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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是包不住火的。
“震惊!钱氏集团二小姐丈夫五年来首次现身小公子幼儿园!”的标题隔天就登上了当日财经网的头条,配图是我和郑在玹一起从车上下来的照片,照片角度刁钻得让我感觉拍照的人是趴在车底的。
“五年来首次现身诶!我还以为钱氏说的二小姐隐婚是掩人耳目的呢!”
“哼,谁知道这是不是正牌老公,五年都没出现过,若是哪家门当户对的公子,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不露面?我看啊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还不好说,我当时就怀疑是未婚先孕......老公都不知道是谁呢……”
“该不会是男小三上位吧,啧啧啧,有钱人的圈子乱哦......”
下面的评论都是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退出了头条新闻。这些都是小事,比起这些闲的没事干的网友来说,我家老头子显然比较难搞。
眼下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来电显示告诉我,我必须要面对这个事实了。
“爸。”
我推门进了钱总办公室,赶到头顶传来嗖嗖的凉意,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然后“咚”的一声响,那抱枕砸在了挡在我面前的钱锟身上。
“爸,你别这样。”钱锟捡起地上的抱枕拍了拍灰。
你躲在钱锟身后,拉着他的袖子小声问:“他干嘛啊,怎么发这么大火......”
钱锟转身就给了你脑袋上一下:“你还好意思说呢,我早就说过你这么干行不通,我看你非要把爸气死才好过!”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钱老同志把被拍到的郑在玹的照片往你身上一扔,表情看上去非常恐怖。
“这就是......我给阿树找的爸爸啊,他天天吵着要爸爸,因为这事儿还和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打架,我心疼嘛。”
“他要爸爸你就去给他找个假爸爸?你自己看看新闻下面的那些评论,有几条是能看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安然,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你这样做对阿树也太不负责任了!”
被这一通骂,你的火气也蹭蹭往上冒:“什么样算负责?让他在幼儿园被其他小朋友嘲笑打击就是负责?我尽我所能给他他想要的有什么不对?其他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好了,反正亲爹找不到,我总不可能让阿树一辈子没爸爸吧?!”
“你......”老钱同志被气得血压直升,这要不是他亲女儿,他恐怕已经把桌上的烟灰缸招呼出去了,他指着钱锟骂,“还有你!当初帮她瞒着我,孩子生了才让我知道,她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这个当哥的惯的!混账东西,就不应该让她把孩子生出来!”
“不让我生下来,让我打掉?然后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画面了?”随着战火的升级,我说话也越来越口不择言,“嫌我丢脸,行啊,你马上搞一个新闻发布会,向全世界宣布我们断绝父女关系,以后我做出多丢脸的事情都和你钱念国没有关系!!”
看着摔门而去的妹妹,钱锟一个头简直两个大,他看了一眼在办公桌后面生气上火的爹,赶紧端上了一杯凉茶:“爸您消消气。”
老钱同志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本来说好了给她介绍一下你何叔叔的儿子,人家都不介意她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结果她就给我搞这出出来。你让我脸往哪儿搁?”
“爸,您这话说的,小妹有儿子了,她就不配好好找个人成家了吗?”
“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你少在那儿给我帮腔。我告诉你,马上,让安然把那男的解决了和何叔叔的儿子见面,不然你们两个一起给我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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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那姓何的就会在我爸面前装孙子,背地里谁不知道他是三里屯夜店小王子?指不定谁儿子多呢?嫁给他?我宁愿去寺庙当尼姑。”
“我说钱大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好不容易把爸哄好了,他也不是非要你嫁给他,只是让你见一面,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的脾气,他也是担心你,这么多年看你一个人带阿树很辛苦,阿树又天天吵着要爸爸,这才想着让你好好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你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一直当个单亲妈妈吧?”钱锟那叫一个苦口婆心两头劝,“就这样说好了,你先去和何叔叔的儿子见面,成不成的又再说吧,啊。”夶风小说
我挂了电话,推门走进早已经坐满了的会议室。
下面的人看着老板今天的脸色,心里直呼撞枪口上了。果然,下一秒就见一沓策划案被扔在了桌子中间。
“谁写的这个策划案?”我冷着脸,扫过下面众人胆战心惊的面孔。
“安……安总,是营销B组的人写的。”
“我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你们就交上来这么一份东西?做策划之前调查市场了吗?有数据支持吗?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给我滚……”
一声稚嫩的童声打断了我的说话,阿树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踉踉跄跄地就要朝我跑过来:“妈妈!”随后被人揪着领子往后一抱,双脚悬了空。郑在玹从门口探出个脑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住对不住,没拉住他,打扰了,各位继续。”
会议室里一阵喧嚷,有人开始拿起手机对比起新闻网页上照片里的男人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几分相似。
公司里的众人打来了之后,就没见过这个传闻中钱家小少爷的“神秘爸爸”,今天头条新闻一上,公司群里早就炸开了锅,甭管是好意恶意,总之大家对这位爸爸算是充满了一万分的好奇。
好死不死这个时候董思成又进来了,左右瞄了一眼,对着郑在玹抛了个媚眼:“哟,这不是我妹夫吗?”
