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报道当天,季歌去得很早。
登记注册完毕后,她倚靠在教学楼墙壁上,等下楼的南希。
“哟,这不是季歌吗?”开学第一天就撞上,徐媛媛也是笑了,“上学期期末开始跟我并列第一,心里很爽吧?”
昨晚知道小怜去世的消息后,季歌就没有睡好。
今天精神也不大集中。
徐媛媛和她说了好几句话,她才回过神。
“金融项目比赛你侥幸超过了我得了冠军,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不是我的对手。”
就在季歌打算回复她几个字时,眼前忽然闪过一片灰色的影子。
女孩眯了眯眼。
定睛看过去时,才发现这影子是从徐媛媛身上传出来的。
就跟那天晚上她见着小怜离开是一样的!
季歌迈开腿追上已经走了的徐媛媛,她从后方拉住她的胳膊,“你这段时间得罪什么人了吗?”
手臂被钳制,徐媛媛被迫停下脚步。
她转过头看后方的季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有病吧季歌,莫名其妙!”
“怎么了?”一旁的友人问道。
徐媛媛甩开季歌的手,同友人一块儿离开,“谁知道她发什么疯,神神叨叨不正常!”
发疯吗?
季歌也觉得自己要疯了。
神经错乱。
她刚刚是真的看见了。
重叠在徐媛媛阳光阴影下,另一个虚弱的影子。
如果说那天晚上见到小怜是夜里,那还说得过去。今天是白天,大太阳。
季歌抬起头,透过树叶的缝隙望向斑驳阳光。
大白天见鬼?
太扯了。
“歌儿,发什么呆呢?”南希下了楼,跑到季歌身后,“中午去吃火锅吧,海底捞。”
季歌没意见,她也没什么胃口。
“你怎么焉焉的?看起来脸色不好,跟傅先生吵架了?”
“没。”
“你现在成绩提上来了,人也不傻着一心往陆洲身上扑了,还有什么烦心的?”
季歌没有回答。
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对了歌儿,我们下周末去白马寺求个姻缘签呗,我想去看看我的姻缘。”
“嗯,我陪你去吧。”
-
佛寺是个清净的地方。
来往的游客都会放轻脚步,尽可能不说话。
季歌陪着南希从北侧的门上山,爬了千级台阶才进了白马寺的正殿。
据说,诚心爬上来礼佛,要比坐观光车上山更灵验。
“我去求个姻缘签,歌儿你要求吗?”
来都来了,一道求一个。
“嗯,我也写一个试试。”
偏殿内的一位老师傅递给南希季歌一人一张红纸,一只纯黑色毛笔。
要她们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
南希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的生辰八字,她依葫芦画瓢挨个抄写上。
“还好我提前问了我妈,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八字,歌儿你知道你的吗?”
“知道。”
季歌写完最后一笔,将笔和纸递给老师傅。
老人坐在神龛前,先是看了南希的八字,又翻阅了一本复杂字体的经书。
他说:“今年你会遇上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彼此视对方为一切。他名字里有一个方位性的字,目前你已经遇到了。”
南希捂了一下嘴。
她扭过头与季歌连忙点了好几下头,“说中了。”
“不过,你们会遇上一些困难。如果能平稳地度过,此生无忧。若是度过不了,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不可能遇到了。”
“什么意思啊?”
老师傅将写有南希生辰八字的纸张放入焚烧炉,染上火焰,瞬间变成了灰烬。
“你去正殿上柱香。”老师傅对她说。
“您还没具体说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老师傅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懂,你遇上了之后,你才懂。”
南希摸不着头脑。
她挠了挠头,与季歌说了句话,便从偏殿离开,前往正殿上香。
季歌站在原地,等待老师傅给她答复。
老人盯着红纸上的八字,翻阅经书。看了一遍八字,又翻一遍经书。
来回审视了三四遍,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季歌瞧他看了经书许多遍,都没有开口说话,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开口。
老师傅抬起头,盯着面前的女孩许久。
从额头到眼睛、鼻子再到嘴唇和下巴,老人依次看了几遍。
“丫头,能跟我简单说一下你的生平往事吗?”
