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珠之言令顾任脸色大变,怒火冲天。
世人皆以为赵昉是因宁王老太妃之故,方才被弃汴河生死不知。
寇珠亦是自觉有负皇后与宁王妃所托,方才远走他乡藏身暗处。
可谁知当年之事,竟然是因有人冒充皇城司亲军当街截杀,方才致使寇珠误会不愿现身。
若是此事传入赵祯耳朵里,顾任皆无法想象他会面临何等残酷的责罚。
可顾任委实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何人主使,幕后之人又为何要对毫无威胁,年不满一岁的赵昉动手?
难道赵昉身上隐藏着重大秘密?
念及此处,顾任恍若无意的看了赵昉一眼。
仅凭赵昉此番布局谋划,便足以看出其手段不凡。
若其一旦返回京城,恐怕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至少当年失手之人,便决然不会放过他。
不过此乃后话,眼前最为重要的却是如何说服赵昉,随他一同返回汴梁。
否则他想要将功赎罪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寇司簿,本官担保此事与我皇城司决然无关,亦非官家与圣人下令。
待此番回京本官定会派人严查,当日值夜之人本官绝不会放过一人。
你也大可放心,你护小郎君有功,当日亦是事出有因,官家与圣人定然不会责罚于你。”
顾任强压着心中焦虑,绷着脸耐心劝道。
寇珠闻言面色凝重,想了想追问道:“顾大人,并非老身多疑刁难。
可你适才也曾亲口言说,皇城司只遵官家之命。
既然如此,若非官家下令,皇城司亲军又怎会截杀小郎君与老身。”
“哼!
定是宫中内侍假传圣旨!
本官以项上人头担保,官家从未下过这等旨意!”ωWW.chuanyue1.coΜ
顾任一脸坚定,咬着牙怒声说道:“只是能蒙骗我皇城司亲军,此人的身份定然不凡。
若是让本官查出他是谁,本官定要将他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寇珠闻言,死死的盯着顾任打量片刻,眼中逐渐流露出一抹意动之色。
可如今既然赵昉的身份已然公开,是否回京便当由赵昉自行决定。m.chuanyue1.com
“小郎君,您看……”
寇珠试探着询问道。
赵昉闻言暗自苦笑,挤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孩儿乃是娘亲一手养大,娘让孩儿去哪儿孩儿便去哪儿。
至于小玉儿……”
赵昉说着,一把抱起满脸懵懂的小玉儿,贴着她的小脸接着说道:“小玉儿自然也随大哥一同回京。
到时候大哥带你去州桥夜市转一转,还可去马行街游玩一番。”
“大哥~
州桥夜市是什么?
马行街又是什么?”
小玉儿咬着手指,好奇的仰着脖子问道。
寇珠亦是一脸惊讶,凝眉说道:“小郎君从未离开解州,又怎会知晓州桥夜市与马行街,难道你往日查阅之古籍能断未来之事?”
“哈!
娘亲多虑了。”
赵昉闻言愣了一下,看着神情凝重寇珠三人,抬手一指包拯说道:“前几日包公审问孩儿之时,曾与孩儿仔细分说京城的繁华之所。
包公为从孩儿嘴里套取缝合之术,还曾许诺孩儿日后入京为官,他自掏腰包请孩儿去樊楼小聚。
包公直言樊楼歌姬名满天下,皆是难得一见的人间尤物。
孩儿若是……”
“啪~”
“哎哟!”
“混小子,竟敢当面编排老夫!
莫非你自觉如今身份贵重,老夫便不敢揍你?”
赵昉尚未说完,包拯便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随即迎着赵昉愤怒的目光,幸灾乐祸的说道:“官家三年前下令,凡京中皇室子弟皆需入国子监进学。
老夫身为国子监学士,便是你日后的师长。
旁人奈何不得你这小滑头,老夫却是无妨。
怎么?
你小子还想再尝试一下师长的教诲?”
“啊?!
进学?!
不去,不去!”
赵昉闻言瞬间忘记报仇一事,脑袋犹如拨浪鼓般连连摆动。
当初他耗费十数年,换来一纸敲门砖。
可待他考上公务员方才发现,大学里的知识对他往后人生全无半点帮助。
如今若是再让他花费数十年去仔细研读四书五经,他宁愿横刀自刎再次体会穿越的乐趣。
况且即便深入地府与阎王聊天,想来也比禁锢思维的应试教育好上百倍千倍。
“这可由不得你!”
包拯脸色一正,挥手说道:“你适才之言颇有几分道理。
既然王建仁父子已死,老夫也不必再追究他人胁从之过。
明日老夫便与你一同回京述职,日后你便安心留在国子监进学吧。”
“你做梦!!!
某绝不会再入樊笼!”
赵昉心神俱震,拼命想着挽救之法。
他不介意陪养母回京省亲,即使这会让他面临未知的危险与刁难。
但似他这等厌学症患者,却决然无法忍受被人圈禁的痛苦。
“包公想必也知先皇在世之时,有一名为李垂之人上书朝廷,直言黄河即将改道向北。
先皇闻言大惊,欲征调民夫强令黄河向南。
后因靡费委实太重,方才暂且搁置不提。”
“呵~
这也是你从古籍里学来的?
但这与你是否入国子监进学又有何关系?”
包拯闻言轻哼一声,满眼戏谑之意。
赵昉见状摆摆手,怏怏然接着说道:“这关系可就大了!
包公奉命巡查河东路,想必知晓距离解州盐场不远处,有一黄河支流名为巫咸河,对吧。”
包拯闻言想了想,点头应道:“确有此河。
老夫前些日子方才随解州刺史陆海忠,一同前往解州盐场查看。
据当地百姓所言,解州食盐皆需盐场之内,一口名为蚩尤血之水浸泡方可出盐。
若是沾染巫咸河水,解州盐场当岁便无盐可出。”
“包公英明!”
赵昉翘起嘴角微微一笑,摇头晃脑的沉声说道:“可包公既然知晓巫咸河之害,又为何至今为止尚未召集民夫加固河堤?
更未曾上奏朝廷,紧急征调民夫严防黄河决口?
难道包公并未发现,如今虽为黄河枯水期,但巫咸河的水量却宛如秋季汛期一般。
包公不妨想想,一旦今冬枯水期过去,黄河之水可会滚滚而来?
到时候恐怕不仅解州盐场无盐可出,黄河沿岸十数万百姓也要因此而受灾吧!”
“嘶~”
包拯陡然双目圆瞪,思虑片刻呼吸越发沉重,向来稳重的圆润身躯亦随之剧烈颤抖。
他曾历任地方官吏,自然知晓一旦黄河决口,将会带来怎样的危害……
数以十万计的百姓葬身鱼腹,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数以千万计的财货损失,朝廷数十年来积攒的财富也将荡然无存。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凄惨场景,也将再度降临中原大地。
可是就连后世也无法阻挡黄河的咆哮,身为北宋官员的包拯又能做什么呢?
若是早一些看出端倪,他或许还能尽快上奏朝廷迁移沿岸百姓。
但如今距离汛期已然不足一月,朝廷哪有那么多的兵力帮助百姓搬迁。
他包拯,竟然失职了!
“老夫,愧对天下百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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