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你说什么”你把头发往耳后撩了一下，向他那边倾斜了一点身子，“我没听清。”
朴志晟本想再说一边，但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再次开口时只是说：“我问，姐姐叫什么名字，我还一直不知道呢。”
你干脆爬到他身边去，在他面前的沙滩上用手指写了下来，告诉他道：“祁淼，我叫祁淼。”
可你告诉了他你的名字以后，他也从不叫你名字，还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叫的你心里装满了蜜一样的甜。
你度过了最快乐的几天，你们每天迎着清晨出海，回来后沿着海岸线散步，夜里就躺在沙滩上看星星。他从没见过相机，知道了怎么用以后缠着你拍了很多合照，希望你回去以后能洗出来寄给他。
走之前的那个晚上，他依旧躺在地铺上，你睡着他的床，听到他问你：“姐姐，你这次走了，又要很久才会再回来吧。”
你从床边伸头出去看他，这次你从他的眼神里看到除了不舍之外的别样的情绪，那是一种名为缱绻的东西，很多年前你在杨之的眼睛里看到过。
你赶紧摇了摇头，再次看向他，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他还那么小，可随即你就明白了，那不是属于他的情绪，那是你的，是你心动的痕迹。
你对自己内心的想法感到不可置信，却也无论如何不能否认，只能躺回床上重重的叹了口气，暗骂自己没出息。
“对啊，我要工作，要上班……”
“姐姐，我会想你的，你也会想我的吧？”朴志晟翻身坐起来趴在床边看着你。
你笑了笑，笑容里莫名带上了苦涩，回答他：“会啊，当然会。”我现在就已经在开始想你了啊。
他指了指你放在桌子上的相机，说道：“那以后你可不可以多拍一点你平时的照片寄给我啊？姐姐的生活，姐姐的工作，我都想参与。”
听到他这么说，你终于还是问出了你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志晟，你想到我住的地方去吗？去玩一玩，看一看。”你本来不想问的，因为你总感觉这样问的时候你会像个诱拐孩子的变态，是他先表现出了对外面世界的憧憬，你才借势提了出来，但心跳还是不可控的加快了。
可是他却说：“不行，姐姐，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你压下心头的失落，继续笑道：“没事啊，那我寄照片给你，你要给我寄什么来交换呢？”
“贝壳吧，我给你寄贝壳，姐姐想念这里的时候，就把贝壳贴近耳朵，里面都是大海的声音。”
08
少年离不开他的海湾，你也离不开你的工作。
你把关于礼溪湾的记录和相片排版好以后发到了总编的邮箱里，伸了个懒腰。总算熬到了下班，你刚出公司大门，看到了一个你不想看见的人，杨之。
你瞥了他一眼打算装瞎绕过他，却被他拦住了去路。
“祁淼，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他语气冰冷，听起来像是你出轨被他抓住了一样。
“管得着吗你？起开，好狗不挡路。”
你想伸手推开他，却被他抓住手腕，另一只手从西装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了一沓照片在你面前扬了扬。
“我看你这几天倒是过的快乐得很。”照片上全都是你这几天在海边的景象，你和朴志晟在沙滩上追逐的画面，你们一起出海的画面，面面俱到，活像是以你们为主角的电影截图。
你的火一下子冲上了脑门，怒道：“你跟踪我？！”
杨之冷笑了一声：“哼，我要是不找人跟踪你，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养了这么个野男人。祁淼，你不跟我和好，是不是就是因为他。”
“呸，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不跟你和好完全只是因为你是个人渣王八蛋，和别人半点关系没有。我劝你最好在我耐心告罄之前停止这种行为，不然你就等着收到法院的传票吧。”你把他手里的照片抢过来塞进包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今天，你收到了来自朴志晟第一次寄给你的一只贝壳，和手链上那种小小的不一样，这个贝壳要大上许多，泛着青绿色的光泽，也是你从没见过的。
你打开书柜，动作轻柔的把它放了进去，好像生怕一用力它就会碎掉一样。
每一周的周末你都能准时收到一只不一样的漂亮贝壳，看着摆在柜子里整整齐齐的二十只贝壳，已经是临近年关了，从那次以后你竟然忙的再也没回得去过。