老师傅朝后方的助理招了一下手,示意让他关闭偏殿的门,今天这位小姐看过后,不再看其他香客。
季歌沉默了几秒钟。
她的生平往事?
那她应该是讲述原主的生平往事吧?
季歌仔细理了理思路,说道:“我家境不错,爷爷奶奶疼爱,父母虽然忙但也很爱我。”
“我性格不是很好,但为人善良不害人。我的成绩也不是很好,但是从来不做打架闯祸的事。”
“不对。”老师傅注视着她,“你在讲别人的故事,我要听的是你的故事。”
季歌美眸微微睁了睁。
这老先生难道能看出她是封遗书?
“你说的这个丫头已经去世了,我估计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年前车祸去世的。”
“既然是你来求姻缘,自然要说你的生平,旁人的不算。”
季歌犹豫了一会儿。
她该怎么复述她的生平?
季歌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偏殿已经关门了。
这位老先生既然能看出她和原主是两个人,说明有点本事。
她也有自己的困惑想要他指点。
如此,季歌简明扼要地说:“我是为我的丈夫而生,有他才有我,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跟他厮守。”
“前段时间我受了伤,一次是枪伤,一次是车祸带来的伤,愈合得很快。”
“请问,您能像给南希解答那样,说出有关于我的东西吗?”
老师傅站起身。
他站起来的时候,季歌才注意到原来他是个跛子,难怪一直坐着。
“您腿脚不好就先坐……”
季歌要扶他坐下,老人却弯腰挡了一下她的手,他低着头许久都没抬起来。
这个姿势,就好像他在给她作揖磕头似的。
老师傅看起来年近古稀,给她一个二十岁女孩作揖,季歌承受不起,会折寿的。
“能遇见您是我三生有幸。”
“您朋友的姻缘可以解,您告诉她,只要她足够坚定,她的丈夫足够不怕死,就能解除了。”
季歌一一听着,仔细记着。
老师傅直起身。
他又说:“日后如果再见面,如果可以的话请您看在我帮了您的朋友的份上,优待我一些。”
季歌满头雾水,“……”
“抱歉老先生,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您点头就是了。”老师傅殷切道。
被他一直注视着,季歌有些不自在。他给南希解了签,她也就卖他一个人情。
季歌顺着他的意思,点了一下头。
“谢谢您。”
“不用这么客气的,哎真的不用……”
季歌怎么扶他都不起来,始终朝她弯着腰。
这架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他祖宗。
避免折寿太多,季歌选择先走一步。
她往后退了退,礼貌性地朝老师傅弯了一下腰,“我就先走了,谢谢您耐心解签。”
走到偏殿门口,季歌转头看,那老先生还没起身。“……”
大无语事件。
都是什么事儿啊。
季歌连忙推开偏殿的门,快速离开了。
直到女孩身影消失在偏殿内,老师傅才慢慢直起身。一旁的助理走了过来,小心地扶他坐下。
“您这双腿坏了这么多年,一直就没站过。今天何必勉强站起来,这位小姐的八字贵重到您要站起来说话吗?”
老师傅坐下身。
他再次看向案桌红纸上季歌的八字。
何止站起来说话?
他三跪九叩都不够表示对她的尊敬。
这八字。
这哪里是八字?
这是神祇。
-
见季歌出来,南希立马走过去,“歌儿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老师傅跟你说什么?”
季歌呼了呼气,平息了一会儿。
“他什么也没跟我说,一直翻他的那本经书,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本来还想请他解释这段时间有关阴影的事,结果啥都没解释。
“他跟我说了你的签。”
“是什么?”南希很是急迫。
“老先生说,要你足够坚定,你的对象足够不怕死,你们就平安无事了。”
“不怕死……”南希嘟囔了一声,“……傅先生被你捅一刀都敢跟你在一块儿,他不怕死吧?那他的朋友应该跟他也差不多。”
“你说顾北城?”
“昂。”
季歌这会子懂了。
这姑娘特意来求姻缘,是年初那会儿遇上了桃花,少女春心萌动了。
看上顾北城了。
有一说一,顾北城还真不怕死。上辈子她也算是看着顾北城跟着傅沉,两人出生入死多次。
“放心吧,顾北城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季歌看了眼出口,“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去一趟洗手间。”
“嗯嗯好嘞。”
季歌是个路痴,进来的时候瞥见了一眼洗手间标识,这会儿刻意去找洗手间,又找不到了。
白马寺的面积不小,正殿走廊多,走了两三条,季歌回去的路也不太清楚了。
“这个天井真好看,咱们去顶上逛逛吧?”
