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慕安清冷的眉眼泛起几分恼意，但她抚摸温宁头发的手依旧温柔。
“我的小公主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是不是？”
“嗯。”
温宁点头，“我是这样和她说的。”
简慕安目光柔和了几分，她低头在简慕安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温宁漂亮的眼眸注视着简慕安。
“安安，八年前你去过D国吗？”
简慕安并不犹豫的点头，“她说的？”
“嗯。”
温宁应声，“盛凝说安安你误会她和别人在一起了，所以才会将我从孤儿院带回来。”
简慕安眸色沉了几分。
她将温宁抱起，放到了沙发上，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毯给她盖上。
才蹲下身，和温宁平视。
“小公主，记得姐姐说过什么吗？”
温宁点头，“我是独一无二的。”
简慕安眸色缓和下来，她探身亲了亲温宁。
又握住她的手，缓道，“没关系，她说一次，我就再给小公主说一次。”
少许的停顿后，简慕安的声音更轻缓了一些。
“……快结束了。”
很快就不会再有人来温宁面前说这些子虚乌有的话了。
-
温宁在简慕安怀中听着她讲的童话故事睡着了。
简慕安拒绝了佣人的帮忙，自己将温宁抱上楼，送回了她的房间。
给她掖好被子，她在床边站了一会才离开。
-
很早之前，她就喜欢看温宁睡着的样子。
小小的温宁是一个乖巧听话，因为在孤儿院待久了，又有些怯懦的小女孩。
特别可爱。
身边有了她之后，简慕安会觉得每日归家都是带着期待着。
有她在，简慕安会觉得这个世界不那么冷。
她曾经以为，她可以就这样将温宁当做妹妹。
将她抚养长大，送她出嫁。
她也是这样打算的。
然后林枫出现了。
简慕安发觉她不能。
她无法忍受温宁离开她。
她可以体面的送盛凝离开，让盛凝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
但是她却给不了温宁这份大方体面。
亦或者这个念头很早就出现了，林枫不过是一个催化剂。
……
温宁只能是她的。
她也只会对温宁有这样的念头。
不管如何，不论发生什么，谁都不能将温宁从她身边抢走。
温宁和盛凝之间，从来都不是选择题。Μ.chuanyue1.℃ōＭ
因为有温宁的话，她便顾不得旁的一切。
-
新联系的咽喉科教授发来了回复。
对温宁的嗓子表示没有治疗方法。
简慕安合了电脑，略有几分疲惫的揉着眉心，垂着的眉眼中尽是自责。
出院回来后，温宁从来没有跟她提过嗓子的事情。m.chuanyue1.com
她应该是最不能接受自己嗓子变成这样的人，可她却从不提。
……并不是。
在她将死之前，温宁来她面前，控诉过盛凝的。
简慕安依然清晰记得，温宁泪眼婆娑的样子，记得她那茫然无措望向她的目光。
记得她终于绝望，背身而去的样子。
搭在桌边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短短的指甲嵌入了掌心。
桌上的手机响了很久后，简慕安才抬头，拿起了手机。
是一个海城本市的陌生号码。
简慕安接通，没有开口。
电话那头先传来的是风声。
冷冽的风声中，盛凝的声音响起，“慕安。”
简慕安拿下了手机，将要挂断时，盛凝似有察觉，她蓦然说道，“我在天台，慕安——”
电话被切断。
忙音刺痛着盛凝的耳膜。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楞，才忽然大笑了起来。
脚下是川流的车辆，海城的夜景向来美丽。
像是她的大笑，惊到了婴儿车的孩子，孩子突然大哭了起来。
生产后，盛凝整日只想着简慕安，她并没有和孩子有太多接触。
她不懂怎么哄孩子。
也不打算哄。
在孩子有些刺耳的哭声中，她录了一段视频，发给了简慕安。
十分钟过去，简慕安依然没有回复她。
盛凝坐在了天台冰冷的地面上，编辑了一条短信。
【我有解药，可以治温宁的嗓子。】
-
简慕安正要再联系其他的咽喉科专家时，盛凝的这条短信弹了出来。
简慕安默了少许，点开了盛凝发来的上一条视频。
夜风猎猎，将盛凝宽大的病号服吹涨。
在孩子尖锐的哭声中，盛凝凝视着镜头，一字一顿，“慕安，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和我们的孩子一起跳下去。”
……
十一点钟。
温宁醒了。
其实她更早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只是那时候简慕安正要走出房间，温宁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简慕安离开。
然后安静的下了床，在窗边看着简慕安驱车离开。
她蜷缩在毛绒地毯上，像是曾经在孤儿院时一样。
她依然爱简慕安。
如果没有简慕安，她也一样不会独活在这世上。
只是她无法像从前一样，那么笃信简慕安爱她了。
从简慕安第一次跟她提分手到她无助的坐在病床前，面对生命垂危的简慕安。
那段时间，最难熬，最痛苦。
可即便那样的时候，她也从未怀疑过简慕安对她的爱。
如今一切像是尘埃落定，终究站在简慕安的身边的人还是她。
可她却愈发觉得不真实。
她的感知像是有滞后性。
延后了这么久，她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简慕安或许真的不那么爱她了。
……
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
所以简慕安车开的很快。
她向来这样。
不重要的事情，不愿意浪费半分时间。
盛凝看见她，第一句话也是，“慕安，你来的真快。”
她轻轻笑了，“你还是担心我的，对吗？”
她站在边缘，真的像是随时要跳下去。
简慕安朝她走来的步伐缓慢，一张清冷英气的脸上不见半分担忧。
相距十步远的时候，简慕安便驻了步。
冷淡凝视着盛凝。
“解药。”
盛凝垂眸，嘴角勾起，带着些癫狂与自欺欺人，“慕安，你更在意我对吗？”
简慕安语调冷然，“我说过，不要带着答案问我。”
盛凝眸色凄冷了几分，她在夜色中，凝望着简慕安不甚清晰的脸。
这张她最爱的脸。
声音像是被夜风吹的有些发抖。
“所以，我死掉也没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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