郑在玹心道:“你好,你是谁?”
董思成越过众人来到你面前,一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悄声说:“这就是你给阿树找的爸爸啊,不错嘛,眼光可以啊。”
我给了他一个眼神,希望他能懂我的意思:“你可以滚了,谢谢。”
我还没发话呢,董思成大手一挥,对下面的人说道:“行了,你们安总今天心情不好,策划案呢,再改改啊,没事,散了吧散了吧。”
“你干嘛来了?”我瞪他一眼。
“来请安总去吃饭啊。”
会议桌对面的郑在玹抱着阿树,小声地问了一句:“阿树,这是谁啊?”
“爸爸,这是董思成,董叔叔,你的情敌。”
郑在玹:“……你懂什么是情敌吗你?”
“我当然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外公和董爷爷老想让妈妈和董叔叔结婚呢。”
郑在玹维持着面上的微笑,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两人,那个叫董思成的伸出手来,他也赶紧回握了上去,这些有钱人,一个都得罪不得。
“妹夫,借你老婆一用,别生气啊。吃个饭我就送她回去。”
我给了他一肘子:“你故意的是吧董思成?”又看向郑在玹:“我出去有点事,你带着阿树先回去,记得让他把今天的英语单词背了再看动画片。”
郑在玹点点头:“知道了,你们去吧。”
当天下午郑在玹就带着安树去游乐园去了,直到傍晚8点才回到家。
“阿树,你说的你一定能在你妈回来之前把单词背完我才带你去游乐园的啊,你可别坑我。”
“放心吧爸爸,这一个星期的单词我早都背下来了,只是我没告诉妈妈,她每天检查多少,我就给她写多少。”
郑在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真聪明。”也不知道随了谁。
董思成今晚的饭局其实反倒和他没多大关系了,只是他之前听说那边的公司要找建材合作方,于是牵了个头,让我和对方公司的总裁见了个面。
董思成这个人呢,酒量不行,等我们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只剩他一个人清醒了,因为所有的酒都几乎到我肚子里去了,出了门被夜间的冷风一吹,差点没直接腿一软滚到地上去。董思成费力把大家各自塞上了各自司机的车上,才转回去拉起了坐在餐厅门口腿打颤的我。
“我说你是不是太夸张了?不就是心情不好嘛,至于喝这么多吗?行了行了,赶紧起来,我送你回……哟,妹夫来了。”
北京深秋的夜已经很冷了,满地都是枯黄的落叶,郑在玹穿着长到小腿的风衣,踩着满地落叶,嘎吱嘎吱的来到了我们面前。
“你谁啊你?”我睁开眼睛,努力想看清面前的人,却怎么都看不清他的样子。
“我来接安然回家。”郑在玹从董思成手里接过人,把手腕上搭着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董思成一脸的欣慰:“可以啊,终于不用我老人家送她回去了,诶妹夫,你都不知道,这丫头喝醉了可折腾人了,交给你了啊,我走了。”
董思成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在玹看着挂在自己臂弯的人,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这种莫名诡异的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穿】
【书】
【吧】
可是其实……郑在玹发现,怀里的人并没有像董思成说的那样,喝醉了可劲儿折腾,她只是静静地靠在车后座上睡觉,下了车就往家跑,直到冲到厕所里吐了个昏天黑地,人也清醒的差不多了。
郑在玹赶紧端着杯水跟着进了卫生间,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背。
“安总,你还好吗?”
我漱了漱口,点点头,随意把散落的头发挽了个髻,转身出了卫生间。
“董思成说你喝醉了折腾人,我觉得还好啊,感觉你都不需要我做什么。”
我径自走到床边的地毯上坐下,给自己冲了一杯蜂蜜柚子茶,说道:“他说的是以前的我,我以前喝醉了是挺折腾人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总是要变的。自从上次喝醉酒酿了大祸之后,我就再也不敢让自己醉成那样,每次应酬都要在包里装醒酒药,再难受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半分。说起来,其实挺累的。”
我看向一边傻站着的郑在玹:“别站着了,过来坐吧。你怎么会去接我?”
郑在玹坐下后说道:“阿树让我去接的。”
阿树说,要是他再不积极主动一点,搞不好妈妈真的要成别人的老婆了。
我笑了笑:“想也知道是他,这么多年来,还好有这么个宝贝儿子陪着我。”
“安总,我能问问你,阿树的爸爸是怎么回事吗?”郑在玹说,“我看之前钱氏集团的报道,说是你们隐婚生子,难道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出现过吗?”
