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房门被打开后,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隐隐的异味。这让田雨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开锁工在结过账后就离开了。田雨带着玛丽走进房间。房间内很整洁,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玛丽问:“修仑,你确认我们这样打开温格先生的房门没有问题吗?”
田雨说:“先生都三四天不见面了,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玛丽说:“先生不是经常这样吗?”
田雨说:“这次不一样。以前至少有人知道先生去了哪里,可现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玛丽说:“说得也是哈。那要是先生因为这事儿责怪下来,你可要帮我兜着点哦。”
“放心吧,有问题我扛着。”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从客厅走进了卧房。卧房门被推开后,那种异味一下子变重了很多。
看看床上,只见阮世伟现微闭着眼睛躺在上面,面色灰暗没有生色。
“温格先生……”田雨轻声叫了一声,却不见对方有任何反应。
玛丽紧张地说:“我怎么看温格先生的面色不大对劲儿呢?”
田雨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阮世伟的身体,看毫无反应便把手放到了他的颈动脉处。登时,田雨的身体一颤。
玛丽紧张地问:“修仑,温格先生他没事儿吧?”
“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田雨突然大声说。
“哦……”玛丽被吓得一激灵,赶紧拿出手机跑出厨房拨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人员很快赶到,可是在查看了一下阮世伟的身后就摇摇头对田雨和玛丽说:“你们是他的家人吧?人已死了,筹备后事吧。”
“哦,天呐!怎么可能?”玛丽圆瞪着双眼,脸上满是惊诧和恐惧。
田雨问:“医生,先生他是怎么死的。”
医生说:“初步判断应该是突发性心梗吧,但要想知道确切死因需要进一步检查。死者有心脑病史吗?”
田雨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玛丽也摇了摇头。
医生问:“你不是死者的家人吗?”
田雨说:“不是,我们是他的员工,他是我们的老板。”
医生说:“那赶紧通知死者的家属吧。”
“好……可他怎么办?”田雨问。
医生说:“先送到医院,暂时安放进太平间吧。你们没发现尸体已有些腐败发臭了嘛。”
“哦……好啊,那就赶紧送医阮吧。”
等安置好阮世伟的尸体,由医院出来后,田雨的身体还是颤抖的。拿出手机,田雨拨通了南北的电话。
“南北哥,我好像杀人了。”电话一接通,田雨就颤抖着声音说。
“什么?你杀人了!怎么回事?”
“几天前一个晚上,有个神秘人告诉我阮世伟要杀我,让我提防他。起初我并没太当回事。可就在第二天,我发现阮世伟给我冲咖啡时给杯子里下了某种药面,为了保险,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调换了杯子。后来……他就死了。”
听到田雨的诉说,南北先是为田雨逃过一劫感到庆幸,随即安慰说:“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他的死未必跟你有关。而且退一步讲,即使是因为你调换咖啡才造成了他的死亡,也是他咎由自取啊。”
田雨说:“可是……南北哥,我现在特别害怕。你说我算不算是杀人犯?”
南北说:“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这种事你早晚都会遇到的。而且我告诉你,阮世伟意图暗杀你的事情是真的。还记得他在出国前让你签署的商函吗?那其实是一份财产赠与协议。他之所以杀你就是想让那份协议在最短的时间内生效。”
田雨问:“这么说你早就知道阮世伟要杀我?”
南北说:“是的。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也是为了不给你增加心理负担。而且我们为了保护你也做了周密的部署。只是你说的那个神秘人……田雨,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田雨说:“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南北问:“为什么这么说?”
田雨说:“他是晚上找的我,而且那天晚上停电了,他来去匆匆。根本没有看清他的样子。”
南北说:“看来保护你的人不止我们。好吧,先不去管他,你安全就好。”
田雨问:“可是……阮世伟怎么办?他现在还医院太平间里躺着呢。”穿书吧
南北反问:“医院方面对阮世伟的死亡是怎么定性的?”
