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项命令布下,趁着信息差的短暂时间,燕北大军势如破竹的向长安挺进,而南梁边界,一向规律安分,存在感微弱与无的东魏军蓦的动了。www.chuanyue1.com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不争不抢的东魏军早已经让西魏将领卸下了心房,甚至因着东魏军表现出的分寸感对他们极有好感,这也造就东魏军的突然反扑让他们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夜过境,整个边境便换了个主人。
南梁时刻紧盯境线,在察觉到异动之时便开始整军进攻,无疑打着渔翁得利的好算盘,只是兵临城下了,他们却接到了让他们不得不转身而回的消息。
梁皇薨了!
梁皇这些年身体便一直不好,这也是底下的儿女们纷纷动作的原因,哪怕梁皇已经立了萧策为太子。
如今最有优势争夺皇位的两方全在边关,梁皇骤然离世,留在建康的其他皇子又怎么可能没有旁的心思?
一步之遥便是天下江山,不意外的,建康乱了。
而支持萧策与萧玉的势力自然是尽力周旋,同时将这加急的消息快马加鞭传到了边关。
征战天下自然重要,可站上那个位置更重要!
萧玉和萧策两厢沉凝,眸中野心勃勃,全都没有迟疑的立时启程,而在回程中,两方隐秘又清晰的各种刺杀更是数不胜数,不过这些暂时都和南梦没什么关系,她此刻正瞧着面前这个拦着她们,背着包袱的家伙有些无语。
君子不立于危墙,哪怕南梦自身并不惧,可属实也是没啥必要。
所以在接到各方成功接替,大军已分三方,分别从南梁,燕北和东魏三面向着长安包抄之时,南梦便准备带着人去左宝仓的石室暂避风头了。
可谁知道她这命令才刚吩咐下去,隐卫都还没来得及把看压的宇文玥关密室里,就有人背着包袱敲响了她的房门。m.chuanyue1.com
“殿下咱什么时候出发?”
南梦都快被宇文怀那理所当然的模样气笑了,不可一世,心思深沉的怀公子哪去了?这个一脸无赖的家伙是谁啊?!
“宇文怀,你是赖上我了吗?”
宇文怀略微沉思了一下,看着南梦恍然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受伤和背叛:“殿下这话是何意?!莫非殿下是打算把我丢下了吗?!”
眼神一变,尽是控诉:“现在全天下谁人不知谍纸天眼掌控在我手里,如今为了殿下,便是此等灭国的消息我都没有上报,一心一意的忠于殿下,可到头来,殿下竟然就要这样抛弃我吗?”
“明明殿下前几日才亲口说过,我是殿下的人……果然,世人常说多是薄情女子负心郎,殿下,你说话不算数……”
南梦:……
南梦龇牙,一脸恶寒的用力搓了搓胳膊,对着宇文怀没好气的道:“宇文怀!不会用词就不要说!本殿记得同你说过,不要在我面前做出这副模样来!真的是……咦~~!!”
“殿下真是霸道,殿下不要我,我留在这里也难逃五马分尸的下场,我只是感怀一下自己的结局,如此都不行吗?”
南梦:!!!靠!
“闭嘴!你是姓林吗?!滚回去等着!半个时辰后花园假山集合!现在!立刻!马上!消失!”
达到了目的,宇文怀脊背挺直,向着南梦拱手弯腰一礼,朗声应道:“是!”
房门在身后关上,宇文怀抬头望着清澈的天空,眸中缓缓溢满笑意。
上一次感到这般由心的轻松笑意是在何时?
好像还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时母亲还活着,即便下人们都看他不起,甚至会悄悄的打骂他出气,可是回了院子,母亲就会向着他柔柔的笑,会温柔的给他擦拭脸上的汗渍,会亲手给他做好吃的……
他这短暂的一生一直都在追逐,追逐祖父的看重,追逐旁人的认同,追逐世俗的财富,追逐无上的权利。
渐渐的,他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他想要的一样一样的全部拿在了手里。
没有人再敢忤逆他,他抬手间便可决定旁人的生死,无不对他战战兢兢。
他以为他会愉悦,会开心,可是没有,心中的空洞反倒是越来越大了……
他每日在外面风光无量,可到了夜晚,只有他一人之时,那种孤寂压抑的情绪便牢牢的锁着他,几度让他疯魔。
他习惯于醉生梦死,以麻痹那莫名的苦痛,他很累,可却不能停下……
那夜与三殿下挑明之后他回去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只是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莫名松动了些。
其实,改朝换代也没什么不好。
届时,他们这些世家权阀定然不复存在,他虽然没真正做什么,但到底也算有一分丛功,肯定比那些家伙的结局要好,换个方式生活,好像也不错。
两个时辰后,御林军前前后后将公主府围了个严实,可里里外外搜查一通,除了一开始造府时送进去的奴仆,竟然只剩下一个被御林军掘地三尺后发现的一身血淋淋,很是凄惨的宇文玥。
御林军将领看着昏迷的宇文玥也有些惊诧,不过想起他之前被魏帝下放到边关又有些了然。
七皇子所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一干将领一个都没有回来,看宇文玥的模样,想来应该是拼死回来送信,半路却被东魏三公主给发现关押了。
看着这昏暗的密室里各种沾着血渍的刑具,一时间对他是格外同情。
宇文玥被带到了魏帝的面前,看着他的模样,虽然恼恨他的无用,没有将消息及时送回来,但是他更恨的却是南梦,是东魏!
