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能动。”邓病已听见这个古怪道人的说话,直觉心中更加郁闷。

  他根本就没有和对方过上几招,就已经被彻底打败。

  江湖之中,何时又有了这号人物?

  他好不容易才养好的伤,又要重新养了。之前还只是外伤,很快就能恢复,可现在变成了内伤,也不知道要休养多少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哦,那你先躺着吧。”守心道人随口说道,“我懒得搬动你,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死,明天早上道观里会有人给我来送早饭,到时候我让他们将你抬出去。时间不早了,贫道该用晚膳了。”

  说完,守心道人脚步不停的走了出去,完全不在意地面上还躺着邓病已这么一个大活人。

  他查探过了,这院子里已经没有别的人了。

  易余弦和风有余此时已经离开了道观上百米之远。不过以他们的耳力,也足以将守心道人和邓病已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了。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五分怀疑的话,那么现在易余弦已经十分确定了。

  天还没黑呢现在,吃晚饭这么积极,一定是同道中人了!

  没想到啊,在这个世界里也能遇见同类,让她差点以为绝不加班的价值观继承人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至于对方不是穿越的这一点,易余弦倒是十分肯定。

  因为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天道就说的很清楚了,她只是一个意外卷入进来的异世魂魄,所以让她重生一回,给她点一个修行天赋让她在这个世界里能好好活着就够了,别的什么系统啊、外挂啊之类的东西就不要想了。

  虽然易余弦也根本不想要。

  “这个邓病已的武功算是不错,守心道人这么快就能将他制服,就算不是修士也得是个武功高手了。”风有余像模像样的分析道,“有必要好好查一查。”

  “我们对付他又不能用法术,所以我觉得还是等到初一十五再去找他比较好。”易余弦带入一下自己,要是有人在我下班时候来打扰我,那自己肯定是要炸的。到时候,能好好说的话恐怕都不能好好说了,最好还是要守一下人家的规矩。都这个点了,她肚子也饿了,也该回去吃晚饭了。

  “可今天是十七。”风有余停顿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们就只能等到下个月初一了。白梅那里,你觉得她还能再坚持半个月么?”

  易余弦的脸色僵了僵。

  就白梅那个社恐晚期患者,现在因为这守心道人签文的缘故已经闷闷不乐,终日以泪洗面了。等到下个月初一,白梅还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一个青春期的社恐小姑娘,骤然遭遇到这样的打击,万一一个想不开,她和风有余浪费的这些功夫怕是要彻底白费了。

  不行。

  每一份工作可以做的不好,但不能白费。

  重来一回什么的最恶心了。

  “而且,你能保证下个月初一就能从他口中得到一句真话么?”风有余继续追问道,“若是不行,是不是又要等到下个月十五?”

  这倒是将易余弦给问住了。

  对方时间点着实卡的有点紧,要是这么一直这么拖着,怕是也不行。

  “要不这样,我们双管齐下。”易余弦原记地思考了一会儿,认真说道,“你去将邓病已带回去,让白梅照顾他。我看那小子长得还挺行,小说里常说这种美人救英雄的桥段说不定就能成就一段姻缘。我的话,就留在道观里,和你里应外合,好好查探一下这个道士的虚实。”

  “让白梅贴身照顾他?万一白梅看上他了但他却没有看上白梅怎么办?江湖中人怎么可能如普通人一般安静过日子。”风有余对这个提议并不看好。

  “这就要靠你了呀。”易余弦拍拍风有余的肩膀,真心实意的说道,“你忘记了你以前面对这种事情是怎么做的了么?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要打到他愿意就可以了。再说了,就白梅这个性格,你之前不也说要找个入赘的,我们天天盯着就行了么?我见这个邓病已言而有信,起码比一般人强得多。实在不行,我们再另外说,现在就是试一试而已。”

  就算应城的风气再开放,但婚姻之事也多得是盲婚哑嫁。不管白梅能不能看上这个邓病已,但多少也有一段时间可以相处。不然白梅这个性格,还能指望她去和别的男人搭话?