本想计划着等到过年放假了再去看看他，却没能等到那一天，你就坐上了去礼溪的火车。天气预报说，今晚将会有台风登陆礼溪湾，你放心不下他，于是请了假前往。
你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乌云密布，大雨倾盆，台风即刻就要登陆，海边一片的喧闹，很多人围在岸边，还有几个女人坐在地上哭喊。
走近了一看，才看到远处海面上飘着一艘小船，好像有几个孩子坐在上面，汹涌的浪花随时都可以把船掀翻，孩子们坐在上面哭闹，大人们在岸边束手无策，小船越漂越远，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再出船去救他们。
你忽然听到朴志晟的声音：“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看到他，都没顾得上寒暄两句，马上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们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出海玩，没想到遇到台风了。”看到你略显担忧的神色，朴志晟笑着说，“不用担心姐姐，我去救他们回来。”【穿】
【书】
【吧】
你想都没想就阻止道：“不行！这么大的风浪，台风也已经登陆了，你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次的风雨比上一次的可怕多了，或许他和普通人有一点不一样，可在你这里，他也只是个活生生的人而已。
远处海面上的小船被一阵浪掀翻，岸边的人们开始惊呼和痛哭，可是没有办法，现在谁都不敢去救他们，去了也只是白白搭上人命。
“朴志晟，别去。”你拉住他，恳求道，雨那么大，你还是感觉到了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上前一步，拨开了你被风雨打乱的头发，伸手抱了你一下，在你耳边道：“别怕，姐姐，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没等你劝阻的话再次出口，他穿过人群，纵身跃入了水里。
有的人都没看清是谁，只问道：“是谁？谁下去了？疯了吗？”
有人回答：“是海边朴奶奶家的孙子，我看到是他跳下去了！”
众人沉默，片刻后，你还是听到有人低声说了一句：“真是个疯子。”语气中或有悲悯，或有同情，表达出来的都是一个意思，他回不来了。
你脱力的跌坐在地，绝望的看着漆黑翻滚的海面，迟迟不见朴志晟的人影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听到人群中一声惊呼：“你们看那是什么！”
你听到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拨开层层围绕的人群跑到最前面，看到了7只海豚正奋力的逆着海浪向岸边游来，六只海豚上分别是船上的那六个小孩，还有一个，是刚刚纵身跃入海里的朴志晟。
哪怕是涨潮了，岸边的水也还是很浅，海豚冲上来后，无法再靠自己游回去，人们震惊的震惊，抱小孩的抱小孩，只有朴志晟在一个人努力把海豚一只一只的推回深水区，你愣了好一会儿，才赶紧下水帮他一起，被救回孩子的渔民们这才惊醒过来，也下了水一起帮忙。
和朴志晟推着同一只海豚的时候，你听到他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们，辛苦了。”声音很小，不是对人说的，是对海豚说的。
海豚一只只回到海里，人们感激却又神色复杂的看着朴志晟，你不喜欢那眼神，但他却好像不以为意，微笑着接受了致谢，拉着你回了小木屋。
“志晟，你不是一个普通人对吗？”你看着他，之前那些都是自己的猜想，这次你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不普通，我从小就发现，我能和海洋里面的生物交流。”少年回答着你的问题，你惊讶的发现，他的耳朵下面，有一个水滴型的印记，本来认识这么久了你都从没注意到过，但刚刚你注意到了，是因为那个印记，在闪着非常淡的蓝色的光。
你想到了那些神话里因为插手人间事而受到惩罚的天神，尽管荒谬，却也让你忍不住心头一颤。
“姐姐，你怎么了？”他看到你盯着他发呆，伸出手在你面前晃了晃，“被我吓到了吗？”
你回过神，看着他道：“没有，我怎么会被你吓到呢？那你寄给我的那些贝壳……我从来没有在岸边见到过这么好看的。”
“那都是我拜托海里的朋友们从深海里找的。”他说。
那就难怪了。
除了新奇和激动，你无端想起了刚刚人们那些复杂的神色，叹了口气道：“志晟，你不应该在这么多人面前……”
“我不去救他们的话，那些小孩就真的回不来了。”他似乎根本没想那么多，“奶奶说我是这片海的孩子，我应该守护这里，无论是这里的人还是海里的生物。”
