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龙船向渔船靠拢,一首一尾两个大块头妇女,她们是妇女组的。她们看上去很蛮横,不象长期坐办公室的,可能是为了比赛借调过来的,估计是协管员,比如她母亲这种。其余的成员已经从对面上岸,离家近些。她们俩住在河这边,就把船划过来,负责停靠。

  为首的那个女的,跟阿擂认识,扯着嗓门问:“跳下去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那女人挺招摇的,其实根本不用那么大的音量,小怎不至于连那女人的醋都吃吧。

  “是个小帅哥。”有人兴致勃勃地替阿擂答。

  “啊,不会还是个童男儿吧,我也要跳了,陪他去,为什么要先我一步啊,也不等等我。都怪我划船争光去了,耽误了弟弟你,有什么想不通的,等姐姐来开解你啊。”

  那女人从船上站起来打起哈哈,两手朝前一挖,做出一个跳水的姿势。

  “鬼的帅哥,真要是帅哥,不知道去做教练啊,一天大几百,怎么用都用不完,还用得着自杀啊。”后面坐着的那个女人不信服。【穿】 【书】 【吧】

  莫非她俩也是舞厅的常客,经常达成舞厅的基础消费。

  小怎也觉得,一个帅哥怎么会轻易自杀呢,总有女人是愿意接济的。哪怕不够帅,只要够精壮够下就好了。

  人们总是把惨案祸事中的受害者生前描述得相当美好,加强悲剧效果。她们巷子的出租屋,那种上厕所都会露出脚踝的小隔间,死了一个单身女人。老板自认倒霉,凑了一分子,其余的费用,由两个素不相识相拥而泣的男人凑的。一女侍二夫,于那二夫,也是种莫大的缘分。传闻中那女人非常美艳,有诸多爱慕者,小怎特意跑去看,觉得是一个很难看的女人,又黑又矮。并不是因为尸变,而是根本就不好看。一个好看的人,死了也该是好看的,死得再难看,也不算难看。

  你死的时候,又有谁会为你伤心欲绝呢。

  “做教练啊,也不是人过的日子。天天服侍你们这些货色,磨阳寿,是我也要跳河了。”有人接话,是那个一直说反话的男人,也有可能是那个读报的男人,原来他不是与小怎为敌,而是与异性为敌,对世界不满。

  “说不定就是被你们这些老娘儿逼死的,你们那里是不是忘记洗了,太熏人啦。”

  “是风干了吧。”有个老实了一辈子的人,经不住这气氛的烘托,鼓起勇气插了一句并不高明的话。

  “你,还有你,给我记到起,老娘上岸了再收拾你,几屁股坐死你。”

  用屁股坐死人,似乎也是冲城很流行的一种行凶方式。

  两个女人把浆狠狠砸进水里,泼不到岸上的那位,就浇了就近的打捞者一身水,很浪遏飞舟。

  “哎呀,怎么搞的,泼我干吗,我又没挡着你。”

  小怎觉得,这两个女人够饥渴的,力气很大,性欲一定很蓬勃。无论如何,开一个死人的玩笑,调一个刚死的人的情,有些怪怪的。谈不上恶毒,但是有那么点儿缺德。

  这么说来,这个年轻人死的还真是冤枉,他大约不知道,冲城涌现了大量舞蹈教练,挺轻松挺赚钱的,再不济,可以去碰碰运气。

  其实也就是鸭子。

  她们巷子里就住着不少。大多外地口音,与人友好,一觉睡到中午,摸出来吃早餐,偶尔打下小牌,绝不豪赌。有的家乡父母也跟了过来,照顾起居。为了过相对风光的日子,父母也就默许了,反正他们觉得,男孩子在这件事上,总是不吃亏的,多煮点儿荷包蛋就是了。进去有打扮阔绰的妇女陪同,妇女们神色还不太自在,躲躲闪闪,他们却大胆亲昵得很。大多穿着名牌,带粗重的金器,不乏长得很阳光很学生气的帅哥。

  佼佼姐、领子、小怎三个出于好奇,去过一次歌舞厅。相对于酒吧和,它们开设在热闹地段的偏僻楼层。装修劣质,灯光昏暗,更像早期的录象厅或者公厕。进去了都不太敢坐,总觉得精液斑斑,不太能理解这种形式的欢乐。m.chuanyue1.com

  鸭子有特征的,是穿红袜子的年轻人。就眼睁睁地盯着他们的脚,一双过去,再一双过去,搜寻那些红。真的有人在穿红袜子呢。都是周边山区来的,小时候在街上行乞或者当扒手,大了,稍有姿色的,就转行。有些是大学体育系学生,毕业了找不到工作,无奈之下从了这行。也不见得要姿色,小怎外祖母家的一个房客,曾是泥瓦匠,相貌委琐但体格强健,后来觉得辛苦,就转行做了教练,固定客户也有那么几个,年龄段在四五十岁上下。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六十岁以上的,我还是不接的,想起来,肉都是麻的,一身的苦瓜皮。”

  冲城经常因为教练而发生械斗。一个女客户的新车被教练开走了,也不知道其中是什么情况,有人说是女人老公的车,也有人说是女人送给教练之后又反悔了,想要追回来。

  鸭子也要面子,也会有挚爱,在老家,他也许有着虚掩的大好有为青年的面孔和身份。拿到一张新车,是想开回去衣锦还乡还是想倒卖从良,都无从得知。

  小怎和领子似乎抓住了佼佼姐的把柄:“你车换得这么勤快干吗,有一台没一台,该不会是送人了吧。”

  生活真的永远不是小说,阿擂也绝对不会是小说里那个在端午节捉鸭子捉得最多的勇敢的年轻人。我们在森林保护节投放数以万计的和平鸽,却忘记了在端午节投放鸭子沿袭迷人的风俗。天空中的鸽群,真的有夹杂着鸽子花在飞翔吗,飞着飞着,它毕竟是花,体力不支了,跟不上队伍就得为顽皮付出代价,就散落成花。有客人就遭遇过花瓣雨,还真不假。

  再也没有吊角楼也没有城墙脚,没有月光和火把来明灭你的脸,没有白塔倒映在河水里,也同样,一直没有过翠翠。

  以翠翠当日的家境,早忙着坐台去了,也第一时间失身了。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肆爱 米米七月更新,【十二】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