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街道市坊上,一位容色艳丽的女子拉着一个可爱孩童的手在一个卖各种竹编的小玩意摊前挑挑拣拣。

  有那不长眼之人想靠过去亲近亲近,走到还只离几步远时,见一个比女子还美的男人走到她们近前,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那孩童。

  觊觎之人见那男子身形修长,不像弱不禁风的样子,只得悻悻散了。也亏他们得见机得早,要再多靠近几步,周边的暗卫就要将人带进牢里了。

  萧璟桓将手中糖葫芦递给小殿下后,将另一串递给秦梓舒。

  秦梓舒看着那一颗颗被糖包裹着的红灿灿果子,再看看他,这是把她也当小孩子了?

  她瞪他一眼。

  萧璟桓轻笑,将糖葫芦放在他红润的唇边,轻咬一口。

  她瞠目看他,居然让她觉得那糖葫芦无上美味。

  他道:“看,没人笑话的。”

  说完,将一串新的糖葫芦递过去。

  秦梓舒看他一眼,没说话,悻悻接过。

  此时,地摊旁的秦钰皓喊道:“姐,快来看,这个好看吗?”

  秦梓舒似松口气,她转身去瞧,却见皓儿手中拿着只竹编大老虎,她轻点下头。

  “姐,送你!”

  秦梓舒上前接过,心中暖暖。她生肖是虎,没想到弟弟居然记得。她摸摸他的头,道:“谢谢皓儿,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姐姐,我要凑够十二生肖。”秦皓钰乌溜溜的眼睛闪闪发亮。

  “好,姐姐帮你找。”

  两人挑挑拣拣,选够了一套,萧璟桓便上前付钱。

  秦钰皓抱了满满一怀,不时摸摸小马,小狗,小猴子。见到萧璟桓在面前,忙道:“桓哥哥,你属什么的?”

  萧璟桓看看他怀中物什,难得有些窘。

  “我送你啊!”秦钰皓兴致很高。

  秦梓舒抿着唇,站在一旁看好戏。

  萧璟桓斜睨了他一眼,弯下腰道:“小殿下,你渴了吗?咱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秦钰皓见自己东西送不出去,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梓舒见状,在他耳边悄悄道:“他属猪的!”

  秦钰皓闻言,眯着眼笑,扯着嗓子,道:“哦……”

  萧璟桓无奈,站直身,从秦梓舒怀里拿过一只小猪,道:“多谢小殿下,我很喜欢!”

  秦钰皓更乐了,看了姐姐一眼,蹦蹦跳跳往前跑了。

  秦梓舒忙跟上。

  萧璟桓也要跟上时,永丰到他身边,耳语道:“公子,沈公子在蕴味楼。”

  萧璟桓脚步一顿,抬头望向街头前方,似要通过那酒楼招牌,看到那个人!

  蕴味楼的二楼

  沈修逸坐在窗边,眼睛看向外面。刺客之事过去了这么久,自然够让他查出端倪。

  萧璟桓,这个出现在皎皎身边的男子。从他刚进公主府起,他就派人去查他的底细。

  现今,派出的人也回来了,他所获得的消息让他心惊。

  萧璟桓父亲是江南富商。

  因他母亲早逝,萧父续娶了给他生了儿子的外室。

  在他十一岁那年,他继母得疯病而死,据暗中所探,跟他脱不开关系。

  之后,他父缠绵病塌,将生意交于他手。

  萧璟桓接手后,别看他年龄不大,手段却是毒辣老练,与他作对之人,很快就倾家荡产。

  他的生意涉及很宽,粮食,药材,皮毛,丝绸,钱庄……

  短短几年间,富可敌国。

  想打他主意的人很多,但当他们时不时听到,萧家护卫队取了劫匪头颅去领赏的消息后,大部分人都打了退堂鼓。

  而那些人只知道萧家护送商队的队伍本事高,却没注意到,若把所有商队的卫队合计起来,那人数得有好几千!

  这可是比公主府的私兵都多!

  之前他只知萧璟桓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两银钱的聚集,弄财手段了得。

  现如今,他不仅查到,镜明司倪贰满门为他所杀,胡御史去往济州也是他的手笔。

  更查到了他这里!