“人类和它们，本来就是平等的，不是吗？”朴志晟认真地看着你道，少年的眼里真的装着倒映了整片蓝天的大海，无论是煜煜星辰，还是海面上细碎的光斑，都一一在他的眼里，叫人看得如痴如醉。
08
你回家以后，依然在每一周的周末接收着朴志晟寄来的贝壳，直到第三周，你没收到取快递的短信，你以为是他忘了，心里难免失落。当天夜里你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心跳的厉害。
第二天，你收到了一条新闻推送。
礼溪湾海豚死亡事件。
因为上一次你们杂志对礼溪湾的报道，这个漂亮的海湾似乎得到了一些外界的关注，不时的也会看到一些新闻报道这个美丽的海岛。但从没有一条是这样的。
还是那个熟悉的海湾，夜幕下，海边燃着篝火，你看到朴志晟跪坐在沙滩上，身边是两条死亡的海豚。
不远处站着一堆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这里的居民，他们身边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仪器，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但你能看到，那堆人中间，站着一个人，杨之。
你顾不上管他，三两步跑到朴志晟身边，看到少年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在沙滩上，你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你伸手擦掉挂在他脸上的泪珠，轻轻抱住他，却迟迟说不出安慰的话语来。
朴志晟开口：“那些人要抓走它们，说要把它们带去海洋馆。”他抚摸过这两只海豚的尸体，“它们两只平时就是性子最烈的，见挣不脱，被抓上来以后就自杀了。”
“我早上出了趟海，回来的时候它们已经死了。”朴志晟抬头恨恨的看了那群人一眼，又转过头对你说，“姐姐，它们不应该在海洋馆里，大海才是它们的家。”
你看着他的样子心疼急了，说道：“是，是，你说的没错，坏的是人类，错的也是人类。”
“你们感情真不错啊。”杨之的声音在你身后响起，你握紧了拳，忍住没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揍他一顿。
“是你的人搞的？杨之，你有毛病是吗？你天天到杂志社找我撒野还没撒够吗？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杨之装模作样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说道：“祁淼，你还真是想多了，我到这里来可不是因为你。我是个商人，来到这里当然是为了钱。”
他蹲下，看着地上的朴志晟，继续说：“我听这里的渔民说这小疯子能和海豚说话，怎么样，你帮我和它们说说，乖乖地进我的笼子，不过是换个地方游泳而已嘛，让它们听话点，省得吃苦。”
说完，杨之站起来一把拉过你：“祁淼，跟我回家。我还当你寻得了个什么男人呢，没想到是个疯子。”
你早就攥紧的拳头正蓄势待发，还没等你出手，就看到朴志晟站起来握了你的另一只手腕，往他身边拉了拉，你看到他耳朵下印记闪着的光，已经越来越明显。
朴志晟开口：“姐姐不喜欢你，你放开她。”
杨之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放开你的手笑的像个神经病一样，你实在是忍无可忍，抬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心口上，他连连倒退了好几步跌倒在沙滩上，怒道：“祁淼，你会后悔的！你看看这是什么？”他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纸，“政府批文你看到没有，我这是在和政府合作，这里要建一个排污厂，什么石油原油煤油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统统往这里排，那些海豚就算不被我抓走也得滚蛋，不然留下来就是个死！”
“不可能，”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里的批文，千真万确，政府盖章，你摇头道，“这里的渔民们不会同意的，他们还要靠这片海过日子……”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杨之轻蔑道，“你知道造这个排污场，政府每家每户补助多少钱给他们吗？他们那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个数。”
