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变形虫俱乐部地下一层。
塔塔与他在法国唯一的白人朋友维埃拉正分别坐在两台老虎角子机前,将一个又一个的筹码扔进机器右上方黑洞洞的小嘴里,然后一下又一下地拉下手柄,等待着期盼中幸运之神的降临。【穿】
【书】
【吧】
变形虫俱乐部表面看起来是一家提供舞曲、三流、还有廉价酒水的低档娱乐场所,来这里的大多是些还未确立生活目标、只顾着终日耗费宝贵青春的半大孩子。
入夜时分,这些浑浑噩噩的年轻人三三两两走进大门,用不多的零花钱买上一瓶啤酒,偶尔向混迹在人群中的小混混买上两支掺了大麻的香烟,然后在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中度过一整晚的时光,运气好的话,或许在夜里12点前后还能勾搭上一个看得过去的姑娘,带回自己破烂的住所做点什么,这样就不用将后半夜的时间也耗费在这个四处弥漫着人体发出的汗臭、久未清除的灰尘霉味和各种呕吐物干燥后难闻的怪味的破地方里。
尽管这个破地方是他们的天堂。
其实,这些混小子,没几个人有资格通过经理办公室门口的那条走廊,下到地下室,然后敲开厚厚的铁门。
那里是一家非法的赌场,是变形虫俱乐部真正赢利的地方。塔塔在几天前刚刚有了这个资格。
以往的日子里,塔塔即使来这种地方也只能整晚抱着一瓶啤酒晃来晃去,看着那些打扮得像站街婊子一样的小骚货们跟其他的白人青年调情嬉笑,压抑着心中反复交织的怒火和**,在一瓶啤酒见底后再搭上维埃拉的破雷诺回家。夶风小说
塔塔的养父母对塔塔的成长很是用心,还在上高中的塔塔平时并没有太多的零花钱,作为一个未成年人,又是黑色皮肤的移民,塔塔几乎没有任何打零工的机会,所以他的口袋从来没有丰厚过;但是塔塔知道:如果在变形虫里看到某个落单的小妞,又能大方地请她喝上一杯鸡尾酒的话,至少能要到她的电话,然后像其他的同学那样,周末安排一个值得吹嘘的约会----塔塔暂时还不敢想,把小妞带走拉上床,每次去变形虫俱乐部之后回家,塔塔都要编造一些晚归的借口,没有独立是不可能有太多自由的。
当他小心翼翼地支取了第一笔500美金的“小钱”后,叫上了维埃拉来到变形虫俱乐部。他告诉维埃拉,今天晚上一定要认识几个姑娘,而且,塔塔慷慨地表示----这个晚上他请客。
维埃拉比塔塔大3岁,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父母早已离异,拥有监护权的父亲是一个帮派分年过四十还只能干点收烂账、零售点小毒品和走私货的低级帮派分子,所以维埃拉从小就没人看得起,也是那种饱尝人间冷暖的问题青年,在一次街头冲突中,维埃拉顺手救助了无故被卷入的塔塔,两个游离在主流人群之外的青年人立刻打得火热。
维埃拉已经算是个外围的帮派分子了,平日里,帮那些“大家伙”们跑跑腿,威吓一下街头私人超市的小老板,自己零售点大麻什么的,一个月算下来也能入账好几百欧元,平常去变形虫都是他请客,所以当天塔塔一反常态要请客,着实让维埃拉吃了一惊。
那天,在维埃拉的热情帮助下,花掉了那笔“小钱”的将近一半,塔塔的电话簿上多了几个也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异性电话号码,紧接着,借着酒劲,维埃拉要拉塔塔到一个“真正好玩刺激”的地方去见识见识。
于是,在维埃拉找到经理,又拍胸脯又是赌咒发誓,还让塔塔出示了那笔“小钱”的剩余部分后,两个人被允许进了地下室里的赌场,在老虎角子机前面将剩余的所有财产贡献给了变形虫俱乐部。
今天,维埃拉又拉着塔塔来变形虫,由于头一次输了钱,维埃拉打算选择性遗忘地不再提起进赌场的事,只想喝点酒跳跳舞,再看看能不能带一个小妞回家找些乐子,他没想到塔塔居然开了一辆保时捷过来----难怪呢,这家伙看来真的发了一笔横财。
对于自己的“暴富”,塔塔早已想好了一些解释:9年前,一对在红十字会做义工的基督徒夫妻,从非洲荒野上救起了因为饥饿奄奄一息的黑人少年,并收养了他,同时,黑人少年戴着一条做工粗糙却镶嵌了数颗原钻的项圈,那对好心的夫妇也一直帮他保存着,直到这个少年即将年满18,才物归原主,少年变卖了一颗原钻,开始了自己的小富翁生涯……
这个好运的少年,说的自然就是塔塔自己----编出了这么个故事,塔塔很满意,如果手头的钱花完了,需要再取一笔,到时候就宣称自己又卖了一颗原钻,真是个完美的故事。
而维埃拉,除了羡慕就只有沮丧了,出身寒微、知识贫乏的他被塔塔骗到了,还以为非洲真是个好地方,钻石多得跟广场上的鸽子粪一样,当即就想变卖家产拉上塔塔回一趟他非洲的家乡,装上几麻袋钻石再风风光光回法国。
直到塔塔搬出亲身经历的种族屠杀和书本上看到的食人族来恐吓,才打消了维埃拉不切实际的念头。
既然身边的兄弟已经是个小富翁了,那还犹豫什么,玩上几小时的老虎角子机绝对不会害得塔塔破产,说不定还能将那晚输掉的几百块翻本回来。
维埃拉一改初衷,拉着塔塔直接去了地下室的赌场。
这一晚,他们运气更差,输了差不多800多欧元,输得维埃拉脸都有点白了,他有点心虚地看着身边的塔塔。
塔塔面色潮红,嘴唇发干,用颤抖的手,将一个个筹码机械地放入投币口,然后机械地继续着拉杆的动作;但看得出来,他处于那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中:原来这么刺激,怪不得这这么多人喜欢赌博,这才是男人的游戏。
还好,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有钱,只不过,他那个项圈上究竟有多少颗钻石呢?难道每颗都跟鸽子蛋那么大么?维埃拉看着兴奋、紧张、却没有沮丧和后悔情绪的塔塔,胡思乱想着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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