田雨说:“医生说是突发心梗。”
南北说:“那就让他这样自然死亡吧。联系他的家人尽快处理他的后事吧。”
“哦……好吧。”
听田雨证气很是低调,南北再次劝说道:“田雨,不要有心理负担。记住,阮世伟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我知道了……南北哥,我先挂电话了。”
“好吧。晚上吧,我们见个面好好聊聊。”
“嗯。”
挂断电话,田雨内心是难以言表的纠结。如此直面死亡,让田雨内心感觉无比恐惧又莫名兴奋。他坐在马路边,双臂环换着双膝,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阮世伟死前一幕又一幕。田雨头顶的大树上正在一片片向下飘落着叶子。来往的车子一辆辆从田雨身前驶过,散落在地上的叶子被飞转的车轮卷起随之上下翻飞。路人们都行色匆匆,没有人留意坐在路边的田雨。
接过田雨的电话后,南北第一时间将情况向老师做了汇报。老师随即又把情况电告了廖卓妍。当老师问:“卓妍啊,田雨说起那个神秘人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你哥哥的特殊联络人啊?”
廖卓妍说:“我认为是。”
老师问:“那你认为他是敌是友?”
廖卓妍说:“亦敌亦友吧。”
老师说:“那田雨还是危险的。”
廖卓妍说:“也许吧。但我想我哥既然有恩于他,那他应该不会做出伤害小雨的事情。”
老师说:“但愿如此吧。对不起卓妍,对于这个不可控的人,我们目前还没有任何办法。”
廖卓妍说:“没关系的。我想他是可控的,老师您不用过分担心。”
老师问:“你现在有没有后悔让田雨参与进来。”
廖卓妍说:“很担心,但……不后悔。这是我们廖家人的使命。”
夜幕低垂,田雨和南北相约来到一家湖边的小餐馆。两个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南北点了两热两凉一共四个菜,又要了两瓶啤酒。
看田雨情绪有些低落,南北安慰道:“怎么,还在为那事儿纠结呢?”
田雨说:“是。这没法不纠结啊。”
南北说:“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露骨,但有些事儿就是这样残酷。田雨,你没有做错任何事,真的。”
田雨说:“南北哥,我现在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阮琴。我觉得这对于她来说有点太残酷了。何姨走了,如今阮世伟也死了。她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呢。”
南北说:“没办法,不能承受也得承受。而且一切都会过去的。”
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南北打开啤酒,给田雨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后说:“别想那么多了,吃点东西吧。”
田雨端起酒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酒,却没有动筷子吃菜的意思。
南北看看田雨,把酒重新给他满上,并说道:“这算是你的第一次。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肯定还会是到类似的选择,有些甚至比这个来得还要直接。你必须要学会坦然接受。怎么样?这跟你之前想象的很不一样吧?”
田雨说:“一样也不一样。很多事情在没有真正经历之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承受能力的。”
南北说:“这就是想象与现实的区别。”
田雨看看南北,压低声音问:“南北哥,你有杀过人吗?”
南北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这个当然是不可避免的。”
田雨又问:“那你当时害怕吗?”
南北说:“害怕过,但后来不怕了。”
田雨说:“这么说你杀过不止一个人喽?”
一些回忆瞬间从南北的脑中闪过。南北淡淡一笑说:“田雨,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至少现在不要讨论。等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跟你分享我的故事的。好吗?”m.chuanyue1.com
“嗯……”田雨点点头。
南北说:“行了,吃东西吧。”
经南北这样一劝,田雨的心结也差不多解开了。心结解开了,胃口也就放开了。两个人扯着闲篇边吃边喝了起来。
不知不觉,夜已渐深。
送走田雨后,南北一个人徜徉在湖边。他抽着烟,仰望星空,往事历历在目。那一年,南北刚刚被调入参谋总部。在执行一次边境侦察任务时,南北不慎暴露被一个敌方人员用枪顶住了脑袋。当时,南北趁其不备一刀就割断了对方的气管,当时鲜血喷得南北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后来南北知道,那个被他杀死的敌方人员不过是一个还不到十五岁的童兵。当时南北感沉自责极了,因为在他看来,他完全不用杀死对方也得脱身。后来……后来也就没有什么后来了。
