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蒋小哲的命途比我多舛。当年,为了彰显自己一闯江湖的能耐,蒋小哲在初中毕业之后,在考上我所读的这所县城一中的时候,依然选择了去遥远的深圳的实现自己的梦想。那个时候,中国刚刚跨入21世纪。
怀揣着赤手空拳打天下梦想的蒋小哲,到了深圳才发现自己只不过众多像美国西部电影中那些淘金者的翻版一员。深圳满地都是金子,着实不假,改革开放的大潮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创业者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投机倒把风潮,但也带来了早已在中国存在了几千年,后来被新中国政府取缔,但是仍然存在于地下活动的色情业。蒋小哲没有在这里实现自己的江湖梦想,倒是实现了自己破身的不意之图。和我睡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不厌其烦的听蒋小哲给我描述他独创世界的见闻:烈日下的阳光可以像狗锋利的牙齿剃干净骨头缝里的肉一样轻而易举的将你赤裸的双臂去掉薄膜一样的皮。方方正正的砖头棱角分明的磕着你的手指头可以在瞬间吮吸出你鲜红的血液。城市灯红酒绿的门前停满了一辆辆曲线笔直的琉璃小轿车,但这并不妨碍不远处或真或假乞丐悲惨的哀求状。还有,丰乳肥臀的妓女可以不穿内裤堂而皇之的跷起二郎腿坐在理发店门口,一任裙底的风光无泄而依旧是满面笑容。www.chuanyue1.com
蒋小哲就在妓女这种充满挑逗的风光中迷失了自己。在工友的怂恿下鬼迷心窍的奉献出了自己。但是,在经历了富贵荣华犹如过眼烟云之后,蒋小哲发现,自己的命运是不会伴随着自己的失身而得到的丝毫的改观,深圳的阳光依旧毒拉,深圳的砖头依旧锋利,深圳的妓女依旧妖娆。蒋小哲依旧是蒋小哲,没有文凭,初中毕业,只能靠出卖自己廉价的劳动力来换取一点别人眼中像吐掉一口痰一样不屑的人民币!更可怜的是就是这点廉价的劳动力,他也没有多少!回家,读书!蒋小哲下定了决心,他终于明白,对他来说,只有读书这条路能够让他脱离眼前的这片苦海,否则,今天的现实就是他将来的写照!
在蒋小哲满脑子的读书意识的驱使下,蒋小哲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回家的列车,远离了那个淘金者梦想的地方,也远离了深圳妖娆的妓女。
我始终认为蒋小哲是条汉子,在我还郁郁惛惛中在校园沉湎于老师耳提面命的淳淳教导和父母让我觉得很遥远的大学梦想而讯讯引导下,甚至让我觉得梦想都是一个犹如哈雷彗星般可望不可即的时候,蒋小哲已经比我先了一步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去外面的世界闯了一圈。
蒋小哲对我说,人,这辈子,总得自己想干点什么,总得为自己干点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蒋小哲目光忧郁的看着床板上的一块疤痕,没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意气风发,只有经历了挫折之后才会有的悲叹!
蒋小哲说,兄弟,和你真的不合适。
我说,那你的意思是和你合适?
蒋小哲说,和我也不合适。
我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还以为你准备说我和不合适,而你和合适,让我不要坚持了,让给你吧。
蒋小哲说,别把人想那么差劲,好不好。好歹我们两个是兄弟,我永远只会是为兄弟两肋插刀。
我说,恩,是,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蒋小哲说,我靠,我是那种人吗?
我说,难说。你这会说和你也不合适,搞不好你心里想的就和你合适。
蒋小哲说,胡扯,我对天发誓,和我真的不合适。
我说,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说和我也不合适,和你也不合适,合着我们两个都不合适,都是在这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蒋小哲说,话不能这么说,凭什么说她是天鹅,我们就成了癞蛤蟆。你见过有我这么帅的癞蛤蟆吗?
我说,癞蛤蟆还是有帅的!你还真会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相对论。
蒋小哲说,不要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讨论的。
我说,你不说了嘛,我们都不合适。那还有什么讨论的,趁早喝了这碗清汤寡水,收起我们的心思,转移目标吧。ωWW.chuanyue1.coΜ
蒋小哲说,听过三草定律吗?
我说,什么三草定律。
蒋小哲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兔子不吃窝边草,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看出来了,你小子是真喜欢他妈的…..我说,等等,那个妈的啊。
蒋小哲说,他妈的。
我说,你就瞎扯,我喜欢,怎么还把的妈都扯出来了。
蒋小哲说,的妈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但是我们和是一个班,这就叫兔子不吃窝边草。懂不懂?
我说,明白了,合着我是属兔的,又是校草,你就是想让我这只兔子不要吃这棵校草,是不是?
蒋小哲说,要不怎么说你聪明呢,还真是一点就通。
我说,你他妈什么歪理邪说啊,我还今天就告诉你了,我这棵校草我还就吃定了。你看着,我给你三天拿下怎么样?
蒋小哲说,吹牛吧,你。行了,逗你呢。兄弟,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每次跟你提,别看着你嘴硬,其实你心里是个啥滋味,我心里清楚。我说和你也不合适,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不想看着你被伤害。
我说,伤害什么?
蒋小哲说,一看就是属于那种心高气傲的人,而你呢,不是我小看你,目前我还没有看出你哪里有吸引的地方。
我说,我无所谓啊。反正我喜欢就行。
蒋小哲说,兄弟,你真够单纯的!
像这样无聊的谈话,或者说是吹牛,我和蒋小哲每天晚上都会进行,这简直成了我们两个人“卧谈会”共同的主题,就如同每届党代会,民生问题都会是一个永恒的主题,而就是这个“主题”的中心思想。蒋小哲每次和我进行这样的谈话,总是装出一副很老道,饱经世故、历经沧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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