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彦子青一愣,心下也是有些犹豫,官府的人请不请得来是一个问题,请来了也不知道敌不敌得过,这是第二个问题。
陈小凡却是乐观地说道:“你假作走了,其实却在暗处监视呗!”
星期天听了有些无奈,自院墙上坐起说道:“现在是她在暗处,我假作要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她,再说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手,就算我一直躲在陆府周围不吃不喝也会被她发觉。这么被动地等实在不靠谱,她一直不来的话,难道咱们就等到秋霜行刑吗?”
陈小凡从来没见过星期天这么认真地讨论问题,所以虽然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自己的幻想,也没有怎么不爽。当下只觉得星期天的话句句在理,要救出秋霜的事又是没了方向。心下一股无力感不能抑制,随之而来的是陆轻灵激动的情绪。
“如此,我妹妹她竟是没救了么?”又流泪了,陈小凡的灵魂缩在躯壳里,无心去管陆轻灵的身体,任由自己一边哭一边跑地回了房。
彦子青心知一定又是陆轻灵在绝望之中情绪爆发,赶紧跟了上前,见陈小凡已是关了门,里面传来了呜咽声,于是慌忙敲了敲门,焦急问道:“小凡,你没事吧?”
陈小凡早就懒得挣扎了,听到彦子青担忧的声音,于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没心没肺地说道:“没事,我都要习惯了,哭一下就好,你去想办法吧,别管我。”
彦子青听陈小凡这样说,也觉得只有尽快解决秋霜的事才能平复陆轻灵的情绪,当下便准备回兰印堂,却是转身便见到了采茶的脸,只见采茶一脸担忧地说道:“小凡是谁?彦公子也给小姐起外号了吗?哎,小姐又难过了吗?彦公子,您以后还是尽量别提到跟老爷秋霜有关的事了吧,我看小姐虽然总是一副开心的样子,其实心里始终是有心结的,她平时压抑得越用力,到爆发时就越是痛苦啊。”
彦子青无奈对着采茶的碎碎念一一回应,后来实在说不过采茶了,连忙推脱还有要事,便快步回了兰印堂。
这一天,真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啊。
一连许多天,彦子青为了想办法帮秋霜,一直在陆家堡苦苦思索,对于启程去运城的事,始终没有再提。
还有十日不到,就要对秋霜行刑了,虽然陈小凡努力不去计算时间,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进,陆轻灵的心却是越来越痛。陈小凡有时候按着心口站在院子里的树下发呆,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林黛玉了。
这天,陈小凡又是在树下作林黛玉状,抬头看见星期天在兰印堂和修竹馆之间的院墙上打盹,怀里还抱着根树枝。陈小凡记得以前彦子青说过要给星期天配把剑,可惜一直都是忙着各种事,星期天也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再提,就这么耽误了。陈小凡看着星期天有模有样地抱着树枝的姿势,心里一阵好笑,忽然记起那天去探视秋霜的路上,经过铁铺时订下的剑。老板还说是用千年玄铁做的,陈小凡知道不可能是什么千年玄铁,不过贵的总是好的,想来肯定也不错。当下就决定偷偷去把剑取了,顺便散个心。
于是拍拍手招来了大黄,大黄这时已经不像刚买来的时候是只小奶狗了,现在好歹也有两个手掌大了,因为采茶照顾得细心,大黄现在俨然是一直富态的小肥狗,只见大黄摇着小尾巴一脸天真地仰望着陈小凡,陈小凡一把抱起大黄,就听见一边的采茶笑着说道:“这哪里像看家护的狗嘛,看着一身的肥肉,都要长成小熊崽子了。”
陈小凡听了揉着大黄的头笑着说道:“还不知道是谁一天七八顿地喂,偷懒不带大黄出去运动,活生生把大黄养成了只肥狗!”
