔掉绳子,提上裤子,嗖嗖嗖,一溜烟钻进了草丛。看守队员在后面边追边大喊:“队长,那家伙跑了。”
“追,给我追。”柳荫谦的目的达到,还装模作样喊着,随即又抽出枪来“乓乓”开了两枪。
于淮水带着剩下五个汉奸,逃回县城,见到山本少佐,两只死鱼般的眼睛流着泪说道:“太君,我们行动队遇到土八路的埋伏,只剩下我们几个命大的弟兄。”
“于桑,你在哪里遭遇土八路的埋伏?”山本眼珠子掠过一丝惊喜,盯着于淮水问道。
“太君,我们是在三里庄外六七里地的地方,遇到埋伏,土八路突然一下把我们围上,要不是跑得快,怕是一个也回不来。”于淮水正夸大其词说。
这时,从柳荫谦手上跑回来的那个治安军狗腿子也回来了,他要求见山本太君说有重要情况报告。
山本闻听,立即说道:“叫他进来。”
这狗腿子一进来,看见于淮水也在,得意地望他一眼,径直走到山本的跟前,献媚说道:“太君,我有重要情报向您报告。”
他看看这狗腿子,反问道:“你说,怎么回来的?”
这狗腿子就把他听到的和如何用计策骗了土八路,然后逃脱,从前至后描述一遍,自然是添枝加叶把自己的本事提高三倍。
山本看看这个狗腿子又看看于淮水,说道:“你们良心大大坏了,赵大脚设圈套,这是让你们往她口袋里钻。”
“不不不,太君,绝不是赵大脚的圈套,她们长官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催促土八路快走时无意说出,这是我亲耳听见,还有一个受伤的弟兄也听见,但是被他们押走。”这狗腿子极力解释恐怕山本不相信。
于淮水看看山本,弯着腰赶忙打证实:“太君。我看这事千真万确,土八路伏击我们,是他们纯属巧合,这一小股土八路,看样子他们是急着去会合。”
山本的心动摇。这些天,他被五道桥游击队折腾得实在是顾头顾不了腚,东边追西边堵,刚刚合围,眼瞅着就把他们消灭,却钻了个空子突围跑了。
深知五道桥游击队厉害的山本,站在墙上挂着的地图前,用手比划着良家坟一带,指来划去。这里地广人稀,沟壕交错,青纱帐更是一人多高,是一个适合隐藏休整又利于设伏的地方。
疑心很重的山本又怕坐失良机,他半信半疑,又舍不得这次围剿土八路的机会。犹豫片刻,对于淮水和那狗腿子说道:“你们对大日本皇军大大的忠诚。于桑,你们下去。”
于淮水和那狗腿子没捞到功劳,心里愤愤不平。山本让传令兵把伍长稻田雄叫来,然后吩咐说:“你马上带着人到良家坟一带侦察,看看土八路是不是在那一带活动,然后迅速回来报告,我要一举消灭土八路,到时我会为你请功。”
“是。”日军伍长稻田雄带着六七个人马上离开县城,向良家坟偷偷摸去。
早已张网已待的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在良家坟这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动员乡亲们先躲一躲,避一避,告诉他们遇见鬼子就说独立大队把房子全占了。
良家坟离着县城五十多里地,地处西部偏僻地带,距离油葫芦泊很近。在这个小小的庄子里只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土路,那真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尤其赶上下雨,那泥土就像是粘胶似的,粘在鞋上,脚都拔不出来。万没想到,这天,来了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在庄子里住下,不愿意走的几个年轻小伙子一听,在自己家门口打鬼子,都自愿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m.chuanyue1.com
炎炎六月,热浪袭人,日军伍长稻田雄带着六七个鬼子出县城直奔良家坟。走在地广人稀的土路上,早已热得汗流浃背,走两步,停三步,还恐怕中了游击队的埋伏。当走有一半路程,碰见一群老老小小躲避战火的老百姓。
伍长抓住一个老汉问道:“前面什么村子?”
老汉战战兢兢回答:“啊啊,前面是良家坟啊。”
伍长稻田雄望着良家坟的方向,又问道:“庄子里可有八路的干活?”
“有,有,有很多,房子全被五道桥游击大队的给号走了。”老汉掩饰不住害怕的神色。
“五道桥游击大队的?好好,有多少人?”