  风有余想了想,觉得也是。

  实在不行的话再另说,现在还是可以先多试试各种办法。

  “那你打算怎么混入道观?”风有余瞥了一眼易余弦问道。

  “道观就算不收俗家弟子,也不会拒绝一个有钱的香客。”易余弦从荷包里掏出那张来自邓病已的一千两银票,在风有余面前晃了晃,“你看,有这个在,我还用得着混入道观?我得让这道观的主人大大方方的请我进去住个十天半个月的。以我的聪明才智,我觉得在这个道观里扎根不难。”

  “你实话说,你是不是看上这个道观就初一十五上班。”风有余盯着易余弦问道。

  易余弦的脸色缓缓变了,“小一,你怎么能够这么想我?我不是这种人。”

  “你就是。”风有余毫不客气的指出来,“你就是这么想的,别想骗我。”

  “我也……”

  “我和你一起进道观。”风有余毫不犹豫的说道,“你不能再堕落下去了。之前你说什么上半天休半天之类的话,我都忍了,只要你练剑怎么都好说。可你现在已经想着一个月就上两天班了,你觉得你在这里习惯了一个月只上两天班之后,以后还能忍受一天练剑四个时辰的日子么?”

  风有余在教导这件事上的原则还是十分强势的。

  他一眼就看透了易余弦心里的小九九。

  易余弦微微抹了抹汗,她有表现的这么明显么?

  “可是让邓病已和白梅单独待在一起,不太好吧。”

  “邓病已受伤这么重,自然是需要找大夫的。这道观里的道士们,不就会治疗?我们就一起搬进来住就好了。”风有余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相信邓病已会愿意继续掏钱养伤的。”m.chuanyue1.com

  小一,你怎么能就逮着一只羊薅羊毛?

  不过干得好!

  “行。”易余弦没有什么好不答应的,反正现在她也闲得无聊,咸鱼可以躺平,但绝对不能变成死鱼。

  易余弦和风有余一拍即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邓病已在道观里等了好几个时辰,才等来了易余弦和风有余记夫妻。

  他虽然伤不致死,可他一直躺在道观的地上没有人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过来,若是再这么下去他怕也是要死的。好在夜幕时分,之前救过他的那一对夫妻就带着一个样貌普通的少女,后面还跟着几个拎着大包小包的中年大婶们来到道观里了。

  “观主,那就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女的未婚夫啊。”一个中年大婶抓住一个白胡子道士的衣袖,一唱三叹,演戏十分到位,“他与我侄女早有婚约,却喜欢效仿那游侠儿出去游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听见你们道观给我侄女解的签文,一怒之下过来找你们的麻烦的确是他不对,可你们也不能将他打成这样,我可怜的侄女婿啊。”

  这几个大婶都是黄花村里耍无赖的一把好手。

  易余弦先是用点银子让她们帮忙提行李来到道观,随后又给她们一点好处,让她们帮忙找一下道观的麻烦,一来二去的,大婶们立刻就演上了。

  别的不行,耍无赖她们可厉害着呢。

  “是啊,观主,万一我这侄女婿死在你们道观里,我们可是要报官的,你看看将我们侄女婿给打的哟,都不会说话了。”

  “观主,您这得赔偿啊。”

  ……

  易余弦给风有余使了个眼色,看看,还是这些大婶们管用吧。

  你对付不了的,观主也对付不了。

  没有人能够对抗大爷大妈,尤其是蛮不讲理的那种。

  风有余只好无奈的看着易余弦,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之前还说要靠着银票开路,结果等易余弦回到村里收拾东西,看见这些大婶们聚在一起嗑瓜子之后,立刻就换了一个思路。

  虽然这个办法似乎比之前的用钱开路更好。

  一直躺在地上的邓病已完全懵了,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发展。他原本以为江湖上的事情已经足够诡异莫测了,但现在眼前的事情似乎更加无法理解。

  “你……你还好么?”白梅也不知道这个新出炉的未婚夫是谁,不过大哥大嫂既然这么说了,她就相信。而且她偷偷的看了,这个未婚夫比村里最好看的那个男孩子都好看,她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已经失去了记忆和修为,但欢喜宗弟子,天生就喜欢好看的。

  “扶我起来。”邓病已艰难的说道。

  白梅点了点头,努力将邓病已扶了起来,靠着墙壁支撑。

  观主没有办法,只能答应易余弦他们一起住下来好好的照顾邓病已,他们只需要支付邓病已的医药费和最基本的伙食费就行,住宿费就免了。

  而他们四个人住宿的地方,自然就放在了守心道人的院子里,反正他的院子还空着,可以好好的挤一挤。

  守心道人听见消息,连忙从道观的食堂里赶来。

  “观主,您不能这样!”守心道人此刻脸上哪里还有什么仙风道骨的模样,相反他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看着易余弦他们的眼神也十分的不友好。

  杀气!

