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舒回屋换了身便衣,跟着萧璟桓出了门。
两人坐马车到顺通街便停下。
一下车,秦梓舒就发现异样,这路上人群特别多,纷纷往一个方向挤去。
走在路上,听到左前方一位年轻书生拉着一人胳膊道:“兄弟,那真的有黄河鲤鱼买吗?这鱼往日里不是送进宫里,就是进了侯府大院,怎会在路边摊上见着!”
“我骗你做甚?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顺通街用帐布围着有好几天了,今天才揭开真面目。”
“那里头到底是啥?”
“我今早路过,正好瞧见撤帐布,里面是回字型,摆着各色食摊呢。我瞧着有趣,便在各摊处望了望,一眼就瞧见那鱼!那里头,可不止鱼,杭州的龙井虾仁,大理的雕梅……”
“谁那么大本事,弄这么多厨师和食材来啊?”
“你猜猜?”
那年轻人急得抓耳挠腮的,在旁作辑求指点,旁边同路人看不过去了。道:“还能有谁?宝安钱庄少庄主萧璟桓!”
“啊?”
秦梓舒闻言,也诧异地看向身旁之人。
“听说,三公主为着灾情之事茶饭不思,人都瘦了。萧公子忧心,便专门请了济州到京城这一路的所有名厨上京,弄这美食大会,只盼三公主能多吃一口!”
“听说,人来得太多,一顿饭一顿饭的来试太慢了。所以,让他们比赛一场,选客人吃得最多的菜呈送给公主。”
……
秦梓舒听着众人议论,不觉得羞涩,也不觉得感动,只余焦虑。
他这是哪里来的钱财,做如此耗费之事?这不是明白的告诉父皇,镜明司没将他的口袋掏干净吗?ωWW.chuanyue1.coΜ
萧璟桓早就注意到她的神色,见她无丝毫开心,反而皱着眉头。
此地人多语喧,不便说话,便护着她往顺通街订的厢房而去。
永丰在前开路,一行人像是从石头缝里挤的沙,总算到了二楼厢房。
秦梓舒站在二楼,一眼望去,各摊位处白烟升腾,热火朝天。摊子里早已没了位置,等不及的人,手里或拿着饼,端着汤,就这么站着在一旁吃喝起来。
看着下面的人海,她心惊不已,这都快赶上中秋节的人潮了!
她正要说话,却又有小二进屋,带着仆人上前摆放膳食,秦梓舒再一瞧,斩鱼丸、蝴蝶海参、香玉簪、太爷鸡、荷叶饼……
等人都撤下后,秦梓舒的目光从这些色香味俱全的食味上挪开,她急道:“这得耗费多少?”
萧璟桓拉她入坐,笑道:“怎么,你怕吃穷我么?”
“你忘了我父皇了么?怎么如此招摇?”
“你觉得招摇吗?”他说着璀璨一笑,道:“那,把西源街戏子抛开可好?”
秦梓舒盯着他不说话。他什么意思?
秋华是她放在明面上的人,一则可自污声誉,二则可暗渡成仓。让她抛开?
“你是为我?”她涩声道。不是为讨她欢心,而是让父皇对她降低戒心。
想起那日他所说,要成父皇助力。这是作出引诱她贪吃享乐之态。
可这,“带坏”了她,他也讨不了好!
萧璟桓见她更不乐了,便笑道:“古有烽火戏诸侯来博美人一笑,这虽差了些,但也请美人给个笑脸可好?”【穿】
【书】
【吧】
一边说着,一边给她倒酒。
秦梓舒正要说话,却听到房门处传来二公主的尖利声音。
“我就说,三妹妹在此处,给我让开!”
秦梓舒一顿,叹了口气,正要走身。萧璟桓见状,知她要让人进来,便面色沉郁立刻站起去开门。
二公主见门开后,一张玉颜出现在眼前,她愣了愣,旋即一股妒意涌心头,三妹真是有福气!侧头看了看跟在一旁的驸马,真是货比货,得扔!
她一脚踏入,直往桌边而去,一边笑道:“三妹妹也真是,这么热闹的事,也不提早通知一声,让姊姊有个准备。这来得晚了,连个位置都无。”
说着,她便自顾自地落坐了。
二驸马紧随其后坐下。
萧璟桓却是站在了秦梓舒身后,并未坐下。
二公主一见,似主人招呼道:“哎哟,萧公子,今儿能吃上这顿美味都得拖你的福,你怎么能站着呢?快来坐下。”
秦梓舒自二公主进屋,就觉得浑身不得劲。二公主什么时候对她客气过?
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倒要看看,她打什么主意。
她笑道:“咱们面前,哪有他的位置。”可不能顺着她来。
“三妹妹,你这就不对了!这世上,能比我们尊贵的有几人?在我们面前,重要的不是身份,而是真心!
为着你一口吃食,办这场美食大会,这怕是得倾家荡产!他如此待你,你怎能如此待他?”
二公主话语的中酸气,真是想不闻都难。
秦梓舒闻言,却是知道二姊的来意了。一个字,钱!
她道:“倾家荡产?要没我,他能从镜明司出来?这些钱,怕是再没见天日的时候了!”
“啊?”二公主一愣,抬头看了眼萧璟桓。
“话说,这镜明司在陆湛手上真是越来越没本事。”秦梓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啧啧出声。
“可别说这话!”做木头人的二驸马听了,急着忙打断。一时还用眼偷偷看四周。
秦梓舒声调提高:“我怕他?信昌侯的死,陆湛什么也没查出来!刚被父皇仗责了!”秦梓舒得意地笑。
“啊?”这事二驸马却是不知,还看了看二公主。
二公主白他一眼,随口道:“这事我知道。为着这事,信昌侯世子还特意进宫谢恩呢。”
她心里却是泛起嘀咕。难道说,这美食大会的钱,是他以前就有的?