我哼了一声:“什么狗屁的隐婚生子,我根本连阿树他爹是谁都不知道。”
这什么鬼的狗血剧情,郑在玹张大了嘴。
我威胁道:“我和你说的话,你要是敢往外透露半个字,明天我就让你尸沉护城河你信不信。”
“我信。”郑在玹真的信。
“阿树是我一夜情的孩子,因为怀上了,我打不掉,就生下来了。那个王八蛋,我睡醒人就不见了,要是让我逮到他,我一定要把他切成一千片,剁了喂我家大黑。”
郑在玹点头附和,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睡了这么个千金大小姐还跑路,真是活该被剁了喂狗。
“你呢?你有女朋友吗?”我问他。
“我?当然没有,有我就不能和你签这份合约了。”
“那倒也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很缺钱啊?”
郑在玹何止是缺钱,如果不是这次偶然得到了这个机会,他账单上的那笔欠款估计能赔到他退休的那天,更何况他还失业了。
“行吧,你好好演,到时候你把我儿子哄开心了,结算的时候我多给你账上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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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钱二小姐家待的这段时间里,郑在玹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阶级差距。
以前只敢看看不敢买的商场地下负一楼超市里,郑在玹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戴着口罩和帽子跟在后面老老实实推车,那场关于钱家神秘夫婿的报道尚且被人持续关注着,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他如果日后还想正常生活的话,就还是把脸遮着点好。
四十五两颗的西红柿堆了小半车,郑在玹推着车,看得额角直抽搐。
“为什么要买这么多这种西红柿?”
“阿树正在长身体,要多补充点维生素。”
郑在玹:“我的意思是……其实这个西红柿和菜市场五块钱一斤的没有区别。”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觉得四十五块和五块对我来说也没有多大区别。
“别买了,你跟我来。”郑在玹拉过我的手,忽然往超市外跑去。
我着急回头:“唉……菜,车里的菜!”
“不要了,我带你换个地方买。”
那些隐藏在闹市中的小市场,喧嚣鼎沸的人声,人群摩肩接踵的交错,都是我从小到大不曾体会过的。
在阿树出生以前,我甚至都没有亲自去买过菜,是因为有了他,我才开始学着怎么去生活,怎么去做一个好的妈妈。
这种市场不比商场负一层超市里锃光瓦亮的地板,地面上有很多烂菜叶子、果蔬皮,还有三轮车从人群中挤过,淌了地上的泥水,我眼睁睁看着那黑乎乎的泥水溅到了一旁蹲着卖菜的小姑娘面前的菜篮里。
“小姑娘,这个多少钱?”郑在玹蹲下和她平视,拿起了菜篮子里的一颗番茄询问。
“四块钱一斤。”
“行,给我称两斤。”郑在玹拿着手里的番茄转过来看着我,“你晚上回去试试看,这个保证比你在超市里买的‘有机’番茄好吃。”
菜市场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老年人,有的颤颤巍巍还杵着拐棍出来买菜,话都快要说不清了还在那儿和老板讲价,有卖烤鸭的橱窗传来阵阵香气,我只在全聚德吃过烤鸭,这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想吃吗?”郑在玹问。
我皱了皱眉:“……这能吃吗?”
郑在玹想了想,说道:“我偶尔也吃,反正吃不死。”
他从老板手中接过宰好的鸭子,从善如流的和老板打了招呼,好像经常来这里的样子。
“你经常来这儿?”我问他。
“嗯,我家就在这附近,平时买菜都到这里来。”
“你还会做饭?”
“一个人住,不会做饭吃什么?不仅会做,我厨艺还挺不错的。”郑在玹笑道。
“那赶巧了,今天阿树生日,你露一手吧。”我抱着手看着他。
本来以为他会推脱几句,没想到他只问了我一个问题:“安总,你家的锅,多少钱一口?”