“那哪数得清,反正是黑压压一片,不老少。”
“不老少?不老少是多少?”
“是老多老多。”
“好的好的,开路,我们马上回去报告。”伍长稻田雄真是喜出望外,没费吹灰之力便获得了土八路的重要情报,美得他屁颠屁颠回来。
山本听了伍长稻田雄的报告,终于把心放到肚子里,土八路隐蔽的很好,这一次一定要把他们通通消灭干净,以消除心腹之患。“传令兵,通知各小分队还有治安军大队,做好战斗准备,黄昏后出发,拂晓前向良家坟发起进攻。”山本向传令兵下令后,自己站在地图前来回察看着良家坟的地形地貌。
严阵以待的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长赵大脚把二三小队分别部署在良家坟进村两侧的位置。按照她的命令,王金发的一小队将二十几颗地雷埋在村口的必经之路上,地雷炸响后,迅速带着一小队占领良家坟村子里几户屋顶的制高点,等鬼子受到二三队两面夹击之后,一定会逃向庄子里抢占制高点,还没等鬼子回过神来,这样再给鬼子来一个迎头痛击。
一切部署完毕,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赵大脚她们吃过后上儿饭,立刻提前进入阵地,张开口子,专等着鬼子往口袋里钻。
大队的鬼子人马在山本太郎指挥下,于后半夜悄悄出城,他们一路直奔良家坟杀来。这次,他志在必得,把迫击炮也带来了,只要发现五道桥游击队的踪迹,那就一个不留,统统干掉。小鬼子对游击队恨之入骨,杀红了眼,三番五次从他的手底下溜掉,最后又炸掉他的军火库,几乎让自己去见阎王。哼哼,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跑他们。
天刚破晓,山本坐着四轮子吉普车带着鬼子和治安军,成四路纵队行进在去往良家坟的路上。迫击炮小分队则在后面紧紧的跟随,已经看到良家坟的轮廓。他看了看周边一望无际的青纱帐,心里不由得发了毛。
两侧要是遇到赵大脚的埋伏,只这一条进出的路,两边都是齐腰深的河沟。别说打,跑都无处跑,躲都无处躲。快,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想到此,山本命令大队人马加快步伐,他要在村外迅速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游击队统统包围在庄子里。
鬼子的大队人马刚刚加快脚步,突然,“轰隆隆”一阵地雷爆炸声连番响起。前面的鬼子踩响脚下的地雷,被炸得屁滚尿流,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在此设伏的二三小队一见地雷炸响,由两侧的茅草丛中对着鬼子和治安军开了火。
土路两边是河沟,鬼子冲过不去,赵大脚她们杀过来也困难,全凭着武器进行射杀。但是五道桥游击队占据有利地形地物,身边都是一人高芦苇茅草,鬼子连影都看不到,只能凭借对方开火的方向还击。
这一下子,鬼子山本可吃了大亏。一条土路,本来就窄,再加上鬼子治安军人多,把个土路挤得满满当当。
王金发他们埋的地雷,把鬼子和治安军炸得人仰马翻,心惊胆寒。又见两边不断扔出手榴弹,更不分东西南北。
“治安军的弟兄们听着,咱们都是一个县的,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只要枪口朝上或是自愿放下武器,就能活命。你们不要给小鬼子当炮灰了,快跑吧。”对面赵大脚扯开嗓子喊起来。
这一通政治攻势,还真顶用。有的治安军悄悄把枪口抬高了一寸,有的开始慢慢地往后蹭。大队长于淮水一看情景不对,大叫:“喔呵,你他娘的还反了不成?都给我打。”
“迫击炮,迫击炮。”山本嘴里也再大喊不止。鬼子迅速地架起了迫击炮。可是距离太近了,无法开炮。就是说人家就在你炮口下,眼睁睁地看着炮打不到有效位置。
“咚咚”,炮弹打出老远,挨不到赵大脚她们一根毫毛。把小鬼子山本气得是浑身乱颤,“啊啊,赵大脚你死了死了的。”他仍在一个劲地喊赵大脚死了死了的。他也不瞅瞅自己的手下死了多少。