采茶知道陈小凡在说自己,心下也是承认的,自己每次见大黄可爱的样子就喂东西给他吃,但是又总是因为忙懒得带大黄出去转,于是也只好一脸惭愧地狡辩道:“长大了就好了,现在越肥,将来就越结实嘛……”
陈小凡也不理,知道纠结下去只怕又要听采茶碎碎念了,于是干脆地说道:“那咱们现在就带大黄出去转吧,反正闲在府里也是闲着。”
其实这对话从一开始就是陈小凡的圈套,绕来绕去就是想要出府又不让星期天担心,好拿了剑回来给他一个惊喜。当下采茶听了陈小凡的话连连点头:“好的,采茶这就去准备!”于是心中满怀对大黄的愧疚之情飞奔去准备出府的事了。
既然要遛大黄,自然是不能坐轿子的。陈小凡和采茶就这么悠闲地走上了热闹的逢水城街头。街上人声鼎沸,即便不像现代有汽车的喧嚣,然而各种叫卖声和交谈声混杂在一起,也是使得街上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为了尽力地分散注意力,不让陆轻灵的身体突然受刺激,陈小凡努力地分心于街头巷尾的各种事物,走走停停地到处凑着热闹,大黄则完全交给了心怀歉疚的采茶。没多久就到了那家铁铺,陈小凡发现铁铺旁边竟然是家对比鲜明的胭脂店,原来自己上次是看铁铺被星期天看到了,以为自己在看旁边的胭脂店。陈小凡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天还是太不了解我了。”
对着采茶招了招手,陈小凡无限气派地走进了铁铺,采茶见了一脸疑惑的表情,心想小姐难道还要练武功么,当下也没时间多想,只好引着大黄跟着陈小凡进了铁铺。
铁铺的老板长的很健壮,一看就给人一种健美先生的感觉,陈小凡瞟了瞟老板那把衣服绷得紧紧的胸肌,心下无限感叹,这年头的好身材都只能自己洗澡的时候看啊。
铁铺老板很显然还记得出手阔绰的陈小凡,当即大步迎了过来,说道:“小姐这么多天没有来,在下还以为小姐忘了呢。”
陈小凡艰难地从老板的胸肌上移开眼,讪讪说道:“这几天有事耽搁了,今天一闲下来就来了。”
一边的采茶听着陈小凡和铁铺老板的对话,心中更是疑惑,难道小姐还真是在这里定制了什么武器不成?这么想着,就看见陈小凡一双眼睛不安分地围着老板胸前一片打着转,末了还很克制地“咳咳”两声明知故问道:“那把千年玄铁制成的剑已经做好了吧?”
铁铺老板听了镇中点了点头,说道:“小姐稍候片刻。”便又是大步走进了店子的里间,不一会儿就手中捧着一个用步包着的长条形东西出来了。陈小凡心知这就是老板之前口中说的千年玄铁剑,不由得有些不屑地想道:“难不成还真是什么千年玄铁呀,非要这么稀罕地用布包着才舍得捧出来!”口中却是一脸笑地说道:“这就是那把千年玄铁剑吗?”www.chuanyue1.com
老板听了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将那包裹小心地打开,露出了一看就做工十分精细的剑身。当下铁铺老板不禁脸露得色,说道:“小姐请看。”说着便将剑一拔,只见虽然是在屋内有些昏暗,那把剑却是反射出了清明的光线,陈小凡定睛看去,只见那把剑剑身匀称,材质给人的感觉十分特殊,即使是离得远远的也能感受到剑上传来的寒气,陈小凡当即心下一凛,这就算不是什么千年玄铁,也应该是十分好的宝剑了。
当然了,外行看热闹,内行才懂门道,铁铺老板一看就是内行,并不只是让陈小凡看剑,还从前额拔了一根十分短的头发,陈小凡见了他的举动,就知道是要上演传说中的“吹毛立断”了,当下激动得脸都白了,连忙凑得近近的,生怕错过了好戏。m.chuanyue1.com
只见那铁铺老板将头发轻轻放在了剑锋上,顿时那根短发便在挨到剑锋的瞬间断成了两截。陈小凡看的目瞪口呆,且不说短发因为比较轻,本来就比长发要难得断,单单是将头发放在了剑锋上就能够被削断这一点,就足够判断出这把剑的锋利程度了,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成语里说的是“吹毛立断”,可是铁铺老板只是很简单地将头发放了上去头发就断了,这简直是比成语里说的还要夸张!
