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将脑袋整个闷在被窝中，夏日的阳光轻而易举就穿过薄薄的空调被。测过头，就能看见手腕处的七彩手绳，上面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想不起昨晚是怎么逃离客厅的，回到房间在一片漆黑中迷迷糊糊地洗了澡，钻进被窝，就这么不清不醒地躺了一夜。
那么，小凯呢？他昨晚后来怎么样了？
忽的从床下做起来，奔向一楼客厅。看着空空如也的客厅，她拍拍脑门，怎么可能还在，真是想多了。空气里的尼古丁味道更甚昨夜，烟灰缸上的布满了烟蒂，沙发上随意地搭着他演唱会最后一场穿的红色夹克。
来到公司，经过录音棚的时候，透过门缝往里面瞄了一会，空空如也。
“姐，找我们？”李季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或许是做贼心虚，被吓了一跳，一时间有些磕巴了：“不是，哦，看看，就看看。”
越说越小声，眼睛有些慌乱的在他们中间扫过。他换过衣服了，简单的白色T恤，灰色运动长裤有些松松的，头发有些乱，两颊微微发红。站在一米开外低头看着地板，运动些轻轻地来回摩擦地面，仿佛没有看见她。
洛克推开李季成，走近她，一脸狐疑地说：“姐，你昨晚偷偷去哪里耍了？太过分了，居然不带我们！“
“胡说什么？”她否认。
“还不承认，黑眼圈都出卖你了。小凯也是，演唱会后就一个人开溜了，天亮才回来。”洛克说。
“我，我熬夜看方案不行啊。”想了想，岔开话题，“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刚开完一场演唱会，就这么积极准备下一场了？”
“还不是小凯啊！一大早回来扰人清梦。命苦。”洛克用力搓着自己的脸颊，扭头愤愤地瞪着历凯。
“早起的虫子怎么来着？”江左妍开他玩笑。
“吃自己。”收获一记白眼。
草草叮嘱几句下场巡演的事项，告别他们回办公室。从头到尾，历凯都没有看她，仿佛面对的是空气。
连续半个月里，VOL一天一个城市的节奏赶通告。在洛克和李季成偶尔打回来的电话里，提到的都是，每天天没亮被助理从被窝里拉起来，抬上车，再抬到通告点。小胖哥的工作汇报一般是在凌晨发过来的。
小妞递了辞职信，从那天她哭的样子，江左妍就猜到了一二。之前不管加班到多晚，高晋飞总能“刚好”在她下班的时候来电话，又经常“刚好”在公司楼下等她。看来，都是小妞在给他当内应。具体那天发生了什么，小妞又为什么要辞职，她没有兴趣深究。问了一句：“想好了吗？”得到小妞的点头回应，下笔，签字。穿书吧
开学前两天在S市举办亚洲巡演第二场，最近公司在电视剧和综艺合作上的投资增加，小妞又临时辞了职，新来的助理业务不熟悉，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江左妍忙不过来，只能将S市巡演的事情全权交由总导演统筹。
巡演前一天，洛克打来电话：“姐，明天巡演，你来看吗？”
“准备怎么样了？”
“万无一失。我们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话可别说这么大。”
“嘿嘿～那来不来嘛？你说过不会错过我们的任何一场演唱会的。耍赖皮。”
“我明天一早的航班过去。”
“真的吗？就知道我姐说话算话。”
“刚还说谁赖皮来着，我可听见了。”
在她心里，洛克像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喜怒仅从声音就可以辨别。历凯呢？
“季少在吗？”到嘴边的小凯改成了季少。
“被小胖哥叫过去了，小凯在我边上。我叫他。”洛克说。
“不用了，啊妮找我有事。挂了。”喊住洛克。
“啊妮是谁？”低沉好听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明显，洛克手快一步已经将手机递给他了。
“新来的助理。”想了想，补充，“小妞辞职了。”
“嗯。”他似乎对小妞辞职一点也不惊讶，“几点到？”
“啊？”想到那晚他出手打高晋飞的样子，一时没听懂他问什么。
“不是明天来？”
“哦，12点整。”
“知道了。你去忙吧。”
电话那头挂得很干脆。知道什么了？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雾霾天，飞机晚点了3个小时，刚落地开机，信息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响起，在小小的机舱内显得有些突兀，顺手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状态。
48条新消息，除了阿妮的工作文件之外，其他似乎都是洛克发来的。心想，不用看都知道是催促她早点到会场了。对话框往上拉，看到一条消息时，她忍不住轻蹙眉头。
“小凯去接你了。”
“他忘带手机了。”
······
距离演唱会开始仅剩3个多小时了，主角居然在机场，这都什么事。
