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独孤云若伸手打了明月,心中已是十分悔恨。加上连日来抱病去探望明月,却被明月以各种理由回绝了,心中各种不快郁结在一起,咳了几次血,有点引发旧症的苗头。
吵归吵,闹归闹,明月也是十分担忧,但绕不过面子上不好意思,便有事没事地暗遣金钟儿向桑种桑落两兄弟往这上面打探一番。
这天夜里周成家的急匆匆来报,说是月影每日被大理寺的人白天黑夜的严刑逼供,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不早日解救,怕是有性命之虞。
乔氏带着一双子女去了波心斋,将那月影的情况一一奉告。
只是几日不见,这独孤云若脸色越发苍白,倒是失去了几分往日的精神。打眼瞧着明月,明月却视若无睹,心中仿佛被刮掉了一块,空落落地疼。
明月刚松了发髻,脱了鞋袜,卧在了塌上。一听,更是按捺不住,披散着头发,举步便要去那大理寺与月影一同受押,被独孤芷生生按在了座椅上。
“妹妹不要太冲动,这件事不是小事,需要慢慢商量。”独孤芷按着明月的肩膀劝慰道。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从未分开,再不救我姐姐,她怕是没有命出来了。”明月流着眼泪说道。Μ.chuanyue1.℃ōM
“可是你这样冲动的话,我们很容易陷入被动的局面。到时候不仅解救月影不成,还有可能把你给搭进去,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独孤芷想了想,一拍脑袋说道:“照我说大理寺不该如此折磨一个小女子,必是受了某些人的授意,温相叛国之事本就受到诸多非议,谢家无非就是想做实当年之事,博得一个名正言顺的宰相之位。”
明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细声细气地问道,“那依姐姐看又当如何?”
独孤芷接着说道,“且不说当年温相叛国之事是真是假,即使这件事是真的,当时月影还未出生,一个未出生的胎儿与叛国之事又有何关联?虽说是罪臣之后,也可以罪不至死。”
“这件事怕还需要祖母的帮忙,过个几日太后整寿,大大的操办一场不在话下,祖母乃一品诰命夫人,必在受邀之列。”独孤云若说完,看了眼明月,却被明月的眼神避开,心中有些难过,表面上却云淡风轻,“温相当年做过圣上两年的老师,圣上一直以来钦佩温相的为人,若是明月能跟着祖母进了宫,见着了圣驾,怕是还有一番可为之处。”
“我是不赞成你去的,这次进宫觐见,必定困难重重,说不定还有杀身的危险,你可想好了?”乔氏问道。
明月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是我救月影的唯一方式,别说是去一趟皇宫,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是在所不辞。”明月扫了一眼云若,有些故意地板着脸说道:“若是事情败露,我也绝不拖累独孤府,只说是自己乘乱混入宫里采买的队伍中误入的皇宫,实在不行就立即自戕。”
云若只觉心头一痛,有些生气嘟囔着:“我从未有过这个意思,妹妹又何须如此?”
明月还想争辩,见那云若身上不大好的样子,只好暂时先忍了这口气,准备等云若痊愈再秋后算账。
乔氏凝重了神色,缓缓说道:“饶是他太后权力再大,如今皇帝已经长成,两宫争权日渐锋芒,臣子的生杀大权,也不是尽在太后一人手中,如今,再翻出当年的事情,这灵州怕是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大雨初霁,独孤府内一大早便命人套了两辆马车,独孤老太太由乔氏陪同带上了并着几个小丫头,梳洗打扮好就离开了独孤府。
那乔氏看着做着丫鬟装扮的明月,愈发有些心慌,只是一遍遍地嘱咐,先去那昭华殿,找一个叫智优的宫人,只说是温相的故人,若是陛下可见你,你可细细陈述冤情。若是陛下不想见你,你也不要多做逗留,只需悄无声息离开,以后再寻机会,切不可惊动太多人。
明月坚定地点了点头。
才过了东华门,所有的丫鬟奴仆便都下了车,主子们有接引太监领着依次往内殿方向走去,乔氏冲明月向皇帝所居住昭华殿的方向使了个眼色,便和领着各府女眷的掌事太监一块离开了。明月只能和众多仆妇丫鬟们被扣留在了旁边的一处小殿中休息,由几个尚未长成的小太监们看守。www.chuanyue1.com
“公公!”明月柔声向一个小太监呼唤道。
那小太监慢慢的踱到明月面前:“有什么事情?”
“我……我……我早上吃坏了肚子,请问哪里可以出恭?”明月装作有些尴尬的问道。
小太监生怕下一秒闻到臭味,赶紧捂了捂鼻子,指了指后面的房子,催促着明月赶紧过去,千万不要臭着了大家。
明月如获重释,屁颠屁颠地就要去寻那智优和昭华殿,忽一眼瞥见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独孤府丫鬟的装束,在这皇宫中未免太过扎眼。便偷偷摸摸跑去身后太监们的居所,趁着没人,偷了一套正在院中晒着的宫人的衣衫,解了头发,做了宫人打扮。
明月一个人朝着乔氏所指的方向走了半天,宫人宫女倒是见了不少,还是没有见到半点昭华殿的影子。
可是这诺大的皇宫,每个宫殿都是一样的红墙黄瓦,,已经让明月看花了眼睛长春宫、永寿宫倒是都见着了,可是这昭华殿又在哪里?
一路上遇到的宫中宫女太监比那东市上的商贩还多,哪里能找到智优,总不能随便拉个人就问吧,这样不被当成刺客拉出去砍头才怪。
明月百无聊赖的在宫道中行走,迎面走过来一个老太监,左手拎着个食盒,用手提着个扶尘,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表情。
此人刚刚升了御膳房的副总管,正在风头上,谁见着他也得停下来称呼一声李公公,忽然看见这么个没规矩的小太监,倒是勾起了他几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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