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爷，您老自己动手吧。”刀子递过去，人群围上来。
里三层外三层。
外圈的人看不见，站在凳子上，上树的、爬墙的。
半碗水，一人一滴血。
融了，确认血缘关系。
不相融，无血缘关系。
这是古法，自三国时创立，延续至70年代。一直到80年代初，一些偏远地区还迷信这个。
一大爷内心毫无波澜，他就是再糊涂还能不知道贾东旭是不是自己亲儿子。
一刀尖戳下去，一滴血落在水面上。
扑通。
不知哪个倒霉催的，一时紧张从墙头上掉下去，打了几个滚，疼的哭爹喊娘。
“闭嘴。”
“再吵吵牙给你掰下来。”
犯了众怒。
那人捂住嘴，疼的不敢出声。
一道道目光转回来，目不转睛，沙子吹进眼睛里都不敢眨一下。
贾家人围在桌前。
秦淮茹、贾张氏还算镇定。
贾东旭却紧张地头上直冒冷汗，姓了一辈子贾，一双腿都截肢了，还要改姓？
“融啊。”
“快融啊。”
二大爷、三大爷一双眼珠子瞪的似乎要从眼眶爆出来，喉咙已经冒烟了。
一旦血液相融，铁证如山。
一大爷到时就是百口难辩，失了德行，你还不退位让贤？
卧槽。
猛然间，二大爷爆了一句粗口。
嘶~
四周，看热闹的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两滴血，竟然真有了要融在一起的迹象。
神态自若的一大爷，此时也不淡定了。呼的一下扑上去，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攥住桌子角，力气之大，隐约间能听见手指将桌子攥出的崩崩之声。
贾东旭脸上已然露出一副极度惊恐的表情，有一股凉气自天灵盖，一路冲到了尾巴根。
牙关打颤，遍体生寒。
“融了。”
“天啊！！！”
“大家快看，两滴血融在一起了。”
贾东旭，真的是一大爷亲儿子！！！？
人群沸腾、炸裂。
一刹那，山呼海啸。
我疯了？
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长者敦厚一大爷。
古道热肠一大爷。
公正无私一大爷。
道德楷模、世人典范。
翻，翻车了？
在后世，这就是一辆行驶在铁轨上的高速列车，突然冲出铁轨，冲入深渊。下方是万丈高的悬崖，摔的车身粉碎，残骸遍地。
大型车祸现场。
实锤了。
“一大爷，和贾张氏搞破鞋。”
“贾东旭是他亲儿子，是个野种。”
“贾，啊，不是，易东旭今年过年你可别去给老贾上坟啊，一不小心老贾的坟头万一炸开……”
吧唧。
贾东旭用双手支撑着，坐在一张椅子上。此时，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同魔怔了一般，人从椅子上摔下来，摔了一个狗啃泥。
好心人上前，七手八脚的将他从地上拔萝卜一样拽起来。
贾东旭魂都没了，像个活死人。
“我。”
“我，啊！！！爹，儿子不孝啊。爹啊！爹啊！！！”贾东旭一个劲的磕头，用脑袋撞桌子。
这小子还有点良心，这一声爹冲天喊的，不是喊的易中海。
哇。
气急攻心。
贾东旭一口心头老血喷了出来，喷了半张桌子，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泄了气的皮球，精神萎靡，后面说的话已经听不清了，像是呓语又像是无意识的呢喃。
“东旭！”
秦淮茹尖叫一声，跑上前。
“我的儿啊。”m.chuanyue1.com
贾张氏一声惨嚎，还没靠近呢，让二大爷、三大爷推开了。
“你过去干什么？”
“你儿子都吐血了，你还要刺激他？”
“非得把你儿子逼死是吧？”
一句一刀，戳在贾张氏肺管子上。
四周。
众人看着贾张氏的眼神，已经发生微妙变化。
人老心不老。
多大岁数了，这老娘们可真行。
呸。
“不许人家年轻的时候玩的花？”
“贾东旭今年都多大了，这么一算，卧槽！贾张氏刚过门不久，就和一大爷有一腿？”
“老贾当了一辈子活王八！！”
人们惊呆了。
恶心。
下贱。
不要碧莲。
“这老虔婆，成天装神弄鬼，动不动就招魂。”
“她怎么敢的啊。”
“可怜老贾，当了活王八不说。养了几十年的儿子，还不是自己的种。”
“谁去贾家给老贾上柱香吧，我怕今晚上院里闹鬼。”
悠悠众口。ωＷＷ.chuanyue1.coΜ
以前，院里人觉得许大茂已经够不是东西了。此时和一大爷一比，人家许大茂简直是个圣人。
“一大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呸。”
“我都觉得恶心。”
趁他病，要他命。
二大爷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眼神里的幸灾乐祸却怎么也藏不住。
忍住。
不笑。
笑出声来不就尴尬了。
“噗。”
三大爷没绷住，乐歪了嘴。还好他反应快，脸一板，推了下眼镜。嘲笑、庆祝胜利的笑一下子成了冷笑。
“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
“一大爷，老贾可是你拜把子兄弟啊，你，你还有没有良心。”
为老不尊。
不知廉耻。
这一刻，似乎什么样的贬义词，都是为一大爷量身打造。
人神共愤、令人发指。
一大爷已经懵了。
贾东旭不是他儿子啊，真不是！
他和贾张氏是清白的。
和秦淮茹……
反正——
“老嫂子，你说句话啊。”
“昨天晚上我是不是什么都没干？”
“一个坑上，睡了六个人，还有三个孩子呢。我，我冤枉啊！”一大爷方寸大乱。
对了。
他急了，急中生智。
“许大茂，是许大茂搞鬼。”
“一定是他，一定是许大茂做了手脚。”
“许大茂，我打死你！”
人已经魔怔了。
扑上去就要拼命。
一群人给他拦住，一大爷别冲动，你和许大茂打架，老胳膊老腿的别自己找不自在了。
许大茂一脸淡定，悠悠吐了一句话：“大不了重新找个碗，再来一次滴血认亲。这一次，我不上手还不行？”
这……
人群有些意动，想了想还是算了。
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许大茂想搞鬼也没机会啊。
“一大爷，事到如今你就认了吧。”
“谁年轻时，还没犯过错。”
“是啊，一大爷，认了吧。”
其他人这么说也就算了。
何雨水也这么说。
王婶也这么说。
……
这些人，刚才还和一大爷一伙的呢。
“贾东旭是我家老易亲儿子没错！”
“可这事……我一早就知道。”
突然。
一大妈开了口。
四下如坟场一般死寂。
“一大妈？”
“她，还在为自己老伴开脱。”
系统任务要求：一大爷不能换人。
许大茂见火候差不多了，原本打算他来唱这个红脸。一大妈一开口，得，自己省事了。
同时也好奇，一大妈不显山不露水的，难不成有什么过人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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