机门与通道仍未对接好，江左妍焦急地站在机舱门前，轻咬下唇缓解情绪。打开微博，在历凯的微博上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留言，长舒一口气，证明还没被粉丝发现和围堵。
几乎在机门开启的第一时间就越过空姐冲了出去，一路狂奔。思考着，他可能会在哪里等她，机场人流量这么大，他是怎么避开的。
走出到达大厅，远远地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远离人群的落地玻璃窗边，带着口罩和帽子，只隐约露出一丝眼睛。单腿曲起，坐在窗沿上。下午的烈日透过中空的玻璃建筑侧墙，照在他身上，一身黑衣和地面的影子浑然一体。
他也看到了她，利落地站起来，悠然朝她走过来。遮盖太严实，看不出情绪。倒是江左妍着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
“你跑这来，演唱会怎么办？”压低声音问。
“来得及。”一边说着，举起左腕，将手表举到她眼前。
“如果我再晚点到，你要扔下演唱会，一直等吗？”推掉他的手，她说。
“没有你担心的如果，我查过航班动态了。走吧。”历凯顺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走在前方带路。
“你怎么过来的？”江左妍跟上去。
拿出兜里的汽车钥匙，在江左妍面前甩了甩。“我拿到驾照了。”
“啊～～～？”这次是真呆住了，“你刚拿到驾照就一个人开车出来了？”
“一个月前拿的。”历凯纠正她。
“······”
上了保姆车，历凯摘掉口罩和帽子，随手往后座扔，用手抚弄几下被帽子压得有些紧贴头皮的头发。熟练地挂挡，车子平稳地开出停车场，上路。这一连串动作，让江左妍着实瞠目结舌，这是拿驾照一个月的驾驶水平，居然完全不输老司机。www.chuanyue1.com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考驾照前就偷偷学开车？”她问出心中疑惑。
听到对自己驾驶技术的肯定，历凯笑了笑，不置可否。
车里没开音乐，安静地连彼此地呼吸声都能听见。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历凯近在咫尺的泪眼，觉得有些局促，吞咽口水的生理反应都不太正常了。认识了5年，还是头一次在他身边这般不自在。要打破沉默才行，江左妍在脑袋里迅速寻找着话题。
“今天不容易啊，我们粉丝2000万的小凯在机场蹲了3个小时，都没有粉丝认出。”她说。
“姐不知道吗？我的粉丝都在演唱会会场了。”历凯顺势回应她的调侃。
“自信心一百分了，就不知道临场开小差，今晚演唱会表现能打几分？”她看着他认真开车的侧脸。
“待会见分晓。”刚好红绿灯，历凯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搭在挂挡位上，看着她，挑眉，“还有，我没有开小差，接老板是正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干什么？”双手交叉胸前，身子往车门方向靠，洋装上下打量他。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历凯收起笑脸，一脸认真地回视她。
“我不知道。”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机械地回复。
历凯微眯双眸，看了她一会，最终什么都没说，发动车子。
安静行驶了一路。
演唱会进行地很顺利，作为VOL开学前的最后一场，小胖哥在附近定了个大包间，让辛苦已久的工作人员和VOL一起放松放松。在洛克的软磨硬泡之下，江左妍拖着疲惫无力的身子也跟了过来。
走进包厢，除了格丽塔的员工外，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
“老板来了！各位各位，这就是我们格丽塔的女主人江总，赶紧好生伺候着。”小胖哥哈着腰把她往包间中央一带，夸张地介绍着。
大伙儿配合着小胖哥，一口一个江总地打招呼。正在唱歌的女孩也停下来，涩涩地开口，“妍姐好，又见面了。”
又？这好像不是格丽塔的员工，习惯性地微眯双眼，努力回忆在哪里见过这姑娘。
“她是前阵子公司帮我请的家教张敏敏。”历凯介绍道。
“嗯，在小凯宿舍见过，妍姐可能比较忙，记不起了。”张敏敏接过话，试图化解尴尬。
“敏敏长得标致，是小凯他们即将入读的音乐学院大三学生，很有天赋，这次演唱会她可没少帮忙。江总要不考虑签了她？”小胖哥谄谄说道。
“是挺水灵地。”江左妍并未正面回应小胖哥后面的问题，在包间一旁的吧台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手袋随手往桌面一放。洛克和历凯被一群人拉了过去玩游戏，李季成在她对面坐下，倒了杯酒递给她，也给自己倒了满满地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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