现下他根本没有多少可用之人,宇文怀也失踪了,也不知道是被南梦解决了还是叛变了。
魏帝仰头长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胀痛的额头,疲惫的挥挥手,让宇文玥回去休整,听候命令了。
宇文府青山院
月七满目心疼的给宇文玥上药,看着那原本挺拔光滑的肌肤各种伤痕交错,有新的也有旧的,难免对南梦产生几分怨怼。
宇文玥任由他动作,闭目坐在那没有搭话,只是掌心处却握着一枚熟悉的小玉。
月七不明白,他却很清楚。
他身上这些伤虽然看着惨烈,但都是一些皮外伤,这些不过是为了蒙蔽皇上,为了他逃过怀疑和杀身之祸。
这些时日他虽然被关在府里严加看管,可吃食药品一应俱全,他们只看到今日故意做出来的惨像,却没有注意到他红润的面色。
她,一直都在对他留手。
虽然他刚回府不久,可传来的消息无不说明,西魏已经大势已去。
宇文怀不知去了哪里,皇上也没有去寻的意思,谍纸天眼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
祖父这一生一直致力于发展谍纸天眼,可是如今的形势……
正在想着,房门突然被敲响。
“公子,老太爷有请。”
宇文玥心中一叹,来了……
——
外界风雨飘摇,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左宝仓的石室里却是一派悠闲,美食酒水,健身游戏,闲的一个个都胖了一圈。
左宝仓一脸郁闷的将纸条贴在脸上,看着只贴了两三根的南梦和宇文怀很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们几个,到底还要在我这赖多久?就说小老儿我这物资充足吧,但也经不起你们这么耗吧?”
被下了逐客令,南梦却没有一点不自在,挠了挠窝在她怀里肥硕的仓鼠,向着宇文怀踹了一脚:“没听到左老板的话吗?这么不知道尊老爱幼,你倒是让着点啊!”
宇文怀好脾气的笑笑,默默把手里四张三拆成了两对三:“是小子的错,左老板体恤我等年幼,照顾我等,倒是让小子不知好歹了。”
左宝仓哼了哼,尽管这样的宇文怀他已经看了一个多月了,但还是不适应。
他在长安盘踞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宇文怀是个什么德行?
跟条阴冷的毒蛇似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
可现在瞧着,这人的变化倒是真不小,若是以前的宇文怀,怎么可能在这密室里一待就是一个多月。
还真是世事无常……
几人插科打诨的打发着时间,石墙突然轻微一震,左宝仓耳朵动了动,眼里划过欣喜。
“哟,那个小丫头来了!”
随着话落,楚乔利落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尽头,身后还跟着许久不见的燕洵。
三方大军已经汇合,正呈包围之势向着长安逼近,颇有些不疾不徐的姿态。
眼见长安就在近前,耐不住性子的燕洵和楚乔趁夜溜了进来,提前来与南梦会合。
只是不想,这满怀期待的见面却见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面孔。
楚乔蹙眉,冷冷的看了一眼好似哪里不太一样的宇文怀便没再搭理他。看南梦不甚在意的模样,直接当着他的面向她汇报行军情况。
南梦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有些懒散的筋骨:“左老板,明日我们便离开了,你开心不?”
“开心,开心的我都快升天了!”
大军围困长安,西魏也是无力回天。
在满天的缴械不杀的叫阵下,饶是魏帝再不甘,再不愿,城门还是在里面打开了。
各大权贵门阀列在城门两侧,满脸谄媚。
南梦纵马路过,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分毫。
行至皇宫,宫里突然响起丧钟,南梦静默两秒,还是以拳抵胸,向着宫殿方向垂头默哀。
魏帝去了,一杯毒酒陨在了龙椅之上,他的身侧坐着同样失去生息的魏贵妃。
元淳和元嵩不在,在城破的前夜里,被魏贵妃强制安排人送走了。
南梦不是不知道,只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那一夜,楚乔陪着燕洵站在高高的山上,默默的看着那一辆马车离去。
自此山高路远,只希望他们能一世安好。
东魏强势接管西魏,自此东西两魏在历经百年分裂后重新一统。
大战将休,投降开门的权贵们本以为南梦会看在他们开城门,捐金银的份上对他们网开一面,可是南梦一视同仁,全都给下了狱,罪过评判全都交给了如今已是大理寺卿的宇文玥。
燕世城还是喜欢燕北,南梦允了,继续沿用定北候爵位,而楚乔也在燕洵的死缠烂打下答应了他的追求,跟着他去了燕北。
大魏将将一统,事情多的忙的不过来,南梦沉思再三,和大皇兄一起将在海上漂疯了的二皇兄诳了回来。
二殿下无知无觉,带着在海外换来的各种财宝风尘仆仆的奔赴想念他的妹妹。
兄妹见面,思念之情溢于言表,这一高兴,二殿下就喝多了。
等再醒来,他那亲亲爱爱的妹妹早已经连夜跑了,只留给他一屋子的事务。
二殿下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只是毛用没有。
一连在长安耗了两年,耗得大皇兄正式继位,耗得大皇兄的二儿子出生,这才唤醒了大皇兄的良心,放了他自由。
而那个连夜溜走的妹妹,则是接管了他海外新开辟的航线,在各个领域和岛屿探索,完成了一幅幅万年流传的世界地图。
而在海上飘扬着大魏旗帜的大船上,那个人的身边一直都跟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或许无关爱情,或许寻找光明的追逐。
——
大魏三殿下一生未婚,将自己的一生全都奉献给了一副‘世界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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