鬼子死了多少?地雷炸死十多个,伤了二十几个,眨眼功夫就失去四分之一的战斗力。二三小队两侧一夹击,鬼子又被报销十多个。
小鬼子山本一算账,简直疯了,还没看到赵大脚的影子,一转眼,竟损失二十多个大日本皇军,这还了得:“快,进村子,进村子。”
慌慌张张的山本带着剩下的鬼子和治安军进了村,一看,这里只有十几户人家七八十口子人,大伙住得也挺分散,村子里没有丝毫动静。他看看身后跟着的鬼子,具有战斗力的也不过百十人。治安军为政治攻势所迫,有的偷偷开了小差。走不了的,也失去抵抗能力,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此时的山本已无暇多想,他命令鬼子机枪手迅速抢占村子的制高点,准备打击追上来的赵大脚。鬼子机枪手端着三挺机枪往一小队占领的制高点摸上来。鬼子是以为这儿没人,正要往房顶上攀去。
一小队长王金发见状,大喊一声:“打。”机枪手居高临下,犹如镰刀割麦子一般,唰唰,将鬼子撂倒一片。二十几个鬼子眨眼间,倒在地上断了气。鬼子的机枪手还没等派上用场,被一小队造了个干干净净。
制高点上还有土八路的埋伏,这是山本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他气急败坏,挥舞着战刀让鬼子们继续冲锋,冲在前面的鬼子被打得仿佛红了眼的狼羔子,露出森森白牙,向一小队阵地迅猛地扑过来。
鬼子们包围了一小队,并且动用迫击炮。迫击炮的威力相当大,炮弹在王金发他们占领的制高点上纷纷落下来。一个队员倒下,又一个队员倒下。
一小队出现大量的人员伤亡,战场的气氛顿时出现一边倒,局面顿时紧张起来。一小队告急!一小队危急!
“鬼子的迫击炮对一小队构成强大的威胁,你带人冲上去,先炸了鬼子的迫击炮阵地。”赵大脚一见,马上命令二小队长李鸿阳说。
接到任务的二小队长李鸿阳带上五个人,怀揣着手榴弹,猫着腰,向鬼子的迫击炮阵地摸了过去。
鬼子迫击炮放在村子外一块空地上,离着一小队占领的制高点大约有三百多米远,周围长着半人多高的高粱地。李鸿阳带着五个人从高粱地垄沟爬过去,看到空地上并排着四门迫击炮,鬼子正撅着屁股往迫击炮筒里填充炮弹。他对身边的五个队员说:“一人盯住一门炮,两个手榴弹栓在一起,我喊打,咱们一起扔,你往中间扔。”几个人点点头。
李鸿阳他们六人从鬼子的迫击炮阵地后面摸上去,鬼子还在撅着屁股填炮弹。他一声大喊:“扔。”五个人唰一下子,把捆着的手榴弹一起向鬼子的迫击炮阵地投掷过去,这些鬼子做梦没想到土八路会抄了后路。
一阵手榴弹的爆炸声,又引爆鬼子的迫击炮弹,“咚咚”震天动地。只见鬼子的四门迫击炮被炸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被炸死得鬼子,有的趴在迫击炮的后座上,有的大腿飞出去老远。
鬼子的迫击炮成了哑巴。
山本听到迫击炮的阵地方向传来雷鸣般的爆炸声,惊慌失措大叫一声:“不好,迫击炮被土八路给端掉了。”他心一横,只能孤注一掷,指挥着剩下的鬼子,开始向一小队的制高点发动更加猛烈的进攻。
大队长赵大脚率领着二三小队也杀过来,一小队居高临下。她们从鬼子的背后两下一夹击,把山本彻底打趴下。
“快撤,快撤。”山本发出撤退的命令,跳上车急忙督促开车的鬼子:快,快。
鬼子和铁杆汉奸们一见长官上了车,脚底下抹了猪油——溜得贼快。此时,心里还一个劲埋怨着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赵大脚带人追了鬼子山本五六里路,也没撵上,折回来打扫战场。最后一清算,好家伙,共缴获机枪十一挺,三八大盖五十多支,机枪和步枪子弹是三千多发,手雷三十箱,俘虏治安军三十多人,还有罐头香烟等一批物资。
这一次,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是满载而归,发了一笔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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