“去上面拍个照应该挺好看的。”
季歌抬头,望向路人所说的天井。
四四方方很大,高度约莫有十五米,相当于五层楼高。
季歌没多看,她喊住走廊拐角的工作人员,“您好,请问洗手间怎么走?”
“顺着天井南侧的走廊一直往前,走到尽头拐个弯就到了。”
“好的谢谢。”
季歌按照工作人员的路线往前走,因为找路耽搁了时间,她一面走一面拿出手机给南希发短息。
季歌:“我迷路了,还要十五分钟才能够过去,你再等我一下奥~”
南希:“我来天井了,歌儿你待会儿从洗手间出来就上楼来天井,这里视线好开阔!”
季歌一个“行”字还停留在指尖,就听见远处“砰”地一声。
顷刻间,四周忽然爆发嘈杂声。
“天哪,有人从天井上掉下来了,有人掉下来了,快救人啊!”
“这么高的天井,跳下来还能活吗?”
“还有血,好吓人,好可怕!”
“赶紧打急救电话,叫救护车,立马叫救护车!”m.chuanyue1.com
季歌抬起眸子往天井方向看。
天井的四周是长廊,廊阁与中部的花草地铺设了长椅,就是为了不让香客随意踩踏用来观赏的花草。
此刻,女人面朝下倒在花草上,血迹蔓延。
看到女人容貌的那刻,季歌瞳孔一滞!
徐媛媛!
季歌立马推开面前的人群,跑到最前方的长椅上。
她定睛仔细看了一番。
真的是徐媛媛!
上周白天在乐轩楼的楼下,她看见的一晃而过的影子又成真了。
“她面朝下不像是自杀,像是被人推下来的。”
“天井四周有监控吧?”
“我去年上去看过,上面是悬空的,根本没有监控。”
“上面有人!”
闻言,季歌抬头望上方看。
撞入她视线里的,是瘫坐在天井边缘看着底下慌张失措的南希。
南希。
季歌立马离开了走廊。
她跑到大殿外时,医护人员已经用担架抬着受伤的徐媛媛离开,而南希也被白马寺的安保控制。
“不是我,真不是我推的。我听见那边砰地一声就跑过去看,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掉下去了。”
见到季歌,南希立马朝她呼救,“歌儿,不是我推的徐媛媛,跟我没有关系。”
“我知道不是你。”
-
京城,警局。
拘留室外。
顾北城和傅沉一同赶到。
“没事吧?”傅沉将季歌拉进怀里,上下看了一番。
顾北城直接进了拘留室,去看望南希。
一旁的江特助说:“佛寺天井没有监控,徐媛媛掉下来,安保上去的时候上头只有南小姐一个人。”
“目前徐媛媛已经从急救室出来,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你的意思是,如果徐媛媛醒不过来,南希就要背这口锅了?”季歌问。
季歌握紧傅沉的手,“顾北城在这里就可以,咱们去一趟医院,看看徐媛媛的情况。”Μ.chuanyue1.℃ōM
“好。”傅沉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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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icu。
徐家的人都守在重症监护室外,徐父徐母则穿着无菌服在icu内照顾女儿。
“如果明天心跳和血压能够正常,那就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很大可能性醒不过来,植物人。”医生与傅沉道。
季歌微微发愣。
植物人。
“她醒不过来南希怎么办?徐家的人会把一切罪过归咎在南希身上。”
季歌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在唇边,视线里就装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媛媛朝她走过来,一张脸委屈地皱在一起。
走到她身旁,“哇”地一声就哭了,“季歌你帮帮我,只有你看得见我,怎么办……”
季歌脑子嗡嗡的。
她也想问一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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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宝子们,这本书大纲歪了。我最近心态有点崩,感情流写不下去了,后面主要走灵异风的甜宠剧情流,主要是大女主戏,男女主专注谈恋爱的戏码估计不多。呜呜呜(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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