“就算是这样，那你呢？你要这些海豚做什么？”你到现在都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说了，”杨之微笑道，“我是个商人，每一只海豚被送入海洋馆，我都能赚到十五万美金。再抽点零头分给那些无知的渔民，他们很乐意。啊对了，海洋馆要不了那么多的海豚，我会选一些聪明伶俐的出来，至于其它的……会被屠杀，当做鲸鱼肉，送上人们的餐桌。”
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只颤抖着骂道：“杨之，你无耻！”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朴志晟也松开了你的手，语气比这冬天的海水还要冷上三分，对着杨之说：“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接着你看到他冷漠的目光看向你，没由来的觉得他接下来说的话你不是很想听到，他说；“祁淼。”
冰冷的称呼，他不再叫你姐姐。
“是你把这些人招来的。”他轻笑了一声，“我讨厌你，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看你站在原地不动，他好像失去耐心，吼道：“滚啊！滚的越远越好！”
你看着朴志晟转身离开，只觉得一阵海风吹过来，吹得你几乎站立不稳。
09
这是一场灾难。
那些捕杀海豚的船队进入了海面，朴志晟站岸边，岸上的人都看着他，他用双手拢在嘴边做了个扩音器。所有人都听到了，从他嘴里发出来的声音，那不是属于人类的声音，是海豚的，声音嘹亮凄厉，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说：“快逃，快离开这片海域。”
杨之带来的人训练有素，驾驶着机动船，有专门捕杀海豚的方法。他们用特质的仪器干扰了海豚的声纳系统，使它们在海里无法辨视，海豚对于声音极其敏感，一旦声纳系统遭到干扰，逃脱他们的捕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很快那些海豚便被特质的大网围住，湛蓝的海湾逐渐泛起猩红。
这像是传闻中那场帕尔伦港湾要迎来的浩劫，本应该清澈透明的海水，此刻被海豚的鲜血染成了烈火炽烤一般的无边地狱。
比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朴志晟继续站在岸边发出声音，努力为那些海豚指导着出路，有几只逃离了以后，迅速往深海里潜入，有一只几个月大的小海豚刚逃出去，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子弹打中，挣扎着游了一段距离，最终垂直的掉落深海。
一时之间，岸上的朴志晟的声音，水里海豚挣扎的鸣泣响彻云霄。
你被朴志晟赶走后没有离开，而是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看着猩红的海面，那些刀和长矛毫不留情的砍在海豚身上，你无能为力，只觉得心像被撕裂了一样难受。
而下一秒你看到的画面，彻底让你忘记了呼吸。
你看到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铁箭，刺穿了朴志晟的心脏。ωＷＷ.chuanyue1.coΜ
人类不知道，帕尔伦港湾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你不顾一切的跑上前去，把朴志晟抱在怀里，哭喊着他的名字：“志晟……朴志晟，你不要吓我……别怕，姐姐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你哆嗦着手拿出手机，还没按出号码，就被朴志晟打断了。
“祁淼，你听不懂吗？我让你离开这里。”他气息微弱，在被海风一吹，你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来到这里，志晟，对不起……”你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怀里的人越来越轻。
他勉力抬起手来擦掉了你的眼泪，再开口，恢复了以前对你的称呼：“姐姐，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你满脸都是泪，已经模糊了眼前的一切景象，闻言，点点头覆盖上了他的嘴唇，泪水顺着他微微张着的唇齿间流了进去，他竟然笑了一下：“原来眼泪和海水一样，都是咸的。”
他再次说出了那天被浪花声覆盖你没听到的那句话，他说：“姐姐，我好喜欢你。”
少年在你怀里闭上眼睛，再也听不到你哭喊出的声音，你说：“我也喜欢你，朴志晟，我也很喜欢你，你醒过来好不好……”可惜他再也无法回应你。