  勉强靠着白梅站记起的邓病已在这一瞬间,只觉得寒毛直竖。

  这个道士,绝对是江湖上顶级的高手,莫非就是传说中江湖排名第一的天机道人?可是看对方这个年纪,似乎又不太像的样子。

  “守心,这个人是你打伤的,也是在你的院子里被发现的,自然就应该由你来负责这件事。”观主不悦的看着守心,恨铁不成钢道,“你只逢初一十五才出来值班解签也就罢了,如今难道还要道观来帮你照顾你打伤的人?”

  观主早就对守心这种干活态度不满了,要不是许多香客都是冲着守心来的,他早就不留这种光吃饭不干活的了。如今,还摊上了这么个麻烦,自然要守心自己去解决。

  “你若是不愿意,就去别的道观高就吧。”观主甩下这么一句话,毫不犹豫的就离开了这里。

  大婶们看见易余弦的手势,也跟着观主一起离开,而且还不由的夸奖了几句,“观主真是明白事理。”“就是要这样才对。”“观主您真是太有决断了。”

  ……

  作为观主的大领导已经分配了任务,就容不得守心推辞了。

  守心颇有些万念俱灰,喃喃自语了起来。

  易余弦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我去哪里找这么一个香客好对付又豪爽的道观挂靠啊。哎,飞来横祸真是飞来横祸。”守心道人站在原地狠狠的调节了自己一番。

  风有余看着易余弦,又看了看这个守心道人,越发觉得奇怪。

  易余弦和这个道士真的不认识?

  守心道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转头看看易余弦等一家四口人,只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你们要照顾那个重伤的人是吧,可以,但你们要遵守我几条规矩。”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易余弦当即打断对方的节奏,可不能将话语权直接交到对方手里,“守心师傅,这事我们还是要好好顺一顺。一开始,我们可是无冤无仇,你上来就给我妹妹解的那个签文,这不是诅咒是什么?我妹夫过来找你麻烦也是人之常情,你却将他出手伤的这么重。我们是苦主,你应该要遵守我们的规矩才是。”

  “我只是实话实说,那个签文就是这么写的。”守心皱眉道,“你们不要胡搅蛮缠,那个人没有任何招呼就直接进入我的院落,我可以报官抓他的。”

  “呵呵,守心师傅,您可别装。这道观里的签文,多半都是动了手脚的。就算真的抽中了下下签,也没有将话说的这么绝的。您将话说成这样,不就是想要我们上门来找您么?”易余弦反问道,“若非如此,我实在无法想象,您一个好好的得道高人对着我妹妹说她要无亲无子,亲缘皆无的话来。您的意思是说,我和他哥哥都得早死,是么?”穿书吧

  “她命格如此,我也……”

  “这神鬼之事,说说而已,谁也没有见过。但我妹妹回去之后以泪洗面,差点上吊。师傅,您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可是会害了一条人命的。”易余弦盯着守心道人的眼睛说道。

  守心道人似乎也有些迷茫,他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看向一旁记的白梅,白梅却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贫道……贫道……那个时候也是一时技痒。贫道解签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签文,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生辰八字。”守心道人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之前的话对一个未婚少女来说到底是多大的打击。

  “所以,师傅您还是早点帮助我妹夫恢复健康,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易余弦看似大方的说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喜欢敲竹杠的人家,只要我妹夫伤一好,我们立刻就离开这里,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守心道人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答应下来了。

  他腾了三间屋子出来,一间给白梅,一间给受伤的邓病已,还有一间则是给易余弦和风有余这对夫妻,唉声叹气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看样子,他似乎被打击的有些严重。