回忆起往事,南北心里不禁生出无限感慨。拿出手机,南北把电话打给了一位身在南方遥远边陲小镇的朋友——“喂……捷,你干啥呢?哈哈……是啊,想你了。怎么样现在那边还好吧?一定要多保护好自己啊。对啊……哈哈哈……好啊,那是必需的呀。哈哈……那你寻思啥呢?就是……”
次日,田雨来到公司,看工作人员都一切照常,似乎并没有因阮世伟的离世而发生任何变化。可是从大家的表情里田雨还是看到了一丝惋惜和担忧。那是一种对生命的突然溘然消逝的惋惜,还有对于不可知未来的担忧。
田雨在办公室踟蹰很久终于还是拨通了阮琴的电话。也许是太过伤心了,也许是有些麻木了,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看待事物更加成熟了……总之阮琴在接到田雨的报丧电话后并表现出特别的激动情绪。
“我让你照顾好他,你食言了。”在挂断电话前,阮琴有些责备地对田雨说。
田雨什么话也没说。
阮世伟被发现死亡的第七天,基金会管理公司总部派来了一位新的负责人——是一名三十五岁上下,留着金色半长发、高鼻子蓝眼睛、身材瘦高的洋人。他自我介绍说,他的名字叫做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到达北新后的第二天,阮琴也赶回了北新。一场西式的小型的追悼会后,阮世伟的骨灰被安葬于西环山公墓。
葬礼后,阮琴回了南新。阿德里安召集公司人员开了一个工作会议。会上,阿德里安并不准备给已故的温格先生留任何面子。他对阮世伟之前的很多工作给予了否定,随后又对接下来的工作做了重新布置,人员更是进行伤筋动骨调整。大家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从此以后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阿德里安对于田雨的态度是极其蔑视的。阿德里安看来,一个不明所以就把自己的巨额财富赠与别人的人无疑是一个十足的蠢货。
田雨对于这个狂傲的洋人也非常不感冒。在田雨看来,这位自命不凡的家伙的种种行为表现,甚至比十七岁时的自己都要幼稚。
田雨拥有支持他人格上的绝对财富支撑,所以阿德里安虽然看不惯这个蠢货,但又对他无可奈何。
基金会总部显然也明白阿德里安与田雨的不对付,于是将本来就分开的业务彻底做了分割。两个人各管一块,互不干扰。
阮世伟死后,随着业务的彻底分割,田雨有了与基金会总部的直接对接人。此人正是阮世伟之前的上级——工匠先生。
又近年终。克劳斯的边缘数字货币经过短短六个月的犯罪式扩张,真的一下子达到了十亿规模。克劳斯还给他的数字货币起了一个响亮又富有哲理的名字——视界金山。
随着AGJ圣币和视界金山的成功,田雨很快也得到了基金会总部的认可。临近春节前,在工匠先生的授意下,田雨在北新南城81号拿下一处院落建立了一家私人会所。
除夕夜,南城81号内张灯结彩,喜气盈盈。田雨、阿德里安、克劳斯、卢芬尼等等重要人物齐聚一起,无论他们平时有多么的排斥和憎恶对方,在这一天都入乡随俗过起了快乐的年。
当酒宴结束,人员散去后。田雨才得以卸下伪装回归自己。
走出南新81号,田雨坐车骂了一句“这个年过得真特么累。”然后驱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虽然田雨“拥有”亿万财富,可是他依然保持着工薪族的生活状态。而除了圈子里的极少人,没人知道田雨的真实情况。
回到公寓,打开电脑,一封新春拜年邮件随即跳了出来,发件人总部分派给他的经济代理人——远在欧洲的瑞塔。
“尊敬的龙北望先生,今天是上邦除夕之夜,我祝您新春快乐,万事如意啊。”
看到这封拜年邮件,田雨不禁一笑,心想:这个叫瑞塔的女士还挺周到的嘛!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是上邦的呢?按照《基金会财务保密守则》,她是不应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想到这里田雨敲击键盘给瑞塔回了一封邮件——瑞塔女士你好!感谢你的祝福,同样的祝福转送给你。瑞塔女士如此重视上邦春节,难道瑞塔女士也是上邦国人?
瑞塔很快回复了邮件:是的。只是没有想到龙北望先生您也是上邦人。根据《财务保密守则》我是不能跟您谈及任何工作之外的话题的。但今天我还是忍不住想问您一下,您是上邦什么地方人?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回复,如有打扰敬请见谅。
田雨笑了笑,第一时间回复道:没关系的。我是上邦的南新人,瑞塔女士呢?
瑞塔回复:真是太巧了,我也是南新人。
田雨回复:太意外了,没想到一直为我提供财务服务的瑞塔女士竟然还是我的一位同乡。你现在应该不在国内吧?
瑞塔回复:是的。龙先生,请恕我冒犯,我突然对您有了一种特别的好奇感。
田雨回复:是吗?那如果你哪一天回国,我们可以见个面。
瑞塔回复:好啊。莫名盼望这一天的到来。
田雨回复:我也是。
瑞塔没有再回复邮件。虽然提到了见面,但两个人却都没有向对方提出交换电话和即时通讯方式的要求,这是一种规则也是一种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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