丫还真是个清新脱俗的穷光蛋,我微笑看着他:“一万二,你只管用,坏了不要你赔。”
穷光蛋在这个小破市场里却如鱼得水,他东一个摊位西一个摊位的,领着几大袋子菜,我不知道他怎么能走得这么快,刚想加快脚步追上他,就感觉后脚跟一阵别扭——我的鞋跟死死的卡在了下水道的盖子缝中间。
四周人群一波接一波,我再抬头时已经不见了他的影子,人这么多,我又不好意思扯着嗓子叫,只好自己脚上暗暗使劲儿,企图把鞋跟□□。
说实话,我眼眶红了,但不是委屈的,而是被下水道的味儿给熏的,我丝毫不怀疑再在这儿待上几分钟,可能就得给我叫救护车了。
终于“咔哒”一声。
我的鞋跟彻底断了,还没来得及做多余的思考我的身子就朝着地面歪了下去,我看着满地的泥污,哀莫大于心死。
“小心!”一只有力的手在我快要落地的时候抓住了我的手臂,将我拖了回来。郑在玹赶不及,手中的瓜果蔬菜落了一地才拉住了我,看到我无恙之后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
说实话那一瞬间我是有点恼羞成怒的,我很想大声的表达自己的不满,质问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种鬼地方,这里又脏又臭,如果是在超市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可是当我缓过神来抬眼瞪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郑在玹背对着我小心翼翼捡地上滚落的水果的背影,有人帮他,他就感激万分的把其它袋子里干净的水果分给别人吃,最后心疼地看着那些摔坏了的水果。
于是我脱口而出的质问变成了劝阻:“脏了的都别要了,重新买新的。”
郑在玹却摇头:“洗洗就行了,扔了多可惜……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拿回家洗行吧?我在你家小区花园里找个浇水的地方洗干净再拿就回去可以了……”
“随你便。”我吸了吸鼻子,转身要走。
“你哭了?”郑在玹那张脸突然在我面前放大,我被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要不是他拉着我的胳膊,差点又要摔倒。
“我没有。下水道的味儿熏的。”
虽然郑在玹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确定我看到了他的口型,说了俩字儿:娇气。
正当我忍不了了要彻底爆发的时候,他突然转身蹲下了,拍了拍自己的背,嘿嘿地笑道:“上来吧,安总,我背你回去。”
要是有个明眼人在旁边看着,就会发现郑在玹的“娇气”那俩字儿说的根本不带任何责备的情绪,甚至上扬的嘴角还能看出来他挺开心。
我在是被他背着逛菜市场丢脸还是踩着一高一低的高跟鞋最后摔一跤丢脸当中选择了前者,就算我有钱,我也不想用我的衣服去滚地,变成昂贵的一次性用品。
在一路大爷大妈的“小两口感情真好”声中,我们终于买够了菜,准备回家了。我趴在郑在玹的背上,感觉到他的衣服渐渐被汗浸湿,看着他额头的汗珠和手里提着的菜,背后仍然是车马喧嚣的市场,满鼻腔的三轮车尾气,我却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那所谓的人间烟火气。
那天晚上郑在玹发挥出了他的百般能耐,给阿树做了满满一桌子的东西,小孩吃得满嘴流油,天上地下的夸这个便宜爸爸。
后来等饭都吃完了,郑在玹才把藏起来的蛋糕拿了出来,是阿树最喜欢的变形金刚的翻糖蛋糕。
没比巴掌大多的蛋糕,买下来2899块,我本来也没想让他付钱,结果刷卡的时候居然被他挡了回去,说是反正就这一次了,贵点就贵点吧,就当是给孩子的礼物了。
如果我没看到他输密码的时候那发抖的双手,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多少还能再高大点。
“许个愿吧,阿树。”郑在玹动手给阿树整了整戴歪了的生日帽。
蜡烛渐渐燃烧至底,阿树才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什么愿望啊,想了这么久。”
“我们老师说生日愿望不能说出来,不然就不灵了!”阿树摇头。
郑在玹一脸的义正言辞:“瞎说八道,许三个愿要说一个才灵呢,不然都不灵了。”
阿树显然被他哄到了,低着头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一个……我的一个愿望是,希望爸爸能不要再离开我和妈妈了。”
我和郑在玹都愣住了,没想到阿树会许下这样的愿望。
“爸爸,你是不是这个月过完又要走了?你要是走了,妈妈和外公又要吵架了,妈妈心情不好就会出去喝酒,喝了酒回来就会生病……爸爸,你别走了吧,我也不想再被幼儿园的小朋友说我没有爸爸了。”
“我不要你去非洲抓恐龙,不要你去当别人的英雄,只想要你当我的爸爸。”
郑在玹突然后悔了,他被阿树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的难受,阿树从小到大没见过爸爸,就这么突然横空冒出来的爸爸他也不怀疑,对他简直到了离不开的程度。
郑在玹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我给他指了房间睡觉,结果睡到半夜小家伙光着屁股提着自己的小枕头去敲响了他的房门,郑在玹一拉开门,阿树就委委屈屈往他怀里钻,非要和他一起睡。
自那之后,他们俩天天都睡一起。
这份难能可贵的父爱,对他来说却有可能随时随地会消失,阿树总是在睡前抱着郑在玹的手问他:“爸爸,不会明天我醒过来你就不见了吧?”
他没办法想象,这样的两个月以后再说他要离开,阿树会怎么办,拥有过的失去,不是会更难过吗?
可他只是收钱办事,似乎没有什么发表意见的权利,在这场针对阿树设计的谎言里,连他自己都是主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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