  白梅也扶着邓病已到房间里休息了,哥哥说了,这个未婚夫不是很喜欢她,若是她真的想要嫁人的话,就只能在他身上努力了。

  她一定可以的。

  嫂嫂说了,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也可以生米煮成熟饭。

  虽然,虽然她害羞,可是嫂嫂也说了,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只用面对未婚夫一个人,总比在村里认识那么多人要强。

  邓病已被扶着躺在床上,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股彻底的寒冷。

  他迷迷糊糊的睡去,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

  也许那个时候,自己不应该找那个看起来老实的女人求助。

  “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是白梅的仇敌。不过也或许只是他伪装出来的,我们还需要好好探一探。”风有余并不着急,他们既然已经住了进来,自然有办法可以好好试探一下这个守心道人的深浅。

  “他八成是个修士。”易余弦躺在床上,认真的说道,“他知道我们的来意,但又不能确定我们的身份,所以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而已。”

  他们的化凡之行,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就是不知道这个守心道人是个什么来历?是同样来化凡的修士么,还是早早的就埋伏在这里的为了剑道舍利而来的,或者说就是单纯的白梅的仇敌?

  总而言之,他们都得小心谨慎。

  “你这是如何知道的?”风有余不由好奇道,“我见他似乎并不算特别。”

  风有余已经仔细看过了,这个守心道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修为,当然,也可能是对方有办法隐匿了气息,毕竟如今风有余的修为也被限制在筑基期,能够探查到的东西十分有限。

  “呵呵,这就是你不懂了啊小一。”易余弦一个打滚从床上翻坐起来,“一个能够专门挑着初一十五上班的人,这必定是个职场老油条了。没有足够的脸皮和心性,是绝对做不成这件事的。道观里的道士,尤其是朝廷承认的有度牒的道士,可是要经过必要的考试的,并且每天都有早课要做,可你看他,像是会每天做早课的样子么?比起他,我都算是勤快&30340记;,我起码以前一天四个时辰工作,从来没有懈怠过。”

  易余弦自认为自己只是摸鱼界的新人而已。

  可是这个守心道人,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种快要退休的不好惹的啥也不干的摸鱼界大佬的气息。

  易余弦本能的就想要好好学习一下对方的风范。

  “所以呢?”风有余还是不解。

  “一个老油条,最擅长的就应该是工作推诿了。你别看我摸鱼技巧如此娴熟,但比起我以前公司里那些老前辈来说,我还是多了几分年轻人的意气,没有办法做到一点脸面都不要的。可你看刚才,观主将任务分配在这个守心道人头上,他居然连几句装模作样的推诿都没有说出口,一定是装的。”易余弦斩钉截铁的说道。

  就算是一把手,就算是顶头上司,也是可以推工作的。

  易余弦尚且可以在董事长张蔚然要求收她为徒之时找到借口拒绝,守心道人既然是同道中人,又怎么可能说出那么苍白无力的反驳,就任由观主将工作任务堆在他头上了呢?

  这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打工人应该做的。

  “可能是因为找不到什么好借口。”风有余弱弱的说道。

  也许是他感觉错了,对方其实和易余弦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而且观主都那么说了,他们这些苦主都已经到了道观里,对方想要赖账也赖不掉的吧。

  虽然他们这样做也有欺负老实人之嫌疑,但白梅化凡之事事关重大,突然冒出来的邓病已和守心道人都是意料之外的变数,不得不防。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特意降下来的劫难也未可知呢。

  “怎么会没有借口?我当场就能给你想两个。”易余弦来了精神,当着风有余的面就演了起来,“观主,我和这个人在比武的时候,其实也受了内伤,需要治疗,在我这里怕是会耽误病情。”

  风有余一愣,好像这个借口的确可以。

  “实在推不了,也可以和观主要求,再派一个年轻小道士多来学习协助,就说自己要给邓病已治伤需要个跟班学习的。到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年轻小道士即可,自己自然就能解放了。至于所谓的小道士,那就更好打发了,年轻人嘛,就是要吃点苦,多做点事才行。”易余弦老气横秋的说道,“只要工作任务能够完成,不管是哪里的领导都不会关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做成的。只要你能扯得动大旗,叫得动人,把工作完成就可以了。”

  凡间也好,修真界也好,不过就是变了一下力量体系而已。

  但基础的一些职场法则和等级架构还是不变的。

  风有余:……

  你着实有点过于熟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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