  皎皎,她知道知道自己救了个什么人到自己身边吗?

  她是与虎谋皮啊!

  若他要对她不利,她哪能招架得住!

  刺客之事后,他旧疾复发,最近才能出门。他不便去公主府,今日得知她出府游玩,他便专门侯在了她最爱来的酒楼,只望能示警于她,解决隐患。

  他望向窗外,静静等侯。

  此时,知砚进来,脸有难色,低声道:“公子,公主她们绕道,去了别处了。”

  沈修逸抬头,盯了他一眼。

  转而又望向别处,看来,他是被那人给盯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道:“将这信交给绿柳。”

  知砚接过贴身藏好,恭敬退下。

  ~~~

  一条暗巷里,埋伏着十几个蒙面之人。

  “头儿,那萧璟桓一直跟着小皇子和三公主,咱们怎么办?”

  “撤,不能伤了贵人。再说,主子的意思,也只是让萧璟桓受重伤,而不是要他命,咱们另找机会!”

  话说,这萧璟桓自从镜明司出来,进了公主府,就鲜少出来。

  司主昨日下的命令,让他们很是头疼,毕竟他们可不好去闯公主府。

  却没想运气这么好,今天人就出府了。

  他速度召集了人手。可惜,眼见着要回到公主府了,还是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此时只能撤退了!

  众人领命,有序后退。没想,刚出巷子,迎面撞上一阵箭雨。

  ……

  一阵激烈打斗过后,除了一两人漏网,其他全灭!

  永丰面无表情地站在这些尸体中间,挥手让人清场。

  ~~~

  萧璟桓陪着秦梓舒送小殿下回了宫,回到竹意苑后,永丰便禀明今日刺杀之事。

  萧璟桓沉吟一阵,道:“你去安排,咱们引蛇出洞,必让他们不敢再打此主意!”

  永丰却劝道:“公子,您何必以身犯险。”

  萧璟桓冷眼看向他。

  永丰无奈,只能恭身退下。Μ.chuanyue1.℃ōM

  萧璟桓把玩着那竹编的小猪上,那些人的目标是他,若他一直呆在公主府里,他们就会想法侵犯公主府了。

  他怎能让她胆惊受怕!

  此时,秦梓舒也回到锦福阁,绿柳奉上茶后,取出信封递给她:“公主,今日路上,有一人撞我,递到我手上的,是沈公子的信。”

  秦梓舒忙站起接过。

  她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她叹息地坐下。这信中所说之事,有些事前世她就知道,有些是今世她参与其中的。萧璟桓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知道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所有事情,都瞒着他,就是不想让他担心。

  可是,显然,这让逸哥哥更担心了!

  查这些不知耗了他多少心神,不能再瞒着了!

  她提笔,细细思量如何回信。

  信还未动笔,姚帆便有事禀告。

  她在书房见了他。

  “公主,路桥公子住在苑亭街,并没遇到什么事。”

  “他不是有银子吗?怎么住在贫民区?”秦梓舒追问。

  姚帆语中敬佩:“路公子这些日子一直在帮助灾民,他的银钱多数花在他们身上了。”