陈小凡正想拿过剑好好研究一番,却听铁铺老板仍是十分自豪地说着:“此剑不但锋利无比,还且不沾血,无论经历了怎样的一番打斗,这剑伤的血只消轻轻一挥,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出鞘一般。”陈小凡见了老板得意的样子,心下不由得有些担忧,生怕老板一个激动,还要给自己展示一下不沾血是怎么回事。当即用力地鼓着掌说道:“果然是好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锋利的宝剑!果然是物有所值啊!”陈小凡想着为了这把宝剑花的钱,顿时觉得值了,当然,她花陆府的钱一向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铁铺老板听了陈小凡这样说,不由得又是一脸得色:“在下行走江湖数十年,开得这家逢水城第一大铁器店,就敢打包票,但凡我胡三说出口的,那便一定是好的。”
陈小凡听了连连点头,口中直说道:“不错不错,真真是极好的!”心想着老板你别一激动不愿意卖给我了!
耳听得铁铺老板又是说道:“实不相瞒,这块千年玄铁是在下十年前碰巧在雪城得到的,一直舍不得用来制造兵器,直到那日见到与小姐同路的黑衣公子,我胡三看人一向很准,那黑衣公子身法武功必是极高的,想来他年纪轻轻便已有着一身一流的武功,日后前途实在不可限量,于是想着若是有缘,在下绝不吝啬这块玄铁,定然要使宝剑配英杰,所以那日小姐来时,在下便以实情相告,只是小姐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大概对在下的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于是在下连夜依照那黑衣公子的身材打造了此剑,更是一连盼了这许多天,只怕小姐不来。”
陈小凡被铁铺老板的这一长篇话说得有些反应不过来,认真结合上下文理解了一番后,终于是恍然大悟——这是捡到大便宜了吧!这东西还真是千年玄铁啊!
陈小凡回头看了看采茶,只见对武器完全没有兴趣的她正蹲在地上和大黄聊天。苦于占了大便宜的激动没有人能明白,陈小凡长叹一声,一脸感激不尽的样子对铁铺老板说道:“老板慧眼识英雄啊,我那好友确是武艺超群,此次有幸得老板青睐,竟将这样无价之宝一般的宝剑给了咱们,小女子实在是感激不尽!”
老板听了摆手笑道:“自古宝剑配英雄,我胡三等的正是这一天,小姐不必客气,取走便是。”说完将剑还入鞘中,又是一番细致地包裹,包完爽快地将剑双手呈上,陈小凡当下也不客气,只觉得自己吃了这么多年不会还价的亏,这次老天算是一次给她还清了,不对,还给了无限高的利息。
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后,陈小凡小心翼翼地紧紧抱着玄铁剑出了铺子。
铁器铺中,那名叫胡三的老板此时一脸释然,转身在椅子上做了下来,脸上浮起微微笑意。这时,从店铺里间轻轻走出一个女子,站在胡三身后娇声笑着,声音像银铃一般好听,胡三也不回头,也是含笑说道:“这下顺了你的心意了吧?”
那女子听胡三这样说,渐渐止住笑声说道:“还要多谢胡三哥成全呢。”说完轻轻拢了拢鬓边散落下来的发,手指触到眼下的红印时不由顿了顿,只见那女子在红印处摸了许久,终于是释然一般地垂下了手,脸上一时泛起酸涩的笑。
再说出了门的陈小凡与采茶一起沿着原路返回。此时的采茶已经知道陈小凡是特意叫自己出来取剑的了,当下不满地埋怨道:“小姐真是的,为了来取剑,硬是把事情引到大黄身上,害得采茶心里过意不去。其实小姐直接说咱们出来就好了嘛!”
陈小凡听了一脸神秘地说:“你没见那时候星期天正躺咱院墙上睡觉嘛?”
采茶通常是不愿意让脑子转弯的,当下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小姐怕把星期公子吵醒了吗?可是小姐还是说话了呀。”
陈小凡无奈地对着采茶笑了:“那家伙精得很,就是睡着了也能听到咱们说什么。”
采茶听了恍然大悟,顿时拍手说道:“小姐是怕他知道咱们来取剑的事啊!”陈小凡见采茶脑子转开了,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这样的学生绝对能把老师急死。一口气还没舒完,又是听到采茶在一边疑惑的发问了:“咦?那又是为什么不能让星期公子知道呢?”
陈小凡顿时觉得一股热血涌到了喉咙管,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才干巴巴地说道:“那是因为这是送给小天的礼物……”
采茶听了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要送剑呢?星期公子难道还会武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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