屠杀仍在继续。
你看到少年耳朵下的印记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蓝光，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随后，他在你怀里越来越轻，变的越来越透明，很快，你就抓不住他了。
“怪物！”人群中有人大喊，“他们两个是怪物！”
有人用手中的铁箭对准了你，你望过去，眼神空洞冰冷，就是那个东西，要了朴志晟的命。
那人还没来得及射出铁箭，从被血水染红的海里突然凝出了一支更长更大的箭，直直朝那人射去，本该是柔软的水，却摧枯拉朽般的同样刺入了那人的心间，即刻毙命。
人群疯狂逃窜，众人纷纷再说有鬼，见鬼了，你坐在沙滩上冷笑，明明更可怕的，是他们才对。
你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了，手上的那串手链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一个透明气泡样的东西将你圈住，你听到少年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这辽阔的海湾。
“传闻中21世纪的帕尔伦港湾将迎来一场浩劫，海神波塞冬掌管世间海湾，却不得亲手干预人间之事，随取自己一滴眼角之泪，混合一滴心头之血，投入了帕尔伦港，血泪沉入海底，在某一天某一刻，终会诞生一位专属于这片海湾的海之神灵，来倾其一切，守护住这片海域。”
“可惜我不愿再做什么守护者了。”
“我就是浩劫本身。”
话音刚落，遥远的海洋中心掀起狂风巨浪，高耸的水柱拔地而起，如野兽一般席卷而来，高过海边陡峭悬崖的水面拍到岸上，顷刻间，所有的人都被卷入海洋深处，捕杀海豚的船只覆灭，水越涨越高，淹没了海边朴志晟的木屋，吞噬了整个海岛，所有人在这场劫难中丧生，除了你。
待海潮退去，你凄然的坐在海边，那个小木屋里的东西都被海水带走，只剩屋子立在原地，向你倾诉着这些事情，并不是一场梦。
“这都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人类用自己的贪婪和无知，毁了他们自己，也毁了我的少年。”你如是想到。
他只不过，回去了属于他的海里。
眼泪再次毫无征兆的流出，你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只喃喃自语道：“可是朴志晟……你把我留下来做什么呢。”
10
新闻联播僵硬的报道着这场毫无预兆的海啸，亲眼目睹的人们都已经死去，外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媒体，只把这当成一场海啸。
朴志晟发怒覆灭了整个海岛，牵连了些无辜的人，因此受到永久的惩罚，魂灵永馅深海，再不得重现人间。
从此以后礼溪再无人涉足，海边的木屋里住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她一个人住在那里，总是喜欢沿着海岸线散步，捡些漂亮的贝壳，她认得出那些贝壳，那都是深海里的贝壳，她知道她的男孩仍在这片海湾，每一天，每一刻，都陪着她。
直到她垂垂暮年，她老了，连弯腰捡贝壳都不容易了。
那天夕阳正好，她依旧数年如一日的站在岸边眺望远方，忽然有一阵光晃了她的眼，再度睁开眼时，海面朝两边分开，形成了一条道路，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男孩从深海走来，一步一步来到她的面前，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开口道：“姐姐，你跟我来。”
她很惊慌，少年依旧是少年的模样，可她已经是一个老太婆了，她赶紧伸手遮住自己的脸，不让他看见。
朴志晟抬手，手上是一面水样的镜子，他轻轻握住你遮住脸的手，慢慢将你的手拿开，你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和初见朴志晟那时一样的年轻。
你哭了，用力抱住他，说着：“志晟，我好想你。”
朴志晟回抱住你，安抚的拍了拍你的背：“我也很想你呀，姐姐。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到海里去吗？”
你擦干眼泪，点点头，用力的握住了少年的手，随着他一步步走进深海。
礼溪湾从此，真正的成为了一个无人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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