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春穿过鹿苑丛林,来到隆恩寺,跪在三世佛前,她心乱如麻,昨晚那刺痛眼目的印记令她失了方寸,她在佛祖面前跪拜,摇签……
“呦,这不是四奶奶吗?多日不见,没想到今儿在这里遇上了!”林少春抬头望见了御使大夫朱天虹的夫人,“朱夫人这阵子都好?”
“都好,我瞧四奶奶气色也怪好的,倒像比以前还精神些呢!今日怎么一人来求签啊,四爷没陪着一道来?”朱夫人一身紫衫,虔诚地在佛祖面前跪拜。林少春微微一笑,解释道:“他要忙公务,所以不便陪同。”
朱夫人诧异地摇了摇头,“不对呀,今儿是太后的圣寿,寿宴一完,皇上就赐臣工们休沐了。”
林少春的手微微一抖,强忍住自己的震惊,“都休沐了?”
朱夫人点了点头,笑道:“是呀,我们老爷回家陪老太太去了,所以也没陪着我来烧香。行了,我不叨扰你了,我得去给佛祖请安了。”朱夫人说着起身离开了。
林少春望着朱夫人离开的背影,本不平静的心头已是惊涛骇浪。傍晚的时候,孙玉楼才回到院子里,回来了便是倒头就睡,像是累了一整天。林少春凝视着孙玉楼,默默无语,直到第二日。翻了年,进了春天,林少春刚醒,就被眼前的孙玉楼吸引了,只见孙玉楼换上了一套玉白色长衫,人如美玉,四方巾下的一张面孔带着喜气和春意,在镜子前前后照着。
林少春坐了起来,扶着头,看向孙玉楼。孙玉楼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朗声道:“杜世卿邀我去他家中宴饮,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林少春觉得那印在衣襟上的唇印明明不像女子的樱桃小嘴,可是这些日子孙玉楼早出晚归,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实在反常极了,“你穿得这样光鲜,就是去见杜世卿吗?”
孙玉楼转过头,笑得如沐春风,令林少春害怕,那副喜气的样子像是在历经人间最美的事情,“你不知道,爷们儿也爱攀比,我若是穿得不好,岂不是丢了面子?”m.chuanyue1.com
“原来如此。”林少春缓缓起身,穿着衣服,看着孙玉楼,欲言又止,“你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吗?”
孙玉楼显得有些不耐烦,“要说的平日里不都说了吗?你还想听哪一句?”
林少春顿住了,还未开口,孙玉楼挥了挥手,向外走去,边走边喊,“好了好了,别比如了,有什么话等我晚上回家再说,欢郎,备马!”
林少春顿了顿,起身跟了出去。穿过长长的御街,林少春跟着孙玉楼来到城南郊外。
京都的城南坐落着一座不出名的小山——鹧鸪山。据说鹧鸪山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有一个叫作阿兰的女孩爱上了一个做木匠的穷小子阿古,穷小子为了向女孩表达爱意,在鹧鸪山洞中做了无数的木工,但他们的爱情遭到了阿兰家族的阻挠,后来阿兰伤心欲绝,病死了,伤心的阿古做了无数的木鸟表达自己的哀思,其中有一只鹧鸪木鸟竟然幻化成真了,飞向了鹧鸪山。
因此,这京城南郊一向是年青男女定情之地,每年春天,格外有一番旖旎之色,满山的桃花含苞欲放,偶见几株枝头绽开,令人心底无限春情。林少春跟着孙玉楼走近了鹧鸪山的一个山洞,她的心似乎被冰冻了起来,寒得几乎要破裂了。她望着孙玉楼在山洞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似乎要私会特别重要的人。林少春的身子微微颤抖,几乎迈不动自己的脚,她闭上了双眼,握紧了拳,猛然一睁眼,望着那黑洞的口,深深呼了一口气,大踏步跟了进去。
山洞内昏霍,隐隐中有五彩闪烁的光,林少春的眼底都在颤抖,孙玉楼在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参加宴饮,若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她要如何做?如何自处?如何与孙玉楼继续?林少春颤着身子向前走,渐渐地洞中灯火明了起来,一个仕女图的走马灯出现在她的眼前,剪纸轮廓的仕女环抱琵琶,立于高高的戏台之上,微风轻轻吹起了幕帘的褶皱,眉眼清丽得好似天边的第一道虹;她慢慢走上了前,一个个无比精美的走马灯缓缓出现在她的眼前,一幅幅图皆是美丽女子的模样,一嗔一笑,一举一行,映光隐现,转影纵横,她再也走不下去了,眼泪涌上了眼眶,整个山洞越来越明亮,可是她的双眼却越来越模糊……
“喜欢吗……”突然间,腰间被一双大手紧紧地环住,一个沙哑深情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孙玉楼就这样又出其不意地走进她的生命之中。
“你不是说要跟杜世卿宴饮吗……”林少春靠在了孙玉楼的怀中,声音有一丝哽咽。孙玉楼的头靠在了她的脖颈之中,“哪里有什么杜世卿,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还在不在乎我?”Μ.chuanyue1.℃ōM
“所以……那衣服上的唇印是你自己印上去的……”林少春缓缓转过身来,孙玉楼的额头靠上了她的额头,她明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进了他的眼中。
他禁不住咧嘴一笑,“你每日为府中大小事务操劳,长辈、妯娌、下人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可是……”孙玉楼说着故意有些委屈地瞪着林少春,“可是你冷落了我……”
“可我做这些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吗?”林少春被他环在怀中,心中也有着委屈。“好了好了,我们今日不提他们……”孙玉楼牵着林少春的手,环视着满洞的走马灯说道:“你看到这些走马灯吗?这上面都是在我心中你的样子,这可是我亲手为你做的!”
“原来你近日忙里忙外,都是在忙这些?”林少春忍不住凝视着孙玉楼,抬起温柔的手指抚摸上他的脸颊。“可不,我都累坏了,瞧在我这么辛苦的份儿上,你可是应当报答报答我?”孙玉楼一把握住了林少春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另一只手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中。
“你想要什么?”林少春紧紧依偎在他的怀中。孙玉楼笑得狡黠,玉脸贴在了林少春的耳边,轻声道:“我想要一个儿子。”
一瞬间,红霞飞满了林少春的脸颊,她羞得几乎想要推开他,却别他搂得更紧了,他滚烫的唇落在了林少春的双唇之上,两具火热的身躯紧紧依偎在一起。洞府中的空气似乎都暧昧了起来,令人暖得有些热,走马灯不停地旋转,两个人的影子与走马灯的灯影交映相辉,在山洞中绘成了一副情深意长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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