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醉眼迷蒙
佩茵就这样，一直在账台前坐到了酒馆打烊，也不知道是在等什么，还是在看什么，反正就是呆愣愣的坐在那里。
“掌柜的！掌柜的！”芊芊伸出手在佩茵眼前晃了晃。
“嗯？”
“该打烊了，去休息吧。”
“嗯，行。”佩茵点了点头，准备起身去后院。
可站起来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我还不困，你去给我烫壶酒，然后就休息吧。”
听了佩茵的话，芊芊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在炒两个菜？”
“不必了，我坐会就好。”
芊芊能看出佩茵其实兴致不高，这个样子她有些担心。
拿着酒回来之后，给她斟满，“掌柜的，早点休息，我先睡了。”
佩茵拿起酒杯放在唇边点了点头，看到芊芊略带担心的神情，叹了口气。
“放心，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这个酒馆儿里，一直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掌柜的事情，大家都不过问。
芊芊听了这话，点点头朝后院走去。
佩茵拿起酒壶，站起身一勾右腿，将屁股下的长条板凳踢到了帐台边，然后她整个人朝后轻盈一跃，坐在了凳子上。
侧身依着帐台，一只脚蹬在凳子上，一只脚支着地。
看上去好不自在。
都说人界的江湖，是快意恩仇，情深意重，佩茵从来都重义气，可现在她自己也看不懂自己了。
举起酒壶，仰头要喝，这时门口来了一人，佩茵余光一扫，看到那人的脸时，手上一个不稳，酒壶‘啪’的一声摔倒了地上。
“恒慧……”
佩茵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眼前这人了。
吃惊是肯定的，可手上的颤抖又是为何呢？
“恒慧！”佩茵又喊了一身，上前一把抓住了来者的手，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对方闪开了。
“阿弥陀佛，贫僧乃出家之人，还请女施主自重。”
听着他的话，佩茵竟有些分辨不出今夕是何夕了，因为此时的话，与他二人第一次相见时，说的一模一样。
“你……”佩茵话都已经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忍住了，“失礼了，小女子喝的稍微有些多了，醉眼迷蒙多有得罪，还请大师宽恕则个。”佩茵说着，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洒在衣襟上的酒。
“大师打尖儿还是住店，小女子去为大师准备。”
“有劳施主。”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给贫僧准备一间客房，几个小菜，两壶清酒。”
还是那样，说话一板一眼，让人难以接近，佩茵看着他，抿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昔日美好的回忆。
“大师请稍等。”佩茵转过身将地下碎了的酒壶收起来，然后就去了厨房。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她端着两碟小菜，两壶清酒出来了，看到和尚坐在大堂靠边角的那个桌子，手上的托盘差点又脱手。穿书吧
一切……到底是变了还是没变，他还是不是曾经的他？
佩茵也分辨不出了。
“厨子已经歇息了，小女子手艺不佳，还请大师莫怪。”
“多谢施主。”
佩茵将托盘中的东西一一拿出，摆好之后轻施一礼准备退下。
可在她转身之后，那和尚却开口了。
“听闻掌柜乃是能人，可为人完成心愿，贫僧有一事不明，已困扰多时，还请掌柜为贫僧解惑。”
“能人，不敢当，为大师解惑，更是不敢当，不过大师有话就请讲吧，小女子若能帮得上忙，绝不推辞。”
佩茵这说的，可是实话，这六届当中，谁敢不自量力的给大彻大悟的恒慧大师解惑。
“那贫僧便说了。”佩茵看出来了，恒慧这次来，是真的有事，他从没想过恒慧竟然有需要自己开导的事情。
“是这样的，贫僧自幼一心向佛，刻苦钻研佛法，可心中，却一直都是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直到阳寿已尽，也没想明白贫僧丢了的是什么，轮回的路上，以为阴差告诉贫僧，这里也许能找到贫僧想要的答案。”
冥界的人让来的吗……看来他们真是有心了。
佩茵想了下，坐到了恒慧的对面，看着他，轻轻的问了一个问题，“大师修习佛法，可是为了成佛？”
“自然不是，成佛之事，靠的是机缘和德行，贫僧自知相差甚远，故而并不会强求，若一心只想着成佛，那所谓的修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听了他的回答，佩茵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大师既然决定不去强求，那又为何如此强求？”
既然不去强求，又为何如此强求……
“呵……”恒慧笑了，“施主所言极是，让贫僧顿悟了，多谢施主。”
“大师客气了，只是小女子也有个问题要问大师，人活着，都有目标，穷的希望有钱，富的希望有权，有时这些并不是贪欲，而是活着的一种动力，如果大师身为僧人，连成佛都不想，那大师是为何而活呢？”
为何而活？说实在的，佩茵这种活在当下没有目标的人，不适合问这种问题。
可她明白，自己享受这样的生活，享受安逸，享受为别人完成心愿的刺激，享受一切所能享受的。
恒慧呢……却是从不会享受的人。
所以，这个问题，也确实把恒慧难住了。
“这个问题……说高深，就很高深，可说不高深，又非常简，大师若是想不明白，可以在这多住几日，看看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或许，会有些感悟。”
恒慧为什么活着，他自己不知道，可佩茵却知道的很清楚，现在这个问题，是恒慧要经历的一个劫难。
他若顿悟了，就离成佛进了一步，若顿悟不了……
恒慧用餐很快，吃完之后佩茵将他送到客房，在收拾碗筷时发现。
那两壶酒，他只喝了一口。
人已死，却还要守那清规戒律，进这酒馆，又必须要饮酒，他不想破戒又不想坏了规矩。
所以，必须要有取舍。
世事难两全，所以，究竟是要那深爱着的爱人，还是所谓的佛心……ωＷＷ.chuanyue1.coΜ
还是需要取舍，只是这次……恒慧会怎么选？是不是还要让自己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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