也对,这萧璟桓虽说进了镜明司,但这人那么狡猾,陆湛没能掏空他,不正常吗?
再说,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钱呢?
她一想明白,脸上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她还以为有什么来钱快的好法子呢?
她再抬头看一眼喜宁那嚣张肆意的脸,心里一梗。对着这张脸,她可没什么味口!
既然占不到什么便宜,她便也不再笼络萧璟桓了,她略沾了筷子,便找借口走了。
萧璟桓见人离开,让人将菜撤下,端新的上来。
他心里很不痛快,好好的一场约会,就让人给这么搅了。
看来,她是太闲了!
他抬眼,却见秦梓舒正盯着他看。
他一愣,脸忽然微微发红,轻声道:“看什么?”
“你哪来的银钱?”秦梓舒冷着脸问。
都是那二公主,若不是她,这话题早就被他岔开了。
不过,想到皎皎对他的维护,心里又有点甜。他笑道:“皎皎可是要收了奴家,给奴主持中馈?若如此,我立马让人将账本送来,如何?”
秦梓舒的冷脸装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
哼,不告诉她,她自会去查清楚的!
*
京城里的美食大会开得如火如荼。
林尚书这日天刚亮,早饭没吃,先出府了,身后还隐约传来“老爷,记得也派人给我们送些吃食回来”的声音。
作为一位老饕,他最近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往日里,三五月能有一道新菜尝就不错了,而这几日,天天新花样啊!
他坐着马车,来到离顺通街的前两条道,就下车了。
倒不是他想走路,而是前面人太多,马车过不去。
他一下车,就顺着人流往前方人最多的位置走去。
自从前几日,宝安钱庄在顺通条搭起了台子。每隔几步就设一个小摊位,配备了仆役,让大厨们各显身手,做菜招揽客人。
他挤得一头汗的来到摊位前,卖的原来是虾饺。
却见那大厨一手拖着薄薄的皮,另一只手麻利地将丰盈饱满的虾仁放到里面,手指灵活的一捏,一个虾饺很快就弄好,只是几个呼吸间,十个虾饺就做好了,真是炫技啊!
可是他手再快,也没食客们的嘴快。
一笼刚出炉,就有七八个人来抢。
林尚书不甘落后,加入抢吃行列。
当咬下第一口,那虾肉汁水十足,混合着荸荠的清脆口感,真是鲜美无比!
这一笼也才六个,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但他不念栈,今日休沐,有时间能去别处尝更多的美食。
他一边吃,一边逛。此刻,他手中拿着摊主给的栗子糕,正准备找地方吃了再走,却迎面遇上了他看好的举子——路桥。
林尚书作为户部主事,每日最关心的自是钱粮。宝安钱庄弄的彩票之事,他是重点关注的。自然也就知道,在这件事中,显示了术算之能的路桥。
他还想着,若路桥能高中,便将人调到他户部来。
此刻见到他,他对他招手,道:“小伙子,你拿着笔在此做甚。”
“学生见过林大人!”路桥收好本子,行礼道。
“哦?你认得本官。”
“学生有幸曾见过一面!”
林尚书打量了他一眼,眼角余光扫到有人离开座位,忙上前把位置占住。
路桥一愣,怎么眨眼间人不见了。
“快过来坐。”林尚书招呼着。
路桥这才看到人,一顿,忙过去坐下。
林尚书摆上吃食,一边招呼他品尝,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这是美食街,你拿着个本子做甚?”
“禀大人,学生在查这美食大会。”
“哦?查出什么来了?”
路桥这几日除了在顺通街,城门外也有涉足。他原以为让厨师摆摊,勉强能让萧璟桓收支平衡。但随着了解越多,却发现,因着这美食大会,能让很多人盈利。
不提这附近的菜农生意好了。有那许多慕名而来的,最近这客栈是赚得盆满钵满。因着这聚集的人流,这周边卖各种小玩艺的小摊小贩生意也好了。
不只京中,更有京外之人,借着运河将远方的特有食材运来。因着运费高昂,卖价自然贵。能用得起的,除了几座酒楼,便只有贵人府上。往日,这些渠道都是那手眼通天之人掌控住了。
现如今,运来就能卖出去,一时间,运河上货船更多,京中普通食客也受益……
他觉得真不愧是想出彩票主意的人。
萧公子大手笔,但所费亦有所得,还盘活了民生。
路桥整理好思路,讲所查据实以告。林大人是户部尚书,掌天下钱粮,若能从中借鉴,这天下受益将更多。
林尚书听完,眼中光彩连连,他后继有人了!
他正要细问,却听旁边一桌人道。
“这东西真好吃,这么些日子,算是过足了有钱人的瘾了!”
“可不是,真是太奢侈了!我荷包都空了!”有人随口接道,还拍了拍自己的荷包!
“这宝安钱庄可真有钱!”
“可不,这为着讨公主欢心,真是大手笔啊!”
“这有钱有什么做不到的?哎,不知何时,我才能有这么大笔钱?”
“就是有,你舍得给公主花吗?”
“哈哈哈……”
两人听着,对视一眼。林尚书摇摇头,道:“罢了,此处不是说话地,走,咱们换个地方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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