  秦梓舒点头,他心系百姓她是知道的。她想了想,道:“那你暗中多看顾他几分,那里鱼蛇混杂,别出什么事才好。”

  ~~~

  一连几天过去,这日,天光渐淡,市集上的众人都陆续回家。

  路桥漫步在巷子里,一想到今天去城外看到越来越少的灾民,心中轻快。自彩票之事开始,城外的粥棚就日渐增多,而到胡御史东下时,灾民知道家乡会赈粮时,已经开始纷纷归乡。

  一想到灾民有救,在看到自己住的破败院落,想起囊中羞涩,也没坏了他的好心情。

  他进到院内,却见友人正喝得酩酊大醉。他忙上前夺过酒壶,道:“这是怎么了?”

  “听说了吗?公主府那个面首,要参加科举呢!

  我在这贫民窟里埋首苦读,居然比不过一张小白脸啊!

  这世道不公啊!

  一想到这状元之位就让他这么夺走了,我真是心有不甘啊!”

  友人一边说着醉话,一边来抢酒壶!

  路桥听了无奈,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可不像你,觉得自己考不上了所以无所谓,但想到将来有一天,我要与此人为伍,真是耻煞我也!”

  路桥摸摸鼻子,他何时觉得自己考不上了?不就是没天天看书,常往外跑吗?

  但不好与醉鬼理论,忙将他抚起,送进屋中。

  等他将人拾弄好,到院中收拾狼藉时,同租这院子的章举人也过来搭了把手。

  收拾妥当之后,他谢过,正要回屋,却见他似有话讲。

  “章兄,可是有事?”

  章举人道:“路兄,您怎么又出去这么久。这马上就开考了,大家都在忙着读书,就您还有闲情四处乱逛。”

  路桥笑笑,心中却是最烦这种,有事还转拐抹角的。

  他与这章举人也只有同租之谊,平时并不怎么打交道,这会殷情备至,也不知有何所求。

  章举人见他不接话,一点不觉尴尬,笑问:“你在外面跑一天了,还未用饭吧,我屋里留了饭菜,你尝尝?”

  “我已吃过了,你有何事?”

  章举人找了个凳子坐下,道:“路兄啊,今天朱公子的人又来找你了,他们才离开没多久呢。”

  原是这事,路桥道:“可是打扰到你了?”

  “那倒不是,只是我想着,这朱公子是你同乡,他只是请你在五人连保的保书上签个名而已,你何苦为难他呢!”m.chuanyue1.com

  “你又为何为他说情呢?”

  当然为的是朱公子承诺的银子啊!要有钱,谁愿意住这破这地方,科缘巷才是举人们该住的地方嘛。

  “路兄,这是举手之劳,你是好人,哪用得着我说情。”

  “举手之劳?五人连保有为同乡证明兼有举荐之意,他是何种人,我清楚的很。这手我是举不起来的!”

  章举人神色变了,劝道:“路兄,你们会稽府在京中就只有六个应试举子,你若不签,他没这保书,就失了入贡院考试的资格!你这可是阻了他的青云路!路兄,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啊!”

  路桥:“薰莸不同器。”

  章举人不赞同道:“不还有和光同尘。”

  和光同尘?同流合污才对!路桥默了片刻,盯着他问:“章兄,若遇到瘟神,该如何做?”

  章举人不明白怎么说起这个,但还是回道:“当然送走啊!”

  路桥笑了:“送走?如此做,你倒是安全了,那他祸害别处,又该怎么办?”

  这是说他祸水东引?章举人被他言语击怒,却是要跟他辩一辩:“各自清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有何不对?”

  路桥正色:“有何不对?该问哪里对了!你道为何如同瘟神的小人总能位居高位吗?

  正是因为众人均同你所想,总想着明哲保身。遇见小人,怕他、让他、甚至为其铺路。这才有他们的平步青云!”

  “你是说我助纣为虐,善恶不分了?”章举人怒视他。

  路桥并不躲闪,直视他道:“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并不是善恶不分,只是分了善恶是非后,又做了利害权衡。

  当自身利害压倒善恶是非,个人的小算盘压倒了做人的大准则。

  他们说不上是纯粹恶人,但如此处事,已是小人。吾不屑与之为伍!”

  章举人轻蔑道:“哼,你嘴上说得倒是轻巧。你我人生在世,都有父母亲人,更有庞大家族。

  若不权衡利弊,被那些小人报复,连累了他们,又如何向他们交待!”

  “那正好,我父母双亡,无亲无故,不用顾虑!”路桥回道。

  “哼,那我倒希望你这一辈子都别娶妻生子,不然她们日夜提心吊胆,为你所累!”章举人甩袖而去,再顾不得什么银钱了。

  路桥听了,却没变色,只是静静站了一会儿。

  过后,他找出自己的路引,保书等东西,另寻了个地方,好好藏着。

  章举人有句话说得对,小人会报复,他不惧,但须得有所提防。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前世篡位戾王想当本宫驸马?更新,第 35 章 晋江独发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